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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Posted By: myth (迷思) on 'media' Title: 【轉載】學院裡的激進學術:從傳播的觀點 Date: Tue Aug 15 16:20:10 1995 發 信 人:Ada Printer 回信地址:[email protected] 信區名稱:scs 信件日期:Wed, 09 Aug 1995 17:20:55 信件提要:學院裡的激進學術:從傳播的觀點 原發信站:政大新聞系‧傳播資訊站 ------------------------------------------------------------[120/139]--------- RADICAL SCHOLARSHIP IN THE ACADEMY: THE VIEW FROM COMMUNICATIONS (MONTHLY REVIEW/JANUARY 1994) ROBERT McCHESNEY 學院裡的激進學術:從傳播的觀點(周奕成譯) 我從一九八三年秋天開始做我的畢業論文。那是一個傳播研究上騷動而富 戲劇性的轉變階段;尤其是,剛剛出現在美國的批判傳播研究,把幾十年來 ,主宰性的主流傳播研究,用來遮掩其意識形態前提的「科學中立」偽裝撕 開了。對於一個有著明確的激進知識與政治工作立場,從歷史與經濟學領域 ,轉到傳播研究來的人而言,我認為這樣的發展是令人振奮的。事實上,過 去十年來,在傳播研究中持批判觀點的,獲得永久聘任的學院成員,人數大 量增加,而且在大多數重要研究計畫的名單上,都至少有一兩位「左派人士 」。正如一位資深教授在我一九八八年初到麥迪遜時所告訴我的,在幾年以 前,持著像我這樣立場的人,別說擔任教職了,根本連個面試的機會都不會 有。除此之外,有顯著比例的聰明學生,現在走上了批判性的研究途徑。這 年頭,看起來好像是變了,而且似乎是變得比較好了。 過去十年來,批判傳播研究產生了一些重要的學者,和學術上重要的作品 。在文化研究、社會理論、政治經濟學、法律與政策,和歷史學上,即使用 上了時常被輕視的量化方法,批判傳播學者已經產生了一些好的作品。我避 免去提到這些學者的名字,只因為我怕忽略掉值得提起的人。雖然如此,好 的作品,比起應有的數量,還是不夠。於是,我把這十年來批判傳播的成果 ,看做是一個未實現的諾言。還有,如果我們講「批判的」( critical ) ,指的是一種針對宰制性體制(包括大學)、意識型態與社會關係的鮮明的 質疑,也是一種對更民主、平等、人道的社會秩序的隱含的誓約,那麼批判 傳播的學術的路線,可能走了完全錯誤的方向。可以爭議地,我們正朝向這 樣一種情況─「批判的」這個字眼,可能會失去它的辛辣味,而只單單是指 一個不同的研究領域或方法論;它與激進社會變革運動的連結,被埋葬在許 多冗長的學院廢話之下。 在這篇文章裡,要討論的是我在批判性傳播研究中所看到的幾個弱點。由 於「文化研究」是目前美國的批判傳播研究的主導性構成要素,因此以下的 大部分批評,看起來像是特別針對它,雖然我並不一定有這樣的意圖。事實 上,以下的許多批評,可以擴大到一般的左翼學院學術。我必須在一開始就 承認,在我所要描述的過錯中,有些是我也有份的。這樣做的重點,並不是 自己爬上審判席,去定罪和抹黑冒充者、倒退者,而是一種嘗試,想要在批 判傳播學者中,引起坦率的、同志間的內部討論,關於我們正在做什麼,以 及我們應該做什麼。 在批判傳播學者的研究中,最顯著的弱點就是褊狹,這種褊狹表現在三個 不同方向。第一,許多批判傳播學者,顯露出對於兩百多年來,整個批判的 社會與政治思想傳統的驚人的無知。對自我定義為批判或激進傳統之一部份 的學者來說,無知於他們自己的歷史,是完全沒有道理的。許多批判學者似 乎從讀一些人的書, 學到了他們自己大部分的理論,例如傅科( Foucault )、霍爾( Stuart Hall )或,老天保佑,布希亞( Baudrillard )。比 較敢的,可能跳進葛蘭西( Gramsci )或阿杜塞( Althusser )的亂流之 中。 其中極少有人對馬克思、恩格斯、盧森堡( Luxemburg )、列寧、盧 卡奇( Lukacs )、阿多諾( Adorno )、維布倫( Veblen )、杜玻依斯 ( Du Bois )、斯威濟( Sweezy ),或密爾士( Mills ),或是他們所 回應與影響的更廣大的傳統,從事系統性的閱讀。結果導致了一九八零年代 前期的批判傳播學者在攻擊主流研究時,表現得好像他們做了多大的哲學和 科學的革命似的;而事實上,他們只不過是在兩百多年知識的戰鬥中,演出 另一段小小的插曲罷了。批判傳播學者的課題是很清楚的:不論最後的專門 領域是什麼,我們必須確使我們的學生,能有最嚴格的激進與主流的政治與 社會理論基礎,而我們自己也要服一帖好藥。在進入批判傳播學術之前,這 應該是沒什麼商量餘地的。 第二,很多批判傳播學者,對於兩百多年來帶動激進社會變革的勞工、社 會主義者、民權、女性主義者等等的多種社會運動的歷史,只有著最陳腔濫 調的看法。在整個批判工作的目的裡,顯然地,不只是要解釋這個世界,而 是要改變它,激進地改變它。當我聽到一些批判的學者,草草地打發掉從前 的勞工與社會主義運動,說是種族主義或性別主義,我沒辦法不滾動我的眼 珠。頂多是基於道聽途說而來,因此也未必盡然的的說法是,當一個人從來 不曾為社會改革動一根手指,他未來可能也不會。簡言之,我在上一段提供 的忠告也適用於這裡。一帖謙卑的良藥,配合著下苦功,對我們做更好的學 者和行動者,將會有很大的幫助。 第三,缺乏歷史的脈絡之下,批判傳播研究正如其他社會與人文學科中的 大多數激進學術一樣,也被遠遠隔離在其他學科中的批判學者,以及更廣大 的左翼知識社群之外。一方面,這樣的狹隘心態,顯示在批判學者的許多論 文的參考書目名單上,出現的名字都是想也知道的那幾個人。我們正需要努 力自我催促,去擴增我們的視野與讀者。從批判工作與傳播的跨學科本質來 看,這樣的狹隘是無法辯護的。批判傳播學者應該當做絲線,把不同的批判 學者的補丁縫在一起。更且,這樣的隔閡,部份地解釋了為什很少批判傳播 研究學者被其他學科的學者所引用。令人感傷地,就像我們主流的同事們, 我們之中的許多人,只是為了一票同樣這樣搞的同事們,而在製造近親繁殖 與不重要的工作。 但我並沒有鼓吹,批判傳播學者只要在更加確立的學院分科上,模仿他們 的同行。我們對於在美國主要大學中,傳播研究─主流及批判─缺乏相對重 要性,是應該要敏感的。部份傳播學者的立即反應─主流及批判的─就是豎 立起知識上進入的柵欄,和那些主流社會科學家,為了正當化與提昇他們的 領域之存在所做的一樣。批判傳播學者這樣子搞的程度─例如,採用時髦但 幾乎無法理解的艱澀術語─就是批判傳播學者確立他們的不對題甚至愚蠢的 程度。這並不是說,艱深的術語在任何時候都是不必要的;只是必要的情況 ,遠比這些術語現在被使用的情況要少得多。簡言之,我們不可能以模仿那 些已被確立的領域,而在學術界獲得成功。我們必須大膽地打出一種平易通 俗的、跨學科的風格,和學院裡的主宰趨勢,直接對立起來。 甚且,以從前的左翼知識分子的右傾撤退為象徵的,目前的知識氣候,是 需要被批判傳播學者檢驗的。沒有深刻的理論或歷史眼光,或是做為政治行 動者的經驗,年輕的批判傳播學者會被這一波急流所沖掃,而且變成將資本 主義的激進顛覆,視為不可能、不相干或可能甚至是危險的。脫離了對於一 個反資本主義的未來的明確承諾,批判傳播研究,變成一幅對激進知識工作 的諷刺畫。文化研究,由於它不處理體制關係,以及強調閱聽人「反抗地」 解讀訊息的能力,已經格外有反動性利用的傾向。我曾經參加過兩個學術會 議,在那裡發表的論文,使用文化研究的「方法論」,協助廣告人員「增進 」他們訊息的效果。極為諷刺地,一個芝加哥的主要廣告商,現在在他們訓 練期間,利用一個有潛力的文化研究作品,當做一個教導廣告人如何更能影 響其顧客的教材。 一九八零年代早期的相對主義,背離了激進社會變革乃是可能的任何觀點 ,已逐漸墮落為在政治上時髦的反理性主義。其中一些從後現代主義與後結 構主義的影響得到加油。拒斥主流社會科學中普遍性與中立性的議論,已演 變成對於事實、合理性、理性、科學、邏輯與證據這些個觀點的拒斥。這是 橫跨學院左派的現象,但是在符號詮釋較具傳統影響力的文學和傳播中,最 被人這樣認定。這是一個對於啟蒙計畫的驚人拒斥,對於所有人類共享理性 能力,以及理性能夠用於解放全人類的觀點的拒斥。相反地,我們被告知科 學是,為了維持對「他人」的霸權統治的白種人男性的介入,而且並沒有真 實這一回事。連結了反種族主義者與反性別主義者的意見,這些非理性主義 者的宣稱可能聽起來很進步,但是批判學者必須以最大的謹慎去評估它們。 在歷史上,理性曾經是被壓迫者用來對付他們的壓迫者的武器。更且,這世 界的近一次非理性主義的巨大波瀾,直接導致法西斯政治理論的產生。如果 我們拋棄了所有人們共享一定的基礎本質、能力和理性之可能性的觀點,我 們就打開了合理化對人們從根本上差別對待的大門。 這種非理性主義,在批判傳播學者中,最為明顯的,可能就是對新聞學實 踐,只賦予低度的關注。我現在並不是有意為美國的新聞實踐方式辯護;無 論如何,替代的選擇是,不要草率認定新聞學本身只不過是一系列神話故事 ,比起廣告、棒球卡片、廉價小說或納粹宣傳小冊,並不更具真實性或重要 性。事實上,批判傳播學者必須率直地賦予新聞學一個特別地位的論述形式 。新聞學應該被賦予特殊地位,是因為在民主社會中,如果沒有新聞報導扮 演政治過程中的核心角色,是無法想像的。而其他形式的傳播,則不能和新 聞等同而論。因此,如果我們關心參與式的民主,我們就應該關心新聞學及 其與民主政治的關係。我們必須檢視,為什麼現在的新聞報導不為民主政治 的目的服務,與什麼是我們為了未來能夠有更民主的新聞報導,所應該要做 的。事實上,在更成熟的世界中,新聞學將會是學院裡最富名聲的領域。 這種對民主的傳播及新聞學的承諾,也提供了批判傳播學者一個政治行動 主義的入口,而政治行動主義在左翼學者中是不可取代的。我們與行動團體 及一般公眾一起工作,協助他們批判地「解讀」媒體,利用現存媒介體系發 揮最好的效果,以及製作他們自己的傳播。對這樣形式的專門知識,有著極 大的需求,而這是一個特別的律令,要求批判傳播學者充任這樣的角色。再 加上,這種實踐方式,也能使得批判傳播學者不致沈迷於他們自己的冗長學 院廢話,或只關心學院裡對他們工作的回饋。即使,幫助一個工會、環保或 婦女團體的媒體工作,可能不會在教職聘任考核時加上幾分,但做為一個批 判學者,究竟什麼才是重要的?固然我們都應該留心於專業事務,但我們必 須記得不要本末倒置。 賦予新聞學特殊地位與投身於行動主義,無論如何對批判傳播學者仍然不 夠。我們不只要連結新聞學與民主政治和社會改革運動,也要將資本主義問 題納入我們思考的核心。隨著東歐共產體制的瓦解,新一代的自由派和沾沾 自喜的博學者們,通告我們說資本主義這個字眼是沒有意義而且應該丟掉的 ,因為資本主義是唯一可以把現代工業經濟組織起來的方式。這對我來說, 是非常嚴重的廢棄了知識分子的責任,那就是要承認我們時代的最重要政治 與知識問題,並且將它詳細深究。在全世界我們目前看到生活水準的退化、 公共部門的死亡與環境的惡化,這些都導致了人類的巨大痛苦,以及可怕的 民族主義和種族主義緊張狀態。如果從含糊的工業經濟運作來看,不可能理 解這些事情的意義。只有當我們了解到,這些現象至少是利潤導向的經濟體 系之限制的部份結果,才算是開始進入問題的焦點。因此,對於資本主義的 嚴苛而不留情的檢驗,似乎一直是必要的。 除此之外,對於批判傳播學者來說,任何企圖提出關於更民主的傳播體系 與社會的觀點,都必須立刻且持續地處理到,存在於資本主義經濟體系的階 級劃分,以及民主政治體系的平等要素之間的固有衝突。我們正站在時代的 門檻上,沒有多少年前,我們終於擁有可以說是深遠地把社會民主化的傳播 科技。這些科技在民主應用上最大的障礙,就是資本主義社會中,企業對傳 播和資訊的控制,以及公眾在相對上無權無力。我了解在目前的社會分析上 ,階級和資本主義是過時的字眼,而且在學院裡沒有多少辯護者。雖然如此 ,我看不出來一個要粉碎種族主義、性別主義或要保護環境的進步行動,能 有什麼太大的作為,除非它們是一個更大的,激進地重新建構政治經濟的社 會運動的一部份。同樣說來,我也看不出批判學術有什麼意義,除非它至少 是明確地反對資本主義的。 總而言之,批判傳播學者最優先應該要做的是,將他們自己看做是公共的 知識分子,而非學院式的專家。我們要記得,近在五零年代,一個激進知識 分子,要在美國的大學中得到教職的保障,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也要了解 ,我們有一種要無私地利用我們的特權的特殊義務,而不要被我們的專業職 位的陷阱所逮住了。立即的未來,並不一定要是政治左派或批判學術的大勝 利。在短期中,我們需要保持我們的歷史眼光,和為了維持我們知識與精神 上的清明而奮鬥。擴而言之,我們應該要放長線釣大魚,要知道如果我們只 能理解三五年、十年,甚至我們的有生之年以內的社會變革,那麼我們的時 間參考架構就太短了。 「如果你認為那是烏托邦,那麼我會要求你想想看,為什麼那會是烏托邦 。」─布萊希特( Bertolt Brecht ) -- * Origin: 政大新聞系‧傳播資訊站 [ NCCU journalism Power BBS ] -- ▔▔▔▔▔▔▔▔▔▔▔▔▔▔▔▔▔▔▔▔▔▔ ▕▔▔▔▔▔▔▔▔▔▔▔▔▔▔▔▔▔▔▔ ▕ 中興法商 北極星BBS 192.192.35.34 ▕ BM of media 媒介、文化與社會 版 ▕ E-mail: [email protect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