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當兵數饅頭
我每天都期待著科展日子的來臨
我不再亂塗國語課本上的孔子和國父
倒是望著週曆又塗掉一個日子沾沾自喜
老師對於我的轉變並沒有任何意見
少掉一個上課愛講話的小麻煩
他是非常得意自以為終於用愛改變我這搗蛋鬼
對小學生而言
能到外地去是一件相當值得興奮的事
科展所需的東西早已經用快遞寄去高雄
裝滿零食的背包和要去遠足沒什麼兩樣
隨著高速公路一路往南
灰濛濛的天空逐漸被飄著些白絮的水藍色給取代
因為學校沒有補助住宿
所以我們天還沒亮就得驅車出發
瞧我隔壁的她睡得個熟的呢
看著女孩熟睡的臉
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然後我緩緩的被吸入某種空間
深深地
熟睡
等我醒來車子已經
到達會場第一步便是架設攤位
也就是將我們帶來的看板及壁報張貼作展示
小男生哪懂得憐香惜玉
我滿腦子都在打捉弄她的主意
一會兒要她貼照片一回兒又要她撕下來
一下要她搬椅子五分鐘後又叫她搬回去
等到她忍不住的發牢騷
我再搬出
"老師有沒有說要聽我的話"
[....有]
"老師有沒有說要你幫我忙"
[....有]
那是一個老師的話都是對的年代
她嘟嘴不情願的回答
我的嘴角卻怎麼也藏不住笑意
攤位架設好之後就是等著評審委員大駕光臨
在他們停留的十分鐘內
我要負責解說整個實驗的發想架構以及結論
至於我的小幫手則是除了打雜之外
就是應付其他對我們的實驗有興趣的閒雜人等來做個說明
不過
我總覺得逗留在攤位上的這些小鬼
好像是對她比較有興趣
什麼求知欲 根本只是個幌子阿
理所當然的我的作品沒有再創得獎奇蹟
領完紀念品之後正式進入收尾階段
老師走過來很難得的對我豎起大拇指說我有大將之風
面對那些評審老師我絲毫不怯場的侃侃而談
天曉得
其實面對這樣的場面我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意思
因為我從頭到尾都沒把注意力放在這莫名其妙的科展上
會入選全國競賽除了天佑台灣之外
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
我滿腦子心思都在盤算之後的活動
老師說在比賽結束後會帶我們去街上繞繞
不在意自然就沒有壓力
當然是正常水準演出
我該慶幸這是男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或者老師其實也對隔壁班的女老師心懷不軌
多虧他的安排
每到達一個地點便各自帶開
他們大人逛大人的
我們小孩逛自己的
於是
這是我們第一次來高雄
第一次一起逛百貨公司
SEGA世界永遠是孩子的首選
第一次一起吃麥當勞
終於收集到快樂兒童餐送的漢堡神偷
好多專屬於我們的第一次
四年級在微甜的氣味中劃下句點
重新分班的結果使我們少了交集
我的教室在走廊的最西邊
她的教室在走廊的最東邊
頂多期待擠福利社的時候有偶然的機會
但那也是少之又少的偶然
升上國中
我循著畢業紀念冊附錄的地址找到她家
但總是大門深鎖
我去了幾次之後附近的鄰居才跟我說
她在畢業後就已經搬走了
我看著畢業紀念冊上的她
發現
我的好運似乎用完了
我這輩子第一次了解
什麼是分開
後來看到兩小無猜的老梗MV
都會讓我罵一聲髒話後按下選台器
什麼最後一面的擁抱
什麼永遠的項鍊紀念
根本都是騙小孩的
但其實說這話的同時
我多麼希望自己是錯的
大學放榜的那天
我的名字出現在一個靠山面海的學校
不自覺地
我從抽屜底翻出和她唯一的一張合照
to be continued....
--
說故事的時候
http://www.wretch.cc/blog/peacesea&category_id=1111941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2.123.130.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