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謊】—15
從來沒有這麼沮喪過。回想起他每次的離開，總是毫無預警的，就突然消
失在他的生活中，他應該早要習慣的，以前的失落感也不會那麼重，這次卻很
難熬。
他打了無數通電話給朔田，但他大概早就設定好了，如月打過去的電話，
再也沒接通過，信息也是，傳了很多，卻石沉大海，到第三天還是連絡不到人，
如月便知道靠這條線並沒有用，而且更殘酷的事實是，他明白朔田確實不想見
他，所以才離開。
意識到這點時，他有徹底被擊敗的感覺，果然還是被討厭了。
學校還在放假，他也只能翻著從醫院裡搬回來的那些書解悶，但心情太煩
躁根本看不下去，直到有人按他家的門鈴，他才注意到這樣胡思亂想又讓他混
過了半天的時間，嘆了口氣，連想要起身去開門的動力都沒有，八成也是推銷
員......但是對方像是確信他在家一樣，又按了很久，急促的鈴聲讓他終於受
不了的爬起身開門。
「欸？インガ？」
如月打開門被她嚇了一跳，沒想到インガ會在這時候來，而且還知道他住
哪？
「不用在意，組織那邊沒有調查不出來的事。」
看到如月驚訝的表情，她淡然的解釋著，不過是調出資料、查出地址、搜
尋定位確認如月是否在家而已，輕而易舉。
「你怎麼會來？」
聽到インガ的解釋，他便立刻了解，但那不是他驚訝的主因，因為他沒想
到インガ會主動來找他。前幾天朔田突然離開之後，他有打電話詢問インガ是
否知道朔田的下落，她的態度明顯是知道但是不想告訴他，所以他很意外。
「當然是有事才來啊，有咖啡嗎？」
如入無人之境一樣，インガ大方的在暖桌前坐了下來，還不客氣的要求主
人招待，讓如月有些哭笑不得，這女人的態度真不是普通的強勢。
「只有罐裝的。」
還好之前備用的還有剩，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罐給她，跟著縮進暖桌裡喝著
自己的熱茶，這天氣一離開暖桌就會瞬間手腳冰冷。
インガ看了一眼咖啡，看似不滿意，但也只能接受了。「竟然還是冰的......」
小聲的抱怨著，通常心思細膩一點的人也知道要想辦法弄熱才送上來，但像如
月這種神經大條的人，真的不需要指望了。
「你住的地方真小。」
環顧了一下，單身男子的住處一眼盡收眼底，祕密更無處可藏，インガ以
平述的口吻說出評論，沒參雜喜惡。
「一個人是要住多大的地方？」
如月有些不服氣，看起來小也只是因為他東西沒整理，亂七八糟的，加上
那堆書還都堆在桌上，看起來更加凌亂。
「但床也只夠一個人睡吧，這樣你們是怎麼做的？」
「噗——！」
完全沒料到インガ會這麼直接的切入重點，如月茶才喝一半聽到她這樣講，
整個毫無形象的噴了出來，好險他不是面對著インガ坐，否則就命中了。
「你在講什麼啊！」
慌張的隨便拿起衛生紙擦著桌面，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但表情卻寫的一
清二楚，什麼心事都藏不住。她怎麼會知道他們的關係？而且還知道的那麼深
入......
「組織沒有查不出來的事啊。」
像是可以偷聽到如月心裡的問話一樣，インガ光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猜到他
想問什麼，一副他太大驚小怪的態度。
「連這種事都查？」
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隨便扯的你也信？你們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啦，只是沒講而已。」
看如月那麼好騙，害インガ忍不住大笑出來。
「欸？」
「真的只有你，才會被一個不擅長說謊的人騙耶。」
他跟朔田的事，她會知道當然也不可能是朔田自己說的，是她發現的，不
斷的逼問和旁敲側擊之下，朔田才慢慢對她坦白，明明就是一個不擅長說謊的
人，用那麼拙劣的手法掩飾感情，卻只有如月一個人完全沒察覺，這麼遲鈍的
生物真是少見。
「什麼意思？」
インガ的話一下子跳太快，如月整個人還在驚嚇之中反應不過來，他像是
徹底的被インガ逗著玩的感覺，光是氣勢就輸了一大截。
「哎、不說那個了，你不是想知道流星在哪？」
暖桌發揮效用，終於等到手不再冰冷，インガ才勉為其難的打開罐裝咖啡
喝。
「是啊。」
但你又不告訴我。如月一臉怨懟的看著インガ，有預感就算她現在要告訴
他，也不會那麼輕易讓他好過。
「所以我是來確認一件事的。」
インガ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然後用很認真的眼神盯著如月瞧，像是他如
果接下來的回應有一絲絲的虛假就會被看穿一樣。
「你對他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態度？」
嚴肅的表情逼的如月不得不認真思考，但是インガ突然這樣問他，他根本
沒有心理準備，又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讓如月答不出話來。
你對他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態度？你當他是什麼？在你心中他在什麼樣的
位置？諸如此類的問題，他從來沒思考過，更別說要在短時間內回答了。
「朋友啊！很重要的朋友。」
反正什麼都說是朋友最保險，也是最不會出錯的，如月不甘示弱的說著，
但インガ聽到這樣的答案，很不客氣的在他面前翻了白眼。
「朋友會一次又一次的做愛嗎？」
インガ忍著怒氣指著如月的鼻尖質問他，這傢伙的答案著實的讓她想翻桌。
面對インガ的質問，如月也愣住了，他沒想過這問題，就是習慣成自然，
朔田沒有拒絕他，他也就一直是這樣得過且過的。
但インガ說的確實沒錯，朋友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愛，他也知道這樣
的關係太扭曲，但他不懂這跟朔田目前人在哪有什麼關係。
「男人有時候就是比較衝動啊！」
注意到インガ的表情越來越嫌惡，如月也只能弱弱的反駁，但這種話一講
出來，インガ更是不客氣的拍了他的頭。
下半身思考模式無論怎麼聽都像是藉口，但這也表示了如月對這問題從來
沒思考過，生氣之餘，也有點可憐他其實連自己的感情都搞不懂。
「你一定要想清楚才行，沒有想清楚，我不會告訴你流星在哪裡，三天之
後我就要去南美調查其他案子了，等我離開之後，你可能就找不到他囉。」
語調輕鬆的說出威脅的話讓如月背脊都冒出了冷汗，忍不住瞪大眼的盯著
インガ，疑問又更多了。
他該想清楚什麼？這個問題到底有沒有正確的解答？
「人和人之間不是只有友情的。」
嘆了口氣，只希望都說到這樣了，如月能明白。
「這我知道啊，可是、」
本來無力的趴在暖桌上的如月突然抬起頭，露出誇張的表情，好像被點醒
了一樣。
除了友情之外的感情，如果把他對朔田的感情全部攤開來看，一一把友情
的部份挑掉，剩下的是什麼，沒人教過他這種事，但那種羞恥又燥熱的感覺油
然而生，像是第一次見到撫子時那種心動的情緒，大概就是俗稱的戀愛吧？
但是他的人生初戀碰到了撫子，注定不會有結果的對象，讓他在青澀的十
七歲壓下了那股出於本能喜歡人的心情，為了讓這樣無法抒發的情緒找到出口，
他便將這種心情轉化為友誼，只要變成朋友的關係，他就會覺得很安心，也可
以坦然的面對。
所以，他忘記戀愛的感覺，喜歡人的心情，或者該說，他從來沒有學會，
怎麼去喜歡一個人，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感情。
也因此，就算對象換成了朔田，他也一直執著著他們之間過去的友情，忘
記他們的關係比友情還複雜，難怪他總是有無法想通的點、以及莫名其妙擔心
的事，像是沒有理由的想要看艦對方、沒有理由的怕被討厭、沒有理由的因為
朔田不告而別而難過。
我是喜歡他的嗎？這話他還不敢肯定的說出口，但這樣迅速的把所有事情
都想過一次之後，他始終找不到答案的問題都有了解答，像是在黑暗的洞穴中
摸索久了，習慣沒有光線，突然見到光亮的東西會無法適應，他對於戀愛這個
詞，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所以是、戀愛？」
先是小聲的說著，再確認一次自己的心情，這幾天魂不守舍、整個人都被
挖空的感覺，真真實實的很難受，沒錯，因為不喜歡這種不安的感覺而逃避，
才會忘記這就是戀愛。
「沒錯！我喜、」
「這句就不用說了！」
趁著如月大聲且肯定的告白之前，インガ又拍了他的額頭一下，答案已經
很明確，就不用再說下去了。
是啊，明明就很喜歡，這麼顯而易見的感情，怎麼能繞那麼久呢？
「你果然比恐龍還遲鈍。」
這也是朔田說的，インガ看著如月，終於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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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得勞動姐姐出手，恐龍覺醒（！？）。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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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花了幾個小時把他 剖開，觀察身體的裡裡外外，...
直到什麼東西都 剖光了，只剩下一具灰白的大殼子躺在全世界最混亂的地方。
老天，人類的身體居然是個
垃圾袋。』
－Frisk/written by Dennis Cop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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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MadeInItaly 來自: 203.69.53.127 (02/23 17: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