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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來到醫院的VIP病房,那裡已經稀稀落落的站了一堆人,他們看見自己的瞬間,便像是鳥 獸一樣的慢慢散開。「是品碩……品碩來了……」 「他就是傳說中的品碩……」 他從小就聽過這樣的稱呼,而江品碩本就知道這個稱呼代表的意義,所以並不意外,這並 不是他的外表或能力有比較出眾的部分,也不是他身分地位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是因為 他鎖骨中間的飛鱗詛咒。 他是傳說中飛鱗詛咒的最後一人。 在他小的時候,那些不熟的親戚甚至叫他:「飛鱗品碩」。那兩個字已經幾乎是印在他的 名字上,象徵著無論如何都分不開的命運感。 父母將他捧在手掌心,半點挫磨痛苦都不讓他受,從小到大不僅接送有司機,吃住有管家 和廚師,也有全程家教和醫生。 他幾乎沒有工作的經驗,畢業後就到處旅遊花天酒地,回來之後隨便在公司中隨便混個職 位,即使他認真努力,也得不到任何相應的報酬,似乎只要平安健康的長大,父母便對他 沒有什麼特殊的要求。 所以他也早就放棄了在工作在生活中找尋成就感與熱情。 唯有一件事,就是慶雲山。 來到爺爺的床前,爺爺蒼白的臉龐上罩著呼吸器,他看著江品碩來了,表情有些激動,顫 抖著抓住他的手。「品碩……品碩……」 「我在。」 「我告訴過你的……記得回去慶雲山,尋找飛鱗紋樣的雲盞……解開我們家族中一直以來 的詛咒……」爺爺說得斷斷續續的,但眼神卻急切萬分,帶著讓江品碩不得不答應的嚴厲 ,好像即使耗費了全身的力氣,也必須把這話講清楚。 「我知道。」他點點頭。 這天夜裡爺爺便陷入了昏迷,大約他離開就在這兩日,律師便依照爺爺的安排,宣讀了遺 囑。江品碩在兄弟姊妹中間排行老么,家中雖然從未對他有過什麼限制,但也幾乎不留任 何財產在他的名下,這事一直都是這麼進行的,因此江品碩從未有過任何懷疑和不滿。 家族的意見大約分化成兩派,叔公與堂伯父的支系,一直要求到處找尋飛鱗雲盞,用來抵 煞家族的詛咒,而爺爺一脈的直系,則是希望他按照先人的意見,去一趟慶雲村。 他其實嘗試找過飛鱗雲盞,但畢竟是七百多年的古物了,別說是飛鱗,就連一般的鐵花玄 絲都很少見,甚至他們家一直出資讓幾個現代窯場嘗試研發,卻一直無法還原這樣的藍灰 色帶著刺鱗的花紋,眼看著爺爺的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也失去了選擇的權利。 傳說在他繼承飛鱗項鍊的這一年,他就要馬上趕往慶雲山,嘗試解開詛咒。 父母說過,「你想要什麼我們都會給你,存留財產要是帶不走,也是毫無意義的。」 但真要說起來,誰不是呢?但他的命運就像是已經被訂好的一樣。 雖然江品碩在小的時候,也曾經認為父母偏心,但從小他所受到物質上的優待遠遠多過於 哥哥姊姊,父母更是從來沒有拒絕過他的要求,甚至身上的保險就超過其他兄弟姊妹身上 的數十倍,他即便是感覺不滿,也無從反應。 而這次不一樣,爺爺的遺囑中,留了一本筆記本給他。 他知道那是什麼,他從小就看過,裡頭有慶雲山的照片,位置,還有抵達附近的交通方式 ,書寫了祖先輩的要求和遺言,上面剪貼的紙張,看得出來是傳承了好幾百年的謄抄和修 改,或許是語言隔代了多年,文字轉換了多次,裡頭有許多文言文和無法理解的形容,他 幾乎已經無法完整閱讀。 裡頭有一句話:「七百載之後,將有一人,名曰江品碩,生而終此江氏一族之飛鱗紋詛咒 。」 爺爺要他回慶雲山,在那裡找尋「飛鱗」的雲盞,找尋他們過去的祖先,也找尋解除詛咒 ,在祖輩的言語中,他們相信自己是源自於宋朝時期的慶雲村民,致力於製作供給宮廷和 公侯世家的雲盞,所以家中才會有那三支祖傳的雲盞瓷器。 但是慶雲山是一座相當神秘的山,不論是登山、地質或風土相關的介紹,紀錄實在都少之 又少,他花過很長的時間確認調查,甚至父親有策畫過好幾個團隊去尋找相關資訊,多年 以來卻都沒有什麼進展。 到底上了慶雲山之後,要如何找尋七百年前的慶雲村遺址,如何找尋飛鱗雲盞,如何解除 詛咒,他其實也毫無頭緒。 他只知道他得去,不然所有江家人都會死,他們把它看作希望,也當作保命符,他是傳說 中飛鱗詛咒的最後一人,但要成功了,才會是最後一人。 失敗了,這個詛咒還會繼續的。 半夜時,爸爸將他喚醒,讓他到爺爺的床前。 那時病房內已是一片空蕩蕩,只剩下爸爸和爺爺,爺爺的呼吸已經很微弱,爸爸說,「看 著爺爺鎖骨上的飛鱗紋。」 飛鱗正在黯淡,慢慢失去紋樣,代表爺爺要死了。 失去紋樣就是要死的時候,江品碩其實隱約是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的。 爺爺呼吸緩慢停止的那瞬間,江品碩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什麼正在湧動,胸前的飛鱗印記像 是火苗一樣灼熱,讓他幾乎痛得全身冷汗。 隨即從鎖骨開始像是有小蟲一般搔癢,瞬間一片一片的鱗片從鎖骨爬出,灰藍色的飛鱗, 看起來就像是堅硬的盔甲,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全身,又癢又痛,如同暗夜的鋼刃,堆疊在 他的每一寸肌膚上。 鱗片都是黑暗的藝術品,細緻而堅固的爬覆在他的身上,他就像是蛇或是魚一樣,這些鱗 片呈現深邃的灰藍色,如同死寂的深海,吞噬了所有光芒,冰冷而光滑,仿佛是冷鐵鍍上 的黑金,更彷彿在懸浮的空氣中閃爍著幽暗的符號,逼近了他的呼吸,好像鎖死了他的性 命一般。 直到父親將爺爺頸部的那個項鍊摘下,套在江品碩的脖子上,所有鱗片才漸漸收回。 從小他只是聽爺爺這樣形容過,也實際看過一兩回,但從未實際親身體驗飛鱗的痛楚,沒 想到實際發生在身上的感覺,竟然是這麼難以忍耐,江品碩艱難的按住胸口,不停喘氣。 胸前古老的項鍊是灰藍色的圓型瓷片,黑底灰藍色的紋路,轉個方向卻帶著暗金的神祕光 芒,隱約帶著尖尖刺刺鱗片的特殊紋路,就像詛咒發作時,身上長滿的飛鱗片一般深邃神 秘,這就是飛鱗紋的釉彩。 項鍊的紋路與他胸前的印記正好貼合。 不管是色澤和質感厚度,都很明顯是屬於雲窯的一種,卻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在雲窯的四 大紋樣中,有多一種叫做飛鱗的紋樣,他們世世代代的江家的飛鱗繼承人,也幾乎都花了 大半輩子研究找尋或是製作,卻一直遍尋不著,最後這個任務,也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 頭上。 但即使到處找尋,看遍所有雲盞遺跡,也遍尋不著這種叫做飛鱗的紋樣,好像飛鱗只存在 他胸口上的這塊殘片,用來守護江家的後代一樣。 無論如何,他的啟程都是勢在必行,才有機會能結束飛鱗在江家的詛咒。 *** *** *** *** -- 一朵有點腐爛的花。 https://www.penana.com/user/152691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8.160.42.118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story/M.1714621025.A.D8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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