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文字以探討御手洗、石岡關係變化為重心，
可能有《水晶》、《異位》的情節，還請慎入。
如果是就兩人關係來說的話，《龍臥亭》讓我低落的程度始終排名第一。（毆）
但我一直不能確知是為什麼，只能確定《黑暗坡》（1984，此為書中年代，之後標注
皆是）到＜希臘之犬＞（1987）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後來查過日本粉絲排的年
表，知道關鍵在《水晶金字塔》（1986），所以我一直期待這本書出版。
跟siedust 君的感受不同的是，這本讓我感傷與溫暖兼具。因為之前我一直無法
相信御手洗是因為無情而拋下石岡的，卻苦於沒有確切的文本證據。但在《水晶》裡
兩人的互動當中，（御手洗的憂鬱症，和那句對石岡君產生衝擊的「才智退化」，以
及赴埃及與惡女角時，對石岡與玲王奈明顯有別的相處態度）我才明白原因。
剛好最近我在一本書中讀到：人與人之間的互動有兩種類型，一種是對稱式互
動，另一種是互補式互動。在「對稱式互動」裡，彼此的行動都映照了對方的行動，
建立在「平等」與「把差異縮減到最小」上，會想要在某個地方贏過對方，是競爭性
的；「互補式互動」則是「把差異擴大到最大」，使雙方都能感到滿意。一段關係要
有競爭式的行為（對稱式），也要有尊卑式的行為（互補式），才會融洽長久。在
《占星術》（1979）裡，在石岡君的筆述下，很明顯有暗中與御手洗較勁的意味，但
同時也是為御手洗的「沒有常識、不會生活」形成輔助。但愈至後面，較勁漸少，互
補愈多，《黑暗坡》（1984）裡還好，御手洗還勤於推動石岡思考，石岡只要推動也
會有反應；到了《水晶》（1986），就案件而言，不僅沒有較勁，連「互補」都極其
微小；《異位》（1990）裡，甚至可以發現德孚拉導演所做的，恐怕是膽小的石岡所
做不到的；而至《眩暈》（1992），石岡連輔助御手洗，都起了反抗心理。島田老師
進行的「華生的極小化」，即使是有限的中文版，目前也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而《水晶金字塔》（1986），大概是他們的關係開始下滑之前，最要好、最沒有
隔閡的時期。
御手洗離開後，石岡在馬車道過的日子確實極其黑暗。最近出版的《犬坊里美的
冒險》（2004，龍幻事件結束之後）在一通電話裡，道盡了他在這段人生黑暗期如何
掙扎地站起來的心理歷程－－再回思這些變化，真的讓人很敬佩和心疼。（嘆）
至於御手洗的離開是解脫，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就我所得到還不是很肯定的資
訊，在馬車道後期，御手洗是邀過石岡跟他一起離開日本的，而且不只一次，但總是
遭到拒絕。石岡的個性應該是無法輕易到國外定居的吧。
至於《水晶》最後的那個吻，我倒是沒有那麼大的反感，反而有點同情玲王奈：
對於一個驕傲、自尊心強、強烈向自己表達好感、卻又完全無意的對象，我覺得這是
最和緩又最清楚的拒絕了。玲王奈的價值觀和個性，幾乎與御手洗互相牴觸；但她畢
竟是真心真意的，至少到最後的時候我是被感動了。（笑）既然是真心真意，那就以
真心真意回應－－這是我看這段的感覺。《異位》裡，玲王奈又被御手洗救了一次，
但這一次她就很明顯知道自己是「沒有希望」的了。比起那個吻，我更喜歡最後御手
洗對站在牆角的石岡說：「久等了，快點回去飯店喝杯暖暖的紅茶吧」的那一幕。
話說回來，《水晶》除了讓我覺得溫暖之外，也有一種莫名的滑稽感：因為玲王
奈無時無刻不在試著把整個查案的過程塑造出「美國好萊塢冒險電影」的氣氛：英雄
般的男主角、美豔絕倫的女主角、頻頻示好並讓男主角有機會示好、鬥嘴挑釁不服輸
的氛圍、遇到危險時女主角被男主角所救－－但御手洗全然不配合。從一開始接案
子，到案子結束去美國看電影放映時都是如此。只有最後玲王奈告白的時候，御手洗
也像是在配合玲王奈的戲劇性格，終於演了男主角的角色－－卻是拒絕她的，讓她順
利擔當了這場愛情裡的悲劇女主角。我一直覺得這是整部小說的眾多意圖當中，其中
一項極其奇妙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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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個人看法，僅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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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眠
唯一能在黑暗中撫養我長大的惡夢拋棄了我。
林斐雯 貓蚤札（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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