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霸王別姬

[SHE20032 (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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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影片名稱 : 霸王別姬

2.觀影時間 : 拒答

3.觀影地點 : 台鋁

4.觀影方式 : 自行購票

§其他防雷說明(非必要) : 回溯大部份劇情，介意者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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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防雷頁

文長、回溯劇情佔七成以上，介意者請左轉離開～

請愛用page d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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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養活不起，實在是孩子大了，留不住了才來投奔您」


人聲鼎沸的市集裡，抱著掩住面容孩子的女子，路上還被過往的恩客摸了一把，不耐地甩

開，行色匆忙。小人直勾勾的眼，看著欲趁亂逃走的孫猴子，又退回來用頭一敲磚，圍著

戲班子的人群，叫好拍手地一哄而散。



母親挾著孩子，大冷天的把孩子硬是塞給戲班子師傅，甚至要以身代償，給老爺子一句

「都是下九流，沒誰好瞧不起誰」地堵了回去。淨白小臉、烏黑的瞳，被剁去的第六指搭

上被遺棄的失落，倔強的呦。那麼小的孩子該怎麼明白，又怎麼不明白，留下的第一夜燒

去了母親留下的衣物，被大師兄撈著，就此安穩地趴伏在師兄的關照裡，認準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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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生存之必要，人必須給出任何東西，而小獸只能從被放生的那刻開始學習，知道人世的

殘忍與無能。依靠一點點摸得著邊的溫暖，絲毫不能露點痕跡，顫抖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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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人前顯貴、必得人後受罪」


戲班子整日整夜的敲打，盯著背詞的師傅瞇著眼睛、拿著板子，詞念錯了打，詞念對了也

打，為得是能讓世道賞口飯吃，奢望能有一天離開胡同裡折腰蹬腿的生活，成角兒。


年紀小的孩子尚存玩心，眼見著牆外的紙風箏，趁著門開了條縫，小豆子和小癩子跨了出

去，小石頭大喊著你就別給我回來了，小豆子還轉回來交代了枕下的三大子兒給他，沒想

到轉眼就成了小癩子手裡的冰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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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兩人溜進戲院裡看戲，同是看著檯上的名角，兩人不住地哭，小癩子想著得挨多少打才行

，小豆子則是明白地回過神，知道自己得走的路，拉著小癩子轉身鑽回那個陣日敲打的戲

班子。看著坦然接受處罰的小豆子，小癩子哆嗦著把剩下的冰糖葫蘆一口一口塞進嘴裡，

上吊死了。


一手打一邊臉，打得都腫了、疼了，跪在祖師爺面前，人喫人的世界，夭折的孩子多了去

，總歸受罪的大抵是活下來的人，能活成什麼樣子，端看各自的命數跟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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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髮，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


說唱戲的男怕夜奔、女怕思凡，小豆子背思凡總背不過那句，直到關係整個戲班的生計眼

見要丟，小石頭一把桿子挖摳了番小豆子的嘴，「我讓你背錯、我讓你背錯」，小豆子一

震，眼神一整，再開口，懾住整場的人。



但這只是成角的第一步，毀壞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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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縱有萬般能耐，可終也敵不過天命」


張公公壽宴上的表演，是安了整個戲班的生計，而後小豆子就身裹黃色布巾被馱走，未經

人事的孩子瞪著那瘋癲的閹人，嚇壞了要找師傅找師兄，但哪裡有路走，才以為在師兄背

上找到一片安穩，而後就是生存的交換，給出身子、臉面，除了戲台子沒有別的乾淨，沒

有別的。


離開張府那日清晨，小豆子路上抱了個被棄養的孩子回去，師傅勸不過，若這樣就能擁有

希望，那些苦的、恨的、咬緊牙關的、不能說出口的、想要卻得不著的，怎麼會難。把愛

恨寄給他人，最簡單又最離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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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一輩子，差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算一輩子！」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成角兒的兩人迎來風光和單純唱戲的一段小日子，只是好景不

長，執拗的程蝶衣，總習慣搭著段小樓，細細地畫著霸王的臉容，但段小樓是假霸王，而

他偏是真虞姬。



著迷京戲的袁四爺袁世卿，一眼相中程，備了妝奩頭飾給程、說著給段請教霸王的走步，

但段僅是個拿唱戲吃飯的普通人，下戲了就逛他的花樓去，等著想方設法見到他的菊仙，

被駁了情面的袁沒有多置一詞，段本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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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仙的到來也是齣大戲，擲上掙來的一切贖身，言語抵著段要個名份，她不要成為老鴇嘴

裡備受鄙棄的窯姐，出得了門自然也有她可以去的地方，她有女子的柔韌務實、久經風月

的手腕，更有希冀平凡日子的渴望。段沒有意識到程的依戀，而菊仙則看得明白，只是三

人交纏的未來，半點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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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此境非你莫屬，此貌非你莫有」

外人看來是程傍上袁世卿，但袁大抵最在乎自己，他癡迷於戲裡戲外程渾然天成的美，正

好段成婚，程亟需一個眼不見為淨的地方躲，對於成婚的段心灰意冷，始終惦記當年那把

劍的，原來只是自作多情的虞姬，假霸王在戲外已然成家。


半路至此，分了開的段和程，終是傳到師傅耳裡。小豆子和小石頭，成角兒的人哪，在師

傅眼前，仍是得乖乖撩起大褂挨板子，師傅手頭一攏，將兩人頭挨頭地靠在一起，小豆子

你靠得是誰才能走到今天，小石頭你孩子滿月酒該拿什麼請師傅，啊？


戲詞裡學的仁義道德，人生裡的風雨波折，都說不準，我想師傅敲打人的手勁也不比當

年，更像是一個老父親諄諄叮囑著兒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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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青木還在，京戲就傳到日本國去了」


聽到消息，程按捺著心急，裝作不在意地擺臉色給急忙來到的菊仙看，為了救被日本軍抓

走的段，給唱了戲，還是唯一沒有上妝、穿戲服的時候，是被奉為真正的先生。


被救出的段吐了口唾沫在程臉上，說是不屑他給日本軍唱戲，菊仙為難地替段擦去又緊緊

跟著走了。我想程眼裡只有戲、懂戲的人、段，只是此刻心也冷了一半。


從日本人進城、國民軍到共產黨，看戲的人有，樣子百百種罷。段跟國民軍打起來，程被

抓走，而奮不顧身衝向丈夫的菊仙、那個保不住孩子仍說著你忙你的的妻子，也是女性同

胞們需要擔起的，在各種腳本裡成為被犧牲的角色，諸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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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被安上了漢奸之名。都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外邊的仗打得震天價響，世受國恩

、改朝換代也依舊榮華的袁，成了段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要撈嘛還得忝著臉去求，仍是

靠菊仙的明白，一把劍說動了袁出庭作證。


但段沒有要妥協什麼，美的東西就容易被折辱吧，那個年代裡的人幾番折騰，能活下來的

都給弄的不成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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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冷」

染上菸癮的程，依舊寫信給母親，依舊把信燒了。段逼著程戒大菸，菊仙看著害怕又擔憂

，聽著程夢囈著喊娘，失去過孩子的菊仙忍不住攬住程，像哄著孩子般。


沒戲可唱的日子，歷史不會消停，就讓群眾們去相互撻伐，解放軍、紅衛兵，以為有一個

全新的時代來臨，程當年拾回來的棄嬰小四也成了青年，學會相互批鬥的言詞，人人都將

自己最親的人吊起來打，逼至絕境。


舊社會的象徵袁世卿也一同被時代吞噬，但新社會的爺，在此時仍喊著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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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這話，在舊社會我信，在新社會，我不信！」

小四成了另一個虞姬，要逼宮，那條只隔了層幕的檯後，情勢所逼的段依舊沒能擔上，菊

仙眼巴巴的，倒是程沉默了一會兒，輕巧地替段安上行頭，大抵是種歷經世事的了然與傷

感。


被批鬥時臉上的妝容在烈火中糊成一團，從嘴裡掏出各種微不足道的底細，只求能帶一點

份量，將喊罵的聲響，吹到別人身上。段指著程，一嘴你和袁的關係說不出，菊仙情急之

下喊了聲小樓，她的義氣換來的是程指著她罵婊子，段矢口說不愛。


最終沒有人可以得到想要的，段沒能像當年的小石頭那樣，像片天一樣的罩著小豆子。菊

仙明白自己從段身旁奢來的平凡日子，終如那把劍輕巧地擱在程身旁，得用還的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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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像道別似地欲言，穿上破四舊時沒捨得燒去的紅色嫁裳，風光地來，傲然地走。程的

明白比段聲嘶力竭。


一雙手觸摸著紅衛兵們抄來的物品，是最初袁備給程的頭飾，小四乘著職務之便留下的罷

，人的情感與歷史，是沒有辦法那樣簡單、破舊立新地斷去，需要反覆琢磨、藕斷絲連地

梳理，小四渴望成為程但被劃開了無數道歷史的傷口和鴻溝，如同中國。


再次對戲時，程在戲裡作為虞姬逝去，段喊的是小豆子，相信程得償所願罷，始於那把成

角兒路上和小石頭一起撫過的，終於這把讓虞姬自刎的劍，也是從一而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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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閱讀到這裡，可能順序或畫面有記錯，也請幫忙抓錯，多謝。

謝謝這部電影、謝謝哥哥，還有那個年代裡掙扎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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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8.164.106.16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ovie/M.1546603555.A.589.html
推 alex1156    : 記性也太好
                 邊寫想了一遍，很過癮～

推 psychic5566 : 推                                                01/04 20:47
推 lesliestar  : 推！！
推 iris9606    : 大推！一幕幕跟著文字在腦海播放，像是再看了一次霸
→ iris9606    : 王別姬！
                 謝謝，一次次整理真的畫面會跟著跑過。

推 PA5566      : 推
推 mymicos     : 詳細給推
推 leslie11125 : 先推！
推 elin033     : 推!!
推 teatime501  : 推!喜歡原po的文筆，再次回顧了那些我不敢回顧的畫
→ teatime501  : 面
                 謝謝，有些畫面要回看，心都會忍不住揪一下。

推 lhylhy      : 推!看了這篇 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遞衛生紙)

推 aliciamia   : 推！寫得好有感觸
推 toitoi      : 推好文
推 bibibo      : 推！
推 Jeanana     : 好會寫！就像有看了一遍電影
推 kathyla9    : 寫的好好~文字中有畫面嗚嗚嗚，哥哥的一顰一笑都好
→ kathyla9    : 令人動容
                 謝謝大家回饋O///O

推 bibliophile : 推推，不過最開頭是「不是養活不起」才對
                 謝謝抓錯，已修改。
推 mymicos     : 此境非你莫屬
                 感謝抓錯～

推 di945       : 推
※ 編輯: SHE20032 (218.164.106.164), 01/05/2019 13:55:32
推 shower0713  : 寫得好！
推 licvl       : 真的像是再重溫一次電影，推原PO文筆
推 batis       : 寫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