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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鳳尾船，第二*
I
兩個老頭兒，岳父和女婿，李斯特和華格納，
與那焦躁不安的婦女住在大運河。
她丈夫米達斯王所摸到的都變成華格納。
海洋綠色的寒冷從宮殿的地板穿出來。
華格納致命地病了，他像傀儡小丑潘趣的側面比以前累的多
他臉一張白的旗子。
鳳尾船很重的裝載是三條生命，兩條來去的，一條單程的。
II
宮殿裡的一個窗戶打開了，忽然的冷風叫你做個怪相。
窗戶外的水上出現兩個獨槳土匪划的垃圾鳳尾船。
李斯特寫下了幾個和弦，重得該寄到
帕多瓦*礦物學研究所去做分析。
隕石！
重得不能停，只能沉了又沉，穿過未來一直到
棕色襯衫人的年代。
鳳尾船很重的裝載是未來的蹲下來的石頭。
III
向著一九九○的窺視孔。
三月二十五日。為立陶宛著急。
夢中訪問一所很大的醫院。
沒有工作人員，都是病人。
同一夢中一個剛生下來的女孩子
用完整的句子說話。
IV
在時髦女婿的旁邊，李斯特是個襤褸的貴族。
那是一種化裝。
嘗試而放棄不同面具的深淵就給他選了這化裝──
願意不露自己的臉孔而進入人類的深淵。
V
李斯特神父提慣了他的箱子穿過雪泥和陽光
他終於要死的時候誰都不到車站去迎接他。
一陣非常有天才而具有波蘭地味的溫暖的清風
在差事中把他帶走了。
他總有差事。
一年兩千封信！
允許回家以前必得把拼錯了的字寫一百次的學生。
裝很重的生命的鳳尾船是樸素的，是黑的。
VI
回到一九九○年
我做夢我白白的開了二百公里。
一切都擴大了。像雞一樣大的黃雀
唱得耳朵都聾了。
我夢中把鋼琴鍵畫在
廚房的桌子上。我無聲的彈。
鄰居們進來聽。
VII
在整個《帕西發爾》*保持沉默的鋼琴（它還聽著呢）
終於允許講幾句。
嘆氣……嘆息……
李斯特今天晚上彈的時候，他一直壓下海水的踏板
讓海洋綠色的力量穿過地板而與大樓所有的石方工程融合。
晚安，美麗的海洋！
裝很重的生命的鳳尾船是樸素的，是黑的。
VIII
我做夢我要開學可遲到了。
教室裡的人都戴白的面具。
誰是老師不好說。
*譯註：一八八三的新年，李斯特到威尼斯去看他女兒科西瑪和她丈夫，理查得‧華格納。
幾個月之後，華格納去世。此時李斯特創作了題名為《悲傷的鳳尾船》的兩首鋼琴
曲。
帕多瓦（Padova），威尼斯旁的古城，義大利學術重鎮。
《帕西發爾》（Parsifa），華格納的音樂戲劇。
作者／Tomas Tranströmer 翻譯／馬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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