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1Yoshi:曾老總是不會忘記把自己也放到舞台上搏一下鎂光燈。 03/18 16:35
→ mulkcs:愛講故事的個性使然吧 xD 03/18 16:50
推 LustCaution:他講故事的功力與精彩程度基本上是遠勝他太太 03/18 20:15
http://sa.ylib.com/forum/forumshow.asp?FDocNo=1345&CL=6
人類天賦有「數」的心理量表，重要的是那個量表不是線性的確切數值，而是對數形式的
比例關係。
撰文╱曾志朗
史坦‧狄昂（Stanislas Dehaene）教授是法國法蘭西學院一位相當年輕但成就已非凡的
研究明星。1985年，我第一次看到他時，他還是個研究生，和我一齊在巴黎近郊一座非常
古老的皇陵莊園，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那是一個不對外開放的小型研討會，邀請差不多
30位左右當時在認知神經科學領域的先驅研究者，聚在一齊，檢視這個新興領域的進展，
並規劃下五年的重點推動方向。我負責的研究領域是語言與腦神經功能的對應關係，而大
會請來幫我整理資料，綜合討論意見，並提出未來前瞻觀點的助手，就是這一位博士學位
都還沒有拿到的年輕小夥子。他英文非常流利，一臉聰明相，說起學問，知識豐富，見解
深刻，而談起實驗，則是熱情洋溢，感染力很強。那時，我們白天全神貫注在會議中，會
後在園中游蕩，在千年古教堂的地下墓道中探險，談天論地，說文明，想文化，我對這位
巴黎的小學者欣賞得不得了。
大會主席梅勒（Jacques Mehler）把他這個得意門生介紹給我的時候，開玩笑的說：「他
像是一顆正在上升的小星星。」我和狄昂幾天的相處，完全同意他的看法。在大會結束前
的檢討會上，我發言感謝狄昂的幫助，並預言不久的將來，他會是一顆閃亮的明星。我的
預言真的很準，狄昂在1989年拿到博士，而且在博士前、博士後做出好多精采的實驗，揭
發了許多腦中的奧秘，尤其發現並證實腦裡頂葉內側溝（intraparietal sulcus）的數字
認知功能，對人類在演化歷史的理解上，做出非常重要的貢獻！2005年他被選上法國科學
院的院士，我寫了封e-mail給他，向他道賀：「日正當中，照亮你我大腦的每一條神經，
反映了人類計算的文明。」
為什麼狄昂會對腦如何處理數字的問題那麼有興趣？這還是要追溯到我們初次見面的那個
會議上。我當時在整理文字閱讀在腦中運作機制的研究，得到的結果是不同的文字系統，
並不會影響閱讀的腦神經迴路，所以提出了 “One brain for all language”（所有不
同的語文系統都來自同樣一個腦）的普遍性原則；根據這個原則，我們可以推斷，不管是
什麼語言與文字系統，如果有因腦不正常發展而導致先天性失讀症，其在人口所佔的比例
應該都是一樣的（我的說法後來也被證實是對的，這個比例大多在5~7%左右）。狄昂剛好
有一位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說話流利，人也聰明，也能讀書，但是對簡單數字的計算就
一籌莫展，狄昂馬上想到，他這位朋友會不會也和失讀症一樣都是腦中某一特定病變所引
起的，只是受傷的部位恰好和腦裡負責文字的神經迴路不一樣，而是在另一個特定地點？
他決心把這個部位找出來！
在神經醫學的文獻裡，確實有一種病症就叫做「誤算症」（dyscalculics），但以前的研
究者通常只把它當作一個特例而不重視。如果狄昂的想法是正確的，則因腦中病變所產生
的誤算症，在各國人口的比例中應該也會是一致的。狄昂以一套設計好的「認數及簡單運
算」測驗，大規模的去篩選有「算術障礙」（mathematical disorder）的小學生，發現
各國的比例都差不多在5%左右，而且是不分文明較先進或落後的國家。換句話說，不管教
育的設施與環境是好是壞，總有5% 的學生看到1、2、3、4、5……或一、二、三、四、五
……（在台灣，或中國，或日本）就感到陌生，而且教也教不會！
真的有這種人嗎？如果他們先天上對數字的感知就有缺陷，那要如何生活在現代的工商業
文明裡？這就牽涉到一個核心的問題了：他們如何辨識數量的大小呢？我們如果讓患有誤
算症的人看到兩棵芒果樹，一棵的芒果長得多，一棵少一點，他們當然知道那一棵多，那
一棵少。但是要他們用語言表達出不同程度的數量，他們就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也
就是說，他們腦海裡也許有數量多寡的排列表徵，但沒有能力對應到語言的特定符號上。
那麼，數的感知應該是天生的，而正確去對應符號才是要後天學習的。但如何去證實這兩
個歷程是互相獨立，分別由兩個不同的腦神經區來負責的？
在1990年初期，發展心理學的研究者開始把研究的對象由幼兒往下拉到嬰兒期，他們利用
嬰兒的眼光對新奇事物會凝視較長的測量技術，去研究新生嬰兒的認知能力，其中有許多
令人驚奇的發現，例如五個月大的嬰兒就有能力分辨一、二、三個不同數量的具體物件，
證據來自美國耶魯大學心理系溫恩（Karen Wynn）教授一系列非常有趣的實驗。研究人員
讓嬰兒看著正前方的一塊木板，然後有一個或二個或三個洋娃娃由木板的一側進到木板的
背後，又從另一側出現。結果發現，在一、二、三個範圍內進去的洋娃娃數和出來的洋娃
娃數如果不一致，嬰兒的眼光就會注視著出口很久。進去多，出來少，會凝視很久；進去
少，出來多，也會凝視很久，表示他們是可以分辨一、二、三的數量。但超過四到五，他
們就無能為力了。這個結果也表示數量的概念是不必後天再去教的，而是生下來就有的。
在英國的另一組研究員，也用另一種方法來證實「簡單的數的概念」是不受後天學習因素
影響的。他們到澳洲去測試兩個不同族群的原住民裡4~7歲的小孩。這兩個原住民族語言
中所使用的數量相關詞彙非常少，如果後天的語言學習會影響對數字的認知，則這兩個族
群的小孩和澳洲墨爾本的小孩（當作控制組）比起來，在數數的作業上就應該有差別。但
結果顯示，實驗組和控制組的小孩在數量認知和運算上並沒有差別，支持了數感天賦論的
看法。
【欲閱讀更豐富內容，請參閱科學人2009年第85期3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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