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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禁任何形式轉載 * APH二次創作,與現實中之國家、史實、事件、人物等均無涉 * 國家與角色間界線模糊 * 全文使用人名/以相近名諱代稱 - 獨立短篇 - 典芬、丁諾,微露芬、丁典諾 4/18新增2篇 因為是同個時候就想說放在一起了XD 順便修正了一點通常不會注意的地方 可直接前往p8.p.18觀看 新注釋直接插入注釋群 後話在最下面ˇ     簽字以後他們坐在富麗堂皇的談判桌前飲茶敘舊。伊凡.布拉金斯基好整以   暇地撥弄盤內裝飾精緻的法式點心;對面昔日的戰友──如今該稱之為敵人的俊   帥青年正用那對顏色清澈的冰綠眼珠直勾勾盯著自己瞧。     「別一臉嚴肅的樣子嘛,嗯?」     「……並沒有。」     將左手藏在桌下的貝瓦爾德.奧森謝克納如同往常般僵著一張他人難以分辨   情緒的堅毅臉龐動作輕巧地放下茶匙。伊凡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聲音裡依舊帶著   足以令人惱火的不疾不徐。     「好吧,難得來到這裡,我們能四處走走、或什麼的;您可以──唔,現在   是了、抱歉,如果他願意,我可以請他當嚮導嘛。雖然我猜他大概暫時不想跟   您說話哦。」     「──我們共同忌憚著那個人。」     「我的確是,曾經。」對於沒頭沒尾的話題轉變隨即意會過來的青年看向窗   外、悠閒地撇撇嘴,「但不是現在、不是在坐在河流竹亭內簽訂和約之後的現在,   即使我敬愛的沙夏也明白替我贏得的這些並非和約字面上所指稱的那些呢。」     「你不過是想……」     「我也是身不由己唷,小貝瓦。在今天以前他就多次拒絕了您;我只是順水   推舟、善盡身為優良鄰居不得不為的天職義務而已,您也早該知道會有這天的。」     左臂隱隱作痛的貝瓦爾德不動聲色地單手扶正鏡框。「……無論如何,一切   已成既定事實。他是你的了。」     他咯咯地笑了起來,離座繞過談判桌來到抿嘴不語的金髮青年旁邊伏低身軀,   曖昧地貼近對方耳朵而甜膩柔和的語氣悠悠。「那麼,我可得先好好想想該怎麼   歡迎他才好囉,唔、真難抉擇呢,在我給予他這些甜頭以後。啊啊,比方剜去雙   眼、讓他做我忠實不阿的完美看門狗,這個想法您覺得如何?」     圍巾軟綿綿地垂落在貝瓦爾德負傷的肩處,彼此身上濃厚酸敗的鐵鏽氣息侵   襲佔據鼻腔黏膜。但遭逢刻意挑釁的後者依舊面無表情,鏡片底下的冷漠冰綠絲   毫沒有半點動搖,彷彿他們之前的數度征戰不過是幾場了無生趣的社交舞會。     「──你要當心。」倏地感到脖頸壓力不得不再度壓低上身,貝瓦爾德的柔   軟嘴唇貼在耳邊蠕動喃喃、溫熱鼻息撫弄蝸骨輪廓輕搔、米金短髮戳刺額前細癢   難耐,似笑非笑的揶揄口氣幾乎令伊凡誤以為眼前這傢伙其實根本只是披著那個   一向不苟言笑貝瓦爾德.奧克森謝納皮囊的其它存在。     「你要當心。」他和煦地重複了一次,「因為提諾,因為提諾.維那莫依寧   或許不會僅止成為一頭能如你所願、優秀忠實的看門狗──」     直到今天他依舊記得貝瓦爾德吹拂耳際的溫柔氣息。伊凡煩躁地凝望落地窗   外的沉默夜景,提諾那雙圓潤無懼的粉紫瞳孔宛如正透過卡累利阿地峽目不轉睛   地監視著自己。你要當心。我想我們之間的關係原本就只建立在沙皇之上。或許   他不會僅止成為一頭能如你所願優秀忠實的看門犬。那些小手段是沒有用的,伊   凡先生。     或許提諾.維那莫依寧同時也會是位單槍匹馬便能輕易狩獵熊隻的可怕獵人。   畢竟他選擇自我靈魂深處強行剝離,卻又並不真正屬於你的右手。     貝瓦爾德因乾燥裂開的嘴唇說話時磨得他耳垂發癢。伊凡從懷裡摸出伏特加   酒瓶直接旋開灌入咽喉,熱辣辣地從食道通往空蕩蕩的龐然胃袋;噢,也許對方   那天的反擊不過是喪家之犬的胡亂吠叫、也許出自隱約預見某些輪廓的惡劣提醒、   又或者那頭雄獅根本打從頭起就是故意的──     告知模糊預示使自己心存忌憚,在教養這隻看似忠誠的看門狗同時亦從未讓   對方實質踏入家中,變相地任由其自主發展直至意識成長至轉為真正洪水猛獸的   驚人地步。     他覺得自己可以聽見那對冷酷銳利的冰綠眼眸在深不可測的黑暗中緩緩漾起   難以察覺的淡薄笑意。       ※     丁馬克伸手拉整身上以厚重氈料製成的華貴服飾。午後陽光熱烈煽情得令人   睜不開眼;天氣好的時候青年喜歡在庭院裡四處走動,活絡筋骨,畢竟即使能夠   暫時閒適下來、安逸日子也不會太長久唷。     他聽見伴隨翠綠草葉摩擦的輕盈腳步聲從遠方逐漸接近於是愉快地回過頭去。   面無表情的來者步伐雖然虛浮羸弱卻仍俐落輕盈,充分襯托嬌小五官的寬大緞服   周身逸散清新氣息,瀏海上頭製作精巧的十字短夾露出光潔前額,不自覺飄浮的   銀金髮尾微微翹起,縱然接近目標速度仍分毫未減像要筆直穿過自己向前;原本   無處不在、至今成為禁忌的自然神靈(青年從沒親眼見過,但僅賴言語描述並不   特別削減哪方信仰,再說長居海峽對岸的小傢伙似乎也令人嫉妒地擁有相仿眼睛)   或許依舊於花叢間竊語振翅。而除了牠們恐怕只有自己才能讀得對方臉上不經意   洩漏的隻字片語,丁馬克自豪地想,比方現在,既是風和日麗的晴朗下午亦同山   雨欲來的陰晦早晨,而他單憑跨步節奏尖銳目光等等舉止細節便能約略揣測少年   行動。     「……艾斯。」     距離對方大約三步之遙時諾威倏地停下腳步,空靈飄渺的澄澈視線直盯著他   同時穿透了他,篤定語氣中使用的疑問句法不帶半點懷疑意味。噢,安分等待的   丁馬克臉上笑靨燦燦,諾威總是如此,明明早已通曉算計卻又看似懵懂無知、明   明打算興師問罪卻又宛若漫不在乎,即使理解少年如他也無法確知對方是否果真   正看著自己;到頭來大概只有妖精才能明瞭諾威內心的真正想法吧。     「你把我弟弟藏哪去了。」     毫無動搖的冷藍眼眸爽朗地眨了眨。     「──不、不,諾威,不是這樣的,不,你完全弄錯囉。」他慢條斯里地搖   晃腦袋,「他不是你的弟弟:艾斯呀,是老爺我的弟弟哦。」     話音未落少年已經箭步上前,但他搶先一步抓住前者揮上的右手手腕,握拳   右手亦同時準確擊中對方腹部;受到衝擊的諾威連悶哼都還來不及發出便軟倒在   青年放鬆的左臂之間。丁馬克大大嘆了口氣,寵溺地揉揉對方腦袋。     「別離開老爺我。Engelbrektsson大主教才講幾句你怎麼就傻呼呼地相信他   呢,明明還沒復原不是嗎?吶,記得老爺我向你保證過絕對會狠狠教訓呂貝克和   基爾伯特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渾蛋吧,所以不要再想這件事情了、待在老爺我身   邊不好嗎?何況……」他親暱地吻了吻對方即將冒出冷汗的蒼白額角,高亢嗓音   隨著咽喉吞嚥變得越來越細、細得猶如真切懇求般無所適從,「你在的話,老爺   我才更有機會朝垃圾貝瓦他天殺的臉上吐口水啊。」     「你就自己──呃!」     雙掌緊緊絞住對方手肘的諾威掙扎著撐起身軀時再度遭受衝擊。出拳距離雖   短可也瞄準了久未進食的柔軟胃袋,猛然緊縮的囊壁弓起哇地吐出裡頭粥糜般的   嘔吐物隨著發酸唾液斷斷續續滴上罪魁禍首的肩膀袖身。但丁馬克並不介意,只   是鼓起雙臂從脅下撐起軟癱身軀抬高少年令人艷羨的纖細臉龐並扯掉後者胸前的   三王別針,同時在彼此的呼吸之間嗅聞到對方充滿饑荒及疫病的死亡味道和自己   帶有血污及屍腐的鏽蝕鼻息。     再怎樣炙熱驕縱的刺目陽光那些氣味依舊揮之不去。     「……的確只有老爺我呢。」     丁馬克友好地啃了下少年精緻的下顎線條。     「因為你也是老爺我的弟弟哦,小諾。」       ※     每次看見丁馬克那樣站著時他總有種錯覺,突然湧起彷彿對方下一秒鐘便要   墜跌幽暗山谷的莫名恐慌。     但一來丁馬克還沒有這麼死蠢、二來他們的肉身外在無論受了多麼嚴重的傷   害亦不致死去、三來若真死了畢竟對自己不啻是件美事,因此貝瓦爾德一向不太   明白那種佔據心神的強烈驚恐從何而來。     像是站在山崖頂端向下俯視的其實才是自己般,胃部肌肉微妙地蠕動收縮刺   激感官,多少有點疼。     天氣晴朗的某日上午諾威倚在陽台欄杆邊抽菸。細軟的銀金髮尾在陽光下飄   浮似地微微翹起、紫藍眼眸矇矓雅致,菸絲燃燒的氣味於空氣中瀰漫;或許他們   都該感謝那個璀璨的落後地方,貝瓦爾德想,沒人能比諾威抽菸的樣子好看,腔   內充斥嗆鼻滋味可對方整個人竟好似真能騰雲駕霧起來。不,如果是諾威的話大   概的確辦得到也說不定:明明外表如此纖弱純淨抽菸的動作卻意外地豪爽乾脆;   帶頭劫掠的時候殺人從不手軟,遭遇敵襲之際不曉得多少倒楣鬼都被他的嬌小身   材所騙、不幸成為錘下亡魂。     「……為什麼不告訴他。」他記得自己曾經問過。     「為什麼得告訴他。」     「但你反抗。」     「因為大哥太笨了。」諾威的聲線沉穩平板,「許多年前他從我眼前帶走艾   斯,事到如今也理所當然地留下那孩子;最後只有大哥什麼都不了解。你懂得、   我熟知,甚至連提諾也清楚不過。」     聽見那個名字貝瓦爾德不經意地嚥了口增生唾沫。他想起自己附在伊凡耳邊   侃侃而談時對方陰沉的扭曲表情,但青年終究沒再見過臉上總是掛著笑容的靦腆   少年。     「提諾很聰明,你應該非常明白。」宛若察覺對方不安的少年淡淡地說道,   不甚熟悉的他國語言卻近乎完全參透,「甚至比你想像得還要聰明許多。他是在   森林荒野狩獵的勇猛隼鷹,他是踏過遙遠平原征戰的凶惡輕騎,直覺和性格不是   普通地強悍。所以,關於你的疑問……」     盯著南方的少年猛地回頭,嘴角揚起幾不可聞的清淺弧度。「當然得稍微掙   扎一下。顯露我的不甘、顯露我的不屈,然後學習他──」     敞開的衣襟內線條精緻的頸線鎖骨若隱若現。     「壓制我、擁有我、最好把我利用得一點也不剩,讓他愧對於我、讓他更憎   恨你。他或許會記得你,可將永不離棄我。這樣我們就是各取所需了。」     跳下欄杆底座的少年緩步挨近他,明明理當無法察覺妖精存在的貝瓦爾德將   對方攬進懷中瞬間竟宛若有聽見生物低吟的錯覺。     丁馬克當然不理解。他們從南方遷徙至此,自這片貧寒大地定居下來的那刻   起某種無藥可醫的風土心病便猶如附骨蛆蟻般落地生根他們未由於適應氣候而進   化太多的健壯軀殼。不過或許正因如此,丁馬克同樣是懂的。     於是後來的某天,他聽說丁馬克真的跳下去了。       ※     身形高大的英俊青年在辦公室裡逗留了非常久的一段時間。他踏著堅定的等   距步伐從書桌後方移至窗戶邊緣,自窗戶邊緣來到沙發左側,最後又緩緩踱回書   櫃前面。貝瓦爾德.奧克森謝納推了推鏡架,難得猶豫地轉頭望向將檔案文件排   列得井井有條的辦公桌上那具不常使用的私人電話。畢竟他們之間的尋常聯絡總   是基於公事,自己也不是能夠和他人閒話家常的料子。     『喂,您好,我是維那莫依寧……喂?』     提諾.維那莫依寧悠揚和氣的圓潤聲線如同往常般親切溫和,即使比以往習   慣的還要稍微低了些──但實際上自從對方毫無眷戀地離開時起這些他認為自己   理應熟知許久的一切便開始逐漸產生變化,臉型、身材、視線等等都是;不過是   出於他尚未矯正過去記憶猶如戴上眼鏡改善視力的緣故而已。     或許更早。     「嗯。」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拿起話筒前青年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只   好任由對方隱約帶著刀鋒的溫甜嗓音一次又一次墜落沉默深淵中。     聽筒另端的青年頓了一會。貝瓦爾德幾乎可以想像他態度持平地搔搔那頭柔   軟灰金短髮的困擾模樣。     『是瑞先生吧。等等我得和路德維希先生會面,恐怕不能耽擱太久。』     「……別太過深入。」     提諾眨了眨眼,不自在地拉扯方才為了準備會議特別梳順的整齊瀏海。     「噢?」他偏著頭想了一下,「我可以把這句話認為是您的善意忠告嗎。」     『──我想幫你。』     聽到那頭響起熟悉的漠然語氣時青年還抓著髮根的顫抖手指用力得幾乎要將   其連根拔起。真是太好了。噢,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很感謝您先前的私下協助,那些物資、那些志願者。」他曉得至少   在電話裡應該盡力保持氣氛輕鬆,但話一出口提諾卻覺得自己除了心臟跳動以外   的紛亂思緒全然無法順利傳達表示,只有令人厭煩的嘈雜嗡嗡聲不斷襲擊脆弱鼓   膜,「但請別冠冕堂皇地說出『我想幫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好聽話,你只是害怕   他們、你只是害怕他們像其他人害怕他們那樣!從很久以前開始你就再也承擔不   起任何失敗了不是嗎!點頭承諾和斷然拒絕或是伸出援手和大放厥詞的差異到底   在哪呢,『不能指望的』,所以我並不指望,我並.不.指.望,所以請替你左   右兩難的觀望搖擺與我低聲下氣的屈辱姿態都省點力氣、基督保佑──管好你自   己吧。」     『我們躺在同一張床上。』     沉默了像是有幾世紀那麼長的時間他才在恍惚中聽見對方微渺的平淡回應。   提諾忍耐著吐了口小小的氣。     「我很抱歉,沒有任何否定您的意思。但我也是,沒有以後了瑞先生,沒有   了;不這樣相信是不行的。畢竟我也有趁勢想要完成的事情。」像是擔心青年無   法了解般他字字句句緩慢地說,鬆開手心任由斷髮飄落改捏住桌緣一角;質地堅   硬的實心木頭被強大握力擠壓得幾近碎裂。「像柯克蘭先生或是法蘭西斯那樣依   靠言語說服人心的作法可不是您的強項啊,瑞先生。」     『……我幫你的。』     「我會盡量不忘記您的提醒。」       ※     提諾抬起左手,小心地調整藏匿灰金短髮的毛帽邊簷。要是打擾到誰就不好   了,他想,雖然身旁暫時還沒有其他人接近。     面前盡收眼底的皚皚荒野一望無際,沉默蒼涼得如同往昔。     青年跺跺有些發麻的雙腳。唔。如果是從前的話,站在身後的貝瓦爾德就會   安靜地拉著自己到哪裡去休息吧──不,不該再回想了、任何思緒都是無濟於事   的。     無.濟.於.事。提諾在心底認真地複述一遍。     切切實實地。     雖然有時候他也不明白哪些才是真正值得相信的。盤據腦海的想法和與生俱   來的直覺皆宛如Österland新春破土的初生幼芽,不分好壞、無謂良莠,安穩噤   聲地紮根茁壯,待至留意到其存在時早已無力拔除。總是如此。     所以提諾也只得從善如流地將一切謹記在心,不帶褒貶地銘刻於內。     比方。比方很久以前他替貝瓦爾德取來茶水時瞥見書桌上頭寫滿密密麻麻文   字的粗糙紙張後順口詢問這是什麼呢;而對方沉默半晌才隨意應了個聲,不動聲   色收起那些文件一語不發。比方最近某次他無意地問了伊凡同樣問題,後者卻露   出燦爛無辜的天真笑容。     「很抱歉不是能告訴你的事情呢,小提諾。」     不是能告訴你的事情呢。面前高大的極地野熊臉上落下淡淡陰影笑著說,如   果可以的話也很想讓你知道唷。     所以提諾承認他的確不太清楚究竟哪種答案才是自己想要的。從前站在崖上   的貝瓦爾德指著前方杳無人煙的遼闊雪原艱澀地告訴自己來吧以後這裡屬於我們   的時候少年跟著懵然點頭,愛德華戰戰兢兢打探對方為人如何時他放鬆嘴角安撫   說道看起來雖然嚴厲不過不是壞人哦。     那時少年笑得自適,即使在此之前的最初他其實無.法.聽.懂貝瓦爾德的   一言半語。要到後來提諾終於習慣在王宮內來來往往,而王室請託的宮廷學者盯   住習字的銳利眼神像極掠食的鷹──兩套迥異的語言系統對他來說咬字困難,剛   開始僅能結結巴巴說上兩句,他甚至不能確定當時那群侍女是否暗中恥笑自己。   恐怕勉強稱幸的是至少貝瓦爾德和他們不同。只有貝瓦爾德總是能保持耐心聽他   字字句句含糊反覆地說,就算自己因為太過著急不禁爆出連串等同鄙俗的芬蘭話   時對方也仍不明就裡點頭表示同情(雖然亦僅止猜測)。就算青年其實無法理解   他想說些什麼。     無法理解;提諾咬緊牙根,仰臉凝視頂頭晦澀穹蒼。畢竟貝瓦爾德之前從未   嘗試學過,直至Mikael Agricola遞出譯好的經書前都沒有。像那些收起的文件   像那些禁止的命令,他們雞同鴨講地度過漫漫世紀,純粹仰賴自己辭不達意的破   碎語句,而在此之前貝瓦爾德喃喃地將什麼都告訴他了卻什麼也沒.有.說.過。     有點冷。他從懷中取出菸草塞進嘴裡咀嚼,令人懷念的辛香氣息於口腔內逐   漸擴散,熱辣辣的;啊。有多久沒好好嚐過呢,因為那個人的緣故貝瓦爾德不碰、   因為貝瓦爾德的緣故自己不碰,在伊凡一時興起送來以前他早已逐漸摒棄並遺忘   緣由的小小習慣。是呀他們一向習以為常,貝瓦爾德貴為王族名門他生自獵戶農   家,貝瓦爾德告訴他來吧以後這裡屬於我們,貝瓦爾德拉扯頭髮逼他在齊格蒙特   三世面前低頭後親自療傷噓寒問暖,貝瓦爾德不碰菸草於是他不嚼,貝瓦爾德誦   唸瑞典語經文他垂首以芬蘭話祈禱,貝瓦爾德緊握彼此雙手沉默請求他便跟隨東   征西討,貝瓦爾德望向他伸手直指海洋對岸他們就跳上船隻去了,貝瓦爾德看著   他費盡心思寫好交上的紙本報告沒有說話,貝瓦爾德……     所以,什麼話語才是真正值得相信的呢,所以,什麼答案才是自己想要的呢,   提諾.維納莫依寧?淡藍雙眼的金髮青年斜倚沙龍內搬弄口舌,銀灰短髮的高大   野熊依附於他耳際讒言魅魅。     ──跟我一起走。     唔、是我的話,會覺得小提諾就是小提諾哦,和貝瓦爾德或是其他人都沒有   關係吧。     ……沒什麼。真的。     真可惜呢,如果可以的話也很想讓你知道唷。     青年幾乎是洩憤似地呸出滿溢口腔的濃嗆唾液。濺在雪上的深色汁水怵目驚   心,嘴裡那股直衝腦門的辛辣氣味揮之不去;可當望向遠方的粉紫眼眸像是看到   了什麼旋即拉緊白色外衣就地臥倒屏氣凝神。     火光。透過準星能夠清楚看見虛渺黯淡卻仍照亮夜空的幽微火堆;圍坐著的   幾名士兵毫無動靜,若非噴濺紛飛的點點火星映亮那些滄桑茫然的慘白臉頰根本   難以察覺其確實存活。啊,是了,青年吐掉菸草渣並伏低軀體搭上扳機讓對方氈   帽落入十字之中、矮小身形幾近和夜色雪地融為一體。很多事情他始終記著沒忘,   但或許相信什麼期望什麼其實也同樣舉無輕重。貝瓦爾德的無言以對伊凡的理所   當然甚至法蘭西斯的油腔滑調丁馬克的左右言他都是,大概還不如諾威直率得彷   彿可以參透思緒的空靈目光來得擾人心神。     提諾悠悠吐了口氣,氣定神閒地扣下扳機。     啪。第一個士兵隨著槍響準確地倒斃時沒有任何抵抗,頹軟身軀下方溢流一   地溫熱鮮血;他的同袍們卻只是安靜地彼此對望,靴底沉入雪堆,依舊坦然端坐   宛若他們的確僅是座活生生的垂死雕像般無所掙扎。帶有菸草氣味的寬厚手套並   不影響調整武器的敏捷速度;如同他遵從信仰為了生計扛劍越過利尼亞戴盔踩踏   慕尼黑,如同他絞盡腦汁俯首不安握筆習字越洋遠走。青年知曉遠處的軍人不過   是群為了溫飽拿起槍枝的無依平民,不過是群祈求活命踏上軍途的尋常凡人。     但他們或許累了。     上方積雪的矮樹枝椏顫顫巍巍地垂落著,支撐不住的尾端滑下厚重雪花。啪。     但它們或許累了。 背景 芬蘭戰爭後戰敗的瑞典和俄羅斯於1809年簽訂《哈米納和約》。 那個人/拿破崙一世(1769-1821)。俄羅斯和瑞典同為第四次反法同盟成員。 坐在河流竹亭內簽訂和約/ 俄羅斯戰敗後與法國簽訂的《Traité de Tilsit》。 沙夏/亞歷山大的小名之一。此時沙皇為亞歷山大一世(1777-1825)。 多次拒絕/見下方啟蒙運動關聯。 卡累利阿地峽/冬季戰爭僵持地。 只建立在沙皇之上/芬蘭大公國享有一定自治程度。 背景 信仰新教的丹麥國王克利斯蒂安三世和信仰天主教而擁戴被罷黜前前國王克 利斯蒂安二世的貴族們發動史稱伯爵戰爭的血腥內戰。此時適逢從英格蘭傳 入的鼠疫橫行肆虐且經濟貿易因漢薩同盟瓜分而萎靡不振的的挪威趁隙欲獨 立脫離聯合統治,在丹麥平定國內問題後後遭到無預警降為行省的處置。 Engelbrektsson/ 挪威Nidaros的大主教Olav Engelbrektsson(1480-1538),推動挪威獨立。 呂貝克和基爾伯特/ 呂貝克、科隆、漢堡、不萊梅為漢薩同盟主要成員,和卡爾馬聯盟等地對立; 條頓騎士團為其傳統盟友。 吐口水/挪威為丹麥對抗瑞典之基地。 三王別針/ 卡爾馬聯盟國徽。卡爾馬聯盟實際上於古斯塔夫一世就任瑞典國王時便已結 束。 背景 1814年簽訂的《Freden i Kiel》要求丹麥-挪威共主邦聯割讓挪威以換取本 為瑞典後來實際是被普魯士奪走的波美拉尼亞控制權;挪威儲君旋即發動受 到丹麥暗中支持的獨立運動,瑞典揮軍入侵後國王退位、結成瑞典-挪威共 主邦聯。 許多年前他……留下那孩子/ 挪威武裝獨立遭鎮壓後被丹麥降為其行政區域;前者議會不予承認,但冰島、 格陵蘭、法羅群島據此成為後者直接領地、故不在割讓範圍內。 凶惡輕騎/以驍勇善戰聞名的輕騎兵Hakkapeliitat。 不甚熟悉的他國語言卻近乎完全參透/瑞典語和挪威語大抵相通。 背景 繼續戰爭前。丹挪遭德國佔領後芬蘭國內資源短缺,亦意圖奪回先前割讓的 土地,逐漸向德國靠攏、秘密達成過境協定;同時蘇聯由於採礦權利遲遲未 決而攻擊芬蘭。 私下協助/ 冬季戰爭時瑞典宣佈為芬蘭的非交戰國,提供芬蘭彈藥武器、志願軍人、准 許盟國運送物資。 承擔不起任何失敗/瑞典自佔領挪威後再未正式發動過戰爭。 點頭承諾……大放厥詞/ 冬季戰爭時芬蘭曾向同盟國求援,英法雖表示將援助芬蘭,實際只為佔領挪 威以免德國獲得其北方資源;因此中立國挪威和非交戰國瑞典皆未同意借道。 不能指望的/ 對於芬蘭的軍事請求及盟軍借道問題的瑞典回覆。「在當前形勢下,除志願 者外,派遣瑞典軍隊或允諾其他交戰國的軍隊過境都是不能指望的。」 趁勢想要完成的事情/ 大芬蘭主義。奪回早期被瑞典割讓給俄羅斯的東卡累利阿地區,居民多為信 奉東正教的芬蘭人。 背景 冬季戰爭。 Österland/東方之地;從前瑞典對芬蘭全境的稱呼。 Mikael Agricola/ 1510-1557,芬蘭Turku教區主教。依照官方語言(瑞典語、德語、拉丁語) 編纂芬蘭文字並出版〈新約〉。 齊格蒙特三世/ 1566-1632,波蘭立陶宛大公國聯邦和瑞典國王。此處指Nuijasota,芬蘭農 民為反抗連年征戰稅收騷擾的起義,最後遭受血腥鎮壓。 淡藍雙眼……讒言魅魅/ 法國大革命期間啟蒙運動浪潮動搖以瑞典語等重要語言為寫作主流的上層階 級,加以受到強盛的俄羅斯為求從瑞典分離芬蘭的目的性鼓動。 利沃尼亞、慕尼黑/利沃尼亞戰爭、三十年戰爭。 這篇和之前的【白鸛】【齊諾悖論】都是同世界觀ˇ 開頭是簽訂完割讓芬蘭的哈米納和約時的露典兩人XD 嗚嗚是說我只要看到芬家人幾乎都會說典家語 典家人卻通常不懂芬蘭語 就覺得實在虐虐又萌萌XDDD 瑞桑你根本聽不懂人家在說啥還愛到卡慘死嗚嗚wwwww 反觀提諾倒是冷靜得很(欸 一想到提諾越來越覺得他的靈魂不臣屬貝瓦就傷心傷心的XDDDDD 注釋非常簡略 也沒有刻意查證 如果有任何錯誤疑惑還請不吝提出 感謝QAQ -- http://existnihil.blog131.fc2.com/ - 問題是,已經沒有的日子了。 http://www.plurk.com/existnihil/invite/ - 坑坑相連到天邊,開放毆打作者。 我對普通人類沒有任何興趣,你們之中要是有腹黑控精神獵奇控眼鏡控下垂眼控 或嗜好病態壞掉偏執狂心理調教中性偽娘等等其它,就儘管來找我吧!以上。            目標是寫出像謊道壞麻那樣的青   每次一敲出『 』這個字的時候雙手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我想我一定是對它過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35.129.217
yuyemoon:看到作者名就衝進來,看到北歐就更歡喜了,喜歡您的文字 04/12 22:53
謝謝喜歡>///< 一直覺得北歐這兩個老公老是有意無意地傷到老婆所以決定捅他們一刀(誤XD ※ 編輯: moyoro 來自: 114.35.129.217 (04/12 23:25) ※ 轉錄者: moyoro (114.35.129.217), 時間: 04/12/2012 23:27:20
RINOASHE:嗚~虐虐萌萌的QAQ!!不過很喜歡! 04/13 01:12
pmtinameow:超棒的!! 04/13 02:16
謝謝>/////< 虐虐又萌萌真是令人難以把持(ry 注釋補完ˇ ※ 編輯: moyoro 來自: 114.35.129.217 (04/13 02:49)
Edyth:噢噢我超喜歡M大筆下典芬的互動 04/13 12:53
感激鼓勵///// 這對雖然看似比較溫暖但也充滿但淡哀傷呀
arctictern:提諾被搶走這段歷史超萌的///// 04/14 23:58
瑞桑癡情漢ˊˇˋ ※ 編輯: moyoro 來自: 114.35.129.217 (04/17 20:01)
buildrabbit:作者的文字真的很有張力,看得很享受很佩服>///< 04/17 21:22
謝謝喜歡(艸) 新增的部分注釋同樣不太清楚XD" 有誤請指正(抹臉 時序應該是21354 三王國徽的部分算是做個象徵那樣 然後丁馬克是這樣叫諾威的 小諾→諾威→小諾 大概是這種感覺XDDD 繼續戰爭在冬季戰爭之後 不過這樣排可能比較可以理解提諾心情XD" 另外關於眼鏡或是電話也沒有詳細的考據 比較近代的電話應該還要再晚一點的樣子 最後...瑞桑嘴砲啦(ry 其實我覺得丁典這兩個傢伙早期就變成神經病的好處是 等到近代大家全變成瘋子之後 他們就已經是正常人了w ※ 編輯: moyoro 來自: 114.35.129.217 (04/18 07:00)
Edyth:最近瑞桑在紀念郵票上臉不紅氣不喘的公開示愛呀! 04/18 12:42
一直覺得瑞桑根本是頭等著哪天好朋友會繼續跟他玩在一起的大狗(大誤 是說比較少提到的繼續戰爭感覺實在更決絕啊 套句讓諾威在別處說過的話就是"(畢竟提諾)他只有自己"啊TwT ※ 編輯: moyoro 來自: 114.35.129.217 (04/18 21:45)
luann:滿滿的北歐.看得好過癮!/// 這篇把提諾的苦澀歷史都說出來了 04/19 16:28
luann:雖然喜歡典芬,但很同意作者你的話:提諾的靈魂不臣屬於瑞先生 04/19 16:31
翻翻看看下來覺得瑞桑有點像是把提諾當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那樣 好像比起芬蘭這個民族更多的是把他當作一種方言或不同生活習慣的思考方式 就不同血緣來說非常難能可貴 不過也可以理解當時提諾會耿耿於懷的感覺XD" ※ 編輯: moyoro 來自: 114.35.129.217 (04/19 2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