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板 JOJO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三   教學樓後面的垃圾場上扔著幾張椅子和桌子,所有的桌椅都變成了很奇怪的形狀。 椅背變成了螺旋狀,桌面上到處都是毛刺,桌椅的腿都各自纏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紥人。 還有的椅子和桌子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某種新的產物,甚至叫人弄不清楚一共有多少件 這樣的作品。在聽過億泰君的說明以後,我才知道這些東西原來是椅子和桌子。   「我看見它們是從仗助的班級裡搬出來的,應該是那傢伙的傑作吧。」   我能夠想像得出煩躁不安的仗助毆打桌椅時的情景。 歪斜扭曲的桌椅原原本本地反映出了仗助君此刻的心境。 在他煩躁不安的時候,被他【替身】破壞掉的東西經常會像這樣扭曲變形。   由於尚未查明加害她母親的犯人,他這麼做也是無可奈何的。 傷害她母親的人肯定就是殺害織笠花惠的犯人。 根據岸邊露伴的【天堂之門】的調查結果來看,仗助的母親也被植入了記憶。 據說,仗助的母親體內也被寫入了【用剪刀刺傷雙手,企圖自殺】的字樣, 就像那位同年級的朋友一樣,文中並沒有包含可以確定犯人的訊息。   在意識到犯人是明確的【敵人】後,我們曾在一起商量過對策。 最後,我們決定裝出【放棄事件調查】的假像。 【敵人】注意到我們插手這一系列事件後,應該會時刻監視我們的舉動。 如果我們大張旗鼓地搜尋手臂上有抓痕的少年,【敵人】可能就會發動攻擊。 那樣一來,也許就會像仗助的母親一樣,連自己的家人都會被卷入到危險中。 這一點是必須回避的。   但我們並沒有放棄搜尋【敵人】。我們分頭調查了杜王町的每個公園, 調查那裡是否安設有【溜滑梯】和【鞦韆】等游樂設施,調查哪裡立有【時鐘】。   【哢、哢、哢……。我的頭仿佛要裂開了。必須用指甲在手臂上抓撓,哢、哢、哢… …否則腦袋就保不住了。大家的聲音都那麼討厭,讓我感到越來越難過。 聲音從窗外的鞦韆和溜滑梯處傳來,他們玩得耶麼悠閑。混蛋!我想去揍他們。 立在廣場上的時鐘指針一動不動……】   根據岸邊露伴的看法,寫在那位同年級少年身體裡的文章是【敵人】自身的經歷。 如果他沒說錯的話,我們所要搜尋的人物應該住在可以從窗戶看見公園的地方, 或者曾經住過,否則是無法從窗戶看見【鞦韆】和【溜滑梯】的。   犯人住在公園旁邊,而且現在是葡萄丘學園高等部或中等部的在籍學生, 手臂上有抓痕。只要找到這樣的少年就可以了。   我們首先搜尋了符合條件的公園。在杜王町零星散布著大約二十多個公園, 有完全覆蓋著森林的大型公園,也有位於公寓之間的小型公園。 其中,同時存在【鞦韆】、【溜滑梯】和【時鐘】的公園很少。 http://0rz.tw/654nQ     可是,我們對這些公園的周邊居民進行了調查, 感覺不到那個似乎是【敵人】的少年的存在。時間一天天流逝,我們毫無線索。   二○○○年二月下旬,期末考試開始了,我被山岸由花子拉到了市立圖書館裡。 圖書館是仿照車站前面的商店街而建造的西洋式建築,由於牆壁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荊棘 ,所以被通稱為【荊棘館】。我被按在一樓閱覽室的座位上,被強迫做起了習題集。 各位看過漫畫的讀者想必知道,我反抗的話會沒命的。 當由花子逼迫我在【荊棘館】裡學習的時候,突然遇到了她的一位小學女同學, 並交談了起來。由花子有著外國模特一般的體型,那個女同學則瘦得像根花莖一般。   「由花子,你也經常來這裡讀書嗎?」   「只有和廣瀨一起學習的時候才會來這裡。」   由花子將我解釋成了她的戀人,那個女同學則再次向我施了一禮。   「你好,我只聽說過你的名字。」   「哎?你是怎麼知道的?」   對方並沒有回答,而是可愛地笑了起來。她的名字是雙葉千帆,就住在由花子家的 附近。她們之間的關係看上去並不是特別親密,但見了面也會彼此打招呼。   多虧由花子強迫我在圖書館學習,我順利地通過了期末考試。 仗助也勉強通過了,億泰則沒能順利通過。億泰毀滅性的考試結果在學校裡廣為流傳。 他本人展示了拿回來的試卷,上面的確是學校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不毛之地。 就連其他班級素不相識的女同學在走廊裡和億泰擦肩而過的時候,都會看著他竊竊私語。 如果億泰注意到她們的舉動而轉過身去,她們就會尖叫著跑開。 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很平易近人,但由於他總是板著一張臉, 就像電影裡的不良少年一樣,所以有不少學生見到他都覺得他會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在我們為期末考試忙得不可開交時,岸邊露伴已經掌握了關於織笠花惠的一些情報。 這幾年,有人向她的銀行戶頭裡存了一大筆錢,據說足夠她自己用一輩子的了。而且, 她在一年前患上了子宮癌,雖然手術成功了,但已經喪失了生育能力。   這時,我們已經將杜王町的所有公園都調查完畢了。 我們縮小範圍,將目標集中在【溜滑梯】、【鞦韆】和【時鐘】都具備的公園上, 還搜尋了能看到這些東西的窗戶。符合條件的窗戶屈指可數, 我們調查出現在住在那裡的人以及曾經住過那裡的人,但並沒有發現中高年級的少年。 也許【敵人】記憶中描寫的廣場位於其他城鎮的公園裡,那樣的話就麻煩了。   這天早晨,我正在做著美夢,感覺春天馬上就要來臨時,卻突然被鬧鐘叫醒了。 被窩外面冷得令人絕望。我拉開窗簾,窗外雪花紛飛。 那一天是我們葡萄丘高中舉行畢業典禮的日子。   二○○○年三月十七日。   在趕往學校參加畢業典禮的路上,雪開始越下越大。 雪花足足有校服上的鈕扣那麼大,從緊閉的窗戶望出去,看到的除了雪還是雪。 雪花從上空啪啦啪啦地掉落,仿佛要發生天地異變一般, 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地面覆蓋得一片雪白。我在教室裡從老師手中接過通信簿, 便離開了學校。雖然雪勢有所減弱,但雪還在不停地下著。 地上的積雪足有二十釐米厚,所以我沒有騎自行車回家,而是選擇了乘坐公車。 穿過校門,一直走到車站前的公車終點站, 我渾身發抖地等待公車的到來,卻偶然見到了仗助。   仗助正看著公車終點站中央的圓形水池。 他和我一樣沒有帶傘,肩上和頭髮上都積了薄薄的一層雪。   「你平常騎的越野車去哪兒了?」   「放在學校裡了。」   傷害仗助母親的犯人最終仍舊沒抓到,但過了近三個月的時間,他總算恢復了冷靜。 我們一起上了一輛公車,車內擠滿了葡萄丘高中回家的學生。車上沒有空座。 我們只能抓住吊環站在車裡。公車向前駛去,一邊隨著車子搖晃, 我們一邊看著窗外不斷逝去的白色景像。   「好像從我們小時候起,就沒有再下過這麼大的雪了。」   仗助低聲說道。在我們四歲的時候,杜王町下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他恐怕就是指那次吧。   「不,我覺得那天晚上的積雪要更厚一些。」   公車駛入了二杜隧道。窗外一下子變暗了,仿佛正行駛在黑夜裡一樣。 仗助凝視著自己映在窗上的臉。   我以前曾聽仗助說過,他在四歲時的一個下大雪的晚上差點兒死去。   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先來敘述一下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吧。   那是在一九八七年的冬天。仗助突然開始發高燒,而高燒的原因不明。 仗助的母親在深夜裡開車將他送往S市內的醫院。   那天晚上,杜王町下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雪。 很不巧,他母親的車輪陷在了農田道正中央的積雪裡,動彈不得。 雖然纏上了防滑鏈條,但車輪還是不住地打滑,根本無法向前行駛。   仗助的臉色很差,看上去片刻都不能耽擱。他母親想向人求助, 但當時的杜王町尚在開發之中,還不像現在這樣有如此多的住宅和車輛。 周圍只有被雪覆蓋的廣闊田地,根本看不到人家。 當時,幫助他母親的是一個男子高中生。   當時,仗助的母親正在無法動彈的車內乾著急,突然從後視鏡裡看到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身穿校服的不良少年,梳著一個牢固的大飛機頭, 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下雪的夜晚裡站在農田道正中央。不良高中生向車中看去。 【他】遍體鱗傷,好像剛剛打過架一樣,臉上殘留著淤青和傷痕,嘴唇也裂開了。 仗助的母親非常的警惕,但【他】看著蜷縮在副駕駛席上的四歲的仗助,開口說道:   「這孩子生病了吧?我來推車。」   【他】毫不猶豫地脫掉校服上衣,塞在後車輪下面。 【他】來到汽車後面,開始用兩隻手盡力推車。意識模糊的仗助看到了【他】的樣子。   「快點兒踩油門啊,開動以後不要停下來……。否則輪胎又會陷到雪裡的。」   仗助的母親一邊在心中祈禱,一邊踩動油門。 纏著防滑鏈條的輪胎咬住制服,車子終於開動起來。   仗助平安無事地抵達了醫院,馬上接受了治療,然後住進了醫院。 從那晚開始的五十天裡,他一直在生死邊緣徘徊。 在模糊不清的意識中,他想起了那個幫助自己的少年。 被輪胎上的防滑鏈條碾過後,【他】的制服肯定已經支離破碎了吧。 仗助想像著【他】頂著風雪回家的的背影,終於挺過了高燒的折磨。   之後,仗助的母親曾經尋找過那個少年,但沒有找到。 沒有任何人知道那個高中生是什麼人。   為了幫助素不相識的人,將自己的衣服塞在車輪下面, 普通人恐怕無法做出這種行為。難道對於【他】來說,自己的制服就如此一文不值嗎? 不,不會的。【他】這樣做完全是出自真正的善意。【他】的舉動改變了仗助今後的 人生和生活方式。至今,【他】仍然是仗助【憧憬】的人。   據說,仗助的飛機頭就是模仿了【他】的髮型。 當初他剛進高中的時候,不良學長們曾嘲笑過他的髮型。 不過,在與仗助說話之後,那位學長的鼻子形狀就有所變化了。 平時的仗助並不會過分的胡鬧,但如果有人嘲笑他的髮型, 他的態度就會瞬間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據說,他認為嘲笑他的髮型就是在侮辱小時候救過他的【他】。   纏著防滑鏈條的輪胎碾壓在路面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仗助君利用窗玻璃的鏡子效果,整理了一下頭髮。   「頭髮有點兒不固定啊。」   說著,仗助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可我卻沒看出來他的頭髮哪裡亂了。   「想像不出你梳其他髮型是什麼樣子。」   「如果我放棄這個髮型的話,那我就不是【東方仗助】,而是另外一個人了。」   他的臉上露出不情願的表情,仿佛在責怪我剛才所說的話。   自願脫下穿在身上的衣服,只為了幫助他人。 【他】的這種行動已經深深地銘刻在仗助的心裡。 對於仗助來說,【他】仿佛已經不僅僅是救命恩人,更像是一個父親般的存在。 仗助在成長的過程中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也許正是【他】的背影代替了仗助的父親,為他指明了前進的道路。   「你現在還想見到他嗎?」   「老實說,我有點害怕見到他。我至今仍想知道那個人的名字和性格, 但同時還感到有些害怕,因為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停了片刻,仗助繼續說道。   「不過,如果有機會讓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的。」   順便一提,在漫畫連載時,當救了孩提時代的仗助君的飛機頭少年出現的時候, 熱心的讀者產生了種種猜測,因為大家覺得他可能是為後文做鋪墊的一個伏筆人物。 可是,在此之後,他一次都沒有出場,JOJO的第四部就直接結束了。 在對這位少年產生的種種猜測中,最多的一種看法認為—— 「他應該是被敵人的【替身】能力弄到了過去的仗助本人」。 大家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在漫畫的回想篇中出現的少年, 無論從體型到服裝都酷似高中時代的仗助。   公車駛出二杜隧道後,窗外再次出現一望無際的雪景。 由於這裡已經遠離了市中心,所以只能看見樹木和農田。進入路旁分布著人家的小路後, 公車會時不時地停下,讓乘客下車。由於我一直都是騎自行車上下學的, 所以幾乎沒有機會乘坐公車,窗外的風景對我來說也就顯得十分新鮮。   在不斷流逝的景色中,突然出現了【鞦韆】和【滑溜梯】。它們從眼前劃過, 消失在後方。突然看到這一幕的我,連忙將腦袋緊貼在車窗上,發出了“咣”的一聲。   「怎麼了?」   仗助向我問道。   「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一個公園……」   「公園?這種地方會有公園嗎?」   我們已經調查了杜王町所有的公園,剛才那個地方不應該有公園的。   我和仗助在下一站下了車,公車在一陣引擎聲中開走以後,周圍變得一片寂靜, 仿佛所有的聲音都被雪吸收了一樣。大氣很冷,我們哆哆嗦嗦地向來時的路走去。 只見路旁零星散布看一些人家,有一個角落被樹叢圍了起來, 有孩子玩耍的聲音從那裡傳來。那並不是公園,而是一個被田地圍攏起來的兒童福利院。 -- ※ 編輯: kenshock 來自: 60.245.10.61 (07/15 1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