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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進廠以來,老灰一直都守著他自己的那七口爐子。跟我們這些八零後的人不一樣,老 灰好像沒有家也沒有生活,任何時間我們都可以在他的七口爐外看見他。 他的左眼有一層白眼翳,據說是早年燒東西時沒注意給燒壞的。但小鵬有次發現,老灰 盯爐的時候用的不是他那完好無損的右眼,而是那隻讓人看了不大舒服的白色左眼。 對老灰而言,我們這群兩千年後才進來的崽跟他是兩個時代裡的人:他弄不懂新廠裡面 的那些微電腦數據機,而我們也弄不懂他那些複雜的齒輪機械按鈕。老灰負責的爐子, 據說是我們廠裡最久的爐。估計除了他,連廠領導都不知道要怎麼擺弄那七口爐。 他的爐子跟我們新廠的爐子不在一塊,而是在新廠區後面的舊廠區裡。大部分的人都想 要在新廠區裡燒,可總是有幾個老爺老奶會特別交代子孫們,一定要將他們的身子交給 老灰,由老灰的那七口爐來燒。 噢,我忘了說,我是個燒屍工——對,就是那個將遺體燒成骨灰的燒屍工。 我這份工,講好聽是積陰德,實話講不過就是燒東西的活兒,有點膽兒的誰都能來。薪 資還行,五險一金不缺,就是說出去不好聽。我現在這女友處了六年,問她當時怎麼肯 跟我處對象?她說她當時沒弄清楚,聽我說是在爐旁工作的,還以為我是燒瓷看窯的。 骨瓷骨瓷,好像也沒有差很多,對吧? 這份工作,天轉涼或轉熱的時候都是「旺季」——老的身子不好容易出事兒,小的腦子 不好也容易出事兒。我後來總覺得大概所謂的「命」就是這麼樣的一件事情:不管老的 小的,該出事的時候,跑不了你的。 但這陣子,天氣不涼也不熱的時候,我們廠裡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多的件數。就那件事兒 嘛!搞得咱們整天整天的開爐,微電腦的溫度都下不來。最可惡的是那些醫院派來的, 冷凍車開過來,把袋子扔了就跑——我們當然知道他們就是去載下一批,可稍微挪近點 是能耽擱多少時間?要知道他們那兒有配兩套防護輪著穿,我們這些看爐的可只有一套 。開爐門的時候溫度高點,袖子都燒熔了,還是得將就著穿。 從沒開過全天的爐子,這次整整開了一個月沒停。控爐的就只有我、小鵬跟老灰三個, 而且老灰還只會控那七口爛爐子! 要按照原本的方式,一具具燒,哪來那麼多美國時間? 說到這件事情,廠領導也知道我們現場的困難。他老人家自己不想下來,就去外面招了 幾個臨時工來幫著扛袋子。你說那些臨時搬運工知道啥?就顧著把袋子運進來,沒標記 連批次都沒有,問他們哪間醫院給的、是男是女都分不出來。沒法子,只好混在一塊兒 燒。反正燒完,裝盒,家屬不去開也沒人知道。 我知道這樣是不厚道,但也沒辦法。實話說,拿著灰回去念想的,也只是自己的記憶: 都燒成了灰,盒子裡的和自己想念的,不也都是一個樣? 其實若是有三個人控爐,按我這燒法也不至於大夥兒都沒得睡。老灰那裏的爐子雖然破 爛,好歹也有七口,一次燒個三、五具還是不在話下。可是他偏偏還是堅持著一個一個 燒。要不是我們都不懂操作,我跟小鵬早就撬開他爐門塞給他燒了。搬運工東西搬到他 那裏,連頭尾都得按他的規矩放,放錯了還會招來一頓罵。燒完的骨頭全廠大概只剩下 他還一塊塊撿,咱們這兒都秤斤均攤,省事兒!不然哪燒得完? 不過這事兒有點奇怪:搬過去的袋子上也沒寫裡面的是誰,為什麼老灰都知道盒子上要 寫啥? 開工後,件數稍微少了點。咱廠領導大氣,跟隔壁省借了三個人來頂兩天,放我們幾天 假,讓我們自己把事情處理處理。但除了第一天咱們睡個十足飽外,剩下的日子,既不 能跟家人碰面,外面到處都在管制,咱們還能去哪兒野? 「不能出去,就到我那兒坐坐吧!」老灰開口的時候,我們才知道老灰原來還有個房。 老灰的房子跟他的人一樣,悶悶的。很常見的那種老農村房,水泥蓋的,裡外的牆壁都 沒粉刷,裸露的水泥一摸還會撲簌簌的掉灰。門前小庭院裡都是光禿禿的泥土,雜草都 長在了庭院的籬笆外面。老灰拿出他的白干,小鵬跟我整了幾個小菜,我們三人就坐在 老灰家的客廳裡,看著老灰家的老相片,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老灰聊天。 「老灰,嫂子呢?」小鵬眼尖,看見電視機上放著老灰的結婚照。年輕的老灰兩隻眼睛 都是清澈的,和照片上的女人一起,瞧上去倒也挺登對。看不出來老灰年輕時還人模人 樣的。 「過去了,76年的事情囉!」老灰大概是喝昏了頭,沒看向照片,卻看向了另外一側: 「但我總覺得她一天都沒離開過我。」 小鵬有些尷尬。不小心戳到人家的傷心事,這話題真沒辦法聊。於是我連忙轉移話題: 「老灰,那穿學士服的是你兒子嗎?挺好的啊!現在在哪兒高就啊?」 「也走了,89年的事情囉!」老灰語氣淡淡的,我卻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嚼了吞下去。 「你們甭多想,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老灰看見我們不自在,替我們倒了點白干,說 :「再說了,他們也沒離開。」 「咳,那個,老灰啊……」小鵬清清嗓子:「其實就像你說的,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 有你的日子要過,怎不找個老伴呢?」 老灰聽了,卻露出了我們兩沒見過的溫暖微笑:「他們沒走,成天陪著我呢!」 小鵬本想再說點啥,但我卻發現有點不對勁兒,攔下了他。 老灰那笑容,與其說是對我們兩笑的,不如說是對某個咱們看不見的人而笑的。 「我也是不信鬼神的。」老灰喝著白干,從嘴裡吐出的句子卻讓我跟小鵬腳底發涼:「 可是,我卻看見他們。」 「我媳婦兒是76年走的。那時候飢荒,你們見過餓死的人沒有?身上皮貼著骨頭,女人 身上連奶子都沒有,就兩個軟癟癟的皮。餓到後來,整天都覺得冷,穿多少衣服都暖不 了。但你們知道嗎?餓死人難。那些餓到後來的,許多都是撐死的!我媳婦兒就是這樣 。上面好不容易派了方便麵,管夠。但媳婦兒餓怕了。方便麵一發下來,整包整包的吃 。慘的是,她還喝了水。」老灰的聲音帶笑,聽起來卻格外淒涼:「被方便麵撐死的人 ,聽過嗎?但還好,人死了,這些餓呀撐死的罪呀,也都不用受了。」 「我媳婦兒的屍體是我燒的第一具屍體。響應現代化,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那七口爐子 。她死了我就去應徵燒屍工,想著怎樣都要送她最後一程。從爐裡燒出來時,我一邊撿 一邊哭。哭到後來,左眼長了白眼翳,看不清楚了。建軍那時才9歲,小小的,跟我說 他看見他媽媽了。我打了他一頓,直到我媳婦兒站到我左邊,我才瞧見她抱著建軍朝我 哭的樣子。我可不是在宣揚封建迷信怪力亂神啊!但我真覺得這樣子好,媳婦兒回來了 ,咱們一家又團聚了。」 「建軍去念大學後,一年只能回來一次。最後一次回來,我是在爐子那兒看見他的。我 起初沒認出他來,因為他整個人被輾得血肉模糊,屍體還缺了一隻右腿。我燒了我兒子 的屍體後,他就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燒的是自己的兒子。他的臉好了, 但缺掉的右腿卻沒有補上來。我後來偷偷燒了支義肢給建軍——後來再看見他,就發現 右腳給補上了。但最近……我發現燒給他的右腳太長了,走起來有些拐。」老灰輕輕的 笑,笑聲裡充滿慈愛:「我想我是得再燒一隻新的右腿給他才行。」 小鵬和我都覺得老灰喝醉了。如果不這樣想,我們沒法兒面對自己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知道你們不信鬼神。我也不信。」老灰那白濛的左眼好像閃過了一抹光,看起來有 些妖異:「我想這就是一種精神病。但對我而言,挺好的。一家子就像沒散過一樣。」 老灰笑了,笑裡卻滿是蒼涼:「我覺得是福氣。」 「你覺得好就好。」半晌,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但老灰啊,你也知道,外面這場病 實在太猛了。你也甭拗,一爐燒個兩具,加快點速度,也算是替我們分擔分擔。」 老灰搖搖頭:「你們那種燒法,也還好你們沒有我這病。」老灰嘆了口氣:「你們不知 道哇!你們那幾口爐啊,外邊站著個大傢伙呢!那大家伙就是你們那種瞎法子燒出來的 。」 「老灰,屍體實在是太多啦!」我吞了口口水:「咱一爐不燒個三五具,堆在外頭的都 可以淹了咱們。咱可沒法子像你那樣燒。橫豎我們都瞧不見,家屬也看不見,又何必跟 效率過不去呢?」 「是啊……」老灰嘆了口氣:「你們看不見,怎麼會相信呢?」老灰喝光了最後一口白 干:「要是你們也瞧見一次,一次就好囉……」 那個晚上我跟小鵬沒回廠裡。老灰喝掛了,我跟小鵬安置了老灰後,將就著在客廳的搖 椅上和木桌上,邊聊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我有些內急,卻不知道老灰家的廁所在哪 兒。瞌睡勁兒很強,我索性直接推開門,想在外面牆角解決就好。 但一開門,我就後悔了。 晴朗的夜空裡沒有一片烏雲。一盤圓月掛在天上,看起來格外龐大清亮。月光照的整條 路像白晝,連籬笆外面的雜草都看得一清二楚。 然後,我看見了那個東西。 東西不比籬笆高多少,但很寬,是老灰家籬笆門的兩倍寬。在皎潔的月色下,我清楚的 看見那團東西就是一團肉滾著肉的丸子。裡面有人類的手、人類的腳、還有人類嘶吼哀 號的面容,或者是人類閉眼皺眉、忍耐痛苦的模樣。我仔細一瞧,才發現丸子的本體, 是肌肉纖維和血沫。那些血沫和纖維不停滾動,團子裏面的人努力撕扯著裡面的手腳, 好像是跳進毛線團裡的貓,被毛線捆了,努力找回自己的四肢百骸。只是他們在找的, 不知道到底是誰的身軀——而從我的角度來看,我也很懷疑他們能夠找到完整的身軀。 在這不算寒涼的夜裡,我卻覺得自己從頭到腳,每根寒毛都抖的像篩子一樣。我想喊, 卻喊不出聲音。那東西就在籬笆外面,東西本身不停翻騰,但整團肉丸子卻只是靜靜的 待在那兒,既沒有要往前,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看見了?」 不知何時,老灰出現在我身邊。「你們燒的百家灰啊,最後就成了這個樣子。」他拍拍 我的背:「你們燒得越多,這傢伙就長得越大。」 我猛然回頭,看向老灰。 月光下,老灰的白眼熠熠發光。而在他的身側,是照片上的年輕女子,以及穿著解放軍 大衣的跛腳青年。 「廁所在裡面,去換條褲子吧。」被老灰這樣一提醒,我才發現自己的腳邊有股熱熱的 水流。壓抑著驚恐與尷尬,我拿起老灰給的褲子,一溜煙跑到廁所。等我換好褲子出來 後,老灰已經回房睡下。 至於小鵬這個沒心沒肺的,始終都沒醒過。 返工之後,我稍微留了個心眼。一爐裡燒的還是兩三具,但我弄了個小層架,起碼把三 具的灰給扒拉開來。雖然多了道工,有些費事,但因為外面得到了控制,事情倒也沒有 之前那麼多。廠長對於我這樣的行為,也就沒說什麼。 老灰還是守著他的七口爐子。小鵬跟我抱怨過幾次,我沒搭理他,他覺得沒趣兒,也就 不再多提。只是從那夜起,每當月圓皎潔的時候,我總是會拉上窗簾——我想,除了我 怕再看見那龐然大物之外,大概也是因為我打心裡覺得,只要看不到那樣的怪物,終究 能讓我自己保持著唯物主義的信仰,當個普通的正常人吧! -- 身體不健康就算了,別讓心也跟著病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3.137.29.167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marvel/M.1587913087.A.942.html
k59673: 我太壞了 我以為會砍他們的腳給他兒子 04/26 23:13
bazara: 好看耶!文筆真棒 04/26 23:15
SalDuar: 好哀傷 04/26 23:39
ponponpon: 好喜歡這篇的文筆,有種初見盜墓筆記的驚奇感,很想一 04/26 23:44
ponponpon: 直看下去 04/26 23:44
Sternbone: 兒子…是被坦克車輾死的吧…… 04/27 00:07
dcain: 推 04/27 00:07
cvoa1026: 敘述很棒,讓我想到火化的時候,另一種形式團聚也是幸福 04/27 00:33
IBERIC: 推 04/27 01:05
purpoe: 這篇太... 04/27 01:30
naijen: 這篇套路很深啊 04/27 01:38
shitsucker: 寫得不錯耶 04/27 01:44
k145: 不錯看… 04/27 02:19
efleet0714: 套路夠深,不錯。 04/27 02:24
tom282f3: 推 04/27 02:46
cat663: 1989……神奇數字……這篇文很多細心的地方,感謝創作 04/27 02:55
phes60923: 好看 04/27 03:20
b34mac2: 很有臨場感 04/27 03:38
mosia: QQ 04/27 03:52
grassbear: 推! 04/27 04:47
kztlis: 喜歡 04/27 05:19
oho2530: 推 04/27 07:36
ncbrooke: 推 04/27 07:50
MorikonHase: 文革+天安門+混著燒 ez diss 04/27 07:56
Miriamlai: 好文,這篇真的藏了好多,推推 04/27 08:05
hoyishan: 推推 好看! 04/27 08:20
zodiac733: 這篇好強推推 04/27 08:27
ssevenez: 太好看了!文筆好流暢啊! 04/27 08:43
Yode: 推 很喜歡這樣的風格 04/27 08:44
duoCindy: 太好看了吧(敬畏 04/27 08:49
dasherz: 推個 04/27 09:12
uqice2: 真的厲害 也讓我想到盜筆 04/27 09:12
nightwalker: 推 好看 04/27 09:19
virginleo: 推 04/27 09:30
t6203leo: 推特 04/27 09:32
bug001: 被坦克壓死怎麼會穿解放軍服呢...不解 04/27 09:53
後記有彩蛋唷~
sasaki0327: 讚 04/27 09:53
tuhsiaofu: 推 04/27 10:18
rayreach: 推 04/27 10:19
gskymo: 推推 04/27 10:24
tsaiping: 推~文筆敘述很讚!! 04/27 10:25
Zeel: 屍體上面有大衣,表示當時可能是大衣主人代為收屍 04/27 11:15
我喜歡這個解釋。
Kurbis: 推~超好看!! 04/27 11:22
z0779: 好看 04/27 11:24
choclations: 推 好多巧思創意 04/27 11:40
chdodo: 喔喔喜歡這個故事 04/27 11:50
yucan200: 好看 04/27 12:14
pentup: 好傷心的故事 04/27 12:25
Swerhin: QQ媽佛的永遠是真實世界,人間比地獄還可怕,因為地獄只 04/27 12:44
Swerhin: 罰罪人 04/27 12:44
arthurduh1: 這篇好棒! 04/27 12:59
lav1147: 推深意 04/27 13:12
TAIWANSEAL: 印象中 解放軍大衣算是好穿耐操的衣服 所以一般人也會 04/27 13:42
TAIWANSEAL: 買來穿 所以穿軍大衣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事 04/27 13:42
extrachaos: 肉球好噁啊嗚嗚嗚 04/27 13:46
sunny0215: 推 04/27 14:04
iiyu: 推人間有時比地獄還像地獄 04/27 14:09
Educata15: 推推 04/27 14:11
wunwh: 百家灰 04/27 14:56
david0426: 這篇太猛... 04/27 15:06
yaokut: 推 04/27 16:08
pintolu: 好看QQQ 04/27 16:17
cplv: 精彩 04/27 16:18
Westwind525: 好看 很有臨場感 04/27 16:24
bagel680909: 推 04/27 16:30
chinikip99: 推 04/27 17:07
cylimu: 推~真實上演中的悲劇啊... 04/27 17:13
emissary: 推 04/27 17:15
shnshn: 好棒的故事 04/27 17:23
MAGGIE99: 老灰的能力如果被知道 就要被消失了 04/27 17:29
他可能會被抓去國家級研究院。
aho6204: 推... 04/27 17:38
RKOKillers: 推推 04/27 17:44
toby4553996: 推這個文筆 好看! 04/27 18:09
lovebites: 推,好多梗 04/27 18:14
j31712: 推 04/27 18:36
loveshih: 妙筆生花 04/27 18:38
cluster: 心酸...願一切逝者終得平安 04/27 18:43
night7410: 好看 04/27 18:48
ycsjay: 厲害 04/27 20:07
madeinhell: 推 04/27 20:17
suckpopo: 好看 04/27 20:23
carzy15: 有時候我們看來是故事 誰知道那是不是某個發生的事實 最 04/27 20:28
carzy15: 近發生的事情 莫名的心酸 04/27 20:28
cactuar: 好看! 04/27 22:01
ALENDA: 推 歡迎到台灣發表不能在中國發的著作 04/27 22:11
對,在中國沒有那麼多條命寫這個。 但我是台灣人。XD
deepdarkness: 說不上來的喜歡,推! 04/27 22:13
a25: 好看推 04/27 22:51
tomatoKD: 好看,心酸酸的 04/27 22:53
surrender: 推 04/27 23:07
Eyer: 推 04/27 23:19
starttear: 好看 04/27 23:26
zhong432405: 推 04/27 23:27
ru1209: 非常非常厲害的文章,大推 04/27 23:46
faithna: 推! 04/27 23:59
yang39t: 推 04/28 00:07
raysorcer: 這篇真的好 重點都提到了 04/28 00:13
blindfly: 文筆很好,故事很好 04/28 00:17
realnofish: 推 04/28 00:31
ahw12000: 雖然猜得到劇情。但真的好看 04/28 00:50
Volax: 好文推 04/28 01:37
RoxanneC: 好看 04/28 02:00
xxxatyt: 推 04/28 02:09
kasumishu: 好看,推!!! 04/28 02:19
kasumishu: 文筆太棒了讀得很順暢 04/28 02:20
QCLE: 跟上時事推 04/28 02:43
danfisher: 推 04/28 03:15
amimi0812: 感覺很有畫面 04/28 03:58
lubena: 融合歷史與時事 好推 04/28 03:58
PseudoGG: 推 04/28 04:13
opopkl852: 歷史跟時事都有了,厲害 04/28 04:21
myaku524: 寫得很好 04/28 05:17
JohniRunner: 神作 04/28 06:58
leeloozoe: 好看 04/28 07:07
sputniky: 這篇好厲害 04/28 07:36
kamisaka: 看完覺得好難過QQ 04/28 08:34
warmbee: 推 04/28 08:35
joanjen: 這篇好強。 04/28 08:43
G12134: 讚 04/28 08:57
zoe9410: 這種敘事手法就像在眼前發生過… 好真實卻也好心酸 文筆 04/28 09:00
zoe9410: 背景不推不行! 04/28 09:00
waiming: 好看! 04/28 09:03
a7777999: 很棒的文筆 喜歡 04/28 09:21
e04bank: 文筆很好 04/28 09:58
Janeko: 推 04/28 10:50
tnssh211448: 好看 04/28 10:59
pinkcircle: 推!! 肉球讓我想到蝶姊荒厄的拼裝金剛 04/28 11:00
kkk0j: 六樓不說我還沒想到64 04/28 11:02
bjqsankaur: 推 04/28 11:05
hawaiigecko: 推! 04/28 11:11
frela: 好文筆,好故事 04/28 11:26
Sixxlife: 太強了 好看 04/28 12:32
spadeg25620: 推推,文筆跟口吻都好像某國文學 04/28 12:43
jason4101: 有感覺 04/28 12:57
soyjay: 光看標題就知道時事梗 但寫得精彩很不簡單 04/28 13:42
RiTaYin: 推文筆 04/28 13:48
Bowco: 好文推推!埋梗好多呀... 04/28 14:13
nekoOAO: 這細節太厲害了,後勁好強QQ 04/28 14:17
kkelpiee: 推!好厲害 04/28 14:59
Gargila0135: 推 04/28 14:59
donghey: 推,看到推文才跟六四連結起來,直接雞皮疙瘩 04/28 15:04
peggy91522: 推 04/28 15:39
eirihyde: 超棒!連文字與對話用詞都很講究啊!! 04/28 15:51
yu65ujylyj: 文筆好棒 推推 04/28 16:18
KAKAii: 推 04/28 16:21
sosoeyes: 推 04/28 16:24
AppleApe: 好文! 04/28 16:57
mermermer: 文筆好 04/28 17:02
molly41228: 推...雞皮疙瘩QQ 04/28 17:04
faqshole: 我也直覺兒子是被.... 04/28 17:16
lavender13: 推 04/28 17:20
tvxq940523: 推啊 04/28 17:25
trueblue1345: 推 04/28 18:28
WYTS: 大推,文字也很有對岸風格 04/28 18:56
techwall: 唉...但還是推 04/28 19:10
as960625: 很好看 04/28 19:21
hitomijon: 好看推,想當年64時剛好國語課教到「沒有太陽的地方」 04/28 20:39
hitomijon: ,全班同學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買好多紅十字會的郵票... 04/28 20:39
不知道現在跟紅十字會把郵票錢拿回來會不會太遲。
icnfml: 推 04/28 20:45
giexzcvb: 推 04/28 21:06
dmes07: 大家對數字都這麼沒有敏感度嗎?我覺得說得很白啊…歡迎大 04/28 21:58
dmes07: 家去看供奉,裡面更是藏了一堆台灣本土歷史 04/28 21:58
pinkjo: 歷史跟時事的奇妙組合太厲害了 04/28 22:10
coizz: 好看推 04/28 22:21
mandaa: 推推 04/28 22:39
yui2307: 推QQ 04/28 23:14
gfhnrtjpoiuy: 支語多到像是中國人親自寫的 我信了 04/28 23:30
bluesea1106: 推 04/28 23:44
nonews: 1976、1989...唉 04/28 23:50
superchocola: 敘事手法很棒,溫暖順暢,感謝分享 04/28 23:58
rosefu: 推好看~~~ 04/29 00:19
timchenegg: 如果真的是中國朋友的話,歡迎常常來這裡自由的創作啊 04/29 00:30
我台灣人。 坦白說,中國人自己寫不出這個東西的。 而且也沒命寫。
adidas168: 推 04/29 01:09
k0215g: 超強 04/29 01:34
DarkSilkMoon: 推,這裡面的梗QQQQ 04/29 01:36
abccat0520: 推推 04/29 01:49
an7380: 厲害 推 04/29 02:10
HeyyouMrQ: 為什麼非要用中國語氣寫 看了不舒服 04/29 02:58
因為這是個中國恐怖故事。
peno0505: 推,細思極恐,敘事好棒 04/29 03:43
whocarescoco: 真的好厲害... 04/29 04:14
forsalama: marvel板難得一見的佳作!!! 04/29 05:34
miyabicheng: 推 04/29 07:19
sankaku: 推! 04/29 08:23
pocky0511: 這篇蠻厲害的 04/29 08:33
pocky0511: 文筆語氣埋梗都是水準之上 04/29 08:33
a86133: 推時事文,之前也有人寫抬屍工讀生的人,這篇的故事性更好 04/29 10:16
rice35: 好看好看 04/29 10:17
z810638: 推。又是能拍成電影的故事 04/29 10:44
wennai: 推 04/29 11:47
violet0510: 推 04/29 12:38
cn5417: 推 04/29 12:45
ae2622: 好看 文筆也好 04/29 13:02
baliallin: 比較像是台灣模仿對岸語氣 比方說用兩千年後而非00後 04/29 13:14
對因為我是台灣人,但兩千他們也是會用的。 而且他們也會用台灣的「新世代」這種形容詞去形容兩千年後出生的小朋友。
newdoing: 是不是還參雜了觀音土的故事 04/29 13:18
比較不是。下面有彩蛋唷~
orangeplay: 推人間有時比地獄還像地獄+1 04/29 13:22
blue1996: 老百姓真的很無奈啊… 04/29 15:51
dive6: 89年給推 04/29 16:41
greensdream: 梗多給推 04/29 17:22
greywagtail: 推 04/29 18:10
acicula: 瓜 04/29 18:49
acicula: 推 04/29 18:49
x9610o0o: 推,真的好看 04/29 19:06
s870196: 推 04/29 19:39
FISHBONE0914: 好看 04/29 22:25
lskd: 好看!可惜有某樓自以為自己敏銳整串看下來真是老鼠屎呢 04/29 22:43
momoyang1: 好文 推 04/29 23:02
linnieOuO: 推 04/29 23:16
mafialpha: 連修辭都仿得高超,深啊! 04/30 00:05
angienu: 推 04/30 00:08
tammywang0v0: 時事文 04/30 00:10
annnb: 嗯 04/30 00:56
lyt1234: 太厲害了 04/30 01:17
sadw1230: 推呦推~ 04/30 02:34
mysky: 推 04/30 02:41
kenjip1p2: 1976是指大饑荒那時候 死幾千萬人那時候嗎 04/30 03:03
kenjip1p2: 這篇用字也太精準 還以為是在大陸論壇抄過來的 04/30 03:04
我以我所擁有的一切發誓:我是台灣人而且我絕對沒有抄襲任何大陸論壇!! 另外,在論壇上寫百家灰,大大您是有幾條命可以用?
chan0930: 推 04/30 05:23
TMDkid: 推 04/30 06:13
Milktea715: 推 語氣用詞非常到位 04/30 09:33
sweety525454: 推 04/30 12:05
DeaGoo: 推 04/30 12:39
kosjmns: 講中國境內的故事揣摩對岸的語氣用語哪裡不對了嗎? 04/30 12:55
gowithit19: 這篇不推不行! 04/30 12:55
kosjmns: 我覺得意思很到味看得很舒服阿 04/30 12:55
softbee912: 推,描寫的方式很細膩 04/30 13:16
aa1048: 好喜歡 04/30 13:58
yingying301: 推 04/30 17:48
chowyc: 看的頗難過 04/30 18:31
jkspike: 推 04/30 19:23
green198809: 推!!! 04/30 19:33
regen1999: 推 04/30 20:16
ludim: 推 05/01 00:12
cojeans: 難過推 05/01 01:27
heidihippie: 推 05/01 05:43
wcl0222: 推 用詞太用心了!很好看! 05/01 10:47
minijin: 我還以為看到鋼鍊裡面那個 05/01 11:16
對,跟那個有87%像。
montty: 推 05/01 12:43
GFGF: 推 05/01 12:46
GFGF: 剛看完才發現是4/26發文 XDD 05/01 12:47
看到你的推文我才發現是4/26發文。一切都是天意~
StayJunkies: 這篇真的好棒 05/01 13:05
c9404bubu: 推推 05/01 16:32
keyt99130: 時事加文筆流暢 推 05/01 19:38
mayumasaki: 本來看到八零後這個用詞有點納悶,愈往下看發現原來是 05/01 22:53
mayumasaki: 在仿中國的語氣,覺得真實 05/01 22:53
panda0315: 推 05/02 01:38
vvgogo: 寫得真好!推一個 05/02 13:55
m931642: 這篇藏了好多東西啊 05/02 20:31
cabron: 很時事卻又不刻意 05/02 23:31
bio1023: 推 05/02 23:33
LEOPARDO: 這篇厲害 歷史與現實的部分更可怕的 05/03 00:13
eggwraprice: QQ很好看 用語部分很用心 05/03 05:46
Veronica0802: 推 05/03 10:30
Veronica0802: 中國習慣的用語很流暢不造作! 05/03 10:30
lv01132519: 對岸用語用得真有味道,100分,不過主角突然看得到的 05/03 14:07
lv01132519: 契機是什麼啊? 05/03 14:07
是良知。我加了一點良知。
d54880: 厲害 05/03 15:41
kengi1112: 推巧思 05/03 16:16
twowatertwo: 好文~推用心梗 05/03 19:24
sam16samtw: 推! 05/04 01:31
chchhu: 推 05/04 03:04
umimakeup: 這篇好強 05/04 10:25
soralin: 太強了好文 05/04 15:10
kids1991: 推 05/04 17:43
Enlb: 好個百家 05/04 20:45
後記: 被推爆了好開心!(羞)謝謝大家不棄嫌~ 先澄清我是如假包換的台灣人,但我台語寫作的應用沒有牛二大好,加上有在中國 工作過一段時間,也是鬼吹燈的書迷,所以寫這個也算是向天下霸唱他們致敬。本 篇裡面的人設腔調其實比較接近京腔,真正的中國武漢人不會講話滿嘴兒話音。 以下,幾個歷史彩蛋簡單介紹,算是大家厚愛的回饋。 版友提到的饑荒年其實應該是1959到1966年之間。那時候推動的大躍進以及欺上瞞 下的共產黨文化,讓數千萬的中國人莫名其妙死在富饒的土地上。氣候正常、沒有 災荒的年代充滿餓死人的故事,至今無人敢驗證真正的死亡人數。我寫的時候沒想 到觀音土,想到的是以前聽過的救難故事裡,獲救的人因為太餓一口氣吃三碗泡麵 ,最後活活被撐死的故事。 1976年是周恩來、毛澤東兩人去世的年份。同年,四人幫倒台,文化大革命正式結 束。這一年在中國被視為是苦難的結束,但故事裡面老灰的媳婦就是沒撐過去的那 群人之一。許多中國人相信在這個時候,新中國開始,而他們的好日子也開始了。 沒有辦法活過這一年的人就是命不好。跟被泡麵撐死的獲救人一樣。 但後來的1989,2019——各位也都知道所謂的「新中國」長怎樣了。 軍大衣其實在中國還滿普遍的。尤其是文革剛結束的時候,軍大衣可以說是中國境 內CP值最高的衣服。我雖然很希望是有良知的解放軍收了建軍的屍骨,但我當初 設想的時候,軍大衣其實應該是老灰的:那是他除了義肢之外,可以燒給兒子的最 好的東西。 ※ 編輯: cotafemale (223.136.185.90 臺灣), 05/04/2020 21:51:13
aiiiohy71: 太厲害的好文 05/05 00:07
gla333: 推 05/05 07:04
a30649574: 推 05/05 07:12
nekoprincess: 推 05/05 09:57
lena98906: 大推 05/05 11:06
azumeow: 燒軍大衣好讓人難過.... 05/05 11:59
tingjj: 大推 我也是鬼吹燈書迷 整套都收了 05/05 13:12
Zeel: 居然是老灰的QQ 05/05 13:43
achallenge: 推!! 好看,這種用語感覺上就是有種熟悉感!! 05/06 00:03
alcestersd: 推 05/06 22:54
Wreet: 推 很有畫面感 也好時事 05/06 23:56
arashikei314: 推! 111.252.71.233 05/08 01:52
corna2902: 推這文,好看又有後勁。 211.23.34.117 05/08 10:34
rogerliu: 好看! 1.167.8.233 05/08 14:04
Ferrero0316: 推 49.216.63.226 05/09 11:47
elaine4444: 推 27.247.198.124 05/09 15:50
YBlueMoon: 推 220.140.8.27 05/10 01:09
marronn: 推 27.52.195.142 05/10 12:57
faint308: 文筆很棒,結合年代後更讚 153.148.106.9 05/11 12:15
alice0514: 謝謝作者寫了這麼有深度的文 218.173.73.170 05/11 15:12
rainHime: 一開始也納悶遣詞用句怎麼那麼中國風格 118.170.49.4 05/14 00:10
rainHime: ,看一半被世界觀嚇到了。好棒的文章 118.170.49.4 05/14 00:10
hank6797: 推 39.10.39.32 05/15 15:15
flyingpika: 推 05/16 08:05
pttouch: 故事不錯,但看到漏尿我就出戲了......又不是日本人何必 05/17 08:29
pttouch: 每個人都要失禁一下? 05/17 08:30
rabbit0531: 推個 喜歡:) 05/17 21:19
heis2841u04: 推 05/20 14:30
Lydia66: 我不知道該覺得可怕還是該因為地獄哏而發笑,總之很厲害 05/20 14:32
Lydia66: 那個真的跟鋼鍊裡面那個有87%像XD 05/20 14:36
lupins: 推好文~文筆很讚! 文中的酒應該是「白乾」 05/23 20:04
lupins: 教育百科 白乾~https://imgur.com/wrLAKjt 05/23 20:07
pisces5566: 兒子穿的是65式軍裝嗎 05/24 19:02
pisces5566: https://i.imgur.com/JlmzTHb.jpg 05/24 19:03
beastwolf: 好文 05/30 2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