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rawtide (登泰山而宅天下)
看板LightNovel
標題Re: [創作] 心葉，點心好了嗎？
時間Tue Dec 22 21:10:14 2009
[ 腹黑 老虎 料理 ]
細雪縈轉如霧，偶爾飄落在衣上，又似白花疊積，渲染出朦朦白
光。
其其亞望著眼前的女孩，女孩也張著好奇的眼望著他。
一切彷彿在夢裡。
女孩的聲音驀地敲碎夢的寂靜。
「你快餓死了，但你不想死？」
語氣平淡直接，好像在述說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
其其亞沒有回話。
「你的劍很好，是難得一見的魔法劍，但對快死的你而言，比不
上一塊麵包，我用一塊麵包跟你換，你覺得如何？」
其其亞輕笑一聲，握緊了劍。女孩的身後一片騷動，但她不以為
意。
「我大可等你死了之後再取劍，還可以省下我一塊麵包。」
其其亞閉上雙眼，不像接受女孩的提議，也沒有討價還價的樣子
。
少女嘟起可愛的嘴，委曲地說：
「好吧！這次算我虧了，一塊麵包給你，你可以回報我什麼？」
其其亞不再沉默，聲音卻沙啞得連自已聽了都皺眉頭。
「......兩塊麵包，如果你遇到危險，我救你一次。」
「不行，只有一塊！只能少不能多。」
「好，成交。」
女孩開心地笑了。
「哈，既然成交了，我不介意告訴你，這塊麵包發酸了，我正愁
丟掉浪費呢！」
其其亞楞了一下，只見飄下的雪花黏在女孩的小臉蛋上，襯著女
孩愈加燦爛的笑容。
笑容很甜，讓他想起小時候愛吃的冰糖葫蘆。
冰糖裡包著果子，女孩的笑容裡裹著些什麼呢？
※ ※ ※ ※
跟隨著少女的商隊，其其亞很快就完成了承諾。
促然來襲的，是一群惡名遠播的盜賊。
約莫數百惡人，驀地從林間奔出，眾人魂飛魄散之際，賊首卻忽
然喊停。
「劍神依雪斯的魔法劍？你是他的後人？」
惡人指著其其亞腰間的劍問。
「沒錯。」
「依雪斯對我有恩，這次放過你們，但沒有下次。」
賊人來的快去的也快，留下相顧茫然的眾人。才剛開始害怕，危
機就忽然解除，大部份的人還搞不清楚狀況。
只有女孩幽幽嘆了口氣。
「當初我應該堅持用麵包換你那把劍的。」
「......」
完成承諾之後，其其亞並未離去，他沒有成為女孩的護衛，卻成
為商隊的廚子。出乎意料之外，他的廚藝讓人萬分驚豔。
但也有人認為這樣大材小用，劍神的後人竟拿來當廚子？
女孩這樣回答：
「按照他的個性，出事的時候一定會出來擋，領一份廚子的薪水
做兩份工作，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
想到自已賺了一個廉價勞工，女孩瞇起雙眼，有如彎彎月兒。
※ ※ ※ ※
「我的名字叫莎音」
女孩覺得自已有個好聽的名字，但其其亞更喜歡女孩的綽號。
莎音的隨從用敬畏的口氣告訴他，在商盟，提起西區的「腹黑老
虎」，就連哭鬧不休的嬰孩都能安靜下來。
於是其其亞從此管她叫「老虎」。
老虎不甘示弱。
「你總是劍不離身，以後就叫你劍人好了。還滿好聽的，對吧？
」
其其亞試圖抗拒這綽號，直到老虎命令全商隊的人用這綽號稱呼
他，其其亞才默然就範。
劍人其其亞，賤人其其亞？不去想那討厭的諧音，倒也是威風的
名字。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七回寒暑。
莎音變成大女孩，個子沒變高，人倒是變得更精明，她整天忙著
商場拚鬥，強勢手段拚出一片大好前景，卻也落得一身臭名。
其其亞沒什麼改變，依舊是個廚子。
原本莎音時常跑到廚房溜達、找他鬥嘴，甚至學做料理，後來莎
音愈來愈忙錄，兩人就沒再見面了。
但其其亞卻時常聽見和莎音有關的消息。
聽別人說她又吞併了哪家商行，說她巧取豪奪讓多少人無家可歸
，說她用陰謀詭計騙取多少商盟利益，聽人用盡惡毒言語辱罵她、諷
刺她。
其其亞不曾為她辯駁，只靜靜做著自已的工作。
某天，莎音帶他出了遠門，同行的還有七十多名護衛。
「先跟你說哦，這次不怎麼安全，我們要去商盟東區的長老那兒
談判，他們是出了名的不擇手段，很可能會有一場惡鬥。」
見他不置可否，莎音施施然補了一句：
「不過因為資金不足，還是只能付你廚子的薪水哦！」
其其亞毫無異議，一如往常。
於是他們來到早已佈置好的陷阱裡。
※ ※ ※ ※
沒有發生任何戰鬥。
對方收買了莎音身邊的七十多名護衛，並將她關在地窖裡。
其其亞對莎音說：
「他們留下你的性命，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遲早會殺了你。
」
「我不想聽這個，我只想知道，為什麼願意領七年廚子薪水的你
，也能被人收買？」
其其亞沈默了一會兒說：
「劍神依雪斯沒有後人，當初就是一場戲，他們知道你的能力，
你能將商盟的勢力發展到頂點，他們需要你，卻也怕你，所以他們找
上了我，一個在當時需要一筆錢的我......我接手的任務，從沒有失
敗過。」
莎音垂下睫毛。
「我以為你是因為那些流言而背叛我。」
「我不在乎那些，不過，這幾年相處，讓我知道，老虎的兇狠是
裝出來的，你只是一個過份聰明的大女孩。」
「謝謝你。」
「不用跟我道謝，這一次也只要一塊麵包就好。」
「什麼意思？」
「潛伏在你身邊、在必要的時刻背叛你......我已經完成了當初
的任務，接下來，我會帶你回去。」
其其亞笑著解開綑綁在莎音身上的繩索。
「一塊麵包救你一次，不二價！」
莎音也笑了，老虎瞇起彎月般的雙眼，昧著良心說道：
「這價格公道。」
※ ※ ※ ※
晨曦將臨，月淡星稀，抬頭只見一片灰藍。
兩人連夜奔逃，共乘的馬匹已在中途脫力，最後，他們來到了商
盟著名的巨木長橋。
過橋之後就能回到西區，然而身後卻驀然出現大群火把。
其其亞向後瞄了一眼，漫漫光影，儘是敵手蹤跡。
「老虎，你真的賺到了。」
「吃虧要認賠，不準加價！」
買賣得利，莎音芳心大悅。
其其亞輕笑一聲，停下腳步，站立在橋的正中央。
「他們騎馬來追，我留在這擋他們一陣，你先走。我擋不住會自
已逃走。」
「你打算擋多久？」
「十秒鐘。」
「咱們停下說話都不只這個時間。」
兩人相視苦笑，不再言語，莎音過了橋，卻留在橋尾附近。
橋上殺聲驟起，天空降下細細白雪。
莎音遠遠望著其其亞，看見他拔劍應敵，想起了共乘馬匹逃亡時
，他所說的話。
「七年前，當我遭逢巨變，生無可戀時，我接到一個任務和一大
筆錢。和你見面的那一天，我已經當自己死了。」
「我原以為，你寧願等我餓死了再取走我的劍，也不會救我一命
。你不會留個陌生人在身邊，留一句不可靠的承諾。又或者，你會冷
淡離去不發一言。」
細雪緩緩飄下，彷彿時間的流動也隨著緩慢留滯。
莎音清楚看見其其亞揮劍的身姿，他所站之地，便是生死界線，
越界者必死無疑。
終於有人越過其其亞往橋尾奔來，其其亞反手一劍，刺穿對方心
窩，卻被另一個人劃傷左臂，血流如柱，傷口深及見骨。
其其亞負傷應戰，愈見兇悍。
莎音感到胸口傳來一陣陣痛楚。
「依照買主提供的資料，你並不相信人心，不相信人會因為滴水
之恩而感恩戴德一輩子，這點和我一樣，我也不相信人心，人世間太
多背叛，所以我當時就該死去，死在一個無意義的計劃上。」
「但是你給我了一塊發酸的麵包，還有一個發自真心的頑皮笑容
。從那一刻起，我就決定幫你。」
敵人源源不絕，其其亞大聲怒吼，只見劍上積續已久的風系魔法
終於發動，一瞬間狂風大作，其其亞髮絲飄揚，衣襬啪啪作響，隨即
他舉劍奮力一揮，驚然一聲巨響，轟跨大半敵人，不少人跌落橋下，
卻依然有繼續衝到其其亞跟前，揮劍相摶。
狂風亂雪中，其其亞渾身浴血，眼看就要不支倒地，卻不肯稍退
一步。
「從那一刻起，我就決定幫你。」
其其亞說過的話，此刻就像一記重槌，狠狠砸在女孩的心上。
只為一塊麵包，一枚笑容？
這是哪來的大傻蛋啊？
莎音緊握雙拳，不知不覺中，早已淚流滿面。
「快逃啊笨蛋！別再擋了！」
莎音尖聲大叫，聲音卻傳不到其其亞跟前。
漫天白雪在他四周急旋，莎音朝他奔去。
「快逃啊！別再為我、別再為我做任何事了！」
先前的逃亡卻早已耗盡莎音的體力，不一會兒莎音就在橋上滑倒
，她撞傷了膝蓋，站不起來，也沒多想，便用爬的，一步一步拉近兩
人距離。
「既然……你一開始是來害我的，就應該堅持下去啊！」
「我不值得！不值得你這樣做啊！笨蛋！」
莎音九歲繼承父親遺命，接掌商盟西區，靠著天縱之材，總算經
營出一片天地，自認沒犯下多少錯誤，卻換來惡名連連。
聰慧如她，怎會不知人人妒她、疑她、奉承她、欺騙她、利用她
。
於是她自暴自棄，變本加厲，行事愈加不擇手段。
老虎的兇狠是真實的，流言並非全是空穴來風，那些骯髒事，她
沒有讓其其亞知道。
她覺得自己不配他人的真心對待，然而－－
「對我而言，值得。」
狂風驀地消失，其其亞虛弱的身影佇立在女孩眼前。
他身後的敵人，全部倒臥在地。
莎音目瞪口呆，只覺得難以致信。
從未見過的溫和表情，浮現在其其亞的臉上。即使渾身是血，卻
和先前悍勇廝殺的模樣沒有絲毫相似。
「老虎，我們回家吧。」
莎音卻是聲音哽咽。
「我……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我做了很多壞
事……你跟本……什麼都不知道……」
其其亞摸著莎音的頭，輕聲問：
「例如上個月你為了買下清羅河畔的地域，派人放火燒屋，毀人
家園的事？」
莎音嚇了一跳，睜大了雙眼。
「你……都知道？」
「我還知道，你事先把人全騙出來，將他們家當安置妥當，事後
給他們更好的房子，還有好大一筆錢。並且一直關心他們的後續生活
。」
「但不管作了多少補償，都無法讓你心安，於是你一次又一次在
房裡悶聲偷哭。」
其其亞嘆了口氣。
「你這笨蛋，只有坑我的時侯不遺餘力，壞人哪有像你這樣當的
！」
莎音擦掉眼角的淚水，深深吸了幾口氣，心中的重擔沒有卸下，
但看著其其亞憤憤不平的樣子，還是情不自禁笑了。
「別這麼生氣，最多回去幫你漲工資，每年多配條麵包給你。」
「你當我那麼喜歡麵包啊？」
其其亞哭笑不得，看莎音心情似乎已經平復，便坐下來包紮傷口
。
莎音忽問：
「這些人全死了嗎？」
「大部份都是中毒。死不了，醒來之後最多虛弱個幾天，腹痛個
幾天。」
「什麼毒那麼厲害？ 我聽說東區的戰士是不怕毒的。」
其其亞乾咳幾聲，原想隨便敷衍幾句，卻被莎音視破，只好老實
道來。
「還記不記得，上回你學作料理，我試吃之後，腹痛三天三夜的
事。」
莎音點頭，微微一笑。
「我分析了你使用的食材，再作些調配，這毒藥就做出來了。」
「這毒叫什麼名字？」
「我稱它叫『腹黑老虎料理』……」
其其亞尷尬一笑，莎音卻笑得開懷，隨後她細聲細語地說：「以
後我天天做料理給你吃！」
語畢，腹黑老虎的笑容更加燦爛。
其其亞則是一臉悽苦，呆看著明顯不懷好意的莎音。
細雪如霧，沾衣似花，就像初遇女孩的那一天，莎音的笑容又讓
他想起小時候愛吃的冰糖葫蘆。
「我食量不大，請別煮太多。」
「別擔心，我會逼你全吃完。」
「……」
冰糖裡包著果子，女孩的笑容裡裹著些什麼呢？
其其亞心想，或許自已會花上一輩會子的時間來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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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alerzart:看完了! 會有下集嗎XD? 12/22 21:16
→ drawtide:按故事節構沒下集 XD 原本男女主角連名字都沒有。 12/22 21:19
推 Primates:這冰糖葫蘆中間包的似乎是酸梅呢……有點甜中帶酸的感覺 12/22 22:11
推 Decaywing:推愛逞強的男孩女孩~ 12/22 22:14
→ drawtide:冰糖葫蘆我吃過最好吃的是包草莓的，包蕃茄的也不錯 12/22 22:21
推 F23ko:番茄......汁? 12/22 22:50
推 Jackalxx:蕃茄的還有吃過……草莓 囧？ 12/22 23:47
推 featherfish:吃過的有草莓、梨子、蕃茄、蕃茄蜜餞，最推後者XD 12/22 23:56
推 tim1112:的確有包草莓的喔 還滿多夜市有賣的 12/22 23:59
→ drawtide:F23子吃過包蕃茄汁的(⊙＿⊙)a？ 12/23 00:00
推 flysonics:推~酸酸甜甜的故事呢! 12/23 00:46
推 mindscold:推 ~桃園都包草莓喔 12/23 09:40
推 shihpoyen:推推推 我跟不上推文的內容啊 12/23 1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