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 nexii:偷電腦的事 ~ 他沒有辯解囉? 220.134.161.73 11/07
作者 [email protected] (應該是埔里), 看板 Education
標題 學校不會做這種事情？
時間 KKCITY (Sat Nov 6 18:44:13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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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林瑞敏，前兩個星期，我上了聯合報的頭版頭條新聞，還有各大電視媒體。理由是
學校調查我教導學生如何在飲水機裡面下毒，以及我恐嚇學校如果開除我的話，我會自
殺等等。可是杜部長，您可能不知道，在聯合報報導這件新聞時，我已經離開學校將近
兩個月了，而我還活著，我沒有自殺，甚至我也懶得去申訴，我承認我是不適任教師。
三月的一場車禍，撞斷了我的腿，也讓我的左眼近乎失明，還有左腦頭骨破裂。醫生通
知我的家人我已經病危，瀕臨死亡，在加護病房裡面我最後一眼是看見我媽媽進來，感
覺到她在撫摸我的左手，唸著佛號，之後我就昏迷了。我想人生最大的痛苦我已經經歷
過，沒有想到現在竟然經歷了更大的痛苦。眾人的誤會，讓我連要去山地部落幫忙都受
到異樣的眼光，甚至還被，得到的答案都是趕了回來。我的人生近乎毀滅，家庭近乎破
散。我四處陳情，得到的答案都是「學校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這句話用著模糊的字
眼，掩蓋了真實的罪刑。「學校」當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學校裡面的人」會做
這樣的事情。我想我應該把事情講清楚，我不想我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依然被眾人
所誤解。所有事件發生的地點都是在埔里的大成國中，一個現在讓我覺得恐怖的地方。
一、教務處舉證我在開學的某一天曠職。那天我的確因為要就醫的因素，
而請另外一位教師代課，也的確沒有向教務處報備。但是我離開的時
間並沒有教務處所說的曠職一天這麼久。理由很簡單，我第一節就有
課了，如果我曠職一天，那麼第一節課就已經開天窗。
二、就醫之後，醫生認為我應該再開一次刀，在大腿骨裡面加上鐵片，還
有我左腳的大拇指有碎裂的骨頭，也應該取出。他安排我開刀的時間
，我也向人事室請假，有體育老師建議我請假時間要超過三天，因為
超過三天，代課費用就由縣政府出，而少於三天我就要自己付錢。開
完刀的隔天我就辦出院，因為教務主任余文雄和學務主任在我病房裡
的胡鬧，讓我更要證明我的堅強。尼采說：凡打不倒我的，都將使我
更為堅強。我相信尼采。
三、教務主任和總務主任非常地過份，甚至泯滅人性。在我開完刀，麻醉
藥還沒有退的時候，就在我的病房等待，並且要求我離職，而且已經
幫我打好了辭職書，只要我簽名。我感覺到腿部非常地痛，盡量地用
冥想的方式轉移我的注意力。可是不久之後，我全身開始起疹子，因
為我對醫院施打的抗生素過敏。他們都在旁邊看，我還跟護士說，如
果過敏繼續下去，會引發我已經控制住的氣喘。之前，我經常因為氣
喘而住院，也曾經病危。這一切教務主任和學務主任都看見，可是他
們繼續在我的病房胡鬧，甚至打電話給我已經中風的爸爸，要求他要
來埔里。他們在病房吵鬧的行為一直持續到凌晨三點。我已經受不了
疼痛和吵鬧了，我威脅著他們，如果繼續吵下去，我就要自殺，並且
把點滴的塑膠管開始往我的脖子上繞。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們才離開。
三、在醫院病房我不想簽下離職信的原因是：我要公平的審判。因此我要
求開教評會。在開教評會的一開始，校長林瑩就說我開學的時候叫三
個學生拿打火機去燒課桌椅。我當場傻眼，並請爭論說沒有這回事。
可是林瑩竟然回我這是她親耳聽到，親眼看見的，還稱我在狡辯。我
非常地生氣，要求她找出那三名學生，並且問個清楚。但是在第二次
教評會的時候，林瑩改口說沒有這件事情，要我以書面的資料為準。
天啊，這是什麼樣的情況，我向地檢署控告林瑩毀謗，並且要求五十
萬的賠償。
四、教評會依然通過我的解聘案，並向縣府教育局呈報。我等待著縣府的
回覆，並且繼續快樂地教書。可是課表竟然換了，要我去教「童軍」
。我是數學教師，教童軍會不會太奇怪？我也沒有抗議，拿著書本上
課，第一章是「朋友」。我講到了男女朋友和Rober J. Sternberg的
愛情三角理論。然後又講到了「邊緣性人格」，舉了徐子婷的例子。
我想要學生知道的是選擇朋友或是男女朋友的重要性。因為的確有很
多的案例顯示有人在某些交往的情況下，選擇了自我傷害或是傷害別
人。如果教務主任硬要說我在教導學生自殺的話，我也沒辦法。
五、在上二年級某一班的數學課時，有一位同學出現了嚴重的偏差行為，
我請他到教室旁邊「靜坐」，這是我後來的習慣。在下課時，我把他
叫過來，跟他聊天，我有一種奇怪又熟悉的感覺，我似乎碰過這樣的
案例。於是我脫口而出，問他是不是單親家庭。他的回答並不令我訝
異，他的媽媽在五年前因為氣喘過世。他的情況讓我聯想到我曾經教
過的一個孩子，和青少年憂鬱症。我習慣性地開始使用DSM4的診斷標
準開始問他問題。一直到國文老師進入教室，我才發現上課了。我簡
單地要求他寫一封信給他已經過世的媽媽，並且說明寫不寫都沒有關
係，而且在他面前發誓我不會將他講的任何一句話或是寫的任何一個
字說給任何人聽。這是基本的尊重，後來他的導師和輔導主任都有來
找我，要看他寫的東西，我按照我的誓言，沒有給他們兩個看，但是
跟他們說，我不認為這個孩子有自殘或是憂鬱症的傾向。我依然不瞭
解為什麼教務主任會認為我不是導師，所以就不需要解決孩子嚴重的
偏差行為。難道只要我按照鐘聲上下課就好了嗎？上課時學生發生問
題，下課鐘聲一響，我就應該立刻離開教室了嗎？而且沒有經過粗略
地談話，怎麼可能認定孩子不會有自殺的傾向？有一本精神科的教科
書上面寫著直接詢問病人會不會想自殺，並不會增加病人自殺的機率
。可是我每次總是迂迴地詢問這個問題。教學組長說我那次上課遲到
十分鐘，那我想國文老師應該遲到八分鐘。因為教室在同一層樓，就
分別在左右兩側而已。即使我我再怎麼走路不方便，也不需要使用到
兩分鐘到達另外一間教室。但是我依然沒有爭論，反正我的遲到是事
實，不需要爭論。
六、教務處的確有派人在監聽我上課的情況，至於是不是像報紙上說的要
監視我有沒有跳樓的傾向，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的是，我上課上
得很愉快，學生也很高興。至於教學進度有沒有緩慢，其實查閱學生
的筆記就知道了。要求學生上課寫筆記是我的習慣，補充課本外的例
題和注意學習進度趕不上的同學也是我的習慣。我不可能在還有同學
不知道什麼叫因數和倍數的情況下，就比照補習班的做法，開始教學
生3，9等等倍數判別法。那是不道德的。
七、監視我會不會在上課時跳樓，這是教務主任的說法。我想我如果會自
殺的話，我早就做了。我經歷過身體的重大創傷，左眼現在失明，只
是當裝飾用的。左腳斷裂，兩根鐵片在大腿骨，每次走路都還會痛。
為什麼我會在手術的隔天就出院？我跟學生說，因為我要證明你我的
潛能在還沒有發揮的時候，我們不知道它的極限在哪裡，我鼓勵著學
生跟我挑戰，跟數學這個令人畏懼的科目挑戰，跟生命的挫折挑戰。
但是在挑戰的時候不是痛苦地，而是面帶微笑。為了到山地部落當志
工，前一天我還特別跑去看精神科醫生，他認為我真的有病，因為經
歷過死亡、報紙頭條、眾人誤解的人，不會這麼快樂。
八、我有沒有講過「靠」、「媽的」，有，我有講過。那是在上一年級數
學課的時候，一位坐在最後面的女生癲癇發作時講的。導師沒有跟我
說過她有癲癇這樣的疾病，也沒有人告訴我最新的癲癇處理方式是什
麼。當那個女孩往後倒時，我急速地衝向她，有學生喊她癲癇發作了
，我直覺地把我的手伸進去讓她咬住，避免她咬到舌頭而發生問題。
我非常非常地痛，還是抱住她，跟她說不要緊張，老師現在從一開始
數到十，妳會越來越輕鬆，越來越舒服，這是我從李明濱的情緒與疾
病的教科書後面學來的放鬆指導語。除了安撫她，還要叫班長去找護
士，而且又要注意其他同學，還有我已經被咬住，抽不來的手指頭，
咬到流血。當她開始好轉，護士進來的時候，抽出了我的手指頭，我
低聲地喊著「靠」、「媽的」，痛死了，不只是我已經被咬到流血的
手指頭在痛，我剛開完刀的左腿也在痛，我衝過去的時候，竟然忘記
了我的左腳是會痛的。其實在罵「靠」、「媽的」也是在罵教務處叫
來監視我上課情況的教師，他完全袖手旁觀，沒有幫我處理癲癇發作
的孩子，也沒有幫我管理都在吵鬧的孩子，更沒有請護士來協助，他
只是站在後門看熱鬧。這是什麼樣的教師啊？我心裡想著。嘴巴繼續
罵著。
九、報紙上寫著，教務主任說當我有一次要發六、七百元給學生的時候，
我的表情憂鬱，想要跳樓。如果六、七百元就會讓我跳樓的話，我不
用每次出國都坐頭等艙了，一拿到駕照就不會開 BMW了，我教書以來
，一直很喜歡跟學生玩數學遊戲。我挑戰學生，學生也挑戰我，我們
也一起去找趣味數學遊戲相互挑戰。後來我把這些數學問題編輯成海
報，裝訂成冊，叫做「數一數二」。遊戲總有輸贏，學生贏我，我贈
送獎金一百或五十，我贏他們，男生做伏地挺身二十下，女生青蛙跳
二十下。金錢不會使我快樂，但是腦力激盪，知識增長真的會讓我快
樂。如果花錢花得我想自殺，就像教務主任講的那樣，我可能在22歲
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教務主任還說我出了一題一萬元的題目，但是沒
有給答案。我想不通為什麼要給答案，這不是再腦力激盪嗎？給了答
案算是什麼趣味數學遊戲？這個題目曾經有五個學生解出來，有一個
數學教師解出來，其他自以為聰明的人都會說無解，或是沒有辦法解
。這個幾何問題的答案是50度。我解了兩個星期。
十、教務主任又說，老師吃麥當勞，全班餓肚子。第一天當導師的時候，
我的確不知道怎麼分這種大鍋菜和大鍋飯，後來也是體育老師告訴我
怎麼分配工作的。我跟學生講到這點，真的很抱歉，尤其對於班長，
她的爸爸曾經來找過我，因為他女兒當了班長之後總是很憂鬱，不知
道該怎麼做。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做，分飯菜對我來說是非常難
，因為我習慣吃西餐，每個人一份，就像麥當勞或是牛排一樣。我也
不習慣升旗、集會，擁擠的空間會讓我窒息，無聊的談話會讓我生氣
。有一天一個孩子沒有帶餐具，我快樂的不得了，因為我可以不用吃
大鍋飯，可以去7-11買二個御便當，跟他一起吃。
寫到第十點，我已經經很累了。我不希望這次再有人說學校不會做這種事情，我希望
教育部可以仔細地查明這件事情，查學校裡面的人有沒有跟媒體勾結，做出令人不恥
的事情。我打電話給國教司，接電話的人說這是地方事務，中央政府在還沒有接到地
方政府行文之前，不應該有任何動作。我打電話給縣府教育局，他們說：「學校不會
做這樣的事情」。我繼續打電話給督學室，同樣的答案：「學校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也打電話給聯合報，他們的副總編輯道了歉，給了我一個記者，做第二次的採訪
，可是林瑩校長不願意，教務主任余文雄說要看「學校」的意見。可怕的互踢皮球，
那第一次採訪到底是誰的主意？誰又是「學校」？在我離開可怕的埔里之後，又發生
這樣可怕的事情，這是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最可怕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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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補充
作者 [email protected] (應該是埔里), 看板 Education
標題 Re: 學校不會做這種事情？
時間 KKCITY (Sat Nov 6 19:59:26 2004)
轉信 NTPTCBBS!news.cis.nc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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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是林瑩
教務主任是余志雄
訓導主任詹裕文
反正我不想在記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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