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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東方雲夢譚(卷二十八)第七章─村落燈火‧無恥月光           * *                                   * *************************************   虛江子常常覺得很奇怪,明明自己還算是一個保守、正派的人,怎麼環繞在自己 周圍的,全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怪人?   李慕白個性狂放不羈,快意恩仇,已經是尋常人眼中的異類;西門朱玉這個天下 第一淫賊更是不得了,放浪形骸,到處犯案不說,每次出來都還給自己找麻煩,動不 動就是一柄冷刃橫在脖子上,弄到自己常常半夜做惡夢;還有一個姍拉朵,沒事不是 下毒,就是想拿刀解剖自己,偏偏自己想到她還會心跳加速,真是命中劫數。   「我這麼老實的人,怎麼周圍盡是妖魔鬼怪啊?是上輩子做了什麼錯事嗎?那也 不必這輩子搞得這麼極端吧?」   虛江子最近常有這樣的慨歎,發現自己周圍變態纏身,這感覺不是很好受,特別 是此刻,當聽見沙瑪的解釋,虛河子被不明人士劫走,那個不明人士戴著面具時,他 就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自己可能認識那個人。   武林中蒙面行事的人不少,但會那麼有格調到專門弄個面具戴著走的,這種就不 多,天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只不過天妖不可能這樣去救虛河子,鬧得如此驚天動地 ,就怕旁人不知。   考慮到虛河子的身分,虛江子腦中馬上浮現了一個身影,一個總是出現在月夜, 手持奇異針劍,戴著奇異面罩的女人,河洛劍派的月夜引路人。這個女人專門替河洛 劍派執行祕密任務,神出鬼沒,以她的本事,確實有資格潛入太平軍陣地救人,也確 實有足夠的動機救走虛河子。   再請沙瑪仔細一問,守衛此地的太平軍士兵供稱,就聽見一陣爆碎聲響,半邊木 屋炸毀,一個戴著銀色面具,雙眼、嘴角都弄成彎彎笑臉的神祕人,揹著虛河子破空 飛走,速度好快,他們根本來不及攔阻,目標就已經消失,而原本在屋內的守衛兵, 早死得一個不剩。   這番敘述讓虛江子再無懷疑,心中還非常悲嘆,這不知道算是什麼差別待遇?要 救人居然只救走虛河子,把自己扔在這裡當棄子,若非自己靠著錦囊秘策保命,現在 豈不是已經橫屍就地?   「雖然他是領導人沒錯啦,但我平常也很出生入死啊,只救他一個人算什麼意思 嘛?要我自己想辦法偷爬回去嗎?」   虛江子的小小牢騷,並沒有讓自己以外的人聽見,而從情況看來,那個女人之所 以能成功救人的關鍵,就是天妖遵守承諾,有意放人,要不然縱使別的太平軍戰士追 趕不上,有天妖親自坐鎮,斷無可能讓虛河子走得那麼輕易,算起來是他們的運氣不 錯了。   「泥的師弟不在了,泥……也回去吧!」   沙瑪並沒有因為虛河子被劫走而感到不悅,從表情看來,她剛才似乎與虛河子相 談甚歡,這倒也不是什麼奇事,以她這樣的個性,除非碰到刻意挑釁,不然誰都可以 與她談得很和睦。   不過,虛河子那邊鬧出了這等騷動,虛江子本以為敵人會大為憤怒,不放自己離 開,但從沙瑪的反應看來,似乎沒有這樣的顧慮。   「呃……我就這樣……就可以離開了嗎?我是說……就這麼簡單?」   虛江子試探性地問問,沒想到沙瑪聞言,臉色大變,一副駭然欲絕的表情,瞪著 虛江子,結結巴巴地說道:「泥……泥果然還是要殺人……不能就這麼簡簡單單走嗎 ?」   情況詭異,虛江子一開始也搞不清楚,直到問明白狀況,這才曉得,天妖原本安 排,虛江子逃走時,可以殺一些太平軍來造勢,雖然沙瑪不知道為什麼虛江子要殺人 ,但她確實聽到天妖這樣吩咐,而她希望可以不用出現無謂的死傷,所以如果虛江子 能靜悄悄地溜走,這樣就再好不過。   虛江子莞爾失笑,在太平軍中居然有這樣的女孩,實在是很出乎意料的事。即使 撇開敵對立場不談,太平軍本身也不是什麼良善組織,他們打著平民起義的旗幟,說 什麼男女平等、眾生一般,但所過之處猶如蝗蟲過境,燒殺搶劫,民眾受害極甚,綜 觀太平軍內部成員,那真是良民的沒有,好人的不是,與善類差距甚遠。   沙瑪是太平軍中一個很特殊的存在,虛江子很難相信,有人可以身在這樣的環境 裡,沒有受到任何的汙染,這實在不合常理,不過……或許這也足以證明,沙瑪被某 人保護得很好吧!   為了讓眼前的這名少女安心,虛江子點頭表示同意,事實上他也擔心,要是自己 太不識相,不趁現在開溜,萬一等一下天妖翻臉算帳,自己可沒法變出第二個保命錦 囊來。   虛江子開口辭別,想要盡早離開,沙瑪當然是一千一百個答應,兩人行動迅速, 很快就把虛江子帶到無人之處,讓虛江子獨自離開。   「抱重喔,下次見到泥,不要手斷腳斷的……」   「呃,這種祝福有點奇怪……不過我就姑且把這當是祝福吧!」   虛江子苦笑著,與沙瑪握手道別,雖然沙瑪維持著域外民族的習俗,想要在分別 時來個擁抱,但虛江子很尷尬地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一方面是因為中土民情不同,另一方面……虛江子感覺天妖與這少 女的關係可能不單純,要是胡亂與人擁抱,可能就算被人放走,隔天都會被天妖親自 殺來幹掉。   「泥的身上……有風的味道!」   沙瑪臨別時的一句,讓虛江子反覆思索,不解其意。儘管理智上覺得不可能,但 虛江子總有預感,自己以後仍有機會見到這少女。   死裡逃生,誠然值得高興,虛江子想著自己該回到什麼地方去,又要如何與己方 部隊會合,哪想到沒走出多遠,陡然見到前方一道青色身影攔路。   「……天、天妖……」   天妖忽然出現在前頭,總不會是專程來替好朋友送行的,虛江子心中一凜,想到 反抗並無意義,不如做戲做足全套,而以自己的身分來看,最適當的反應,就是立刻 單膝跪地。   「……您……您……」   蹲跪下來以後,虛江子才發現該如何稱呼是個大問題,天妖明顯另有身份,而自 己是他的「自己人」,如果什麼都不知道,這如何過得了關?但錦囊裡卻已沒有其他 指示,一時間心急如焚。   「真想不到,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平安回去?」   帶著冷笑的質問,不懷好意,虛江子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不做抵抗的決定,到 底是否明智。   「你有沒有想過,就這麼平平安安回去,要怎麼對你的同門解釋?」   伴隨著這聲說話,虛江子被扶了起來,與天妖四目相對,接觸到面具底下那和善 的目光,令虛江子略微心安,但也注意到天妖所提的問題。   「你被我方俘虜,毫髮無傷回去,你的同門必會懷疑你投敵,屆時你要如何解釋 ?一個回答不好,連你自己也要賠進去,如何還能進行任務?」   天妖語氣嚴厲,虛江子聽了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尤其是當弟弟被本派高手救走 ,自己被留在敵陣,而敵人居然還關心自己安危,這實在讓自己哭笑不得。   不過,事已至此,難道要自己折回頭去,殺幾個太平軍再離開嗎?現在是戰時, 自己在戰場上不知道殺過多少個太平軍了,離開這裡以後,也會繼續殺下去,但…… 為何自己會不願意回去殺人呢?   一時之間,虛江子自己也困惑了,但面對眼前的嚴厲目光,他仍鼓起勇氣對視, 道:「我想試試看,無論如何,總有其他方法的。」   出奇的,天妖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看虛江子,這才緩聲道:「真奇怪,你怎麼 會被選出來當棋子的?你這種心性,根本不是那塊料啊!」   「呃!您是指……」   「本門的大事,搞不好就會壞在你的天真心態上……不過,我挺中意你的,你和 我當初的樣子有點像啊!」   虛江子聞言一怔,不曉得所謂的像是指哪方面,若是指自己日後會成為第二個天 妖,這不知該算是與有榮焉?還是大大不妙?   「你今日送來的信物,讓我長久以來的一塊心頭大石落了地,也算於我有恩,為 了酬謝你,就送你一個小禮物吧,若是你回去之後,碰到麻煩,有性命之憂時,就把 這個吞服下去。」   天妖將一顆血紅珠子交給虛江子,特別叮囑,此物至關機密,不到最後關頭不能 使用,也絕對不可讓外人知曉。   虛江子知道此物貴重,又不能推託,慎重道謝後收下,心裡有種愧疚感,如果不 是因為擔心說出真相後,連自己也要沒命,可能就這麼把真相講出來了。   收下這顆血紅珠之後,天妖飄然離去,虛江子看著他的背影,感覺非常奇怪,明 明雙方是敵對立場,但從兩次見面的感覺,天妖非但不是那種生性殘忍的惡人,甚至 還說得上溫和良善。   當然這並不是說天妖是好人,他在戰場上殺人無數,不曉得多少人因他喪命,在 人們的印象裡,他無疑是當今世上殺孽最重的人。然而,他對自己表露出的善意,這 也是事實,想起來……真是五味雜陳。   抬頭仰望天空,此時早已日落天黑,漆黑的天幕上,繁星點點,並未全黑,或許 人性也就是這樣,再怎麼黑的地方,也是有掩不住的微小亮光;再亮的地方,都還是 可以看到黑影吧!   虛江子在回去的路上,為此不勝唏噓,儘管所走的路仍在危險範圍,但他不以為 意,若是碰到己方人馬,那便皆大歡喜;要是碰到了太平軍……連天妖都蒙混過去了 ,別人還有什麼可怕的?至於碰到第三方人馬……   「照理說,不該那麼倒楣,而且……哪來的第三方人馬?」   虛江子覺得自己太過杞人憂天,可是,沒走出多遠,前方忽然出現一道黑影攔路 。   「喂!小道士,你還活著啊!」   月暗星稀,路旁樹上躍下的黑影,著實嚇了虛江子一跳,當他看清來人身分,更 是為此吃驚:「妳……妳……」   「我什麼我?一段時間不見,你不認得救命恩人了嗎?嘿,你小子倒是有良心, 當初還想劫獄救人,確實夠意思,聽說你跑到這裡來從軍,還以為你的狗命沒剩幾天 ,想不到居然撐到現在,還幹得有聲有色,有你的啊!」   姍拉朵摘下蒙面的白布,露出面容,伸手重重拍了虛江子一記,還回臂勒住他的 脖子,態度親暱得像是兩個好哥們。最初,虛江子想反駁,自己從不記得什麼時候被 她救過性命,不過,被姍拉朵一勒,整個腦袋貼壓上那柔軟的胸口時,虛江子滿腦子 想的,就是「男女授受不親」的信條。   「我得到秘密線報,太平軍為了北部戰線的決戰,要先把西南方的掣肘給清除, 由天妖親自率精銳趕回掃蕩,你們首當其衝,隨時有性命之憂,就想辦法也趕來這邊 ,看看有沒有辦法保你一命……呃,你為什麼滿臉是血?是不是受了暗傷?太平軍用 陰損手段對你嚴刑拷打嗎?快讓我看一看!」   能夠讓姍拉朵表現出這樣的關心,尤其是這份關心用在診療,而非解剖上,虛江 子確實感到與有榮焉,不過,在鼻血止不住地往外冒的時候,他實在不敢抬頭,讓這 尷尬的真相暴露出來。   可惜,再怎麼尷尬,遮掩不住的真相終究會顯露出來,虛江子最終換得了姍拉朵 的一腳,踹在他腰上,差點就被踢得跪倒在地。   「算了,有生理反應,才算是正常的男人,這也不能怪你,不過……」姍拉朵突 然狂笑起來,「哇哈哈哈,能夠刺激男人的生理反應,這樣說來,我的美艷魅力也比 預估中更驚人啊!」   平心而論,姍拉朵的相貌算得上美人,足以讓路上行人回頭頻看,個子也高,身 材又好,凹凸火辣,是非常引人目光的存在。不過,再怎麼美麗的女人,如果像個好 色老頭一樣,摸著胸部,高聲狂笑,這也足以讓男人倒盡胃口,虛江子甚至哀嘆起自 己的審美眼光。   「唔,不扯閒話,你……從太平軍的陣營逃出來?遇到天妖了?」姍拉朵打量著 虛江子,困惑道:「沒理由啊!要真是碰到了天妖,你怎麼可能還有命在?天妖碰到 名門正派的人,下手從不留活口的,你要是碰上他,現在早就碎屍了,你……」   姍拉朵的困惑,虛江子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不管怎麼說都不妥當,只能尷尬地 攤手苦笑,沒想到這反應看在姍拉朵眼中,更讓她覷出了虛實。   「你……你真的碰上天妖了?他為何留你活口?」姍拉朵一個箭步向前,扯起虛 江子的袖子,端視他的手臂。   「不錯!這痕跡是天妖的武學所留下,以往有這痕跡的人都成了屍體,你如何… …呃,你這種眼神……該不會、該不會是和那個無恥大淫賊有關吧?」   人的眼神會說話,而虛江子的眼神,更是將主人說不出口的心事全部出賣光,姍 拉朵判斷出西門朱玉有參與其中,再一逼問,虛江子只好半真半假地回答,說是西門 朱玉給了自己一個錦囊,自己把錦囊交給天妖,天妖看完之後就放自己走路回家了。   「……這種鬼話,你想騙誰啊?以為我會相信嗎?」   「事實就是如此,妳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妳最近好嗎?都在做些什麼?我記 得妳好像也去慈航靜殿上課了,結業以後都去做什麼了?」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真是學壞了,居然連轉移話題這一招都學會了!早知道 就不用在意你死活,管你被太平軍這幫孫子砍成幾十段,也不用特別趕來這邊保你的 狗命!」   姍拉朵的憤怒,令虛江子啞然失笑,也有一點喜意,看來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單相 思,姍拉朵要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也不會專程趕來救人了。不過,之前姍拉朵的性向 古怪,喜歡女人,卻對男性不假辭色,現在莫非是轉性了?或者……變成更複雜的性 向了呢?   無論如何,姍拉朵會出現在這裡,對虛江子就是一件喜事,但他也隨即發現,姍 拉朵又不是絕頂高手,她就算有那個心救人,又憑什麼能做到呢?   想到這一點,虛江子覺得這女人委實魯莽了些,也不衡量自身實力,憑一股熱血 就直接行動起來,這種作法很不理智,但……倒也滿可愛的。   側眼瞥看姍拉朵,發現她仍在咬牙切齒,低聲咒罵西門朱玉,由於罵得太過專心 ,甚至沒注意到身外動靜,虛江子在旁靜靜地看著,大氣也不敢多喘一聲,腦裡回憶 起與姍拉朵的相識經過,還有到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   這只是很單純的回憶,虛江子這些時間以來也常常做,但或許因為本人就在眼前 ,一些平常沒有回想起來的細節,突然變得清晰在目,更讓虛江子有了許多聯想。   當初姍拉朵被朝廷的鷹犬追緝,西門朱玉說過,朝廷緝拿的罪名,是近於叛國罪 的通敵間諜,指稱姍拉朵為域外異族探聽消息,這才要將她緝拿擒下。朝廷捉人往往 都是羅織罪名,這點天下人皆知,所以罪名本身通常沒人相信,虛江子也是這樣忽略 了。   姍拉朵基於一腔熱血,千里迢迢趕來救人,完全沒考慮到自身實力,這看似非常 不理智,然而,萬一她是確實考慮過自己的能耐,才做出這個決定呢?   追根究底來說,天妖離開北邊戰線,親自趕往西南戰場拔除後患,這種超機密的 情報,姍拉朵居然會知道,這本身就很不可思議,總不可能江湖上每個人都像西門朱 玉一樣神通廣大,什麼秘密都知道。   西門朱玉的「無所不知」,背後肯定有著特殊原由,就像姍拉朵會知道這些機密 ,也一定有合理解釋。虛江子想到了一點,就是隱藏在太平軍之後的黑幕,如果說, 天妖是太平軍國的實質主宰,而天妖的背後又有某勢力支持,那這個在黑幕後支持太 平軍國的勢力,就該是西門朱玉提示過的某域外異族了。   ……姍拉朵也是替某個域外異族,在中土蒐集情報,如果兩者就是同一個勢力, 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在相同的情報體系當中,要得知太平軍的動向並非難事,姍拉 朵正是憑此得知天妖趕來西南戰場,才急忙追趕而來,至於姍拉朵要如何從太平軍中 救人,反正他們兩邊是「自己人」,自然很好說話,就不必訴諸武力了。   這些線索在腦裡連成一線,虛江子心頭大震,就差沒有連退三步,但還是忍不住 脫口叫出:「妳……妳也是太平軍國的人?」   「喂!你在胡說八道些什……」被驚醒的姍拉朵一下回頭,滿面怒容,開口就是 駁斥,但甫接觸到虛江子的眼神,她也看出虛江子的嚴肅與認真,曉得不是幾句話就 可以抵賴打發的,所以懊惱地抓抓頭髮,嘆道:「將來出去別亂說話,這些本來不是 你該知道的,曉得這些東西只是嫌命長……告訴你,別搞錯了,我可不是太平軍國的 人。」   「但是妳……」   「沒說錯,光太平軍國這幫孫子,還不夠資格指使我,我可不是他們的人,但如 果倒過來說,他們是我的人,那就差不多了。」   「……妳……妳是域外那個異族的人?」   「別這樣叫,人家是有名字的。」姍拉朵看著虛江子,儘管這樣做是背叛行為, 她還是一字一字道出了真相:「……你口中的那個異族,叫做樓蘭。」   從姍拉朵口中,虛江子對太平軍國背後的那塊黑幕,終於有了瞭解,得知域外的 樓蘭異族,一直支持著太平軍國與天妖,不但出錢,還提供技術,為的就是想要覆滅 大武王朝。   一切聽完,虛江子有一種猛飲了幾斤烈酒的感覺,對於域外存在著那麼強大的一 個民族,只覺得很不真實,尤其是那些先進的法寶、巨大的飛空艦艇與堡壘,這根本 就是夢境中的產物。   「呃,妳把這些告訴我,那妳的處境……」   「蠢蛋一個!你現在才說這種話,有意義嗎?」姍拉朵敲了一下虛江子的頭,道 :「也沒差了啦,本來也有預備,這次碰到你,就要把這些告訴你的……」   「呃!突然對我這麼好?我好震驚。」   「也不算特別好啦,最近一堆人在追查這些事,那個變態大淫賊,還有朝廷的狗 腿子追得特別緊,也瞞不了多久了,趁著秘密還是秘密,趕快先拿來做人情,喂,看 上你來做人情,這是給你面子,千萬記住,受人恩惠,以後是要還的啊!」   剛才曾感受過的哭笑不得,現在又襲上心頭,這次虛江子甚至想要流淚,不知道 該怎麼償還這份天上掉下來的人情,尤其是自己還不可以說不……   「唉,其實你算是好人一個,這種時代,像你這樣的人是少了,如果能多一點, 這天下或許就不會如此之亂了……這個秘密告訴你,希望你可以長命一點吧!」   姍拉朵的感嘆,與她平時的語氣不同,虛江子多少覺得有點詫異,不過,這時的 他又注意到了新問題。   「對了,還有一件事,妳原本打算怎麼救人啊?不可能直接殺進去救吧?」   「殺進去?那豈非要我單挑天妖?你真是看得起我。我是預備了幾種智取方案, 要是無機可趁,就假傳號令把你帶走,或者……嘗試製造一些混亂,伺機救人。」   「製造混亂?這計策還滿傳統的,妳預備怎麼製造混亂?總不會是放火吧?聽起 來很老套耶!」   虛江子只是隨口說說,但姍拉朵卻「啊」了一聲,驚道:「不、不好了,我把那 些東西給忘了!」   「什麼東西?」虛江子一奇,隨即恍然,「妳……妳該不會真的放了……」   話還沒說完,陡然聽見一聲轟然巨響,一陣劇烈爆炸由遠方的太平軍營地傳來, 跟著便見到火光衝天,熾烈的火燄彷彿噴泉,拔地而起,飛衝上半空中。   虛江子大致想得到整個狀況:姍拉朵前來救人,並非與自己在半途遇上,而是已 經潛入過太平軍營地一次,埋下了爆裂物,預備引爆之後製造混亂,好趁機救自己離 開,只是她粗心大意,忘了那東西的爆炸時間,與自己一聊便聊得忘我,終於讓本來 可以避免的傷害發生了。   算起責任來,虛江子也脫不了關係,想到自己剛剛受了天妖的人情,馬上還人家 一場爆炸與火災,說來是很不好意思,但……總不可能回去道歉吧?這種時候,也只 能單純把太平軍當敵人來想了。   「嘿、嘿嘿,其實你也不用太在意,反正太平軍那些孫子本來就是你的敵人,看 見敵人受損失,你應該很高興才對啊!」   姍拉朵尷尬地乾笑,虛江子聞言嘆息,正要說話,卻聽見太平軍陣地一爆再爆, 聲勢驚人,熾烈的火焰照亮了大半邊天,把黑夜化為白晝,更形成一道蘑菇似的傘狀 火雲,筆直沖霄。   連環爆炸的威力駭人,絕對不是普通的爆裂物,炸到後來,連虛江子腳下都隱隱 震動。   「妳到底在那裡做了什麼啊?」   「我……我只是和朋友借了點東西……」   姍拉朵補充說明,她本身不擅長製造爆炸物,配置藥品才是她的強項,所以特別 請一個朋友幫手,製作了專門的強力炸彈,還指點她潛入太平軍營地後,最好把這東 西裝放在太平軍的能量庫或是軍械庫,這樣子爆炸的威力才會大,場面才夠混亂。   虛江子遠遠眺望,只見火雲橫空,整個太平軍的陣地都被籠罩在火燄裡。火勢大 到這種程度,要說太平軍沒有嚴重死傷,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幸好自己已經離開,否 則……   「等等,妳說只是製造騷亂,想趁機救人,但這騷亂程度也太大了吧?要是我還 在敵陣,現在豈不是一起完蛋了?這點妳該不會完全沒想到吧?」   「呃,這個……」   遠望著太平軍陣地的燎原大火,姍拉朵笑得尷尬,無言中已經說明了事實,虛江 子待要再問,姍拉朵忽然表情肅穆,很認真地問道:「你有沒有見過村落人家的燈火 ?跟那邊正在燒的火不同,看起來比較昏暗,可有一種朦朦朧朧的樣子,總之就是很 特別。」   虛江子其實沒什麼印象,也不瞭解姍拉朵為什麼忽然提起村落燈火,側頭思索。   「等到有一天,這山裡都是村落燈火的時候,才算是你們真正的勝利。」姍拉朵 眺望遠方,一邊迅速後退,一邊喃喃道:「我侍奉的那人,是個很喜歡繁華燈市的女 孩,她對我說過類似的話,我答應了她,所以……維護世界和平,消滅邪惡入侵者的 重責大任,就交給你們啦!再見了!」   虛江子越聽越不對,一抬起頭,發現姍拉朵正拔腿飛奔,全速開溜,這才省悟, 怒罵道:「渾蛋!別跑!這些話妳哪想得出來,一定是抄襲的!把話說清楚!」   奔逃中的女子,聲音遠遠傳來,「……我只是引用了小小部份,主要還是我自己 的……抄襲……是看得起……」   「無恥!把話說清楚,那個女孩是誰啊?」   背影消逝之前,只伸手往上方一指,虛江子順著抬頭看去,除了那燒亮半邊天的 大火,就看到一輪明月,被烏雲所遮蔽大半,根本不明白這代表些什麼。   「……月光?月髒?還是……月肛?」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63.126.219
linco1201:酷,羅大狠狠的婊了朕先生一下XD 03/17 1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