慟

[lavender2001 (用你的血祭拜我的靈魂)]

一切其實也不是那樣的突然

當還在處於震驚當中

手已經不知不覺的在房子裡幫忙打掃廳堂

此起彼落的電話聲

原來在顫抖的不是聲音而是內心

已經有心理準備接受醒不來的事實

想不起來最後一次見面是何時了

只記得在外公過世之後每次回台南總是有個人會來叫我過去吃飯



救護車抵達

聲聲喚...

到家了  要下車了喔

瞬間鼻頭就酸了

腦海裡浮現的是小時候唯一的合照

都在機車上開心的笑著

跌跌撞撞的心都痛了

眼淚確定是忍住的




等待斷氣的時間是種煎熬

心理上的煎熬遠大過於生理上的反應

是不是還在等著什麼人

呼吸器拔掉後

你大口大口的喘氣著

努力的要呼吸著

可是身體卻似乎不受支配不肯配合

兩個月前的加護病房  你的手是冷的  我是如此鎮定的

一個月前的普通病房  你的眼皮眨著努力的想撐開著

看不到    再也無法和你相視了



還在呼吸的遺體

每看一眼鼻頭就酸一次

你並不是靜靜的躺在那裡

而我也相信有一堆未完的心願也無法完成

庸庸碌碌的耕農一輩子

卻也窮了一輩子

十幾年前的不是意外

大表哥的猛爆性肝炎

注定了你在老年生活無法高枕無憂的含飴弄孫

還必須天天早上天還沒亮

就出門工作

甚至有時候要顧農作物

半夜還要到田裡面巡視

不成材的二表哥從來沒有幫過你什麼  還到處添麻煩捅摟子

到你走了我都還沒真正看過他孝順過你

如果大表哥還在就好了

你都是這樣默默的

默默的做著

默默的.....



沒有呼吸的遺體

2008/11/18 中午12點接到電話

你在2008/11/18 早上8點多斷氣

從2008/11/15 晚上7點送回家到2008/11/18 早上8點多斷氣

總共經過61個小時

沒有進食  沒有排洩  沒有呼吸器

只有已經準備好後事的道具伴著

看到來電顯示

心裡也有個底

接到電話的回應也是很平靜




走了也好  與其活著拖著痛苦

不如死了解脫

不再打針不再抽痰不再讓你承受這種痛苦

看你痛苦  我們也難過

雙方都不好過



緣份來得太淺

只有短短的二十二年

依稀印象只有短短的十多年

遺憾從四歲後就沒有再和你一起合影

只在無意間找到了前兩年外婆生日捕捉的一張照片



是真的沒有哭

只是眼淚有滑落下來而已

二舅

一路好走

來世再當親戚

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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