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女人
撰文 陳文茜
維吉尼亞吳爾芙這麼說著,
「一個女人的一生,濃縮成一天。」
這一天要度得過,就過了;
要度不過,就得死,把命終結。
徐子婷跳樓,她的媽媽尖叫哭號,「我不要,我不要。」
徐子婷可能就是度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她承受不了背叛,忘不了愛情,
她的苦網撐起了最高的驕傲,
把她的命壓得低低的,低到她不能承受,聽不到呼息聲;
她只想終止那個「痛」的感覺,
度不過那一天,她選擇跳樓了。
樓是一種高度,人重重摔下,剛巧也抗議了生命的輕。
情愛裡太痛的人,往往不是跳河就是跳樓。
割腕或吃安眠藥的,多半只是自虐,妳割著腕看血汩汩的流出。
當痛越來越巨大時,妳感覺生命的召喚,那時命不輕,要保住了。
跳樓卻是一種狠勁,把命像個莊家摔牌一樣,重重擲下。
太痛苦的人,一旦陷入了深淵,不能靜靜地走,
得把身體最後的告別式,舉辦一場發出聲響的儀式。
這一刻這一秒,當妳躍下,至少大地有那麼一段時間,
那麼一個地點,因你而震動。
要不要自殺,其實是一種信仰。
我的一位女子朋友,五十二歲邂逅了四十五歲的男子,
五十五歲的她得了肝癌,五十七歲轉移至肺。
她算算,自己的積蓄只夠花來治病,
原本住在美國,卻愛上了台灣男子。
留美看病不花錢,卻沒有愛人;
留台灣,有了愛人,積蓄卻只能撐個兩年。
她選擇五個旅遊地點,
托斯卡尼、伊斯坦堡、九州湯布院、開羅、中國青海。
她不要治病,常掛嘴邊,
「就是這樣,我也無計可施,所以不必遺憾。」
她最在意的是葬禮,下定決心要死在青海,寧詳地接受死亡。
她延續生命的每一天,醒來第?@句話問自己,
「結果會怎樣?我會發生什麼事?」
她所擔心的不是今天能不能活,而是會不會死。
她只怕死的時候,毫無準備,死態狼狽。
某一個早上,她覺得骨頭開始疼了,
那一日她親吻陪伴已久的愛人,到青海邊,跳河了。
徐子婷跳樓,她的爸爸要她自由地飛,媽媽說「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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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
女人都是笨蛋
所以才會這麼適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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