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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popoo (原來考試季節來臨了) 看板 Alec_Su
標題 王文華VS蘇有朋..(蛋白質男孩的紅樓記憶)(二)
時間 Sun Jun 22 00:25:46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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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呆子般的紅樓歲月
【建國中學，這個名詞在台灣已經成為一種符號，幾乎和「建國的棟樑」劃上等號。
考上建中被視為天才、奇才、怪才，父母師長也加諸了更多關於未來成就的期許和想
像。建中人是青春時期唸書、驕傲、特殊、乖巧種種美好標籤的代名詞。】
有朋：如果我當初沒有離開台大，沒有進入演藝圈，我想我一定就是個「書呆子」。
我以前很悶的，是一個很嚴肅又無聊的人。
文華：其實書呆子未必是在讀書啦，他可能是很專注在某些事情，就統稱書呆子。
像我以前編校刊也很專注，也很像書呆子吧。
有朋：我蠻會唸書的，但我並不是一個安靜的人。我只是對影劇圈以外的事情了解不多。
因為人的時間有限，在這個時間你做了這個，其他的你就不會。比方說我可能書
唸的比較好，可是一邊還要照顧演藝事業、唱歌，我就沒時間再去參與或關心其
他活動。
當年我準備聯考的時間真的很少，幾乎是到高三才開始唸的。高一高二我的成績
之差，倒數到連同學都不願意「罩」我，幫忙作弊都覺得可恥。可是我在國中的
時候，卻是個名副其實的「報馬子」，就是看不慣別人作弊。每次考試我都是第
一名第二名，可是別的同學作弊，我就不服氣，明明可以贏你二十分，為什麼才
贏你五分。大家都很努力唸書呀，如果你不唸，那你deserve it！幹麻還作弊。
從小人家就叫我「博士」，就是戴著厚厚眼鏡的那一種，近視一千度，拼命K書，
書包裡全是參考書、便當、水壺….如果我沒被選上小虎隊，大概就是乖乖唸書，
然後，人生乏味吧，哈哈哈！
從我自己的人生經驗來講，我是相信命運的。國中的時候我就有明星夢，所以電
視節目在應徵助理我就去應徵了，也不知道怎麼樣就中了，然後莫名其妙也就紅
了。當時只是好玩，小孩子嘛，哪裡懂什麼事業心、要賺大錢呀，所以一路就是
命運牽著你，帶著你紅了。結果大家就開始關注你，看你下一步是什麼。而接下
來我要聯考，也只好硬著頭皮去做，雖然蠟燭兩頭燒，但沒有太多選擇。
我並不覺得自己一路走來是順利的。一方面命運推著我走，一方面我自己也經歷不少
事情。考上建中時我揚眉吐氣，可是大學聯考的時候我壓力大到快變成神經病。與
輿論、關注、流言……簡直快承受不了了，後來考上台大機械系，大家會覺得怎麼
有那麼厲害的小孩，你好像神一樣。可是到大三我唸不下去了，決定休學，我的
心情和感覺是，大家覺得你好像屎一樣。
文華：我覺得進入建中後跟別人最大的不同是，突然之間別人會給你加上許多光環，然
後你自己也就相信這些光環，想當然爾地給自己戴上了。當然我們國中的時候
成績一定不差，但是畢竟這些學校沒有什麼明星色彩，一進建中之後，哇，你
的同儕、你的老師，整個社會都在告訴你，你是最偉大的高中生，你是第一志
願，還說不僅是「台台的第一高中」而是「全台灣的第一高中」，然後你會常常
聽到什麼「建中大學化」之類的討論等等，就是在你面前把這個光環放大投射
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我覺得建中這個光環的好處，是讓你「自命不凡」，自命不凡你就會努力去改善
自己。比如說，你會讀一些也許連外國人都沒有讀過的世界名著，什麼《約翰
克里斯朵夫》，然後讀一些連歷史系都沒有在讀的，比如說林毓生老師的著作等
等。因為你承受了這些光環，所以你不斷地要去證明自己、膨脹自己。
當然今天看來這些事有好也有壞，好的就是強迫自己學習很多東西，壞的方面，
我覺得真正可惜的是，你失去了一個高中生、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應該有的一些
單純、一些簡單、一些快樂。你一定不會每天都想與眾不同，每天都覺得國家大
任都在我身上。
這絕對是建中才有的獨特的氛圍，這種氛圍很強烈的，台大也是這樣子。大家都
會覺得你們是不一樣的，你們一定要不一樣。
有朋：我在建中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身上就是有一股傲氣，我很佩服學校的一點是，我根
本沒有把自己看 成什麼啊，可是自然就有那種驕傲。我那時候真的不懂為什麼，
可是現在當我再回到母校去看時我就明白了，天啊，這些人是什麼東西，我們當年
到底在跩什麼呀，塞得要死，什麼都不懂。可奇怪的是，就是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
的氣質。
文華: 對，我相信現在的學弟們也是一樣，只是現在他們關注的可能跟我們五年級不
大相同。我們那個時候關心國家大事啊、社稷的命脈啊、思考的邏輯什麼的，
那三年好像整人生的課題都要活過一遍才算數，或者說要整個想過一遍才算數。
在建中時理想太多了，想改變世界、拯救人類，還要求自己成為學術的棟樑、
懷抱經世致用的夢想。可能因為我是文藝青年的關係吧，所以我給自己這方面的期許
就更高了。我會覺得哪些書我一定都要唸、哪些理論我一定都要弄懂。
當時想到未來，我甚至覺得當作家還不夠看，將來要當總統才行。作家能做什麼
呢？什麼都不能做。我就是想「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而且那個時代社會的氣氛
還是充滿著向上、革新的味道，對學生來說有一定的影響力。
有朋：這樣的角度講起來我不是建中的！我高中的時候都忙著趕通告，沒有什麼未來的
理想。我也的確失去一些建中生活的樂趣與回憶。我不算太常缺課。但是高三的時候
我經常「技術性曠課」，曠到及格的邊緣。因為想把時間拿來唸書，趕赴聯考的仗。
文華: 我跟有朋差五屆，他書上提到的一些老師像洪偉我都聽過，但沒有被教過，也沒有
遇到「輔導老師要教我靜坐的！」
有朋：哈哈哈。那是一位新進老師，比我早一屆進去的。當時她對建中學生充滿好奇與熱
誠，她覺得建中學生都是「怪咖」，所以才想跟這些資優生聊天、聊心事、玩遊戲
什麼的。
文華：對一個輔導老師來說，建中的確是很大的發揮空間！
有朋跟我有一點蠻類似的地方，是我們在建中都沒有好好的唸書，或是說沒有好好
的上課，上正規的課。因為參與很多課外活動，像編校刊啦，就可以請很多公假，
有朋則是要趕通告等等。當然有朋的情況比較獨特，一個學校可能只有一兩個人能
像他這樣，我們就會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但是我們對自己的要求是，想辦法殺出
條血路來。像有朋大學的時候簡直快得神經病，可是後來演藝生涯又更上層樓，當然
後來我從外文系轉念企管系，出國留學、寫作，走出自己的路。
我想有朋在趕通告的時候體會到的東西、他當時的心情，跟我在編校刊的時候會
有一點類似。比方說那時候「建青社」是在文化走廊，最後一間，從窗戶就可以
爬到校外，當然翹課就很容易，就會去接觸很多外面的世界。我們一方面被校外
的世界吸引，一方面又渴望在校園裡獲得同學的認同，與同學打成一遍。
〈談到文華會翹課，在座的我們紛紛投以不可置信的眼光。因為外表上看起來，文華與有朋
都是白白淨淨、斯文有禮的書生模樣，怎麼也和「爬牆翹課」那種服裝不整、調皮搗蛋的
小流氓樣子連不在一塊兒。〉
有朋：想想我當乖乖虎也「行騙江湖」多年！很多人刻板印象會認為建中的學生就應該
是乖乖牌、奉公守法循規蹈矩那種，其實有的建中學生是很活潑、或是很詭異的。
我就認為文華是很有個性、很有想法那種學生。
文華：在學校我可能不會穿著很「趴」的褲子，或是戴著折到不能再扁的大盤帽，好像很
酷的樣子。我那個時候的叛逆比較不是藉由外表的叛逆表現出來，應該是從思想上、
寫作上，從我們對生活的態度上表現出來。也可以說是一種隱形的叛逆、一種對
自我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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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以乖乖虎為偶像
今天我以蘇有朋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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