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史賓諾莎的賊—The Burglar Who Studied Spinoza（1980）
故事起源：
Carolyn這次藉由工作的關係，替Bernie找了一份差事，對象就是Carolyn的其中一名顧客！
真是養老鼠咬布袋啊啊啊～（好吧，雖然卡洛琳也不能說是這位顧客養的老鼠，不過，你們
懂的……） 老實說我還滿不齒這種行為的 ~"~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不喜歡她？
事情經過：
由於Carolyn的客人毫無防備地透露自己要帶母狗去外地配種，因而讓Carolyn與Bernie這對
鴛鴦大盜(?)有機可趁，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得到小道消息的不只他們這組竊賊，照慣例
，現場必定會出現一具屍體—也就是屋子的女主人、Carolyn的顧客、狗狗的主人 QQ
然而，在Bernie二人來到現場時，地上還沒有屍體，只有滿目瘡痍，顯然在他們抵達之前，
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不過由於競爭對手的手法業餘粗糙，竟然開不了現場的一個保險箱，
於是放在裡頭的首飾—以及一枚價值50萬的五分錢—都落到了Bernie手上。兩人作案後興
沖沖把東西拿去給一位熱愛甜點的老友Able Crowe銷贓，但沒想到就連這位老友都在隔天
慘遭殺害。
感想：
這次又是宗密室殺人案。連我們堂堂雅賊都認證過的Able那固若金湯的堡壘都能被人入侵了
，可見對手相當了得。而這次的兩起竊案＋兇殺案，最後竟然一次抓了那麼多人，可說是大
滿貫了，CP值相當高的一次破案啊 XD
首先，死者的老公是一定要懷疑的。再來，一開始不管是誰，大概都會把這兩個案子連結起
來，認為或許是同一個人犯的案，既然前案死者的老公嫌疑最大，他也確實在找尋失竊的錢
幣的下落，那照理來說他也最有可能是殺死Able的兇手啊，可是這樣想卻完全無法解釋他是
怎麼知道Able這個人的存在？就算他知道是Bernie把錢幣偷走，也不可能知道他跟Able之間
的關係啊。於是我們必須找尋另一個人。而最後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Able曾說過他不需要離
開這棟公寓就能驗貨，而我們又知道驗貨的方法就是照x-ray，而同棟大樓中有許多診所，
其中有些就是有X光設備的，最後因而推斷出真兇，算是滿本格的推理。最後，Bernie破案
的手段也太有噱頭了吧 XDDD 感覺這本非常適合拍成黑色喜劇啊～
當然其中最大的爆點就是：本來互看不順眼的Carolyn跟Denise，一個是好友，一個是炮友
，Bernie夾在中間還真是裡外不是人，誰曉得這兩個女人竟然好好地綠了咱們這位可憐的主
角。我覺得卜老所有系列作裡面，最悲催的主角就是他啦！雖然他好像還是經常有豔遇，但
是大部分都是被利用、當工具人 QQ
有趣的橋段：
Bernie在準備作案工具時—
"...and took a moment and manicure scissors to snip the palms out of a fresh
pair of rubber gloves. With rubber gloves one leaves no tattletale fingerprints
behind, and with the palms out one is less likely to feel that one has abandon-
ed one's hands in a sauna." 前一句的句型用法還滿少見的，竟然把一個抽象的時間跟
具象的剪刀一起用take這個動詞表現出來，我實在很喜歡卜老這種玩弄文字的方式。第二句
則是把戴上橡膠手套之後的悶熱感形容得非常有畫面 XD 這裡中譯本翻成「剪下手掌的部份
，兩手在手套裡才不會像在洗三溫暖，一下子就流汗了」其實我覺得後半句可以省略，這樣
過度解釋就失去醍醐味了。是我的話應該會翻成「掌心剪個洞，比較不會覺得像是三溫暖洗
太久，蒸到手都化掉了」。又，中間半句譯文是「才不會留下可疑的指紋」 taletell是洩
密、露餡、被抓包，跟可疑的意思差太多了。今天你不會是因為看到「可疑的指紋」而發現
你家遭小偷的，而是你先發現遭小偷，報警了，鑑識人員來採取跡證之後進行比對才會知道
小偷是否有留下指紋，你不可能光是看指紋就發現這指紋很可疑……要是覺得「洩密的指紋
」翻譯腔太重，也可以翻成「戴上手套才不會因為指紋而露餡」之類。
接下來講到鞋子—
...the Pumas with their rrubber soles and springy insoles let me move as sound-
lessly as, well, as a panther, I suppose. 一定要玩一下Puma梗 XD
女士優先？
當Bernie神乎其技地打開了苦主家的門鎖時，他先站在門口很有紳士風範地要禮讓Carolyn
先進門，但Carolyn搖搖頭拒絕了—
"Age before beauty? Pearls before swine? Death before dishonor?"
這句是「敬老尊賢、暴殄天物、死者為大？」這裡是Bernie的小腦袋在那邊不著邊際地天馬
行空、胡思亂想，先是要合理化自己雖是男人卻沒有遵守女士優先的規範，所以應該套用
「敬老尊賢」的這個法則，然後就聯想到其他A before B的句型：Pearls before swine出
自聖經，原意類似暴殄天物，但是這裡被Bernie斷章取義，所以與禮讓這項美德沒有實質上
的關係，不過稍微還是有沾到邊（把好東西讓給不懂其價值的人），只是中文變得很難翻，
由於暴殄天物不會讓人聯想到禮讓，我會傾向直接改成孔融讓梨、得寸進尺之類的成語；最
後的death before dishonor，中譯本則是完全翻錯。這句很明顯就是人死了就不去計較他
不名譽的劣行了，所以當然是死者為大，怎麼會被翻成寧死不屈呢？
當Bernie成功地非法入侵時—
"I draw such an intense charge out of it it's a wonder lamps don't dim all over
the city every time I let myself into somebody else's abode." 原譯文是：「每次侵
入別人的房子，我就會像被一股強電電到一樣。」這句譯文完全失色，而且中間還有一大段
被消失了。Draw a charge out of it是「從中吸取電力」，譯文那樣翻我是沒有問題，但
下半句卻沒有翻出來。整句的意思是：「每次我侵入某人的住所時，都能感覺到一股強勁的
電流湧入體內，怎麼沒有害得整座城的燈都因而變暗？」稍微修飾一下可以翻成：「每當我
侵入某人的住所時，都會感到一股強勁的電流湧進全身，其力道之強大，照理該要讓整座城
跳電才是。」
貼心的卜老還幫忙進行公英制轉換—
a metallic disc just under seven-eighths of an inch in diameter—or just over
two centimeters, if you're into metrics. 真是細心啊，知道有人喜歡公制單位，還如
此囉哩八唆地幫忙轉換 XD 原譯文沒有把為什麼要轉換的理由翻出來……因此卜式幽默又這
樣被消失掉了……
有錢就是任性—
I started to pour a little Armagnac into it to give it a bit more authority,
then told myself the Armagnac was entirely too good to be so dealt with. And
then I reminded myself that I had just lifted a half-million-dollar coin, so
why was I holding back on some thirty-bucks-a-bottle French brandy?
原本Bernie想說這白蘭地是高檔貨要省著點喝啊，但又轉念一想，我馬上就要變富翁了，這
一瓶30鎂的酒算什麼東西啊 XD （不過老實說30鎂真的不算什麼高檔貨啊……我以為以Able
的品味應該是一瓶300的還差不多）
兩個數學天才—
“A hundred thousand.”
“Perhaps.”
“And our half would be fifty thousand.”
“And to think you made the calculation without pencil and paper, Bernard.”
“And if we take the cash tonight?”
“What sum did I offer? Fifteen thousand. Plus the twenty-five hundred I owe
you for the earrings and the watch. That would total seventeen-five.” No
pencil and paper for him, either. We were a couple of mathematical wizards.
笑死，一整個嘲諷，不過是簡單的心算就好棒棒 XDDD
介意小鈔嗎—
He said he hoped we didn't mind hundreds. Not at all, I assured him; I wished
I had a million of them. 這種話我們也常說啊，不是老是有人討厭收零錢嗎？不喜歡
一元，那你們把所有一元都給我啊 XDDD
給銷贓的送禮—
Carolyn:“Whoever heard of buying presents for a fence?”
Bernie: “Whoever heard of a fence who quotes Spinoza?”
「有誰會給銷贓的送禮啊？」
「又有哪個銷贓的會引用史賓諾莎呢？」
雖然原文是「誰聽過」，但是像原譯文那樣的翻譯腔實在有夠重，在中文的語境裡，「
誰會做這種事」就已經有這個意思了，不需要畫蛇添足。「引用史賓諾莎的話」這句也不對
，是引用他的作品才對，而且直接引用就好了，完全不需要加上「的什麼」。你可能會說：
既然是他的作品當然是他的話。實則不然。比如卜老在書裡寫了Bernie說了些什麼，Able又
說了些什麼，就等於是卜老說的話嗎？完全不是吧 ~"~
媒體的焦點—
Wanda Colcannon would be spread all over page three. Her murder might even get
the front page, unless something more urgent displaced it, like a projected
invasion of killer bees from South America. (Once, during the Son of Sam foo-
faraw, they'd given the entire front page to a photo of David Berkowitz asleep
in his cell. SAM SLEEPS! the headline shrieked.) 這是在說媒體很愛大驚小怪，就像
現在台灣媒體也是，一天到晚驚呆、暴動、都跪了 = =" 明明是一堆雞毛蒜皮的小事，所以
這裡故意諷刺說什麼，類似有學者預測到將來可能有什麼南美的殺人蜂大舉入侵的這種新聞
（這裡，預測這個詞是很重要的，因為根本只是一種猜想，這種不見得會發生的事情其重要
性竟然高過已經發生在你我身邊的事件），竟然會比Wanda的謀殺案還重要。然而括弧那段
卻完全被刪掉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說台灣人也不會知道那個Son of Sam是誰，反正基本上想
也知道是個轟動一時、罪大惡極的壞人，說當時由於過於轟動，媒體為了賺點閱率(誤)，連
他在監獄裡睡覺也要大肆報導 = ="
黑珍珠比利與雪納瑞—
“My head felt like the soccer ball from Pélé's last game. You have any idea
what it's like to face a Giant Schnauzer on top of a sugar hangover?”
「 我的頭像是被黑珍珠比利踢過一樣(痛得要命)。你能想像宿醉的時候還有隻雪納瑞在你
耳邊拼命吠叫的感覺嗎？」 原譯文「我頭痛得要命。你可以想像，頭重腳輕還得替一隻
大笨狗洗澡的樣子嗎？」 恩，翻得天差地遠。首先，有在看足球的不會不知道比利是誰，
所以你實在不該不翻出來，連不看足球的美國人都知道這號人物了好嗎……再來，你連雪納
瑞都不知道嗎？為什麼要特地強調雪納瑞？因為小型狗通常都很愛叫，而宿醉的人最大的特
色就是會頭痛，然後受不了聲響，只要別人講話大聲一點，他們就會頭痛欲裂，所以頭已經
很痛得人，旁邊還有一隻小型犬在吵，那簡直生不如死。譯者連這都不知道，還在那邊亂翻
，看了就火大 = =" 宿醉跟什麼頭重腳輕一點關係都沒有，原文也沒提到洗澡，說不定人家
只有剪趾甲啊 = =" 就算是洗澡，你那樣翻也完全沒把意思翻出來，有哪個讀者看得懂你那
什麼意思？「的樣子」也完全不對，總之，就是譯者完全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才會翻成這
樣……每次看到這種譯文，都不禁納悶：為什麼這些人明明不會英文還要跑去翻譯？這麼簡
單的句子都能看不懂，你會什麼？
對狗的性別歧視—
“Son of a bitch.”
“You weren't going to say that, remember? You were going to switch to 'child
of a dog' because 'son of a bitch' is sexist.” Carolyn罵了聲「狗娘養的」Bernie
就提醒她說：「你不是說『狗娘養的』有性別歧視，所以要改口罵『狗養的』嗎？」中文這
樣改雖然非常方便，但是少了child of a dog的智障笑點 XD 然而中譯本直接刪掉這兩句對
話……我不得不懷疑，這位譯者刪除的部份也太多了吧？是不是都是因為不會翻所以刪掉啊
？這對話原本應該是出現在P.99，Bernie告訴Carolyn說她在案發現場掉了一隻手套那裡。
全世界都知道這隻母狗要打炮—
"There could have been a third set of burglars." "A third set? How many people
knew that damned dog was going to Pennsylvania to get laid?"
Bernie:「可能有第三組竊賊。」Carolyn:「還有第三組？到底有多少人知道那隻死狗要去
賓州打炮啊？」 get laid是稍微粗俗的說法，完全不該翻成配種……這種「文雅」的譯法
完全沒把Carolyn那種粗魯的人物個性翻出來，然而出版社就是喜歡這種譯者 ~"~
沒有刷牙的時候想親親—
we gave each other one of those near-miss kisses you exchange when one or more
of you has not recently employed a toothbrush. 這句是：「我們給了彼此那種似有若
無的吻—就是當一方或不只一方近期沒用過牙刷的那種吻。」原譯文是翻「短暫的吻」這也
是錯的，這裡就是要描寫，因為沒刷牙口氣不佳，所以故意錯開吻邊邊，是根本就沒有對嘴
親上去，這是親的地點的差異，跟時間有啥關係？而原文one or more這種刻意不說「雙方
」的用法也是意在調戲文字。
竊賊沒有用鑰匙鎖門的概念—
Bernie:...and away he goes. And on his way he locks up after himself.
然後他就走了，還順帶把門鎖上了。
Carolyn: Huh? 蛤？
Bernie:The doors were locked. Remember the police locks with the sliding bolts?
The killer locked up after. Now I tend to do that after a burglary, pick
-ing the locks all over again, but who else do you know who does? And
what passionate numismatist would think to do it, let alone have the
ability? 大門都上鎖了。還記得那道帶有門閂的警察鎖嗎？兇手完事之後把它上鎖
了。我呢，是習慣行竊之後把門一道道用工具鎖回去，但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會這樣
做啊？而且，什麼樣熱衷錢幣的收藏家能想到要這麼做？更別提還得有這樣的本
事？
Carolyn: Why wouldn't he just lock the door with Abel's keys?
他幹嘛不直接用亞伯的鑰匙上鎖就好？
Bernie:Oh 喔……
Carolyn:Did I say something wrong, Bern? 我說錯什麼了嗎？
"I would have thought of it myself sooner or later," I said sullenly. "In ano-
ther minute I would have thought of it." 「這點我遲早也想得到的，」我癟著嘴說。
「再一下我就能想到了。」 （這句也被刪掉了……）
Carolyn:It's just that you're not used to the idea of locking and unlocking
doors with a key. 你只是對用鑰匙開關門這件事沒什麼概念嘛
Bernie:Maybe. 大概吧 “Anyway, it's interesting he thought of it...."
對於紅字這句的翻譯我也有很大的意見。我極度討厭有人在這種語境下把interesting硬是
翻成「有趣」，在中文裡面，有誰會用「有趣」來形容這種事情？是我一定翻成「有意思」
因為「有趣」一般是拿來形容「人、事、物」，而不是一個「概念」。在這種語境下，「他
竟然想得到要鎖門這件事」是一個「令人玩味、探究其深意」的「概念、情況」，而「有趣
」是指「會帶給你歡樂的東西」。兇手會鎖門這件事是會讓你感到快樂嗎？
原來自己沒辦法搔自己癢—
"...Ever tickle your own feet?"
"I never gave it a thought."
"Well, trust me—you couldn't do it if you tried. It wouldn't work. The tickli-
shness is a response to being touched in a certain way by another person. Inhi-
bition. That's what it's all about." 這就跟你無法舔到自己手肘或是吞拳頭一樣的冷
知識啊 XD 我喜歡看卜老的書就是這樣，他很喜歡在書中跟讀者分享這些冷知識，但是又會
故意有點嘲諷，這樣既有趣又不招致反感。然而其實我自己試了，還是有點癢，大概是需要
技巧 XD 然而原譯文中又出現了文法錯誤—「『壓抑』說穿了就是這個原因」這是哪門子中
文？正確的文法應該是「說穿了就是因為『壓抑』而已。」
而接下來醫生問他知道Morton's Foot是什麼意思嗎，Bernie說「是不是跟鹽有關？」，這
很明顯是Bernie在耍冷，連書中這位足科醫生都不解，所以我去查了一下，是有間很大的食
品公司叫做 Morton Salt = =" 順帶一提：美國人將這種冷笑話稱之為"Dad's joke"
用了矯正鞋墊，考試都考一百分呢—
I followed him, walking springily on the balls of my feet, while he told me how
my personal pair of orthotics would not only enable me to run without pain but
were virtually certain to change my whole life, improve my posture and penman-
ship, and very likely elevate my character in the bargain. 這位足科醫生把矯正鞋
墊的功效講得天花亂墜，跟地下電台賣藥的還有直銷一樣，包治百病，矯正了腳，連寫字都
會變好看，你手足畫家啊 XD
用手指代步—
"...settled in my most nearly comfortable chair with the phone and the phone
book, glanced ruefully at Morton's feet, and let my fingers do the walking."
承上，打了一堆電話之後—
By the time I was finished my fingers had done so much walking I was beginning
to worry about them. After all, my hands were unquestionably narrow—odd I had
not ever noticed this before. And there was no denying that my index fingers
were substantially longer than my thumbs. The implications were clear enough. I
had Morton's Hand, and I knew only too well where that could lead. Pain in the
palm. Wrist spurs. Forearm tendinitis. And, sooner or later, the dreaded
Dialer's Shoulder. I hung up and got the hell out of there. 笑死 XDDDD
這邊原譯文也一整個亂翻，整段是說：「等我終於打完電話時，我的手指已經受到極度操
勞，
都讓我開始擔心起來了。畢竟我的手毋庸置疑地偏窄，怪的是我之前竟然不曾注意到這點。
而且我的食指也無可否認的比我的拇指要長得多（這不是廢話嗎 XDDD），看來這其中的意
味很明顯了—我有摩頓手。對於後續發展我實在是再清楚不過—手掌發疼、手腕長骨刺、前
臂肌腱炎，最後遲早會演變為可怕的電話肩。我趕緊掛了電話，奪門而出。」
首先，這裡的手掌窄跟他腳板窄是相互對應的，為什麼要刻意改成細長？而原譯文中「奇怪
我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這麼明顯的事：我的食指一定比拇指長。」則是完全錯誤！原文很明
顯可以看出Bernie沒注意到的是「手掌偏窄」這件事，不是食指比拇指長！而食指比拇指長
那句也沒有誰一定比誰長這個意思，卜老就是故意要嘲諷，刻意大驚小怪地說「我的食指比
拇指長耶！我是不是有病啊？」意在揶揄之前足科醫生在那邊小題大作來嚇病人的行為，好
讓病人接受不必要的療程、自己不當得利，這是一個很常見的現象（比如有些牙醫沒事就叫
你植牙）。然而譯者卻把Bernie寫得像個智障一樣……而最後一句也完全沒能理解文意。「
管他的，我得出門了。」那句原意是暗指Bernie因為害怕得電話肩，所以不敢再打電話，於
是趕快奪門而出，遠離電話。get the hell out of there 是「趕緊離開」的意思，完全不
是管他的。這些譯者真的很奇怪，該翻成管他的的時候不翻，不該這樣翻的時候又要這樣翻
……
日本製的壓縮機也很稀少—
What I would have liked was my Robert B. Parker novel. I would have enjoyed
finding out what was going on with old Spenser, who was evidently capable of
jogging without orthotics and lifting weights without acquiring a hernia. But
light fiction was harder to find in that place than a 1913 V-Nickel,
我很喜歡卜老像這樣，把他書中提到的小說人物跟他的人物的經歷連結起來，頗有我們讀者
的投影。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他的小說能夠寫得如此活靈活現，因為他的小說人物就像我們這
些現實生活中的人一樣，會跟讀者做出一樣的事情；當你看到小說人物做了什麼事，就會聯
想到自己生活中的經歷。而最後一句也很妙，在Able這麼有品味的人家中，想找一本輕小說
竟然比找價值連城的寶物還要難 XD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The alarm cut right into a dream. I don't recall what the dream was about, but
it very likely concerned illegal entry of one sort or another because my mind
promptly incorporated the wail of the clock into the dream, where it became a
burglar alarm. I did a lot of fumbling for the off-switch in the dream before I
tore myself free of it and fumbled for the actual clock, which had just about
run down of its own accord by the time I got my hands on it.
Terrific. I sat for a few minutes in the dark, listening carefully, hoping no
one would take undue note of the alarm.
紅字的前半句很有趣，這裡是一種心理學防禦機轉的表現。由於你是個賊，所以當你在睡夢
中聽到鈴聲時，你的大腦會下意識把它「轉換」成防盜警鈴，用以保護自己。然而原譯文卻
完全沒有把這個意味翻出來。而下半句也把我們所有人都有過的經驗描寫得活靈活現，尤其
是你的大腦強制將你的意識從夢中掙脫出來的這個感覺。接下來run down of its own acc
-ord也沒翻對，整句是「等我好不容易找到鬧鐘時，它自己都差不多響完了」，雖然「早響
了老半天了」在實際上沒有太大的差異，但是少了那種徒勞的意味。
最後，那個terrific顯然是反話。我們中文裡有諸如「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這種類似的表
達方式，不過這種非常簡短的倒是少見。有句閩南語是說「搭哩馬好啊」還滿接近的，然而
方言也不太適合用在譯文之中。雖然也有「好啊，你竟然給我搞外遇」這種用法，但是這需
要前後文的配合，光是講「好哇」在這裡也不適用。想一想，「啊賀」是最最最最貼切的說
法，但是綜上所述仍然不適合這樣翻，因為一個美國人是不會操著一口閩南語口音的 QQ
所以我可能會勉強翻成「慘了」，取其真正的意思而放棄反串。
接下來又有一句翻得不好。 Those old buildings are pretty well soundproofed. I
certainly didn't hear anything 被翻成「我確定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也是沒弄清楚語意
。這裡說，因為Bernie弄出了很大的聲響，他怕被人聽到，但是想說這大樓隔音很好，「至
少我就啥也沒聽見」。他的立場是：我聽不到別人，那別人應該也聽不到我。所以這裡是說
—他能確保、肯定的是「他聽不到其他人所製造出的聲音」這件事。而非原譯文的邏輯：「
他很肯定別人沒有發出聲音」這件事。或許有些人無法分辨這兩者的不同；
前者，也就是原文的語意是：有可能有人發出聲音只是我聽不到。
後者，也就是譯文的語意是：如果我沒聽到就代表沒人發出聲音。
後者的邏輯很好懂—因為我弄出了聲響，所以我要觀察有沒有因此而產生騷動、會不會有人
因此來查看。然而這雖然符合邏輯，但這不是作者的意思。
讀書是種懲罰—
I'm pretty sure a studious lank-haired young woman got away with a copy of
Sartre's Being and Nothingness. If she reads it, I figure that's punishment
enough. 原譯文：「我想如果她真的從頭到尾把書看完，這樣的懲罰也夠了。」首先，
哪來的「從頭到尾」？不要擅自改劇本好嗎……這句是在吐槽沙特的書，說它讀起來很痛苦
，所以應該翻成：「如果她有要讀的話，我想那就算是種懲罰了。」enough不一定要翻成「
夠」，「算」本身就有「足夠、起碼」的意思了。
天上掉餡餅—
"The 1913 V-Nickel, the Colcannon nickel, the one we could have taken $17,500
for if we hadn't picked pie in the sky instead." 這裡就是好高騖遠嘛，可是中譯本
只翻了「貪心」，沒有把好高騖遠的意味翻出來，這又不是很難翻，貪心也沒翻得比較好…
…
腦洞大開—
By no stretch of the imagination could the coin be considered Abel's property
這句話完全可以翻成「就算再怎麼大開腦洞，這枚銅板也不可能算得上是埃伯的財產。」
原譯文是沒有不對，但是沒有把stretch of imagination的味道翻出來。
fence的雙關梗—
"Well," I said, "he was a fence."
"That's the word. A fence."
"And you know what they say. Good fences make good neighbors."
紅字那句是：「有個好籬笆就是個好鄰居」，因為在美國郊區，鄰居常常因為籬笆的問題起
爭議 XD 一下是你家的花長到我家來啦，一下是你家的籬笆破洞沒補我家小孩會受傷啦，之
類，所以才會有這句俏皮話。而因為銷贓的跟籬笆都是fence這個字，所以這裡是玩弄了一
個雙關哏。然而譯本卻直接翻「好的贓物商通常是好鄰居」 = =" 我同意雙關哏真的很難翻
，但是你就直接這樣翻出來這句話都不覺得很奇怪很沒有道理嗎？對於像這種幾乎無法翻譯
的雙關哏，我都是傾向照原意翻然後在旁邊加註，畢竟銷贓跟籬笆在中文裡實在八竿子打不
著，這是無法突破的藩籬。
囉哩八唆的Bernie（卜老）—
I stayed right where I was, and she stayed right where she was, and the gun stay
-ed right where it was. 「我保持原地不動，她也保持原地不動，那把槍也保持原地不動
。」 很奇怪，這種囉哩八唆的敘述方式就是有種莫名的笑點 XD 然而中譯本偏偏要把這個
笑點搞砸，硬是要翻成「我站在原地沒動，她也站在原本的地方，手槍靜止在她的手上」
針對這點，就是出版社跟編輯的鍋了。我有切身經歷，一樣是城邦集團的某位編輯就堅持要
像這樣完全背離作者宗旨才叫翻譯 ~"~ 就因為這些編輯只會看中文，他們認為一定要詞藻
華麗、文句優美才是對的，只要寫得像是可以得高分的作文，內容不管翻得再錯都無所謂。
但是問題在於，原文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作者本來文筆就是如此通俗，當他在描寫一個非常
粗俗的人時，你還要讓這個粗俗的人滿腹詩書，這豈不可笑？那次我翻的作品，其中有一段
大概不到50字之中就出現了14個「我」，任何學過作文的都知道這樣是很拙劣的，我看了也
很倒彈，問題人家作者就是這樣寫的啊，你還要我硬把20分的作文改成50分來翻？拜託尊重
一下人家原創好嗎！而這樣子的編輯就是為什麼我們會看到這些低級翻譯的原因……他們根
本毫無鑑賞、鑑別優劣的能力，因為他們大多是中文本科出身，英文程度並不夠好，所以只
校對翻成中文的成品，然後就會去嫌棄你文句不夠優美 = =" 作者本身程度就只有這樣，我
也沒辦法好嗎，更何況像這個例子，像原文這樣重複跳針的句型才有他的韻律感在，原譯者
翻成那樣有比原文好嗎？這種完全失去原文韻味的東西在我看來不叫翻譯，而是再創作。
對天氣變化的描寫—
But the sky was clear in the west, and the winds generally blow from that dire-
ction, sweeping yesterday's weather out over the Atlantic 這麼尋常的生活經驗，卻
被卜老描寫得這麼有意境。西邊天氣晴朗，只因風由此來，將昨日的天氣掃去了大西洋」
Bernie破案過程說溜嘴—
"...the private specimen was lightly circulated and easily distinguishable from
the others, and certainly not the specimen I took from your safe."
Another collective gasp—I'd gone and blown my anonymity, and now all and sun-
dry knew who the perpetrator of the Second Burglary was. Ah, well. These
things happen. 搞笑，通常都是用這招套真正的犯人的話，結果這裡是主角自己說溜嘴 XD
果然，接下來就用同一招去套足科醫生的話：
I would have thought you’d have the sense to get rid of the keys."
"I did," he said, then caught himself and shook his head violently.
You know the story about the guy whose wife
dies and he’s all broken up at the funeral, and his best
THE BURGLAR WHO STUDIED SPINOZA 283
friend takes him aside and tells him how he’ll get
over it?”
“It sounds familiar. Keep going.”
“Well, the best friend says that he’ll get over it, the
pain and loss will fade, and after a few months he’ll actually start dating
again, and he’ll find a woman he responds to, and he’ll fall in love and go
to bed with her
and start building a new life. And the bereaved widower says, ‘Yeah, sure, I
know all that, but what am I
going to do tonight?’ ”
譯文錯誤：
想當然耳，才翻開第一頁就有誤譯，見怪不怪了……
p.19 「書裡的主角……書上沒有提到他的名字……看得我實在有點煩了。」
its hero was a private detective named Spenser who compensated for his lack of a
first name by being terribly physical. Every couple of chapters would find him
jogging around Boston or lifting weights or finding some other way to court a
heart attack or a hernia. I was getting exhausted just reading about him.
首先，compensated這個過度補償的概念完全沒翻出來，這是個卜老對同行前輩一個大大的
嘲諷，這麼有料的東西你不翻出來？再來，什麼時候exhausted有「煩」的意思了？可不
可以
不要隨便自定義？為什麼這麼簡單的文意會看不懂呢？明明就是「書中的主角是個姓史賓賽
的私家偵探，以鍛鍊出過度強壯的體魄來補償沒有名字的缺憾。每兩章就看到他在波士頓跑
來跑去、舉重，想方設法試圖引發心臟病或是疝氣。光是用看的我就累了。」
p.20 「普里斯大學」 原文是 University Place 這很明顯是個地名，「大學廣場」之類的
，然而這個譯者竟然把Place音譯成普里斯……如果今天是普里斯大學，也會是Place Uni-
versity好嗎！這根本連國中生的程度都沒有啊……
接著是「上面應有盡有，很可能找到你要的」這句話在原文根本不存在！原文是：
I arranged myself on a pillow sofa and started leafing through a copy of a
trade journal called The Pet Dealer, which was about what you'd expect.
首先，這裡的trade是「行業」的意思，這也經常被誤譯，這裡翻作商業雜誌我是勉強可以
接受，但「專業、專門」比較貼近原意。再來就是最後一句，原意是「內容就是你所想的那
樣」，意思就是雜誌標題已經開宗明義說了是本寵物雜誌，那內容當然就是在講寵物，就只
是這樣的意思而已，結果譯者偏偏要在那邊過度解讀……
p.20 「這是不是就是法蘭德斯畜牧犬？」我問。「別開玩笑了！」卡洛琳回答。
原文：“That’s not a Bouvier des Flandres,” I said. “No kidding,” said
Carolyn." 由於前面Bernie不知何故一直想要找這種狗的照片，（理由後面會講）於是當他
看見卡洛琳手裡「隨機」抱著一隻狗，他就很異想天開地奢望那會剛好是一隻法蘭德斯畜
牧犬
，結果一看不對啊，所以才用這種帶有點批判、責怪的語氣說「這不是肯德基！」啊，不對
，是「這可不是法蘭德斯畜牧犬啊。」而身為他的好搭檔的卡洛琳，當然得識趣地酸上一句
「您真內行～」。一般來說，當我們在使用No kidding的時候，意思就是「真的假der～/
不會吧？/有某搞錯啊～」 然而譯者居然給我翻成那樣……她根本不會英文吧？（譯者台大
心理系畢業，現旅居德國……拜託，這種履歷憑什麼來翻譯英文啊？會德文就能翻英文？英
文本科畢業的都不見得夠格了，難怪這些中譯本素質都這麼差……）
而接著卡洛琳解釋為什麼貴賓越來越小，是因為繁殖業者不斷地在「改良」？不好意思，身
為一個愛狗人士，我必須糾正這種說法，這不叫做改「良」，因為這樣只是讓狗的基因越
來越
差！原文也不是說改良，就是很中性地說"They keep making them smaller." 「他們一直
在想方設法把狗越做越小」，可以用育種、配種來代替改良這種說法。後面卡洛琳也繼續控
訴不肖繁殖商為了牟利而進行這樣傷天害理的不當育種方式，把一個個生命視為提供他們利
潤的商品，所以我也順便用「做」這個字來諷刺他們。
p.21 「當作是練習」。原文：Archie’d disembowel him just to keep in practice."
應該翻「免得生疏了」，因為原意有「他在這方面已經有很高的造詣」之意。keep in
practice的這個practice並不是練習的意思，而是等同於醫生開業/執業的那個practice，
也就是business，所以翻成練習是不對的，譯者不懂practice的意思……他翻成練習，代表
「有進步的空間」，但原意卻是要「維持水平」，兩者意義完全不同。
p.22 「我不行—」「你當然不行，」 原文:“Well, I don't—”“Of course you
wouldn't,” 應該翻「我不想—」「你當然不想，」不想跟不行是兩回事，他可以，只是他
不想而已。這裡卡洛琳很顯然是在問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就跟這世界上其他的女孩子一樣，
喜歡問「如果怎樣怎樣的話，你會怎樣？」但是男人就很愛回答「可是我不會怎樣怎樣，
怎會怎樣？」當然有人會問：你怎麼知道一定是不想而是不行？除了前面舉出的常理之外，
請注意：卡洛琳是說"wouldn't"，而不是"couldn't"，就表示這是屬於「意願」而非「能力
」的問題。
p.23 「最後她只被允許喝礦泉水加萊姆。」 首先—又是火星文「被允許」......
再來，原文是：But I think what I really want is a martini.” What she had was
Perrier with lime." 卜老在這裡做了對比，前面敘述她多想喝酒，又想喝這個，又想喝
那個，不然還是喝那個好了，「結果她最後點了礦泉水加萊姆。」雖然接下來有繼續闡述
她為什麼沒喝酒，而且是不情願地放棄了酒精飲料，但這不代表身為一個譯者可以隨便破
壞作者敘述鋪陳的節奏！卜老想要營造的效果是：她想了一大堆，結果最後卻是八竿子打
不著、讓人跌破眼鏡的選擇，而原譯文根本無法達到令人傻眼的效果。
p.24 「你說得好聽。」 原文："You made your point."
呃……真搞不懂這位林小姐是怎麼翻成這樣的？完全兩回事吧？不只英文差，中文也差，
她到底明不明白你說得好聽是什麼意思？原文明明是指卡洛琳嫌Bern囉哩八嗦講一堆，她為
了要Bern住嘴，而且自己也有點「理屈」（這就是為什麼我說原譯文根本是錯的，因為那句
話根本沒有自知理虧的意思，而且還很嗆），所以才用這種雖不服氣但只好屈從的口吻說「
你的意思我懂了。」，但Bern還不知道見好就收，還要繼續解釋，卡洛琳就更不爽，再次
強調「就跟你說我懂了好嗎！」
p.25 拜託譯者可以不要一頁一誤譯嗎……「隨便妳。」「隨便我。……生火。」
原文：“I'm coming,” she said. “If you say so.” “Damn right I say so.
We're partners, remember? I'm in all the way. You think because I'm a goddamn
woman I should sit home keeping the goddamn home fires burning.” 應該翻成「我
要跟。」「隨便妳。」「廢話，當然隨便我！我們不是搭檔嗎？做事要有始有終。就因為我
他媽的是個娘兒們，你就覺得我應該他媽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啊！」 要知道，女權主義至
上，Bern擔心她的安危所以勸她乾脆別跟，這叫性別歧視啊啊啊～尤其女同性戀又往往特別
強悍，當然不服氣，再加上用字遣詞，這裡的卡洛琳根本一整個爆氣啊～
接著倒敘起案子的起源。卡洛琳劈頭就說：「有的人還真好笑……」，但是根本找不到笑點
，所以Bernie就又在那邊耍賤，說：「那還真好笑啊，哈哈。」根本故意來亂的嘛 lol
卡洛琳繼續說著她的顧客跟Bouvier des Flandres這種狗的故事，但是前面兩次提到，都只
說Bouvier，接著解釋這名顧客特意養這種狗的理由是這個犬種的名字跟這顧客的姓氏一樣
，都叫Flandres，Bernie就搞糊塗了，想說奇怪，不是說養的是Bouvier嗎？怎麼又變成
Flandres了？於是卡洛琳才解釋說，這種狗全名叫做Bouvier des Flandres。但是中譯本
根本從頭到尾都只用「法蘭德斯畜牧犬」一個稱呼，所以根本看不出來Bern到底是哪裡搞不
清楚……看得讀者霧煞煞……
p.135 五點之後 原文: Five hours later 恩，五個小時後竟然可以被你翻成五點之後……
p.143 「有趣，她總是說妳的好話。」 唉，又是一個機翻。原文是 Funny，在這裡應該翻
成「怪了」，這裡的funny是奇怪而不是有趣的意思……這個錯誤在各種電影影集書籍中都
看得到……而這個一模一樣的問題在161頁又出現了一次—Bernie摸進了Able家，看到地上
用粉筆描繪出Able倒下的所在—"I didn't want to look at the chalk marks and I
didn't seem able to keep my eyes away from them. I felt funny. I turned away
from them and turned back again" 這裡的funny一樣是「怪怪的」，稍微敏感一點就知道
其實這裡是Bernie快要哭了，所以說 I felt funny. 這是個極其常見的用法，比如說小孩
子肚子不舒服，但是表達能力不好，他們也會說 I feel funny in my stomach / My tummy
feels funny.意思就是「我的肚子怪怪的」這時候難道你要翻成「我的肚子覺得很可笑」？
（說到stomach又是一個一模一樣的狀況，一般的民眾很難分辨肚子痛到底是哪個器官在痛
，所以在很多情況下這個stomach就是指肚子，然而偏偏有些人就很喜歡硬是翻成胃 = ="）
然而這些譯者偏偏要把Bernie描繪成一個冷血動物，老朋友慘遭殺害竟然還「我覺得可笑」
……我覺得譯者你才可笑吧 = ="拜託這種毫無程度的人可以不要亂翻譯好嗎，到底憑著哪
來的自信認為自己會英文啊？
p.150 「這就是為什麼你會腳痛的原因」 該死的英式中文……原文是"and that's the
source of all your problems" 直接翻「這就是你所有問題的根源/萬惡的淵藪」不好嗎？
就算你硬要把原文改掉，也應該使用正確的文法啊！要嘛就說「這就是為什麼你會腳痛」，
要嘛就是「這就是你腳痛的原因」，原譯者那種根本就是英文的"the reason why"的句型，
問題是中文不能這樣用好嗎！就像現在的記者一天到晚在那邊併用「超過/以上、至少/超過
、還沒……以前」一樣，實在很受不了這種錯誤文法、邏輯。更別說由於這個足科醫生很像
直銷，把一切問題都歸咎到腳的毛病，你跟女朋友感情不好都是因為你的腳有問題、你工作
上無法升遷都是因為你腳有問題，根本不限於腳痛，所以這句「萬惡的淵藪」不是在說假的
，作者會這樣寫都是有他的理由的，拜託譯者跟出版社不要自作聰明亂改好嗎……
p.194 「該死的東西」 這就是我前面提到的，明明the hell with it就是管他的/管他去死
，連這都不會翻……前面一整段是在講說Bernie一直接不到電話，他都大費周章把門都上鎖
了，電話卻又響起，而若是他又大費周章解鎖開門進去接電話，搞不好根本是詐騙電話，所
以他想還是「管他的/不管了」，這裡不管的是指「大費周章跑進去接電話」這件事，而不
是指「詐騙電話是該死的東西」。譯者連主語是什麼都搞不懂……
p.195 「……就像你聽到的那些遭小偷的人家。」 我最後一句話一點也沒讓他發笑。
我的天哪，這句話到底是什麼鬼？先不管他根本翻錯，這句中文本身就毫無邏輯啊！原文是
："...I wouldn't keep it around the house, either. Not with all the burglaries
you hear about in this town." This last didn't win a chuckle. 這裡聽說的是「
竊案」，怎麼會是「人家」呢？整句意思是：「這座城市竊案頻傳，我也不會把它放在家。
」。然而這裡有個笑點，就是做賊的竟然還嫌棄治安不好，所以我會把這句改成：「我也不
會把它放在家裡，誰叫這裡那麼多小偷。」」這樣就有種做賊喊抓賊的嘲諷意味（雖然邏輯
上是有瑕疵的，竊案多不等於小偷多，可能都是少數那幾個在犯案，但這裡就折衷了），如
此下一句的「看來最後那句話沒能逗樂他。」因為是win a chuckle，有付出努力的意味，
所以我用了「逗」這個字。
p.196 「而且就算我想……」原文是：Anyway, I couldn't get hold of the coin at
this hour even if I wanted to, which I don't.原文沒把 which I don't 翻出來，就少
了Bernie貧嘴的特色。完整的句子應該是：「再說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就算我想，也拿不
到那枚硬幣，更別說我並不想。」不過這句翻成中文以後，因為句型順序的關係，確實少了
原文的韻律感，所以我是可以接受他不翻出來，只不過這就是為什麼我現在只看原文了，太
多笑點會因為翻譯而失色，就算再好的譯者也無法100%原汁原味用另一種語言詮釋出來。
接著Bernie說了蠢話，所以「這次我聽到笑聲。」由於這是跟前面相互對應的 This time I
got the chuckle. 一樣是用got來呈現出兩者之間的互動＝>我說了好笑的話，你捧場地笑
了，所以這是因我的行為而獲得的結果，原譯文完全沒有把這層互動表現出來，也沒與前文
呼應。我一樣會翻成「這次我倒把他逗樂了。」
然後對方指定了時間地點要Bernie把東西帶去，「換句話說，就是在某個時間、某一個地點
，要我手上帶著那枚錢幣。」其實原本這句話有暗示Bernie若是照做會有生命危險，不過這
句譯文如果不做點修改的話，實在是看不出這個意思，不知道版友們是否看得出來？我可能
會翻成：「換句話說，就是要我帶著那枚錢幣，在某時出現在某地，任人宰割。」不過這次
我就不敢說這樣一定是比較好的譯文了。只不過那個「手上帶著」實在累贅……，雖然原文
確實是with the coin in my hand，不過由於英文裡面with the coin之後本來就要加上所
在，不管在在手裡還是在口袋裡，所以沒有累贅的問題；然而中文的「帶著」本身就有「在
身上」的意思，不管在手裡還是在哪裡，總之就是在你身上，原文的in my hand也只是一種
figure of speach，也不一定是真的要握在手裡。
好個「房租保護法」……相信大家對rent-controlled apartment這個概念都不陌生。我會
翻「房租管制法」，因為本來就是「管制」，你翻成保護？到底是保護房東的權益還是房客
的權益？
p.197 「我們都知道二房東幾年前因為水災已經死了。」好個我們都知道啊……明明 for
all we know 這句話是「說不定、搞不好」的意思，誰跟你都知道……光從這個錯誤認知就
足以判斷這位譯者的程度到底有多差了……這種英文程度根本連國中生都不如啊……
p.198 溫牛奶最好 原文是：The milk was warmish, but that's supposed to be an ad-
vantage when you're trying to go to sleep. 這句話的邏輯是：溫牛奶本來是令人嫌棄
的，因為正常的美國人基本上都是喝冰的，就好像本來該喝熱的咖啡但是涼掉了一樣意思，
所以後來才說「但是！要是你想要助眠的話，溫的反而是種優勢。」所以這裡應該是「正好
、剛好」，而非「最好」，因為我們這裡並非在「比較各種助眠的方法，而溫牛奶勝出」，
這是「最好」的邏輯。這裡的主角在於「牛奶的溫度」，所以正確的邏輯是指「溫度剛好」
接下來提到Bernie一天下來撒了一堆謊—電話禱告沒有說到要誠實，只是說要幫助他人。
如果
我不幫忙，捨我其誰？ 原文：Well, Dial-a-Prayer hadn't said anything provocative
about honesty. Just being of service to one's fellow man, and if I wasn't that,
then what was I? 譯者連for all we know那種幼幼班句型都可以搞錯，更別說這個相對複
雜的句型了……if I wasn't "that"的這個that指的是"one's fellow man，也就是Dial-a-
Prayer內容提及的「要熱心助人」的那個「人」，為什麼呢？因為that的是前一句的受詞
的代
名詞，前一句沒有主詞，不存在的東西無法借代，所以不可能是借代主詞，只能是借代受詞
，也就是to後面的one's fellow man，故Bernie是需要接受幫助的對象，更別說他現在就是
遇上困難了不是嗎？他有幫助誰嗎？從頭到尾都只是為了替自己洗刷冤屈啊，為什麼譯者會
認為他幫助了誰呢？所以這句應該翻：「只說要熱心助人，而我不就正是需要幫助的那個人
嗎？」
下一句Carolyn氣急敗壞地質問Bernie怎麼都找不到人—or once in a while I would get
a wrong number. once in a while是「有時候」，什麼時候變成「有一次」了？這裡可以
翻成：「有幾次我還撥錯號碼」。譯者竟然以為這個once就是指一次，實在令人無言……
p.199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我懶得告訴她，她的聲音聽起來高半個音。原文："You
sound a little funny." She sounded about half lit, but I didn't bother to men-
tion it. 前半句直接翻「你聽起來怪怪的」就行，因為「你聽起來」是比較抽象的，往往
只是一種感覺而已，並不一定是講話聲音有哪裡奇怪，不過這裡這樣翻倒也是可以，只是你
現在又知道funny不是有趣可笑的意思啦……而下面Bernie的那句OS中，half lit是「喝醉/
嗑藥到茫了的意思」，所以整句我會翻：「你聽起來怪怪的耶。」妳聽起來才怪吧，像是喝
茫了一樣，不過我沒說破。（就是本來想說點什麼，想想還是算了 XD） 為什麼這樣翻？
因為Carolyn自己怪怪的還說人家怪，而且說不定就是因為她喝醉了所以才覺得Bernie聽起
來怪，搞不好Bernie正常得很 = ="
頁尾—「我知道一定有人。是誰？」靠盃啊，誰跟你一定有人啊？原文：
Bernie: I can't really talk now. 我現在不太方便說。
Carolyn: Company? 身邊有人？
"Yes," I said, and then it struck me that I'd better stop this lying before my
nose started to grow. "No," I said. 前面說有，後面又說沒有
Carolyn: I knew it was one or the other. But which? 我知道不是有就是沒有，但到底
是哪個？
這裡的one or the other就是yes or no, 因為Carolyn問了一句「是非題」，而是非題的答
案當然是非此即彼，所以「一定有人」到底是哪裡腦補來的？
p.201 「你是不是想跟我預約應付『突發狀況』什麼的？」原文：Are you advance-book-
ing a quickie or something?” quickie是「草草打一發炮」的意思 = =" 突發狀況是什
麼鬼？正確的意思是：「你是想預約跟我來一發快的還是怎樣？」雖然中文這樣講實在很奇
怪。
p.202 「我不知道我說得那麼大聲」唉……我已經懶得吐槽了。原文：I didn't realize
I'd said that aloud." aloud是發出聲音，不等於大聲好嗎 = =" 這句純粹是極為常見的
用法：「我沒意識到我把心裡的話講出來了＼我以為我只是在心裡想而已。」
接著Able的孫女說「其實這事聽起來確實有點像間諜片」，這樣翻有歧義，講得好像「這事
」是指她接下來要說的事，也就是她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尤其原譯文後面接的是逗點，代表
句子前後半是有關聯的。然而實際上指的是前面Bernie一接電話就冒出一句通關密語而言。
而且那個you know也實在沒必要直譯，整句可以翻成：「老實說，還真的有像。」為什麼會
翻老實說？因為當我們在這裡講you know的時候，代表對方說的合了自己的心思，原本沒打
算說出來或是沒有這個想法的，卻在對方這樣說了以後感到有所共鳴。然而當中文說「你知
道嗎」的時候，代表的其實是對方並不知道，而你想跟他分享這個新的訊息，跟這裡的情況
完全不一樣。
p.285 「好了，我錯了可以嗎？」 原文:“And you thought she was bony and gawky.”
“Well, I was wrong, wasn't I?” 這裡完全沒有譯文那種惱羞的語氣……反而是有點在
意淫，我們幾乎可以判斷此時Carolyn的腦海中正浮現出Bernie前女友那一點也不瘦巴巴的
胴體。因此這裡的口吻應該是：「這個嘛，我倒還真是看走眼了喔？」喔，還有，gawky就
是「詭異」，不是什麼「行動笨拙」……
我必須再三強調：針對這本書，我po文的流程是—讀原文時看到有趣的部份就先註記起來，
然後只針對那些部份去比對譯文，因此我沒有整本對照過，僅僅是部份而已就罄竹難書了，
要是整本從頭對到尾還得了……光是對照這些部份錯誤譯文的部份就花了我好幾天，真的很
崩潰～拜託一下這些所謂的譯者就不能有點水準讓我輕鬆一下嗎？某出版社編輯還好意思要
我多讀中譯本咧，笑死，都是這種水準好意思要我浪費時間看這種垃圾？我神經病啊我？
原來我翻得對翻得好還不行，還得要翻得像他們一樣爛才可以 ~"~
※ 編輯: Raist (36.229.61.174 臺灣), 04/12/2020 21:42:41
※ 編輯: Raist (1.169.131.239 臺灣), 04/13/2020 01:5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