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色
作者／阿標
風雲早已變色。
也許氣溫早已悄悄在變，只是她自以為幸福地忘了感應；也或許該說是他掩飾的太好。
「我只是不想傷害妳。」不管是真的有心還是搪塞之辭，在多年後的今天想起，她才知道
這句話比任何一句「我不再愛你」來得更傷人。
在狠狠地把一個人傷過之後，這何嚐不是一句脫罪之辭？
那年的夏天，他的加班次數漸漸變多，溫度也早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慢慢轉變。
加班的日子對他來說是枯燥的，有時甚至讓他煩燥。一直到後來他愛上了女同事，那並不
是他的錯，他原本只是想讓加班的日子增添點色彩；一切只是因為他們長期的合作而日久
生情；他沒有錯，他並沒想過要背叛那個每晚等他電話的女人，只是女同事對他的痴情，
早在那半年間一點一點的湛透到他生活的全部。
他的加班生活慢慢不再煩燥，甚至到最後他也無法分辨，究竟自己是愛上了加班還是愛上
了女同事。
感情早已變了色，然而卻在那淺淺變色的半年間，他什麼都沒說。他謹慎到一點訊息都不
透露，那時的她常笑著跟我說她很幸福，他一樣會在人多的時候堅握她的手；每晚他仍會
在電話裡給她一聲溫柔的晚安；他一樣地對她說「我愛你」。
她以為她的天空一直是藍色的，即使夏天早已過去，她仍是這麼認為。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當她哭著一句一句唸出他和女同事的調情文字時，早已泣不成聲，
卻仍堅持地告訴我，她真的並不是非要他不可。如果她早知道天色已經開始變，她不會一
直傻傻地一直為他們的感情加溫。
我很生氣，但我畢竟是局外人。
他們的事，讓我想起G。G是一個自私到底的人，從和他在一起到分手的所有時間裡，對他
來說，我只是他一個業餘的樂子。他說兩個人在一起並不是要常常膩在一起，幾個禮拜甚
至一個月見一次面就很夠了。
所有的日子裡，他總埋首在他所謂的工作。「我也愛你，但是你要諒解我才行。」
「妳要諒解我、妳要為我想、妳要如何如何…」他只有要求，從未問過我要什麼。
他總是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會跟我說他很想我，他是如此的自私及無情，但卻也誠實地表達
出他其實並不是那麼的愛我，若不是因為他誠實的自私，我想我也無法只用了短短兩天的
時間就全身而退。
每個人都有權決定要捨棄還是留下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但我們都沒有權力為他們斷下任何
決定。儘管你再怎麼不忍心傷害對方。
雖然我曾經憎恨過G的自私，但他並沒有讓天空驟然變色，快得讓我措手不及。至少，他沒
給過我「天空將會一直是藍色」的假象。
天下太平，到最後的結果是讓人失去了自衛的防禦能力，這並不是一個健康的愛人方式。
如果把話修飾到最原始的樣子，那種「其實不想傷害」也不過就是一個為自己的懦弱及貪
心而脫罪的爛藉口。
若真的不想傷害她，那麼也許你該試著想想什麼樣的方式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如果真的
不願意傷害，就別用一場迅雷不及掩耳的大雨讓她連受傷前的準備都沒有。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那麼在感情變色之前呢？
她說多年後她從這場風雨中，看清了一個男人對於感情的懦弱，雖然她來不及提早離開，
但她不曾站在那場傾盆大雨下證明她的愚蠢。
「這是多年來唯一值得我慶幸的事。」她露著淺淺的笑容對我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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