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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東方雲夢譚(卷二十八)第四章─面授機宜‧臥薪嚐膽           * *                                   * *************************************   現在才想到這點,實在是太遲了一些,虛江子深感扼腕,不過也沒有辦法,即使 想找西門朱玉,用力掐他的脖子,也不曉得到哪裡去找人。   想到這裡,虛江子嘆了口氣,端著手上的鐵盆,預備去打水,擦拭身上猶自淌血 的傷口。   下午的一戰,委實不輕鬆,差點就沒命回來,被人在背後砍了一道長長的血口, 痛得要命,但比起其他人,這個傷還不算重,虛江子身分特殊,更不願意去佔用本已 捉襟見肘的醫療資源,自己悄悄找個地方處理就是了。   背後的疼痛,分散了虛江子的注意力,再加上身在己方據點,放鬆了警戒,當虛 江子經過一處樹叢,黑暗中忽然伸出一把鋒銳匕首,架在虛江子脖子上,趁他僵立不 動的瞬間,把他整個人扯進樹叢裡去。   利刃抵喉,虛江子不可能一點恐懼都沒有,但來人手法甚是奇妙,全無徵兆,察 覺時已無抵抗的可能,只有像個木頭人一樣,任憑擺佈,而且虛江子還注意到一件事 ,以來人的武功之強,這一下暗算,若真要致自己死命,自己早已斷喉,連叫喊的機 會都沒有,哪需要用匕首抵著喉嚨,這才把人往後頭拉?   只要這樣一想,虛江子就知道來人沒有殺意,甚至可能沒有敵意,而環顧自己所 認識的人當中,會這麼動不動出現就拿刀抵著人脖子的,倒還真是有一個人選……   「把刀拿開!這樣很危險!你怎麼從小就喜歡搞這一套?」   「不好意思,這是職業病了,一時手癢,看到阿江兄脖子形狀誘人,忍不住就伸 出手了……」   「伸手無所謂,別連刀子一起伸過來就行。」   虛江子伸手撥開匕首,看見西門朱玉的笑臉,氣不打一處來,但想了一想,自己 也沒什麼可以怪別人的地方。   「……我選錯了對不對?」   「……人生嘛,迢迢路長,也說不上什麼選對選錯的,其實站在我的立場,我覺 得你選得很對,與其和變態人妖在一起,不如勇敢上戰場,寧死也不被姍拉朵給凌辱 ,雖死猶榮。」   西門朱玉說得嚴肅,但講完之後,整個表情垮了下來,用一種非常遺憾的眼神, 望著這位友人,長聲嘆氣。   「你啊……怎麼把自己搞到這裡來了?本來如果照我的安排,你現在應該正在學 藝深造,幾年後……如果新時代來臨,你會是新時代裡頭最活躍的人才,現在卻…… 」   「喂喂!你這是什麼表情?我是不知道你的新時代是啥意思啦,但我現在所做的 事情,我可不認為是沒有意義的。本派那麼多的弟子,能夠讓他們不要白白犧牲,枉 死戰場,這比什麼學藝深造重要多了。」   虛江子說得很認真,他也不懂西門朱玉為何這樣的表情,但與此人相識以來,他 好像都是智珠在握,從容不亂,還是首次見到他這樣垂頭喪氣。   「你已有決定,我也不能勉強,況且如今做什麼也遲了……」西門朱玉問道:「 你和你弟弟……是不是見到了什麼人?那個人?」   在這裡說到「那個人」三字,幾乎已經變成特有名詞,是指那個沒有人敢直呼其 名的天妖,但此刻西門朱玉所說的人,虛江子卻知道不是指天妖,而是指那個鬼神般 的黑衣大漢。   虛江子點了點頭,西門朱玉的反應卻很大,好像非常氣憤似的橫臂轟出,打在旁 邊的一棵樹上,氣勁到處,枝葉劇烈搖晃,發出好大聲響,這棵樹險些被西門朱玉攔 腰打斷。   「你幹什麼?怕別人不知道你在這裡嗎?」   虛江子一驚,生怕引來旁人,但西門朱玉在這一擊之後,精神已經回復過來,道 :「既然如此,我也只有全力協助你們,雖然說是驅虎吞狼,不過誰是虎、誰是狼, 那可難說得很,大丈夫在世,頂天立地,事無不可為,沒到最後,誰也說不準此生極 限……」   「……你到底在說什麼東西啊!」   西門朱玉聽到黑衣大漢的出現,居然有這麼大的反應,委實大出虛江子意外,從 這反應看來,西門朱玉恐怕認識那個黑衣大漢,甚至……兩人的關係匪淺。而「驅虎 吞狼」這句話,代表西門朱玉的看法與虛河子相同,黑衣大漢之所以幫助自己兄弟, 是為了對付天妖,並沒安著多少好心。   虛江子想問,那個黑衣大漢究竟是何來歷?但還沒開口,西門朱玉已經搶先說話 。   「你師父這一次真是下足了本,他讓自己的小徒弟來掌前線大權,遭遇的反對力 量一定很多也很大,如果是照一般程序,這道人事命令還沒出去就會被擋下,所以他 讓人沿途大喊,把消息傳開,變成既定事實,旁人想攔也攔不下……嘿,他到底是河 洛掌門啊!」   「呃……原來如此,這點我倒是沒想過。」   虛江子點了點頭,這才明白赤城子的用意,可是,為什麼師父要甘冒各方的反對 ,把弟弟推上這個大位呢?   西門朱玉搖頭道:「這種事我哪會知道,赤城子一直在培養你們兄弟,安排你們 之一接掌河洛大權,這是早晚的事,不過現在就來掌大權,實在太急了……或許他有 什麼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吧,某種壓力、某個理由,逼得他要儘早進行權力轉移…… 唔,他應該不是有什麼暗病或絕症吧?」   這種事情,虛江子同樣也答不出來,而西門朱玉表示,虛河子最近的表現,比他 預期得更好,甚至可以說讓他大吃一驚,之前怎麼也想不到,虛河子居然如此優秀, 這麼能扛事。   「我很意外呢,老實說,如果早知道他這麼能幹,我可能一開始就選中他來輔佐 ,不用挑選現在的目標了,唉呀,阿江兄你不知道,我現在的那個搭檔,有理想卻沒 企圖心,更不好講話,要推他做事真是很難呀!」   「什麼輔佐、搭檔的,我聽不懂,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當然不能啊,如果讓你聽懂了,我的麻煩就大了,只是我實在太悶,想找人說 說廢話而已,嗯,以上的這些,你可以聽了立刻忘記。」   西門朱玉說著,點了點頭,好像對虛河子的表現非常滿意,但又似乎有什麼不妥 ,讓他側過頭思索,喃喃道:「不對呀,我的直覺很準的,如果你弟弟這麼好,那我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股殺意的由來是什麼?難道我看錯人了?唔,我偶爾也是會 看錯人的……」   雖然只是喃喃自語,但虛江子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甚至無暇思索,直接的反應動 作就是扯起西門朱玉衣領,厲聲道:「你說什麼?」   似乎是被虛江子這過於激烈的反應嚇到,西門朱玉馬上放低態度道歉,解釋自己 只是隨口胡說,不用在意。   「開什麼玩笑!有殺意,這種話可以隨便說的嗎?」   「喔,阿江兄,不是每個人個性都和你一樣嚴肅的,有殺意和實際殺人是兩碼子 事,我生性陰暗,對很多東西都有殺意,沒事見樹也想踢三腳,殺意什麼的,只是隨 便說說,你千萬不要當真啊!」   西門朱玉的話,並沒有能夠開釋虛江子的不安,他很認真地要西門朱玉提出保證 ,無論在什麼情形下,絕對不能傷害虛河子。   「開什麼玩笑,哪可能答應你這種事,江湖上刀頭舔血,要我答應這種要求,不 是等於送人家一把尚方寶劍來砍我的頭?」   西門朱玉冷笑說話,但在虛江子的要求下,他還是做了讓步,立了保證。   「其實這種保證有與沒有,毫無意義,與其擔心我,你們眼前有更危險的東西, 先想辦法生存下去再說吧!」   西門朱玉道:「有些事情,只是我的推測,還沒有證實,相信現在也沒多少人知 道,我本來不想這麼早說出來的,但今日一別,不曉得有沒有機會再見,只能把這些 推測都告訴你了。」   早在許久之前,西門朱玉就曾經提示過,太平軍國的背後絕不單純,受到特殊勢 力操控,虛江子也在戰鬥中印證了這個提示,太平軍國之中有些神秘人物,可能是來 自域外異族,而現在……西門朱玉把這個秘密完全揭示。   「太平軍國不是什麼農民起義,自始至終,它就是受到域外某個異族的扶植、操 控,那個異族提供所有的技術和裝備,如果太平軍國真的打垮大武王朝,我們都要被 異族統治了……嗯,另一個異族。」   這是西門朱玉的推測,雖有蛛絲馬跡,但尚無真憑實據,就算是公諸於世,也不 會有人相信,說了也是白說。   若要打倒太平軍國,就要打倒幕後的操控者,至少也要斷絕其對太平軍國的援助 ,但目前域外的情況如何,沒人曉得,只有等待更進一步的調查、接觸,知己知彼, 才有可能制定戰略。   「不過,擁有這麼先進的技術,開發出這麼厲害的法寶,那個異族的文明程度一 定很高,倒過來說,他們恐怕很看不起中土人,阿江兄,你有沒有看過太平軍的戰爭 紀錄?這些人……一開始拿到的設備,似乎沒有這麼高檔喔!」   「唔,我看過紀錄,確實如此,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使用的法寶,威力沒有現在 的這麼大,所以官兵才能支撐到現在,你的意思是……」   「第一,幕後的支持者在這方面,確實是很驕傲自大,將這場戰爭當成實驗技術 的機會,要不然他們一開始就提供最優秀的裝備,朝廷措手不及,現在起碼吞下半壁 江山了。不管是多麼強大的敵人,只要輕忽大意,就有機可趁,這就是你們的機會, 如果好好把握,反敗為勝或許太誇張,但以拖待變,這絕對是做得到的……不過…… 」   西門朱玉正色道:「這個推測蘊藏著另一種可能,就是幕後操控者尚未把頂尖技 術輸出,換句話說,你們將來可能會突然碰上更高層次,甚至是更高幾個層次的厲害 法寶,奉勸你們最好提前做心理準備,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虛江子頻頻點頭,在稍後的個把時辰裡,他聆聽著西門朱玉所做出的種種提示, 那都是很寶貴的建議,告知虛江子該如何扭轉局勢,在這場不對等的戰爭中,盡量為 己方爭取未來。   最初,虛江子也考慮過,自己並不是真正負責統兵的首腦人物,由虛河子來聽西 門朱玉的這些話,會比較有意義,說不定兩人還能越談越投機也不一定。然而,他很 快便意識到,這種想法純粹是自己一廂情願,西門朱玉和虛河子要是當真碰上,在開 口說話之前,早就拔劍拼個你死我活了,所以,只能放棄這誘人想法,由自己來聆聽 。   「那麼,最後……關於『那個人』……唉,真想跳過這一段。」   這一個多時辰裡,西門朱玉所指點的方針,有些並不好懂,虛江子只得囫圇吞棗 ,強背硬記,一時出神,沒留意到西門朱玉的這句話,直至發現他突然沉默下來,靜 思不語,虛江子這才有所驚覺,停下動作,凝神看著西門朱玉。   很難得地,西門朱玉這次沒有迅速說話,而是陷入了一段頗長的沉默,搔搔頭、 擺擺手,左顧右看,像是極為苦惱,就是沒有說話,就這麼過了好半晌,這才嘆了口 氣,把手往虛江子的肩膀一拍。   「想來想去,沒有任何辦法,要是碰到那個人,你們是死定了!」   「……能不能別說這種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虛江子當然不會狂妄到以為自己有本事去斬妖除魔,誅滅天妖,聽西門朱玉這麼 說,並不生氣,反倒看他這麼苦惱的樣子,覺得有趣。   「打不贏就打不贏了,我們盡量避開就是,這也沒什麼難以啟齒的,你用不著這 麼一副為難的樣子,呵,那個人又不是你親戚。」   「呃……」   一瞬間,西門朱玉的表情比之前更怪,那是一種虛江子不能理解的尷尬與驚愕, 不過,最後西門朱玉並沒有讓朋友空手而回,他交給虛江子一個錦囊,表示裡頭記載 著一些解釋不清楚的東西,雖然不可能打贏天妖,但有可能在關鍵時刻,保住他與他 弟弟的一條命。   「謝謝,但我還有一個疑問,你那麼神通廣大,那你知不知道,太平軍為什麼要 指定追殺我們?」   「拜託,不要明知故問好不好,我就不信你心裡一點數也沒有,你沒事就在那邊 玩什麼大變身,扮野獸型男給人家看,人家想不注意到你都難啊!既然注意到了,當 然要殺你,不然多幾個你這種狂野型男,他們以後哪還有妞可以泡?」   虛江子啼笑皆非,被當世第一淫賊這麼說,這不曉得該說是諷刺還是稱讚,不過 如果這種理由成立,太平軍第一個要殺的就該是西門朱玉了。   西門朱玉道:「說實在的,似乎是你的體質,讓太平軍的首腦……甚至可能是那 些幕後操控者覺得危險,所以下了格殺令。現在連我都很懷疑,那個人妖的診斷可能 沒錯,阿江兄你的血緣當真有點問題,要是有機會,真想替你驗血檢查看看。」   「那……阿河為什麼也被列成對象?」   「你平常一口一個弟弟,別人又搞不清楚,哪知道他和你是不是親生?既然是對 你的血脈忌憚,當然斬草除根,連他也一起幹掉。」   「如果真的那麼忌諱我,為什麼那次失手之後,就沒有第二次襲擊了?李家屯那 晚之後,太平軍那邊完全沒動靜了。」   「這我哪知道?我可沒你想像得那麼神通廣大啊!我會留意這件事的,要是後頭 聽到什麼消息,也會通知你……唔,時間差不多了,其實我是找理由翹課逃出來的, 要是在外頭鬼混太久,那個冷血的光頭班主任會讓我用鼻孔喝苦茶。」   「你、你加入了慈航靜殿的那個……」   「唉呀,本來想拉你加入的,誰知道你會跑來這裡參軍?對了,有沒有話要帶給 那個人妖?算了,幫你帶話就是害你,我可不能陷害朋友啊!哈哈哈。」   西門朱玉起身要離開,一如來時,永遠行色匆匆。臨別之際,西門朱玉好像有些 話想說,只是沒有開口,而虛江子也能讀懂他沒說出的那些話。   ……今日一別,可能後會無期!   在戰場上,面對這麼實力懸殊的強敵,朝廷之前不曉得把多少軍隊葬送在這裡, 現在只憑自己兄弟兩人,兩個什麼都不懂,又沒有絕世武功的楞頭小子,就要扛下這 千萬斤重擔,真的能夠嗎?   如果真的相信自己能夠勝任,那虛江子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而是一個絕頂狂人了 。   ……這種重擔,接得下才怪!要是倒楣的話,說不定明天就被幹掉了,什麼偉大 理想,什麼希望種子,通通都沒有意義,而就算活得過明天,但後天、大後天,還有 無數個往後的日子呢?實事求是來說,這實在是希望渺茫。   不過……   「傷腦筋,我不是幹大事的料啊!這麼重的責任託付給我,真的好嗎?」虛江子 望向黑暗,喃喃道:「但我也不想那麼短命,要是連幾天都活不下去,這種人生也未 免太鳥了,就姑且以這個為目標,來努力看看吧!」   每一段傳奇的開始,未必都有著絢爛的光采,在大多數時候,傳奇往往開始得平 平淡淡,讓旁人……甚至當事人自己都無知無覺,直至故事發展至中途,回首來時路 ,才發現這條路走得如此耀眼,不知不覺走出了一條傳奇之道。   虛江子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已經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並且即將 反過來推動歷史。西門朱玉來訪後,他的處境沒有什麼改變,擺在他與虛河子面前的 ,仍是無數大大小小的困難,不過,事情確實慢慢地起了變化,尤其是在他向虛河子 提出一個非出於本身的建議後,虛河子一拍大腿,大表贊同。   「大哥說得不錯,我也正有此意,只是知道此事不易,沒有開口,沒想到卻被你 先說出口了。對抗太平軍國的治本之策,就是他們所擁有的東西,我們也要有,唯有 如此,大家才能站在對等條件上競爭,方可取勝。」   虛河子的意思,就是要想辦法弄清楚太平軍國的法寶技術,要是己方同樣能使用 法寶,以河洛弟子的素質,怎樣都不會打輸那些農民軍。   這個想法並非虛河子的獨創,在他之前,也曾經有許多人動了這主意,而之所以 到現在都未能成功,就是因為這件事確實有難度,當虛河子嘗試實現這些想法,他也 馬上碰到了那些障礙。   要取得這些法寶的技術,有兩大源頭:朝廷、太平軍國。從實際意義來說,當然 是從太平軍國這邊偷師最快,但太平軍為了防止技術外流,也做了防備,當初虛河子 奪得光劍,不僅沒能使用,還險些遭到反噬,這就是最大的障礙。   太平軍所使用的法寶,凡是技術水準較高的,都加了特殊裝置,只要一落入外人 之手,便會失去作用,要是經過一段時間,仍為外人所持用,那麼不僅會自毀,甚至 還會炸毀附近的其他事物。   「……技術真是先進,居然還有這一手,那麼……破解僵局的關鍵,就是這些法 寶如何判別外人了。」   虛河子請教過軍中前輩,發現他們在這問題上早有研究,最開始是認為,太平軍 在士兵所修練的武技中,加入特殊設計,使得士兵的真氣中含有某些特點,法寶在吸 收持用者元氣的同時,還會進行鑑別。   當有了這些推測後,軍部特別做過試驗,從俘虜口中拷問出修練功法,精選出一 批士兵來修習,並且把辛苦取得的太平軍法寶交給他們使用。測試時,可能是因為時 間不長,士兵們成功使用了敵人的法寶,沒有出什麼問題,軍部大喜過望,讓這支部 隊進行實戰,結果,上場沒多久,那些本來沒出問題的法寶就發生大爆炸,讓這支部 隊尚未交鋒便全軍覆沒。   踢了這一下大鐵板,整個計畫又回到原點,軍方的情報、技術部門,一面轉告這 些失敗的經驗,一面也希望這些未了的期望,能在虛河子的努力下成功。這個期待委 實沉重了些,虛河子自己並不懂相關技術,但情勢所逼,不懂也只能摸索著幹。   除了從太平軍那邊取得技術,朝廷也是一個源頭,不過這點虛河子沒抱持多少希 望,朝廷若是願意釋出他們長久以來研究的技術,早就釋出了,不用藏到現在。不抱 持什麼希望,他請軍中的河洛前輩上奏朝廷,之後,果然就一如預期地石沉大海,什 麼回復也沒有。   所幸,和普通人相比,虛河子還有一個特殊優勢,他雖非大官,背後卻有一個大 得驚人的資源庫,那便是河洛劍派。河洛劍派淵遠流長,也收藏了一些神秘的法寶, 雖然目前沒有人去研究,不過書庫之中留存著一些前人筆記,內中記載了前輩對於法 寶的操作、使用心得,這都是很貴重的資料。   虛河子從河洛門人中,挑選聰慧敏捷之人,包括自己在內,成立研究小組,試圖 破解這些遠古遺物的秘密。理所當然的一點,就是進展非常緩慢,甚至根本不能說是 有什麼進展,反倒是每天戰場上打游擊,一、兩個月下來,虛河子發現自己的武功不 住長進,大為驚喜。   儘管立下雄心壯志,要打敗太平軍國,但虛江子、虛河子發現,自己能做的事情 實在少得可憐,這與職權大小無關,而是一個再清楚也不過的事實:現在與太平軍交 戰的唯一後果,就是戰敗。   實力的差距,加上己方早就被嚇破膽的低靡士氣,別說虛江子、虛河子只是兩個 戰場上的新兵,哪怕是他們是天生的軍事奇才,也不可能帶領部隊反攻,打出勝仗。   幸好,上了戰場的虛江子,突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提出許多針對太平軍的 應付策略,看準太平軍的主力正在集中北攻,己方正好可以在西南方進行騷擾戰,帶 領河洛子弟以戰養戰,逐漸培養出一支能征慣戰的勁旅出來。   這個提案迅速被採納,並且很快獲得實效,儘管在武器上比不過太平軍,但河洛 子弟終究比普通士兵的素質要強得多,虛江子不僅身先士卒,還想出了許多巧妙花招 ,讓河洛子弟憑著武功上的優勢,能夠與太平軍的法寶周旋,就像那天晚上黑衣大漢 所做過的事一樣。   「虛江子師兄,幹得好!這次又是你的主意,讓我們打了一場勝仗,一個人的才 能與潛力果然無可限量,要不是把你放到這個位置上,我們怎麼也想不到,你這麼會 打仗,這等智計百出!」   每次碰到同門這樣誇獎,虛江子都只有苦笑的份,點頭表示「確實是連我自己都 想不到」。   這世上確實是有軍事天才存在的,但虛江子很清楚自己不是那種人,之所以能在 這裡「智計百出」,那全是憑著西門朱玉的提示,他不只告訴自己應該要怎麼做,甚 至還對何時該提出這些策略,也一併做了指示,避免穿幫,要不然,早就被別人看出 問題了。   「……嘖,那傢伙頭腦這麼好,要是直接在這裡幫忙,我們就輕鬆多了,不曉得 為什麼要去慈航靜殿?」   虛江子偶爾會想起這件事,不過想歸想,從沒有得到過答案,時間也在這樣困苦 的狀態下,一點一點過去。在艱苦抗戰的同時,虛江子不時也打聽慈航靜殿那邊的消 息,得知紙終究包不住火,太平軍國與大武王朝的實際戰況,意外被慈航靜殿告諸天 下,引起軒然大波。   在那個意外事件中,有幾個鬧事的年輕人,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其中包括河洛 劍派的李慕白,虛江子此時才知道,李慕白居然也去參加了那個研習營,並且為之嘆 息不已。   不久,一個叫做陸雲樵的青年,站出來號召有志之士共抗太平軍,因為這時的太 平軍已攻到了北方,並且造成不小的死傷,所以這個號召恰得其時,引來不少的響應 。   得知此事的虛河子,顯得相當扼腕,因為隨著號召成功,陸雲樵的江湖地位水漲 船高,隱約成為江湖上年輕一輩的領袖人物,種種事蹟傳到西南前線,總令虛河子表 露不甘。   「太可惜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在這裡打仗,同樣的事我也能做,陸雲樵的風光 與榮耀,可能我就……」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63.126.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