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板 HwangYih 關於我們 聯絡資訊
************************************* *                                   * *東方雲夢譚(卷二十五)第六章─螳螂捕蟬‧極惡黃雀           * *                                   * *************************************   太平軍國時期,河洛劍派除了掌門與幾位長老耆宿外,就以中生代虛字輩的多名 弟子最為活躍,各有一身驚人藝業,主持正道,行俠仗義,被江湖豪傑合稱「河洛九 子」,威震當代。   戰火無情,河洛九子雖然修為不凡,但是在與太平軍國頻繁激戰中,也無法避免 傷亡,到最後,河洛九子僅餘四人,其中虛谷子被逐出門牆,李慕白下落不明,真正 留在河洛派支撐大局的,唯有虛河子、虛原子兩人,這也是當今天下人所共知的事實 。   隨著時間過去,已經陣亡的人們,不管生前多麼有名氣,終究會慢慢被人所淡忘 ,現在還記得「河洛九子」之名的人已經不多,更鮮少有人會記起,九子之中除了現 為河洛掌門的虛河子,還有一個行事穩重方健,差一點就要坐上掌門之位的虛江子。   根據文獻記載,虛江子得到前任掌門的真傳,通曉河洛劍派諸般絕學,武功高得 出奇,更得到同門的擁戴,一度被前掌門欽點為繼任人選,若不是在太平軍國之戰中 陣亡,今時今日,河洛劍派的掌門人必定不是虛河子,也就不會有長河真人的存在了 。   當這個早已埋葬在歷史之中的名字,再一次被叫喚出來,造成的效果本應非常驚 人,但在場的人卻沒有什麼反應,阿古布拉王表情鎮定如恒,淡然道:「名號已經是 過去的事,現在提來沒有任何意義,就像你……當年的修為甚至還不足以列名九子, 十多年來勤修苦練,今日也成為河洛派中的有數高手,幹出了這麼一件大事。」   「嘿,後悔了嗎?當年的虛真子確實只是一個弱小人物,你們沒有一個看得起我 ,但風水輪流轉,今日便輪到你要付出代價了。」   心眼宗主傲然說話,語氣極硬,阿古布拉王卻明顯不當一回事:「付出代價嗎? 單憑眼前這些恐怕不夠吧?魔門絕學你練得並不好,虛原子也未能發揮超級法寶的真 正威力,你們兩個人聯手,再加上那一堆活屍人偶,我是沒有能力將你們一舉消滅, 但要說你們能對我產生什麼重大威脅,這就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或者……你們是把 希望寄託在仍躲在後方沙丘的那隻黃雀身上?」   這句話說完,後方十餘尺外的那座沙丘,登時有了變化,一道白影從沙丘之中緩 緩升起,雖是被深埋在沙丘內部,但周身卻連一粒沙子也沒有沾著,一層無形的氣罩 ,將這人從頭到腳給包裹護住,沙塵不沾身。   如果是普通的武者有此表現,那便足以展露一身內力高強,不過來人並不是憑個 人武功做到這些,而是以手腕上法寶所施放出的力場隔絕外物,阿古布拉王注意到了 這點,更清楚來人的身分極不尋常,很可能就是自己這些年來持續追查的心眼宗最高 法寶開發師。   環顧當世,河洛劍派在開發法寶的技術上,確實堪稱優秀,但心眼宗能在短短十 餘年內取得偌大突破,不僅開發出許多幻覺法寶,更把阿默茲狼重現於世,這就不是 河洛劍派獨力能成,況且自己由虛谷子口中得知,太平軍國之戰後,河洛派的技術人 才凋零,並沒有什麼可以執牛耳的大匠師,所以,心眼宗的法寶技術,定是另外有高 人相助,自己多年來一直追查這個人的資料,但此人卻被心眼宗藏得很深,半點線索 都沒有洩漏。   直到今日,心眼宗為了此戰,可說是資源盡出,不但兩名最高首腦聯手出戰,就 連幕後的這名神祕人都現身出來,確實是一副要攤牌的樣子。如今,虛原子折了一臂 ,又連發三記大地震波,短時間內無法再啟神戟異能;虛真子的功力自己心裡有數, 「修羅劫」雖是不世奇功,自己倒也還承受得住,那麼今日勝負的關鍵,便在這名神 祕人身上。   「千萬別誤會,也別搞什麼先發制人,我不是戰鬥人員,來這裡只是單純跑龍套 過場,拿個全勤紀錄,不用把我當成戰鬥對象,要是有得選擇,我根本一點也不想在 這裡出現!」   女子的嗓音從後方傳來,特別低沉的聲音,聽得出來是使用變聲儀器的結果,阿 古布拉王正以全身氣機壓制心眼宗主,若敵人有什麼動作,在氣機牽引之下,第一時 間便招來重擊,絕難防禦,但聽到這特別變造過的低沉女音,仍是讓他一陣愕然。   「……是妳?」   說話的嗓音經過改變,已不是本人的聲音,而且那個人以前絕不會用這樣的口氣 說話,但這番話聽在耳裡,阿古布拉王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名故人,或許,是因為天 下的女人雖多,怪成這樣的怪女人卻實在寥寥無幾。   「哇!不會吧?我站的位置你看不到,聲音也經過變造,口氣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這樣子聽你也知道是誰?你該不會一開始就心有定見了吧?」   如果說先前還是半信半疑,現在就沒有什麼好懷疑的了,阿古布拉王點了點頭, 道:「果然是妳……」   奇異的對峙成形,阿古布拉王壓制住心眼宗主,背後出現了狼司祭,而被擊飛至 遠處的地司祭,這時已重新站起,手握神戟,朝這邊趕來;那名受傷嘔血的黑衣人, 卻不知是對阿古布拉王太有信心,還是為了什麼別的理由,竟然飛奔衝出,棄下這邊 的戰場,趕往另一邊馳援。   妃憐袖、納蘭元蝶正在生死關頭,光是這一群屍偶戰士的威脅,倒是還好,但抵 擋前後三次大地震波的傷害,卻是兩人無力支撐下去的主因,黑衣人的來援,無疑是 救命的及時雨。   「紫霞神劍」,縱橫飛舞,砍金斷鐵,所向披靡,之前被大地神戟擋住,其威力 無法盡其全功,現在碰到超級法寶以外的金屬,整個特性完全被凸顯出來,屍偶戰士 的強悍身軀與劍上紫光一沾,立即被削斷,只見耀眼的紫光不住飛跳,每當紫光閃動 一次,就有一具屍偶戰士被破壞。   這些屍偶戰士的身軀,都經過特殊強化,部分的外殼、骨架甚至由合金鑄造,就 算被砍頭、截肢,也都還能活動一段時間,爆發出要命的最後一擊,與敵同亡,但黑 衣人對這種改造屍偶似乎很有經驗,出手迅捷無倫,紫霞揮斬,絕不是單純的一下斬 擊,橫劈之後立刻豎砍,兩下紫芒閃動後,屍偶起碼被分解為四塊,不管生命力有多 頑強,蠕動屍塊所能造成的威脅性終究有限。   單純以鋒銳度所造成的殺傷威力來看,「紫霞神劍」猶勝伽利拉斯的「水龍吟」 一籌,但如果單憑一柄鋒銳神兵,就能把這些屍偶戰士切菜砍瓜般殺滅,那心眼宗耗 費偌大資源所開發的秘密武器,就只是一堆爛渣,所有技師的心血全變成笑話。   屍偶戰士能使氣發勁,周身也有護體力量,配合堅硬的合金身軀,尋常刀劍別說 砍之不入,光是砍中,都會引來強猛勁道反震,換作是普通人持神兵,在砍到目標的 瞬間,便被反震力量給震麻手腕,尚未砍斷屍偶身軀,兵器便要脫手,根本不可能拿 來連砍,更別說縱跳如飛,連續閃電砍倒敵人。   就算是實力不錯,經過相當鍛鍊,像納蘭元蝶這等級數的武者,也不可能做到如 此效果。使用「紫霞神劍」會被神兵汲取自身元氣,用得越久,耗力越大,對身體的 負擔也越重,此消彼長之下,還要承受敵人的反震力量,最多連砍上十幾個,揮劍的 力量與速度就會大幅下降,為敵所趁。   因此,一看到黑衣人用這等速度使劍,內行人馬上知道其中厲害,那正是本身修 為、身手均臻上乘的具體表現,任何方面只要稍差一點,都做不到現在的殺傷力,而 且,黑衣人能締造如此戰果,還另有原因。   「紫霞神劍」鋒銳無匹,這是殺傷主力,但黑衣人左手的「青霞神劍」,變幻無 方,卻是讓他能維持高殺傷力的關鍵。   「青霞神劍」幾乎沒有劍刃,劍身全由一團青光凝化而成,揮動之際,與其說是 斬擊,其實更偏重打擊,所變化出的劍身忽長忽短,時如鉤、時作鎚,雖是全無鋒口 ,卻力重千鈞,凡是被青光帶過的物體,馬上被砸飛出去,甚至扭曲變形,黑衣人先 以青光開路,掃開所有阻礙物,孤立出自己的目標,進行瞬間斬殺,只見青光、紫芒 錯落閃動,幾乎只是一眨眼間,黑衣人就從屍偶群中清出一條路來,殺進包圍圈中央 ,與妃憐袖兩人會合。   「尊駕是……」   納蘭元蝶一句話沒問完,黑衣人搶先道:「妳們兩個沒事吧?剛才為了引蛇出洞 ,沒法先支援妳們,真是對不起了。」   聲音出奇熟悉,納蘭元蝶肯定自己曾聽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更猜不透 是誰會與阿古布拉王聯手行動,正要開口詢問,妃憐袖已經開口:「妳認不出他是誰 嗎?他是任兄啊!」   「任、任兄?」納蘭元蝶一怔,隨即猜到,失聲道:「任徜徉?」   黑衣人拉去頭套,露出本來面目,赫然正是失蹤多時的任徜徉,他點頭道:「果 然瞞不過妳,遮頭遮臉只能騙過普通人,妳應該一聽聲音就認出我來了。」   其實,早在聽見任徜徉開口之前,妃憐袖就已經認出他的身分,只是這點此時不 用解釋,妃憐袖真正想弄清楚的,是另外一件事。   「當時,我與阿古布拉王在王宮內會談,他忽然離開,有一段時間行蹤不明,是 去救你與姍拉朵女士了吧?」   阿古布拉王是河洛劍派的頂尖高手,以他修為,察覺王城之外的騷動不足為奇, 自從姍拉朵的王后身分揭露後,妃憐袖便想到當時阿古布拉王之所以離開,多半是為 了趕去救人,所以姍拉朵、任徜徉的失蹤,也就順理成章了。   面對這個問題,任徜徉沒有立刻回答,顯得很猶豫,但這樣的表現已是最好答案 ,妃憐袖也不再追問,只是提醒任徜徉一件異事。   「像修羅劫這級數的絕頂武學一經運使,周遭真氣鼓盪,形成能量干擾,我無法 準確探測出運功者的數據,所以也無從對比。」   妃憐袖道:「根據資料,狂風劫獄是修羅劫的第一式,威力最弱,話雖如此,今 天這一式的威力,卻與那天洞窟之中,我們所見識到的另兩式修羅劫天差地遠。」   任徜徉道:「是啊,那個鬼洞窟,先天上克制釋家武學,害得我們在那裡發揮不 出應有力量,被打得好慘,敵人明明只有十成力,都相對變成加倍,這次換到一般戰 場,誰也不佔地利之便,終於輪到他們要有好戲看了。」   「嗯,你覺得就只是因為這樣嗎?」   「不然妳想說什麼?」任徜徉又看了妃憐袖一眼,登時省悟:「妳是說,那天我 們所看到的心眼宗主,把我們打得落花流水的那個,並不是現在這一個?」   「我無法判定,只能說有這可能,希望你們謹慎小心,別誤中了敵人計策,一著 錯,滿盤輸。」   妃憐袖說得慎重,任徜徉也知道她所言非虛,當下就想提氣發聲,告知阿古布拉 王,請他有所戒備。   同一時間,處於三方面遙遙包圍中的阿古布拉王,在壓制心眼宗主之餘,注意力 全都集中在狼司祭的身上,這位風雨故人的出現,大大超出了意料之外。多年相交, 阿古布拉王深知此人厲害,半點也不敢小覷,生怕她突然放出什麼攻擊法寶來。   「妳怎麼會和心眼宗混在一路?難道……這一波河洛劍派的內部動亂,也有朝廷 的黑手在幕後操弄?武滄瀾到底想幹什麼?到慈航靜殿玩火還不夠,要把河洛劍派也 拉進火圈嗎?」   阿古布拉王問得疾言厲色,狼司祭卻回答得滿不在乎。   「武滄瀾到底想幹什麼?這種事情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如果他還是十幾年前那 種個性,估計他也回答不了你的問題,至於玩火,他和銀劫早已玩得習慣,就算不去 慈航靜殿搞,早晚也會搞到河洛劍派,只不過這件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躲在域外 多年,可能還不曉得,我現在是朝廷欽點的頭號通緝犯。」   狼司祭把手一攤:「這當然也不是我願意的,不過銀劫派出的那些走狗確實賣力 ,像殺狗一樣把我當野狗追著跑,差點就被他們幹掉,後來流亡到域外,才剛剛聽說 這邊有個怪異組織,他們就主動找上門說要吸收我……你知道的啦,我只是一個單純 的上班族技術員,太複雜的事情一個不懂,要保命又要找地方吃飯,哪有這麼容易? 只好依附當地組織,先來混口飯吃,後來意外發現這組織與河洛劍派的關係,已經是 上了賊船,想下也下不了了。」   「這麼多年都是妳在替心眼宗主持研究?阿默茲狼是妳的作品?以妳與大武龍族 的關係,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   「大武龍族都快被那傢伙給殺光了,和他攀親帶故,你不覺得只會死得更快嗎? 至於什麼阿默茲狼,那就好笑了,明明是尊夫人的傑作,怎麼能說是我的作品?這個 爛攤子沒有人收拾,我硬著頭皮頂上了,你不謝我收拾善後,還要怪我嗎?」   狼司祭輕描淡寫幾句,把事情推得乾乾淨淨,阿古布拉王不感意外,道:「妳今 天來,也是要幫他們奪取西門寶藏?」   「呵,西門寶藏?這句話拿去騙小孩子吧!後生小輩可能不曉得,唬我就不必了 ,西門朱玉生前忙到暈頭轉向,哪有時間搞那麼多寶藏留下?還不全是靠鳩佔鵲巢的 本事?此處有寶不假,但要說是什麼西門寶藏,嘿,那不過是西門朱玉張冠李戴的能 耐。」   狼司祭冷笑:「這裡本是白虎一族故居之地,滅亡之後,樓蘭鳳族老實不客氣地 將人家老巢佔為己有,建起了要塞、庫房,加上了特有封印,在這邊研究白虎一族的 遺產,研究到自己也滅亡,最後西門朱玉循線而來,關上這兩族的遺蹟,又加了他自 己的封印,想要留著日後處理。他死後,這裡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西門寶藏,嘿!山 河依舊,人事全非,就是這種滋味了。」   「妳果然全都知道,那妳今日來此,是有把握開啟此地的封印了?」   「哈,少來這一套,樓蘭、白虎兩族均是以各自的血緣施加封印,沒有鳳、虎兩 族人的血,根本不可能開啟封印,更別說西門朱玉成事不足,亂事有餘,胡亂加上了 自己的第三重封印,想開啟此地,必須要連續破解三道不同的印鎖,就算是你也未必 能再開一次,我才不會沒腦子,跑來做這種高難度任務。」   狼司祭高聲大笑,阿古布拉王首次泛起不安的感覺,這個敵人的出現純在意料之 外,她既投奔心眼宗陣營,自己的盤算就全部被打亂,很多刻意保守的秘密,敵人可 能早已知悉,而自己卻直至此刻才明瞭這一點。   「你大概也覺得很奇怪,如果我們明知道此處無法開啟,又料到你棄下王位而走 ,必是存心引蛇出洞,要在這裡等候我們上鉤,我們又為什麼要乖乖過來讓你砍呢? 」   狼司祭冷笑道:「那個答案……當然是為了在這裡幹掉你啊!」   此語甫畢,另一邊忽然傳來任徜徉的大喊,示意警告,表示心眼宗主功力不對, 可能有詐。這一聲大吼震動四野,包括阿古布拉王在內的所有人都清楚聽到,狼司祭 搖搖頭,道:「嘿,這小子真是太小瞧你了,就算沒這提醒,你也不會相信心眼宗首 腦只有我們三個人吧?你看似粗豪,其實心眼細得很,連親生女兒也瞞了這許多年, 從不讓她知道重要秘密,當然,我們這邊也省得抓人取供就是了……」   「閒話休提,妳不是要幹掉我嗎?光在這裡說這些,有何意義?」   「哈哈,河洛劍派最重養氣,對敵時講究以靜制動,你這樣催著我們動手,是心 亂的徵兆,大家一場舊識,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啊!其實呢,對付你真是一件很麻煩 的事,你武功太高,正面相搏,我們沒有人打得過你;要說什麼放毒下藥,尊夫人是 這方面的大行家,也不曉得留了什麼萬能套餐給你,多年來這些蠢蛋數次加害,都沒 能把你怎麼樣,真是明槍不行,暗箭也無效,被你一個人阻頭阻勢,十幾年也拿不下 域外,弄得這些蠢蛋又是搞生化兵器,又要到處放瘟疫,嘿,真虧了他們,我才知道 當壞蛋要征服世界,居然這麼辛苦。」   狼司祭說話同時,地司祭也來到近處,擺出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阿古布拉王雖 感威脅,但真正讓他放心不下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如果虛真子並不是真正的心眼宗主,那麼就是宗主的替身,傳說心眼宗在宗主之 下,有三位身份神秘的大司祭,今日的場面不妨視為三大司祭到齊,陣容確實堪稱堅 強,但真正的心眼宗主又到哪裡去了?是躲藏起來預備暗中偷襲?還是有什麼其他的 打算?   如果只是藏匿等待出手,那倒是不幸中的大幸,一切問題仍可由自己承擔,最怕 的就是計畫早已被看破,敵人趁隙反擊,作出什麼厲害的非武力部署,那就……   「哦,怎麼好像神色不寧啊?是心裡有事放不下嗎?哈哈,虛江子英雄一世,到 底還是有牽掛的人啊!這也難怪,疼愛子女是父母天性,正常人都是放不下的。」   狼司祭說著,忽然嘆了口氣:「閒話休提,你且猜猜看,真正的宗主不在,到底 是幹什麼去了?你家王宮的建築牢不牢靠?經不經得起修羅劫轟擊?」   最擔憂的心事被一語道破,阿古布拉王心頭一震,本來無懈可擊的氣機流轉,出 現了一絲細小破綻,儘管這絲破綻幾難察覺,但正與之氣機相牽引的虛真子卻立生感 應,第一時間發動反擊,而一直在說話製造機會的狼司祭,也在這時候出了手。   異光流轉,五色神石激速飆射向阿古布拉王,當兩股巨力正面對撞,阿古布拉王 所擔憂的事,也在龜茲王宮中發生。   妃憐袖、納蘭元蝶走後,拓拔小月調動兵馬,準備種種防禦,希望在心眼宗發動 第二波襲擊之前,盡可能多加強王城的防護,否則上千魔狼一次來襲,王城必然無倖 。   除此之外,王后的醜聞殺傷力甚大,龜茲子民未必都還忠心王室,拓拔小月也需 要時間去安撫民眾,一切都要趕著與時間賽跑,正當拓拔小月焦頭爛額之際,卻沒料 到心眼宗的第二波攻擊,竟然以這樣的形式發動。   沒有上千魔狼,沒有大批高手,甚至連一件強力法寶都沒用上,單單只用了一個 人,心眼宗主單槍匹馬獨闖王宮!   拓拔小月先前也曾猜測:心眼宗主的武功如此厲害,又志在龜茲,那為何不擒賊 擒王,將自己與父親刺殺,這樣不是很容易就可以把龜茲弄到手?後來得知父親身懷 絕技,這疑惑看似有了解答,卻還是有一個破綻。   自己平時出入王宮,也曾多次遠離龜茲,心眼宗傷害不了父親,卻大可以擒下自 己來要脅,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總不會是心眼宗的人太過白痴,沒想到有此 一著吧?肯定是他們顧忌些什麼,自己不知而已。   但不論如何,當自己想像多時的場面終於發生,心眼宗發動針對自己的斬首攻擊 ,拓拔小月才知道情勢有多嚴重。   那個身穿白袍,頭戴三角白頭套,上頭還畫著一堆血紅眼睛圖案的怪人,看起來 像是個裝神弄鬼的滑稽騙子,離奇地出現在王宮之前,毫無徵兆,但當他開始出手, 卻像來自幽冥的死神,把周圍化成地獄。   哪怕是魔狼來襲,都沒有給王家騎士帶來如此大的損失,心眼宗主緩步走過,阻 擋在前的王家騎士突然就離地飛起,身遭莫名重擊,還在半空就渾身噴血,掉落地上 時,早已變成一具肢體扭曲的死屍。   拓拔小月被驚動,趕了出來,見到這樣的場面,才發現敵人的目標必定是自己, 莽撞現身太過不智,但此時想要再躲起來,卻又已是難以脫身,幸好兩大統領在此時 趕來,挺身護主。   北宮羅漢、宇文龜鶴,這兩人是域外一等一的高手,面對這兩人的聯手夾擊,就 算是心眼宗主,也不可能再像早先那樣輕鬆。   然而,也只是沒那麼輕鬆而已,事實證明,「沒那麼輕鬆」與「很辛苦」之間, 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北宮羅漢的法寶「渾天印」,所釋放出的紅光無法鎖定心眼宗主,連帶也讓宇文 龜鶴配合的第一擊落空,緊跟著,一股突然生出的冰冷凍氣,把方圓二十尺內的世界 變成一片冰霜。   修羅劫‧寒冰劫獄!   這一擊,曾經讓孫武、任徜徉吃足了苦頭,此刻重現,就算扣除了阿鼻血的剋制 ,情形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十餘名身在劫獄範圍內的王家騎士當場斃命,兩大統領身 遭強大勁道轟擊,盡皆重傷,雖然他們鬥志仍頑強,一心護主,但挨上一擊之後,雙 雙被困於冰封之中,不管他們要做些什麼,那也都是破冰而出以後的事了。   拓拔小月站得夠遠,這一擊「寒冰劫獄」她得以身免,眼見強弱懸殊,她第一時 間選擇轉身離開,務必要把敵人引走,遠離此地,才能減低傷亡。   這個想法很正確,卻無力貫徹執行,她才剛轉身舉步,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轟得 離地而起,在渾身劇痛中,深陷入後方的一堵牆內,好不容易意識稍微回復,轉過身 來,便看到心眼宗主已來到身前,正朝自己舉手掐來。   「要‧命‧的‧束‧手‧就‧擒!」   怪異的聲調似蘊含妖異邪力,令人渾身鬆軟,生不出抵抗的念頭,拓拔小月強忍 住想認輸的衝動,勉力揮起右手,想撥開敵人的手。   這是全然無意義的舉動,心眼宗主的伸手,來勢雖慢,卻肯定蘊含勁道,以彼此 的實力差來看,就算是拓拔小月運足全力去推,都只是蜻蜓搖石柱,不可能有什麼作 用,更別說此刻渾身酥軟,運不出力道。   然而,奇蹟正是在彼此都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拓拔小月揮出的右手,在碰到敵 人的瞬間,兩股力道一碰,非但把敵人的手給撥開,餘力未盡,竟然讓心眼宗主身形 一晃,假如不是他立即止住身形,甚至還會後退小半步。   突如其來的意外,拓拔小月吃了一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58.85.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