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曉劇場《燕子》

[mayoxx (m.a.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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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27 19:30於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



生與死，你想通了嗎。



有些意外地，看這齣戲的時候，大致上我還算平靜，
或許是因為這齣戲的文宣打了一些預防針吧。
看戲的過程中，不太需要花時間去處理情緒上的反彈，
卻能更毫不猶豫地經歷整個事件。

幾年前我看了一本書，名為《求生之書》，
作者揭露了很多罪犯的心理狀態，
雖然這並非作者寫作的主要目的，卻讓我更加了解人性，
包括，經常被人們武斷地判斷成，泯滅良心的心理和舉止。

人會幫自己的決定找各種理由，
儘管這些動機可能不被世人認同。
有些人，一些驚世駭俗的殺人犯，會被世界稱呼為，惡魔。
但這世界上沒有純粹的惡魔，
每個人都是有血有淚的（大家都有顆肉做的心），
不管他承認與否，他的行為背後一定有原因，有動機，
不管看起來，多可笑，多牽強，多不值得。

原先我以為創作者會藉著這個作品，去探討犯人在犯行背後的動機，
也就是，那可恨之人背後的可憐之處。
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想不到創作者把自己的觀點，藏得這麼徹底，
創作者的個人觀點退到了深處，不去打擾觀看的人，
把一個犯罪的過程扎實地呈現在觀眾眼前。

這實在不容易，
選擇這樣的題材，但不加以大書特書、藉此抒發一己之懷，
是一個很困難，卻非常懇切的作法，
於是，我們每一個觀眾，都可以因為經歷這一個令人哀傷的事件，
而懷抱著自己的思緒離開。

過去我對死刑的看法，基本上是全然支持，
前提是，司法如何得以公正，如何極力避免誤判，
同時我也認為罪行過於嚴重的罪犯，判處無期徒刑分明是浪費社會資源。

資源，打敗了生命的平等。

然後我在文宣中看到一個討論，讓我重新思考這個「處罰」方式是否有效。
支持廢除死刑的人提出一個觀點，
即是：讓犯錯的人活著接受現世的處罰。
我赫然發現，我根本沒想過有現世的處罰這種事情，
我非常簡單而粗糙地認為－－你犯了無法饒恕的錯，就拿你最珍貴的東西來還。

看完戲，想不到又邁入另一個層面的思考－－
現行的死刑制度難道能抑制犯罪行為嗎？

如果沒有足夠的愛做支持，沒有足夠的文明和體諒，
通常我們「不做」某些被視為不合宜的行為，
經常是因為恐懼。
死刑，應該足以造成最大的恐懼吧？但就犯罪率來看，死刑的嚇阻效果似乎還不夠理想。

《步步驚心》紅翻了，
看到後半，雍正為了嚇阻宮中的下人，將婢女處以「蒸刑」。
身為觀眾我嚇到了，沒料到電視劇將那被活活蒸死的婢女死亡的容顏呈現出來。
為了達到最終目的，雍正讓下人眼錚錚觀看蒸刑的過程。

這樣看似不人道的作法，才達到了阻止的效果，
因為這樣成功地製造了恐懼。

關於這些探討，創作者並不加以干涉，然而事件本身就足以造成這蔓延的漣漪。

創作者把自己的聲音關到最小最小，
於是觀眾看到母親的揪心，看到被害人受盡折磨，
但看戲過程中，讓我感到最遺憾的是，
我看不到犯人身為一個人所勢必具有的故事、動機，
我確實不需要這個作品「暗示」犯人的背景，
也很慶幸創作者並沒有這樣選擇，
然而，演員並沒有建立起具有牢不可破的的生長過程的「人」，
很遺憾，這讓整個犯罪行為所應該帶來的衝擊，打了不少折扣。

劇中的打都毫不手軟，
儘管打的部位都在控制之中（手臂、大腿、臀部等等），
若是施暴者的急迫更為徹底，
他心中那「我只有這一個選擇」的思考脈絡更是清晰－－僅僅他一人清晰就以足夠，
我們就更能感受到這些人的無奈，
但，看戲過程中，我感受到的是演員身為一個肉心的人，他對自己演出的暴力有很多抗拒,
他在這樣的抗拒下，努力地去完成暴力，
但身為表演者會明白，這樣的「努力」是徒勞無功的。

也因此，
儘管罪犯女友的瘋狂很恰到好處，
儘管被害者全然在暴力的恐懼之下，
儘管母親毫不懷疑自己的煎熬與痛苦，
這些人的恰到好處，都難以挽回，那些微卻無法忽視的偏離與失衡。

我很遺憾。
因為，大家白痛了。心白白揪了。

多哀傷啊，就只差一點點，
不是因為不努力，不是因為不盡心，
卻因為那個演員自己的拉扯，該到的地方就是到不了。

記者的話語有些地方不太清晰，估計還是跟口齒、口條、語言表達能力有些關係，
雖不差，但尚有些不足，但願繼續訓練之後會有改變。
空間大，有些力量和能量還是無法如願凝聚，
這部份，導演必須狠狠地痛下決心去思考，
若無法克服，或許這個戲終究就必須在狹窄的空間中演出了。
最讓我無解的，實在是那完整的《笑忘書》啊……
（『為什麼要完整的唱完一首XX歌呢？？！！』
(這個哀號和疑惑，上次是因為看李清照的《劉三妹》啊！orz）

我沒有那麼「入戲」，所以即使是《笑忘書》那樣很容易撩撥人心弦的曲子，
卻沒有造成那不明究裡的感動。

我希望《燕子》這齣戲可以繼續進化，
不致太仰賴先前在狹小空間的經驗，
《燕子》你必須進化，因為你承載了很多人的血淚，
你必須有使命，而你也確實扛起來這些責任，
然後你必須繼續飛，讓還沒思考過這些痛苦的人，也能停下來，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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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18.165.171.82
推 Ameliakiss:講的一針見血!
推 tabbletennis:我覺得死刑的存在有一大部分是給生者一個交代
→ tabbletennis:有一部電影很有意思－謎樣的雙眼　可以看看
→ tabbletennis:看完  會令人毛骨悚然....
→ springkill:我個人看的戲不多.但我看過幾部非歌舞劇的戲裡面演員唱
→ springkill:的歌聲每每都會讓我想說唱完了沒?除非劇情設定就是很
→ springkill:不會唱歌的人.不然我都覺得演員好好演戲就好.唱歌其實
→ springkill:也是一門學問啊?!那有這麼容易??
→ springkill:不是在講"燕子"(沒看過不能評論)只是剛好看到這個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