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文] 愧疚

[amber720 (葉二)]

  那時,昏暗癲簸公車上,依稀可以看見我因愧疚而泛紅的臉頰.......

  歪嘴上掛著一抹微笑,糾結手指不斷地揮舞著,至今我猶記那來自內心最真誠的笑。
公車上向來是人擠人,能夠搶到位子坐算是運氣佳,否則就要成為走道上一尾尾的沙丁魚
,肌膚貼著肌膚,呼息間有嫵媚香水和熱情汗水夾雜,一股說不出的公車特有氣味,隱隱散
發出來。忽地,一個緊急煞車,如骨牌啪一聲倒下,可全都親在一起了。
　
　一如往常,多次搭車經驗訓練我搶位子的好身手,上公車一股腦兒坐下,慢慢路途,閒的
發荒的我,啃著熱狗,偷偷觀察坐在身旁的乘客。乾枯纏繞的短髮,骯髒污穢的衣服,頭低低
望著窗外的婦人,她....該不是精神不正常吧,思緒飄過腦海,身子也不由自主向外移動,保
持距離。"咳!咳!"天啊!她還咳嗽,可別污染我的熱狗,食物也忙不迭往走道送,帶著厭惡的
眼神打量她。剎時間,我驚覺,我錯了......

  我看見一雙變形的手,她是一位身障者。愧疚羞奮蔓延心中。這時,她伸出雙手以緩慢的
速度艱難的打開塑膠袋,示意我把垃圾丟入,不忍拒絕這番好意,她再度用及笨拙的手花費　
一番工夫把袋子綁起來。
  　　　　　　　　　　　　　　　　　　　　　　　　　　　　　　　　　　　　　　　　
　沉默,是不知道該如何道歉,我不過也是凡夫俗子罷了!公車上人愈來愈多,當我沉浸在　　
一個人的世界時,一個重重的書包往我頭頂招呼過來,她拉起橫在兩人間的扶手,以不清晰的
話語,說我可以靠近去一點。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了。
　
　"對不起!我講話不清楚。""不會呀!你已經很厲害了,我弟弟比你嚴重,他不會說話,也不
會走路。""那他在哪裡呀?"這句話她重複很多遍,我好不容易才聽懂。"他在家裡。他身
體不好,沒辦法上學。""那你要給他鼓勵！"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那雙變形的手立刻鼓掌
起來。"謝謝!"真的謝謝妳....

　目的地不同,我先下車了,心中禁不住擔心:當她一個人在搖晃車內,以不協調的雙手緊
握扶手,口齒不清喊道"下車",公車司機願意耐心傾聽嗎?社會大眾願意伸手接納嗎?一陣
怒罵,一道道輕鄙眼神,會讓她害怕縮回蝸牛殼中嗎?我不知道......."加油!小心!"是我
送給她的愛,而她也回報我誠摯的關懷以及最純真的笑,這段相遇讓我看見生命的溫暖。
　
　熟悉的城鎮,陌生的妳;冷淡的城鎮,熱情的妳,衷心獻上祝福,祝妳幸福快樂!下次遇到
妳,我一定記得再給妳一抹微笑,滿滿的加油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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