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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阿妹小時候模樣（後排左一），中間是老八張惠英，比著勝利手勢的是么妹SAYA。
照片／張惠妹提供
【記者胡幼鳳、袁世珮、梁玉芳】
問：身為原住民藝人，妳們對這個身分有什麼感受？
妹：現在原住民歌手多了，像巴奈他們的創作能力都是很強的，前輩胡德夫最近也再出
專輯了，我好高興！不像以前，說我是原住民歌手，別人的反應是：喔，是嗎？她是喔？
更早一點的原住民藝人，像湯蘭花、沈文程，並不會強調他們的原住民特色。但我出道
的時候，剛好碰上政策開始強調多元，注重客家、原住民，這些少數文化。
那時我剛好出片，許多節目可能會為了強調多元族群文化，邀我上節目吧。我又是新人，
有節目可上，多好！所以我是剛好搭上這個潮流，我的第一、二張專輯還滿多原住民元素
的。
Ｓ：我們從小就很以原住民身分為榮，就算是到台北來念高中，也都大方說自己是原住民
，沒有不好的經驗。（妹：高中以前，在台東念，那裡本來大部分就是原住民，更沒有問題
。）一到台北，我覺得台北人好奇怪：你們都不用睡覺嗎？半夜路上都是車子，我們家鄉
村子，一到晚上九點，好安靜。
妹：記得剛上台北，我在pub 唱歌，跟樂團的人一起去唱KTV，他們覺得我唱得不錯，
輪廓又深，就隨口說：「妳該不會是原住民吧？」我說，我是啊。他們居然跟我說，對不
起！對不起！
咦，為什麼要對不起？被猜中是原住民，我會不高興？為什麼這樣想？我想了好久。是有
些原住民不想承認自己的身分，因為一般人的刻板印象是原住民酗酒、可憐。但原住民不
全都是這樣的，也有很努力、很可愛的一面。
Ｓ：剛來台北，我是有些文化震撼。我以前和學姊住宿舍，大家要去游泳，學姊問，泳衣
帶了沒？我覺得奇怪：啊，什麼泳衣？不是就是Ｔ恤、短褲跳下去溪裡游嗎？村裡的小孩
都是這樣的。我那時根本沒看過泳衣。
問：你們姊妹走紅了，有很多原住民孩子也想跟隨你們的腳步當藝人？
妹：大概出道三、四年的時候，我收到信說，阿妹，真謝謝妳，現在班上同學都好想了解
原住民，好多人想跟她做朋友。我看了就好高興。
看我們能有自己的一片天，表示其他的原住民孩子也可以。我一直相信，原住民或其他弱
勢的孩子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有發揮的舞台。
Ｓ：我記得，姊姊高三的時候，在部落裡把幼稚園到國中的小孩，六、七十個，都集中起
來，每天練唱、跳舞，教我們用母語唱古老的歌謠、古舞新編成「泰安祭祖狩獵舞」。
長老在旁邊看，都哭了。
妹：對，那個時候，自己去問老人家原住民話怎麼說、怎麼唱，自己做筆記，練舞的時候
，在「巴拉冠」（卑南族的男子集會所）前，用注音寫在黑板上，大家一起唱。哇，那種
震撼，會起雞皮疙瘩！
Ｓ：我們第一次參加各部落聯祭的表演，好開心，從出發在公車上就又唱又跳，好瘋的。
妹：這六七十個孩子長大，凝聚力還是很強，見面時還是聊那個時候怎樣怎樣。
我還記得，比賽那天，我說，跳勇士的男生身上綁的椰葉，最好要新鮮的，這樣才美。
他們當天早上很早就去採，哇，又綠又長，一個人三片。沒多久，太平國小的校長來了
：「是誰拔了學校的矮椰子樹？都變成光禿禿一排了。」（笑）
Ｓ：那時候，練了兩個月，很有意思。練的時候，全村的人都來了。
妹：那次真的是讓全村連結在一起，內心真的好安慰。現在的孩子生活沒有目標，只能
看電視、打電動。我好希望再訓練部落的孩子。SAYA 也一直說：姊，我們再來跳一次。
但真是沒有空啊。
【2005/08/30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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