復興航空公司的草創歷史(二) 出生入死
中華民國已建國超過百年，在這百年歷史中，國共內戰佔了相當長久的年月，而復興航空
也捲進了這場大時代的洪流中，涉入了包含運補反共大學、支援印尼反抗軍、協助大陳島
撤退，以及馬祖軍包機。
反共大學
民國四十年代期間，政府對凡是能牽制共產黨的海外游擊隊或外國反抗軍，都會暗中支援
，復興航空的飛機經常擔負起這類特殊任務的運補工作(中國時報80/8/20)。
首先是支援由李彌指揮、當時駐紮在緬甸和雲南省邊界的國軍。民國39年韓戰爆發後，美
國總統杜魯門批准了中央情報局(CIA)所擬訂的「白紙方案」(Operation
Paper)，支援李彌指揮的第26軍進攻雲南，以牽制部份中共解放軍在中國大陸西南，化解
中共「志願軍」在朝鮮半島的軍事壓力。在覃怡輝博士所著的「金三角國軍血淚史1950-1
981」一書第75頁寫道：民國40年初，CIA在曼谷成立了「西方公司」執行白紙方案，雇用
民航空運公司的前身「民航空運隊」，由日本琉球沖繩載運武器飛抵泰國，再由泰方和美
方共同運交給26軍。
獲得武器的26軍雖在李彌的率領之下，先後進入雲南省鎮康、雙江、耿馬、孟定、滄源、
瀾滄、寧江、南嶠等8縣，但最後還是在無法就地取得糧食的困境下，不得不再撤出中國
，而回到緬甸猛撒(Mong
Hsat)成立「雲南省反共抗俄大學」(簡稱反共大學)，續謀反攻機會。
根據「金三角國軍血淚史1950-1981」第97頁：當時空軍的B24最大航程2
325浬，C46運輸機最大航程2320浬，遠不及台灣到猛撒的直線距離2768浬。為了援助反共
大學，於是政府以每架次6600美元或新台幣15萬元的代價租用復興航空公司的PBY水陸兩
用機。
民國四十一年三月三十一日，陳文寬駕駛PBY水陸兩用飛機，躲避中共雷達的監視，穿越
海南島上空，才能以有限的油料從台灣飛抵金三角，順利降落在猛撒(Mong
Hsat)機場。從民國四十一年四月一日起到民國四十二年八月廿七日止，復興航空共進行3
0架次的空運。(註及中國時報80/8/20)
PBY水上飛機從台南以直線飛到猛撒，往返航程23小時，卻只能攜帶1364公斤的人員和物
資，所以總計30架次的空運量，也不過40531公斤而已。這40公噸不全是前方需求最孔急
的武器和彈藥，其中也包括通訊器材、醫藥和人員。
支援印尼
其次是支援印尼革命軍。民國八十年八月二十日，中國時報用很大的版面來介紹陳文寬的
事蹟。其中提到蔣經國先生曾以國防部政戰部主任身份，要求陳文寬載三個情報人員到印
尼，協助當地游擊隊補給。在「風雨華航：華航從間諜公司崛起祕辛」一書第35頁提到陳
文寬曾駕駛PBY水上飛機，航行17個小時到印尼，支援當時反蘇卡諾政府的革命軍，這兩
則報導應該都是指同一件事。
衣復恩將軍在「我的回憶」第325至327頁亦提及『約在1958年，有一位印尼華僑，隱名為
陶先生的人，代表革命集團，暗中和我政府聯絡，希望在台灣建立他們的國外基地。且曾
委請復興航空公司出面，購買了C-54和B-26機各一架，用以支援西里伯斯島(現稱蘇拉威
西)萬雅佬(Menado)地區的「革命軍」……C-54機則由復興航空公司總經理陳文寬駕駛。
同行者尚有復興的董事長戴安國和我的隨從空軍二等兵黃安黎，以及十幾位印尼革命集團
的人……此時印尼方面，另向復興航空租用的一架PBY水陸兩用機，送了補給品給「革命
軍」後，返航途中，也在大威島降落。陳文寬堅要親飛該PBY回台，卻把那架C-54「扔」
了給我；我只好改飛該機，並把那些印尼人，原機搭載返台。……印尼的陶先生曾向我國
家安全局陳大慶局長提出：將C-54和B-26送與我方，且當場由我出具收據，代表接收。隨
後我把C-54等兩架飛機交給中華航空公司，由華航正式接收，這就是華航第一架C-54的由
來，它也為華航作了不少生意。至於那架B-26，則下落不明。』這段回憶很明確地指出華
航曾經有架飛機是由復興航空所購買。
大陳島撤退
民國四十三年十二月七日上午，由空軍中隊長黃翔春少校所駕駛的巡邏機發生故障，迫降
在東山島與南澳島附近海域。復興航空的PBY-5A由陳文寬和陳蔚文駕駛，安全降落在海面
並將黃翔春少校救起返回松山機場(聯合報43/12/8)。這項英勇的行動獲得軍方高度讚賞
，國防部在民國四十三年十二月十七日將六等雲麾勛章頒給陳文寬，同時致贈兩萬元(聯
合報43/12/18)。
民國四十四年初，中共解放軍猛攻浙江省沿海的一江山和大陳島。一江山守軍王生明司令
與全島官兵堅決抵抗，最後全部壯烈犧牲。在那戰事激烈之時，為了激勵前線士氣，一月
二十三日農曆初夕，陳文寬駕駛復興航空的PBY-5A「藍天鵝」載著中央日報記者劉毅夫與
軍友社總幹事江海東以及林直中、王維國、李興義、黃炎揚一行六人，前往浙江省大陳地
區勞軍，讓人們知道政府不會放棄大陳軍民(綜合傳記文學67/2第189號及中央日報44/1/2
6第二版報導)。這批小型勞軍團除了分送壓歲錢外，還把寶島牌香煙餽贈各陣地戰士。由
於當時香煙在大陳各島極為缺乏，軍友社還特地購買三萬二千包新樂園，在一月二十五日
由復興航空PBY-5A專機空運到大陳，再把勞軍團六人接回台灣。
然後，從二月一日至十日，復興航空的藍天鵝又多次接送俞大維將軍、孫立人將軍往來於
台灣和大陳地區。並在二月八日展開「金剛計劃」(大陳軍民撤退)前後，做為「大陳與臺
灣之間最寶貴的飛橋」(綜合劉毅夫所著「就要回來」一書及中央日報44/2/2第一版報導)
。
馬祖包機
民國四十四年六月廿七日，美軍向復興航空租用PBY-5A，將一位軍醫送往馬祖為兩名美軍
軍官治病。該架飛機由陳國明、陳蔚文駕駛，于立華、李業龍隨行，距離目的地七八分鐘
航程時，遭受兩架中共米格十五從後方突襲，以致左翼受損，迫降在馬祖海域的白犬島附
近。這是台海上空發生戰鬥機攻擊無武裝民航機的第一次(聯合報44/6/28)。隔天凌晨由
陳文寬親自上陣，順利飛抵馬祖將兩名美軍軍官接回台北，隨行的復興航空員工有陳蔚文
、黃鏡元、嚴惠群(聯合報44/6/29)。
根據前交通部次長魏巍先生的回憶，在民國四十六年中，他赴馬祖白犬列島(後改名莒光
列島)擔任陸軍第51師151團團長時，就是搭復興航空的水上飛機去的。當年由國防部向復
興航空包租飛機，每週往返台北馬祖一至二次，飛行時間約1小時。國防部長俞大維或是
參謀總長、總司令等人前往馬祖地區，也都是搭復興航空的PBY-5A水上飛機(魏巍所著「
歲月風霜：軍政五十年之回憶」書內「戍守白犬列島之憶」一文)。
民國四十七年十月一日，PBY-5A藍天鵝於17:45自馬祖起飛，由國防部包租載送7名乘客返
回台灣，但18:10以無線電報告返航時間和航行位置(高度1000呎、距台北80海浬)後失蹤
。機上組員包含正駕駛孫明遠、副駕駛陳蔚文、飛航機械員嚴惠群、飛航通信員羅昭明。
國防部雖派遣軍艦和軍機前往搜索，但並未發現任何蹤跡(中央日報47/10/3)。而7名乘客
包含王緒上校(連江縣長)、鈕英上校、張德臣少校，美籍陸軍少校布魯姆、上尉皮奇爾、
一等兵白爾德、海軍三級無線電兵杜納(中央社47/10/5)。
根據陳文寬的判斷，當時有兩架中共米格機在追捕B-1402，駕駛員可能把海面霧當成雲，
以為再下降就可以擺脫敵人的追擊，藍天鵝因此栽入海中。而隨後的米格機也跟著往下衝
，一併入海(中國時報80/8/20)。
這件事故成為壓垮早年復興航空的最後一根稻草，復興航空不得不在民國四十七年十月十
六日忍痛暫停定期航班的營運(中央日報47/10/16)。
註：覃怡輝博士所著「金三角國軍血淚史1950-1981」http://aao.sinica.edu.tw/chines
e/publish/AS(I)_1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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