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益] Watchmen翻譯： Under the Hood 第一章

[sunny1991225 (麵包超羊)]

                              Under The Hood

                                     I.

    在街角雜貨店工作的女士叫做Denise，她是美國一位優秀的不出版作家。這

些年來她已經寫了42本愛情小說，從來沒有任何一本能成功進到書店裡。不過

我呢，很幸運的，能在每次去店裡買一罐豆子或是一瓶咖啡的時候，聽女作家親

口連載後27本的劇情。所以很自然地，當我得親自面對一個讓人氣餒的任務─

幫自己的書寫個開頭時，我當然是去請教Denise。


   「聽著。」我說。「我不知道書的開頭要怎麼寫。我的腦子裡有一堆想寫下來

的東西，但我應該先寫什麼？我該從哪兒開始？」


    Denise連頭也沒回，只是盯著她正在修補的一盒洗衣粉上的標籤，用一種無

趣但親切的聲音，慷慨地與我分享她的智慧結晶。


   「從你能想到的、最難過的事情開始來抓住讀者的同情。之後，相信我，一

切就可以順其自然了。」


    謝謝你，Denise。就把這本書獻給你吧，因為我有太多該獻給的人，卻不知

該從何選起。


   「女武神飛行」(註：華格納的歌劇)是我所能想到的事情中最難過的一件。

聽到這首曲子我就會沮喪起來，並且開始想一些關於人性、生命的不公平這類的

事情，或是任何你因為消化不良睡不著，而在半夜三點想到的事。


    我現在了解到，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在聽到這段慷慨激昂的旋律時需要擦

眼淚，但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Moe Vernon的事情。


    當父親帶我們離開爺爺在蒙大拿州的農場並來到紐約之後，他為Moe Vernon

工作。Vernon的修車廠就在第七街旁邊，雖然爸爸直到1928年(註：1929年開

始經濟大蕭條)才開始在那裡工作，那裡給他的薪水仍然足夠讓我、我媽和我妹

妹Liantha衣食無缺。爸爸對他的工作總是充滿了熱情，在過去，我以為那是因

為他有了個和車子相關的差事，現在回想起來，我發現不僅僅是這樣，有個能養

活家人的工作對他而言一定非常重要。他跟爺爺一直為了搬到東岸而非接管農場

這件事爭吵，每次吵到了最後，他就預言爸媽妄想在紐約落腳只會招來貧窮和道

德上的毀滅。雖然他的爸爸有警告在先，但對父親而言，讓家庭脫離貧窮、過自

己想過的生活一定比世界上任何事都重要。不過那是我現在才了解的事情，當時

我以為他是被車子的機軸給迷昏了。


    好了，反正，我們離開蒙大拿州時我才12歲，所以在這個大城市的接下來

幾年，我的年齡讓我非常享受跟爸爸在車廠打零工的經驗，在那裡我第一次看到

爸爸的雇主：Moe Vernon。


    Moe Vernon是個大約55歲的男人，而他有一張你現在已經看不到的、那種

「老紐約客」才有的臉孔。這真的很有趣，不過某些臉孔確實是一陣子風行，之

後就再也看不到了。你看那些老照片裡，所有的人都是特定的臉型，就好像他們

是親戚一樣。再看看十年後照片，你會發現新的臉型開始佔多數，舊面孔開始消

失到最後完全不見了，然後永遠不會再出現。Moe Vernon的臉就是那樣：三下

巴，下嘴唇戲謔又自作聰明的捲曲，眼睛周圍有著很深的凹陷，髮線退到了腦袋

上，最後再配上襯衫領子上的商標。


    我跟爸爸走進店裡時，Moe會坐在他的辦公室，那裡有一處玻璃窗可以讓他

看著人們工作。有時，當我父親在開工前想跟Moe確認一些東西的時候，他會

叫我去辦公室幫忙做這件事。這代表我必須去察看Moe的「私人密室」。或是，

我必須「聽見」它們。


    所以你看，Moe是個歌劇迷。他在辦公室的角落放了台留聲機，然後用他認

為最大的音量整天放著他最愛的78首老合集。用今天的標準，「他認為最大的音

量」並不會讓整個地方都吵到震天價響，不過1930年時的東西都比現在安靜的

多，所以那聽起來還是怪不舒服的。


    Moe的另一個乖癖之處，是他的幽默感。他放在桌子右上方抽屜裡的東西就

是很好的証明。


    在那個抽屜裡，在橡皮筋、迴紋針、收據、雜物這一團亂的正中間，Moe

收藏著我從小到大看過最多的廉價小玩意兒，以後大概也不會再看到這麼多了。

它們都是些從柯尼島(Coney Island)、惡作劇商店買來的色情小玩具或是機關，但

這真的是太超過了：所有你記得你爸爸在跟朋友喝酒後帶回家、通常會讓你媽媽

非常尷尬的藍色小玩意兒；旁邊坐著一個泳裝女孩、而當你把筆倒過來泳裝會掉

下來的那種鋼珠筆；所有被作的很像女人胸部的胡椒或鹽巴罐子；所有的塑膠狗

大便。Moe有所有的這些東西。每次有人進去他的辦公室，他都會展示他最新的

玩具來嚇嚇他們。事實上，這通常會嚇到我爸，而不是我。我想，他並不喜歡讓

自己的小孩看到那種東西，可能是爺爺那些關於道德風化的警告讓他太過印象深

刻了。至於我，我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玩。好玩的並不

是那些東西本身，那時候我也已經夠大了，大到無法對那些東西產生興趣。讓我

覺得好玩的，是一個成年的男人實在沒什麼理由，在自己的抽屜裡塞滿那些滑稽

的東西。


    反正，在1933年的某天，在我17歲生日不久後，我正在Vernon修車廠裡

幫我爸的忙，一同在一台報廢又油膩的福特汽車裡翻翻弄弄。Moe正在他的辦公

室。我們之後才知道，當時他正穿著海綿橡膠做的女人胸部，坐在裡面等早上送

信給他的人，希望能在那傢伙進辦公室的正門時博取一點笑聲。在等的時候，

他正聽著華格納。


    信當然是送到了。那個人在交信時相當盡本分的，試著對Moe那傲然突起的雙峰發出

一點竊笑，之後就留Moe一個人拆信和讀信。


    在這些信的最上面，有一封Moe的太太，Beatrice，寄來的信(再一次，我們

也是之後才知道)，告知Moe她在過去兩年一直都與Fred Motz上床，而這個人，

是Vernon修車廠雇用的技工中最忠心且最受信任的一位，而他在那天早上很不

尋常的沒來上班。根據信中的最後一段話，這是因為她把帳戶裡的錢都領走了，

然後跟Fred Motz跑去了提加納(註：墨西哥的度假勝地)。


    店裡的人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辦公室的大門被重重的推開，接著，音量大

到嚇人又破音的「女武神飛行」從辦公室裡喧騰而出。Moe的眼匡中含著淚水、手裡

拿著捏皺的信件出現在門口，在眾目睽睽之下戲劇性的站著。他仍然穿著那對人

造胸部。彷彿沒聽見背後那越來越膨脹高亢的華格納，他開口了，所有的傷害、

汙辱、激憤都為了佔據他的聲音而翻攪成一團，幾乎成了語無倫次。


    「Fred Motz過去兩年都跟我的太太Beatrice上床。」


    他帶著一種宣示性的覺悟站在那裡，眼淚劃過了他的三下巴，浸到了粉紅色

的海綿乳房裡，他胸口和喉嚨的細微聲音都被歌劇中的女武神一腳踏過(註：意

指被歌劇聲蓋過)，然後永遠消失了。


    然後所有人都開始哄堂大笑。


    我不知道那是怎回事。我們可以看見他正在哭，或許是因為他那語無倫次的

講話方式，也或許是因為他穿著人造胸部站在那裡，又被那走音又高亢的音樂給

環繞著，我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跟爸笑倒在一起，其他在車子前苦幹的人都

在擦眼淚，過程中還不小心把油污抹到了臉上。Moe看了我們幾分鐘就回到了

辦公室裡，把門關了起來。不久，華格納伴隨著Moe抓起留聲機唱針的可怕

刮擦聲停止了。之後是一陣沉默。


    半小時過後，有人走進辦公室為我們剛才的行為道歉，並看看Moe是否還

好。Moe接受了道歉並說他沒事。表面上看起來，他就只是坐在桌子前，做一些

正常的例行文書工作，海綿胸部被丟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那晚，他讓所有人都提早回家。接著，他在店裡一輛好車的排氣管上接了根

管子到車窗裡。他發動了引擎，昏昏沉沉的直到最後，在一氧化碳中苦悶的安息

了。他的兄弟接手了事業，最後甚至還重新雇用了Fred Motz當主技工。


    這也就是為什麼，「女武神飛行」會是我所想到的事情中最難過的一件，雖

然這個悲劇並不是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曾在那裡跟所有的人一同哄堂大笑，所以

我想，這也可以算是我故事的一部份吧。


    現在，如果Denise的理論是正確的話，我應該已經獲得了你全然的同情，

而剩下的就可以順其自然了。或許我能安心的告訴你，那些你當初買書時想讀到

的東西。或許我能安心的告訴你，為什麼我會比Moe Vernon還要瘋狂。我沒有

一個塞滿廉價小玩意兒的抽屜，但我想我也有我自己的怪癖。我想我一生中雖然

從未穿過一對人造胸部，但我也曾穿著某件怪東西，在別人都快要笑死的時候

站在那裡，眼框中含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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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wxes50608:翻譯就要推啊
推 Lording:你跑太快啦～我第二章都還沒翻完...T_T
推 cjchiu:沒看過原作，請問這章是二代夜梟在自述嗎?
推 Drpig:給推給推
推 weepchild:好像是初代老夜梟的自述吧?這是荷利梅森那本[面具之下]
→ weepchild:書裡面的第一章...
推 solarpegasus:推 加油！！！
※ 編輯: sunny1991225    來自: 114.42.164.64        (11/14 20:07)
※ 編輯: sunny1991225    來自: 114.42.164.64        (11/14 20:09)
推 mttsaimark:推啊!!
※ 編輯: sunny1991225    來自: 114.42.164.64        (11/15 19:45)
推 TX55:推推推
推 ygbgreat01:翻譯大神大推推推推
推 jabawork1003:天啊...看到結尾覺得後勁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