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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來說,怎麼把冒牌貨找出來?」   目送琳和馬里狄上船之後,我們就地在港口邊找塊空地討論起來。莉亞張口就問,一 副不怎麼想動腦袋想計畫的樣子。   「放著不管就好了,他會自己來找我吧。」   「…那你轉手熱身幹嘛,搞得好像一副要開打的樣子。」   奧瑟拉靠在旁邊的鏽銅管上,閉著一邊眼睛說。   「就算不用去找他,了解他也是挺重要的,不然被偷襲還是會有不少風險。」   總之就是先蒐集情報。   「重要的有體型,性別,武器,戰鬥風格。在第一次交戰之前最好能摸清楚對方底細 。省得到時候他出奇招跑掉。」   「欸…那,去找自警隊?」   「去找他們只會被挑麻煩騙錢然後又沒有成果而已。」   「聽起來很爛。」   「是很爛。寫作自警隊念作流氓。」   而且記得當年也有幾個警衛被我砍了,要是知道我的身分可能會更麻煩。   「那你認識這裡的情報販子嗎?你應該對這座城市的地下社會很熟吧。」   「哪可能,當時我根本無法跟人好好講話超過一分鐘好吧。」   而且記得當年也有幾個情報販子被我砍了,要是以下省略。   「那麼有可靠的黑道?」   「不要說這裡了,世界上根本沒有可靠的黑道。」   而且記得當年以下省略。   「不然怎麼辦?還有你到底有什麼人沒砍啊?」   奧瑟拉不服氣的看著自己的意見全部被打回票。   「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沒有,而怎麼辦嘛…就實地查訪吧。」   我從背包拿出很久以前巴爾代交給我的資料,當時半推半就塞給我的,沒想到竟然派 上用場。   「這裡的清潔隊和居民可沒有熱心到會把血跡清掉。」   「真是討厭的城市阿!」   真巧,我也這麼覺得。 //九點   我們根據資料來到了第一個現場,位於城西的墳場旁。受害人被開腸破肚,照慣例的 死在大樹下。   屍體沒了,血跡還留著,大量的血漬在樹根處蔓延開來。   「看來是在這邊被開腸破肚的呢。」   「看得出來啊?」   「因為血太多了,先做了再搬過來不會有這麼多血。」   回了下奧瑟拉,我觀察附近,但是沒有重要的打鬥痕跡。   「特地綁過來殺的嗎?」   奧瑟拉提出可能。   「也有可能在這邊見面,然後三兩下就被制伏吧?」   「都有可能,不過我不覺得有綁過來殺的必要性,但是平常也不會有人路過這裡才對 …」   難不成是被甚麼手段引誘到這裡?   「你跟瘋子提必要性沒意義啊?」   「是沒錯…」   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冒牌貨的話,我會想要什麼。   一切的目標是把我殺掉。手段是將與我相似的人叫過來,問清楚是不是本人之後,以 殘酷的手法殺死他。   對兇手來說必要的前提是,存活,也就是他需要隱匿及突襲。次要的目標是搞得越盛 大越好,所以也不能完全不會有人經過。   「不,如果殺的是一般人的話突襲沒必要吧,資料上面寫這個受害者只是個拉車的。 」   「對,那就只有隱匿。」   考慮到這是第一名受害人,冒牌貨可能第一次解剖人。這個地點只有每天早晚六點會 有人路過,在這裡處理可以確保他不會在肢解時被發現。   有點合理,處此之外,還有沒有他可能的額外目的?   「錢吧?我看報告上有寫,被害者的錢都被拿走了。」   莉亞隨便翻了翻手上的資料。   「錢!?要什麼錢,要當撕裂者就跟我一樣吃垃圾阿真是的。」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吃垃圾吃的這麼自豪的。」   妳管我。 //十點   我們跟著記錄上的地址來到了第二次的棄屍現場。   位於城東,廢棄區塊中的一間破屋,屋內,鮮血濺了整個客廳。   「…這裡的血跡多到難以解讀阿…」   莉亞感嘆的說,眼睛沒眨一下。   「這次有打鬥呢,看來這裡就是現場吧?」   「八成是。」   第二名受害人是一名自警隊的高級成員,有點實力,在此掙扎了一下。不過看這些血 跡…應該都是他的,而不是冒牌貨。   血跡飛濺出來的痕跡有著速度感,連天花板上都被噴到。房屋還有幾處看起來就是人 為破壞的地方,冒牌貨應該是用大型武器,不然不會變成這樣。   「具體來說多大?」   奧瑟拉左右看了一下,無法判斷。   我看了一下被敲破的牆壁。   「至少不是單手劍。是會砸地板的武器。」   「這還真是跟你的風格不同阿?」   「是阿…看來沒有模仿這點。」   大型武器──長柄斧,槌,雙手劍,常見的候補應該就這三個。無論是哪個,都不是 適合殺人的武器,比較像是擊敗對手用的。   也就是說冒牌貨先在什麼地方學了他的武功,再回來發神經。   「不管怎樣,至少得到了重戰士之類的結論吧。」   「大概,都拆房子了。而且看血痕,他的武器應該沒有很好,不然血跡不會有速度感 。」   利刃會把人體切開,血會灑出來可是不會往上噴,只有鈍武器才會讓現場得血花散成 這樣。   我再考慮了一下。   「莉亞,有法力殘渣嗎?」   「我倒希望不要有,要是這麼久以前的戰鬥還有法力殘渣那對手就是很強的法師了… 」   雖然這麼說著,莉亞還是搜索了一下。   「果然沒有。」   她鬆了口氣。   「沒有就好啊…」說著,奧瑟拉注意到了角落的一塊布,小心翼翼的撿起「這是…」   「怎麼了?」   「羊毛,還是高級貨。」   …高級貨?   「受害者的?」   「很高級。大概是路克你家那種大貴族或是很有錢的商人才穿得起的。」   「…那看起來不像買得起。」   只是個自警隊,就算賄賂收再多應該也沒有奧瑟拉形容的那樣。   「那麼是冒牌貨的?是說冒牌貨是個有錢人?」   莉亞感到不可思議的說。   「不,光這樣…憶測還太多,先記下來吧。」   是說奧瑟拉竟然分的出布料來讓我挺驚訝的。   「小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有興趣過,媽教我的。」   「…真的假的,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我怎麼不知道?」   「那是你都不關心我好嗎?萊斯就知道。」   奧瑟拉一副『算了』的表情說。   …真的假的。 //十一點   我們來到了第三具屍體的現場。   「什麼都沒有阿。」   「大概是下雨的時候被沖掉了吧。」   我們在下水道的某處,看著黃褐色的液體流過,集合了屎尿和廚餘還有廢棄毒藥之類 的東西在這裡積了不知道多久。只有在下大雨的時候會被沖乾淨。   有夠臭。   「應該不會特意搬到這裡來丟吧…」   奧瑟拉捏著鼻子說。   「我同意。誰想要來這他一定有病。」   莉亞也捏著鼻子說。   「我也同意,比這邊方便的地方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棄屍在這,到最後都沒被發現的 機率很高。這和他的目的相反。」   那麼,有什麼可能讓他做了白工?照理來說就算麻煩也要把屍體拖到地表上才是。   「心有餘而力不足?會不會兇手受傷了?」   「…有可能!在這裡戰鬥、受傷,然後在治療後,在把屍體拖到地表之前就已經被什 麼人發現了。」   「不對阿。」莉亞否定了奧瑟拉「他還是把屍體肢解掉了耶,受傷的話根本沒這個閒 時間吧。肢解了卻又不拖走才是真正的狀況喔。」   有道理。   「這樣如何。」我說「人是殺了,卻並非可以帶走屍體的狀況。有可能附近突然有很 多人在活動,無法多帶個累贅走。」   「啊對。」   莉亞翻起資料。   「發現者是一隊水道工,我想應該是偶然碰上的。有可能是冒牌貨發現附近有這些人 ,就近將死者肢解了扔在這裡。」   恩,這還挺合理的。然後我們可以知道些什麼?   「一個矛盾。大武器在這場地不好用,旁邊也沒有刮到的痕跡。也較是說他至少會兩 種武藝。」   「不不,路克,殺平民不需要專精使用的武器才行吧。就連我拿刀應該也可以辦得到 。」   「但是這次的受害者是黑幫首領喔。果然還是有點實力的吧。」   「對耶…」   兩種武藝假說先保留著。另一個疑點是…   「為什麼黑幫首領會到這種地方來被殺。」   不管怎樣這裡都不會是一個人會來的地方,就算要找些什麼東西應該也會帶個親信。   「約出來的嗎…?」   要說認識的話應該不太可能,那麼是以認識人的名義約他出來。   不管是哪種,既然對方是黑道,照這條線索找下去也許能找到什麼。   只是要叫黑道吐出線索來有點麻煩罷了。 //下午兩點   比想像中的還花了點工夫。   「是,在大哥去世的前幾天,他的確收到了一封信,然後變得怪怪的。」   在那個死掉老大的黑幫組織聚會所,一排人跪坐在我們前面。全身發抖,衣服殘破, 幸好他們組織裡還有治療者,不然可就要死個大半了。   「信怎麼來的,有印象嗎?」   坐在沙發上翹腳的我們發問。   「說來慚愧,我們看門的小弟只看到人影閃過,然後信就已經被放在門口了。信上附 帶了一隻紅玫瑰,看見玫瑰的時候,大哥大吃一驚,直接把信收起來。」   「人影的體型呢?」   「據說是矮小的女孩子。那個笨蛋這麼說的,應該是不會錯。」   小個子的女孩子,卻揮舞著重武器嗎…   「多矮?」   我看著旁邊的莉亞,側臉被法杖毆打。   「大約一百五十公分。」   那沒多矮嘛。   一百五十公分拿雙手劍的話…   我試著想像一下,卻沒有結果,畫面實在太不協調了。   …有啦,艾莉琳,她拿的是大鐮刀,雖然是當法杖在揮。   她應該沒這個空來這邊玩就是了。   「信呢?」   奧瑟拉問道。   「很抱歉,信被大哥隨身帶著,當我們去認他的時候已經不在他身上了。」   「也就是說,你們也有想要追查過?」   「當然!」   只有這兩個字,面前的黑道們堅定的說了出來,絲毫不帶對我們的畏懼。   嗯…他們好像挺積極的,也許可以利用?   「你們具體上找了些什麼?」   「是,我們對於之後所有的事件都有追蹤,詢問了為數不多的目擊者,也盡量找了線 索。」   「有整理出來嗎?」   「在這裡。」   聽見我們和他們的目的似乎重疊,他們變得配合,立刻拿來一疊老舊紙張。整理好的 資料夾對每個案件分類,其中有一半的案件跟當時巴爾代給我們的重複。   換句話說,有另一半的案件根本沒有被上報。   「自警隊又吃案嗎?」   「不,不是這樣的,他們的死屍沒有被肢解,所以被劃為一般事件。」   「沒有被撕碎,那你們怎麼確認是不是同一個人幹的?」   有什麼這以外的共通性的話,對認識冒牌貨會有極大的幫助。   只見黑道代表猶豫的回答:   「這個…可能只是我們的猜測。這些人的死法一致,都是頸上的大傷口,而且都和最 近被肢解的人認識。再加上幾乎都有能夠行動的力量或權力,我們認為會不會是跟我們一 樣追查撕裂者的人,反而被滅口。」   什麼…原來是這種的嗎,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只是頸上的大傷口…我只想的到以短刀為武器,才會有高機率以這種傷口致死。   「而且雖然是事後發現的,這些人遇害的地點都很接近──他們會不會一度逼近撕裂 者的真實身分?我們是這麼猜測的。」   「什麼?」   我趕緊打開他們給的地圖,的確,以黑森教堂為中心,殺人案的確是太密集了點。   「看來有必要去一趟阿…不對,你們都查這麼清楚,應該已經自己調查過了吧。有什 麼收穫嗎?」   「很慚愧的。」   沒有嗎…   「算了,就先這樣吧,有問題再找你們。」   「是。我們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剛剛扁他們的時候是不是做過頭了?看著他們畢恭畢敬的的表情跟語調,我不禁這 麼想。 //四點   黑森教堂位於城北,豎立在一片荒蕪之中。這一帶在三年前發生過火災,只有這個教 堂幸運逃過一劫。不過即使逃離了毀滅的命運,教堂仍然被廢棄,被火烤過的外壁一片漆 黑,裡面也因為不祥的傳說而無人踏足此地。   「三年前…不會又是你吧?」   「不,不是我幹的。」   是想解決我的人幹的。   附近都是火災遺跡,這裡的場地不是很好。從教堂內觀察外部會有不少死角,要是這 裡真的是據點的話,冒牌貨應該會設些警鈴之類的陷阱才對。   「嗯…但是我沒有看見廢墟以外的東西阿。」   奧瑟拉環視了一下。   「可能躲在只有他知道的隱密地方安心著吧。」   可惜我們三個都沒有馬里狄一般對『被看』這件事的敏感性,不然就能瞬間判斷對方 在哪,或是沒在監視我們了。   總之還是進去吧。   我們試圖推開焦黑的大門,卻讓它應聲而倒。木門砸在地上碎成破片,聲音回響在空 曠的教堂中。   「要是冒牌貨沒有把這個門砸掉,他是怎麼進來的?」   「那就是沒有從這邊進來!」   說著我連忙把兩人拉向地面,剛好,斬擊從我頭上掃過,切斷了我的幾根頭髮。奧瑟 拉連忙把短弓搭起來瞄向攻擊來的方向,卻發現沒有人,也沒有人的氣息。   「陷阱…嗎?」   「大概。」   我順著剛才斬擊的痕跡看去,一條細長的金屬刀刃落在那裡。   「水晶鋼,兩端加繩索。」   而且還是高級貨。可能是我們剛才碰倒的門啟動了機關,拉動繩索朝我們飛來的。機 關的本體在裡面,我們一邊提防著其他的陷阱一邊前去查看。途中又發現了幾個箭矢的陷 阱,不過在我們提高警覺後都沒有中計。   一邊破壞其餘的陷阱,我們抵達了教堂大廳的底端。   「這是…」   只看到重物掛在一個軸輪上,另一端牽到門邊。看來是利用這個提供動力的,只要門 一倒,重物掉下來,刀刃就會朝門口平飛。   「而且不是教堂的固有物,是特地從別的地方搬來架設的阿。」   玩這種把戲,還真閒。   …但是不對,那群黑道來查看的時候沒有發現陷阱嗎?不然應該會提醒我們。   要是說他們沒有走進教堂的話也不合理。那麼…這些是看見我們之後才馬上設下的陷 阱?   「果然有人在嗎!給我滾出來!你們要找的人已經來了!」   …   沒有回應。   「切,沒辦法,用搜的吧。」(莉亞,奧瑟拉。) 我在大聲說話之餘用輕聲和兩人溝通。   「好阿,分頭找吧。」(幹嘛?)   「不,在一起比較安全吧,要是對手還在的話這樣比較保險。」(隨便找一找然後出 去。)   「好。」(嗯,等等再問你原因。)   我們分頭行動,我隨便走過了幾個主要房間,還有毫無生活氣息的舊寢室。沒有發現 密道之類的東西,就很快的和另外兩人會合,放棄、離開了。   至少表演得像是這樣。   我們垂頭喪氣的離開了黑木教堂五十公尺。到了這個地方講話應該不會被聽到,才又 重新開始交談。   「幹嘛這麼急?你也吃壞肚子了嗎?」   「誰跟妳一樣。」我笑著跟莉亞說,拇指指向身後的教堂「好了,炸了它吧。」   莉亞擊掌,做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然後在十秒之內,無數的火球配合著我剛才放置的各種炸彈,將火災中唯一殘存的建 築物化為廢墟。   「你覺得這樣就解決了嗎?」   「不可能吧。不過挑釁意味十足,至少能讓他少個藏身之處。」   我們看著燃燒的教堂討論著。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找旅店吧。」   這次可得更隱密一點才行,免得旅店又被殺光就困擾了。   「累死啦──吃飯吃飯。」   「我倒是沒幫上什麼忙呢…」   「不少了啦,就算沒找到人也很讓我們安心喔。」   我回答奧瑟拉的喃喃自語。然後就這樣抱著輕鬆的心情回到旅館街,找了家比較安全 的旅店休息。   隔天,同時有八個人被撕碎的消息城為了城中的號外。 //七月一日,早上十一點   「這個也是…八個人全部都是我們昨天收服的那批流氓。」   我們費盡力氣,終於從人潮中擠出來。這裡的人雖然怕事,卻很愛看熱鬧。一個早上 我們已經擠了八次。   「簡直是戰帖阿,真是瘋了。」   「本來就瘋了吧。」   看來冒牌貨已經掌握了我的部分行蹤,決定除掉我的棋子。只是從我們那間旅店的人 沒事來看,住處姑且還是安全的。   但是既然掌握了我的行蹤,卻沒有在半路攻擊我的話…?   「怎麼想都是要逼我焦急吧?」   也可以說是,冒牌貨自認打不過我,所以才採取這種手段。   「哼,要是以為我會被挑釁就錯了。」   「嗚哇…」   莉亞看我的笑臉,開玩笑似地退了兩步。   這時,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路克先生,你果然在這裡!」   我轉頭向聲音的主人看去,似乎是昨天被我們打一頓的黑道小弟。   看他慌張的表情,似乎那邊也出事了。   「有事嗎?」   「事…事情不好了。」他四周環視,確定沒有人在注意之後「我們組織昨天晚上被攻 擊,幹部層級的全部…」   「死了嗎?」   那名黑道小弟像是喪膽一樣的肯定我的猜測。   「詳細狀況是?死亡人數?他們是在一起的嗎?應戰呢?」   「當時預定是在開會,十三名幹部都在一起,我想諸位大老應該沒有特別警戒,但是 有戰鬥的痕跡。」   雖說被我們痛扁一頓,但他們每個人都有跟帝都的騎士相匹敵的戰力…看來這個冒牌 貨也不只能殺一般人,還有幾把刷子。   「不…多想無益。就當成是現在冒牌貨就躲在身邊,先走去現場看看吧!」   我們往黑道的集會所趕去。 //十一點半,黑道的集會所   「嗯…這完全是戰鬥中的死法了,連後處理都來不及。」   現場悽慘,所有人的身體四散在不小的房間中,血跡也是。   房間本身也被破壞得很徹底,已經讓人認不出來這就是我們昨天談話的地方,從四周 的拉門到花瓶和鐘之類的擺設無一倖免。   「真是激烈的戰鬥…」   我們觀察著房間的慘狀,試圖找出什麼線索。   奧瑟拉看著地上的花瓶碎片,疑惑的說:   「說起來,這應該原本不在這邊,在房間的正對面才對吧…」   「看破片間的距離,不太像被打翻的呢。可能被當成武器來丟吧?」   「是說真虧妳還記得阿。」   「因為這花很漂亮,我有特別看兩眼。」   投擲…真是亂七八糟的打法。一般來說要丟東西應該會先準備好刀子之類的才對。從 昨天這些黑道的戰鬥方法來看,應該就是冒牌貨扔的…   總覺得有股奇妙的感覺,好像冒牌貨越來越多才多藝了一樣。從各種武器到佈陷阱, 現在又像個新手一樣抓起東西來就丟,還是說真的危急到這個地步了?   「不,他們是攻擊方啊,如果實力相近到這個地步,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攻擊吧…」   「不不不,路克,不是每個人都跟你分析的一樣準確的。也有可能預測錯誤吧。」   「是嗎?」   那麼就把意外也考慮進去…阿,煩死了。   我決定停止思考。然後意外的發現了其中一具屍體手邊有著留下來的痕跡。   「…二?」   那是以血寫成的『二』字,在米白色的地板墊上留下黑色的痕跡。   「二。」   「是什麼字的起手,還沒寫完就斷氣了嗎…」   「麻煩妳給我寫完整一點阿!」   「你對著屍體大喊也沒用…」   「莉亞GO。」   「死靈術也沒用。」   欸,算了。   我轉向一直在一邊待命的小弟們。   「我就講明了吧。撕裂者的目標是我,但是他打不過我,所以把和我有關的你們當作 目標。」   「咦…」   聽見我這麼說,他們的臉刷的一下變白。   「請問是為什麼…?」   「要我講也可以,不過避免惹麻煩,我講完了就會把你們殺掉,這樣也可以嗎?」   「…」   「好了,總之你們也有危險,趕快行李收一收,回老家睡覺去吧,想拼了的就團結起 來等他上門。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找上你們…什麼人!」   我朝著庭院樹上大喊的同時,奧瑟拉也以極快的反應放箭。一個個子不高的人影為了 迴避,從樹上掉了下來。   他帶著面具,留著短髮,身上的紅夾克有著數個破洞,其中露出白色的內餡,看來有 一段歷史。   ──不,從身材看來好像有著可悲的胸部,不是他,是她才對。   「我先說我沒有歧視貧乳的意思莉亞妳的法術請不要對著我發──」   我邊說著邊跑出去,拔劍。   從左下斬去的攻擊將冒牌貨後方的樹木斬成兩截,但是她本人卻簡單的避了開來,沒 有一點驚險的氣氛。   她的速度很快。   冒牌貨從袖口掏出兩根細長的…五吋釘?看長度似乎更長點,似乎有十吋。她一手一 支釘子刺來,我避開了一支,另一支則是以超出我預想的速度插進右腳中。   好痛,可惜琳不在。   我砸了一下嘴,忍痛把它拔掉,順手對著想要拿更多釘子出來的她來發肘擊。她作了 個後空翻避開,好像在炫耀自己的體能似的,卻在空中被莉亞的風槌打中,後空翻變成了 在空中轉了三圈趴在地上的奇技。   我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長踏兩步拉近距離攻擊。但我卻腳上突然失力,向右晃了 一下,砍出去的劍也是歪歪斜斜的。   「有毒嗎!」   手腳失去平衡,攻擊也因此揮空。而像是要阻止我拿萬靈藥一樣,冒牌貨反而逼了過 來。我在漸漸模糊的視線中閃過攻擊,隱約看到奧瑟拉的箭打穿了她的腹部,還連帶衝擊 了她幾公尺遠。我趕緊趁機喝下萬靈藥。   幾秒後,我的視線回復,冒牌貨也翻過圍牆逃跑了。我們試著追上,卻在圍牆上就不 見她的人影。   算了,看那個速度也不像追得上。   「沒關係,這邊也有毒。妳就給我拉肚子拉到死吧。」   奧瑟拉得意的說。   「…那是琳的新型毒藥?」   「據說是之前那個尤米尼海怪的觸手…」   「怎麼我們的人一個個都喜歡收集沒見過的魔物殘骸阿!」   就在我吐槽的同時,莉亞想起了那天的廁所冒險,摀著肚子抖了兩下。   「路克先生,你的腳…」   旁邊無法提供戰力的黑道小弟驚慌的指著我的腳,傷口的釘子拔掉之後成了個直徑一 公分、貫穿小腿的洞。   「嗚喔,這傷口有點大,琳──」   「琳不在。」   Oh…   我拿出藥膏敷上,再拿起繃帶綁緊──要是喝紅水的話,一天內能用的額度減少,戰 鬥就會更為不利。能不用就不用。   「我來幫你。」   說著,奧瑟拉用跟我一樣熟練的速度綁起繃帶來。   「幫大忙了,這個角度不好弄。」   「不客氣。」   奧瑟拉用跟琳不同的豪放風格包好,輕拍兩下,疼痛讓我不禁眨起眼睛。   「這樣就好了。」   「謝啦。」   我將目光從冒牌貨逃跑的方向轉回,看到的是驚訝的小弟們。   「就是這樣,要是你們連剛才的戰鬥都看不清楚的話還是快走吧,一點勝算都沒有喔 。」   我指著剛才的戰鬥痕跡說。   他們說不出話來。也許是礙於面子,不好意思離開,但是又感受到了實力的絕望差距 吧。   不過他們到底打算怎麼作都跟我無關。幹部死去,而手邊資料我們都看過了的現在, 他們只是一盤散沙,利用價值很低。要重新組織他們還不如我們自己行動。   所以我轉身離開,臨走前補了一句:   「要是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就到大道會館找我們吧,我們住那裡。」   這是最後了,接下來應該沒什麼機會再見到這群人。要是在極幸運的情況下,說不定 還能得到些什麼情報吧,不過還是別期待他們的好。   雖然這麼說,隔天早上看到這二三十個人被殺了一半,我們心裡還是有點震驚。 //七月二日   「怎麼可能…沒有拉肚子嗎?」   「妳震驚的點是那個嗎!」   也許沒有我想的那麼震驚。   「不,這很重要阿。要忍著那種肚子痛,在一個晚上解決掉這麼多人,比登天還難。 」   「那就當作毒藥剛好過期沒發好了。」   我們查了一下昨天那些還活著的小弟下落,那些沒有被殺掉的人都已經不在城裡了, 看來他們連夜離開逃過一劫。   而這些死者則是準備留下來抵抗到底的,但是一下就到底了。   「…還要全部尋訪完嗎?」   「我看不用吧。」   在看完第五具屍體的時候,我們只得到了死法都一樣的結論。   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結論。   實際交手過後,再去猜測冒牌貨是什麼樣的人沒有意義。   武器是有毒的長釘,比匕首還爛的奇怪選擇,主要的威脅是毒。她沒有多少力氣,技 巧也尚待磨練,雖然說速度相當的快,比我快上一個層級。不過…下次見到應該可以殺掉 她吧。   現在缺的只是把她抓出來。   而一堆屍體並不能帶給我們把她抓出來的線索。   …是說真的有點煩了,總是攻擊我們以外的人是不怕我們乾脆離開嗎?要不是我決定 要解決這件事情,我還真的想一走了之然後看看她懊悔的表情阿。   雖然說走了就看不到了就是。 //晚上六點   跟屍體相處一整天,天色也晚了,我們決定吃個飯,回旅店休息去。本來擔心莉亞和 奧瑟拉會不會因此沒胃口,不過…   「我才不是那種角色吧?」   「說起來,這種城市有特產嗎?」   就像這樣,沒什麼問題的樣子。   不過,特產嗎…   「有,也可以說沒有。這座城市有全帝國禁獵的生物料理當作特產。」   「…我應該對這件事高興嗎?」   莉亞對於能吃到沒見識過的稀有食材感到高興,又因為是違法的勾當感到不妥。   「想高興的時候高興就好了。是說這跟我們幹過的事比起來根本是小事一樁,妳在不 妥什麼?」   「這你不了解,禁獵的生物就是快滅絕的生物,要是我現在吃了,幾十年後可能就沒 得吃了。」   「妳現在不吃幾十年後也沒得吃阿…」   就算停止獵殺,那些生物的復育能力也很慢,族群要回到正常大小大概是我們死後的 事情。至少在我們有生之年狀況不會改變,要合法的享用也是後代子孫的事。   「…你講得很有道理,那就吃吧。」   後代子孫(笑)。   於是我們前往城鎮的最高處,一間裝潢華麗的餐廳。   「這樣好嗎?明明是違法勾當的這麼光明正大好嗎?」   「所以我不是說了這邊是光明正大的幹一堆違法犯紀的事情?」   反正自警隊只要有分到錢根本無所謂。   這間店在帝國的貴族們之間也算有名的,吸引全國的老饕,生意越做越大之後就買到 了全城最好的位置。   「最讓人欣賞的是來者不拒啊…只要拿得出錢的話。」   記得以前我跟萊維還被某間高級餐廳以服裝不入流為由轟出去。在這裡,只要你拿得 出鈔票,想穿拖鞋都無所謂。   萊維啊…   算了,不管那個傢伙。   我們踏進了餐廳。   「嗚喔,好像都是大人物…」   剛進餐廳,輕柔的音樂就傳入我們耳中。莉亞好像不是很習慣這裡的氣氛。有別於外 面,這裡隨時都像是上流社會的宴會一般,讓我們有種忽然進到異次元的感覺。   「別在意,不過就是些大人物罷了。」   從小就跟我家有來往的奧瑟拉則是毫不在意。   「他們的對話本質並沒有高雅到哪去,在意就輸了。」   「是這樣嗎…」   莉亞還是有點畏畏縮縮。   「而且我們見過的大人物難道還少了嗎?」   「說的也是啊!……不,公主不算吧。」   「譯:賽西莉亞不是大人物。」   「我可沒這麼說!」   打打鬧鬧,我們坐下來打開菜單,卻發現全部都是不認識的餐點,現在想想那也是理 所當然的事。   「總之…這半面通通來一份吧。」   莉亞豪邁的點菜法讓服務生有點尷尬,他看著我們的穿著,以為我們來錯地方。   我把一整條很明顯超過莉亞點的菜價格的金塊拿出來放在桌上。   「這個拿去賣,賣剩的就是你的小費。警告之類的話…我不用說吧?」   也許不是第一天跟冒險者做生意了,他立刻滿臉堆笑,不多說就接下。   (我說,不怕被幹走嗎?或是店家黑你,還說不夠。)   服務生離開後,莉亞悄悄問我。   (這麼大的店,不管是對店家來說或是對店員來說都不值得冒那個險)   對店家來說,信譽比那條金子更值錢,而對店員來說,生命比那條金子更值錢。   我不是說我會殺了他,是店家自己會動手。   (原來如此。)   就在莉亞回答我的同時,第一道菜送了上來,而奧瑟拉比起菜色,更欣賞窗外的景色 。   「說起來這家店的位置還真好阿,可以直接俯瞰到全城吧。」   「嗯,因為賺大錢又有名嘛。不過我得說看得清楚的只有妳而已,神射手。」   而且風景也沒有很好看,除了幾棟顯眼的建築以外一片黑漆漆的。雖然像奧瑟拉這種 來沒幾天的人可能會覺得這也是一種獨特風味啦,我個人還是覺得不如像莉亞一樣享受食 物就好。   「阿?你們說什麼?」   莉亞從食物上分神出來。   「沒事,請繼續。」   「喔,這個很好吃喔,蝶龍肉。」   推薦完我們之後,莉亞又把精神放回食物上。   「莉亞…從以前就這麼想了,為什麼妳吃這麼多還是這種體型阿。」   奧瑟拉著莉亞誇張的吃法,不禁感嘆道。   「…我就當作妳沒有在嘲笑我體型好了。」   莉亞的聲音突然降低了一個調。   「沒有沒有!我們不是好姊妹嘛!而且…妳看,我根本沒有本錢嘲笑妳嘛!」   噢,奧瑟拉竟然拿自己胸部開玩笑,真是太黯然了。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如果硬要解釋的話,就是都當成法力燒掉了吧。」   「欸─」   硬是做出完全不通的解釋之後,莉亞又把注意力轉回食物上了。   …就講白了說是體質的關係嘛…雖然說討厭自己矮小體型的莉亞絕對不會承認的。   「總之你們也快點吃吧。不然我可是會吃完的喔,份量比我想像得少…」   看到莉亞完全認真的眼神,我們也為了不餓肚子而只好專心用餐。   …蝶龍肉,挺好吃的。 //晚上七點   「呼阿,真是好吃。」   「生意能做這麼大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是盜獵。」   吃完晚飯,我們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但是一想到還有冒牌貨要找頭就又痛了。   「欸,路克,我在想既然冒牌貨都是利用晚上動手,我們要不要也調整一下作息?這 樣我們可以在晚上出來看看狀況。」   「妳是說夜間巡邏嗎?」   要是我們是像自警隊那樣的組織的話,說不定是有意義的吧。   「但是只有三個人能巡的範圍不大,就連分開也很危險阿。」   正面決鬥不算,我們三個之中,能夠受到偷襲還反擊打贏的只有我一個而已吧。   「如果要認真做的話,果然還是要縮小範圍呢。」   「嗯…這個也不行嗎…」   「不,不過在夜間行動是個好想法…應該可以做些什麼。」   「奧瑟拉,奧瑟拉。」   「嗯?」   「妳能從高處監視嗎,就跟我們在帝都找刺客的時候一樣。」   「只看一小區是可以拉,整個城市同時注意的話實在有點困難。」   莉亞接二連三的提出了幾個建議,不過全被否定了。   「不管怎樣,我們先把作息調過來吧。不過莉亞,這樣好嗎?」   「什麼事好嗎?」   莉亞不解的歪頭。   「晚上的話就沒有什麼東西好吃了喔。」   「這麼說也是呢。」   她一邊笑著一邊表示無所謂。   「好吧!總之今天就熬夜吧!到明天早上再睡!」 //七月九日   就這樣,我們在白天躲在旅館睡覺,在晚上出來找人。由於實在是沒有比單純碰運氣 更好的方法了,我們已經養成了整個晚上都在城中閒逛的習慣。   而我們親愛的冒牌貨從那之後就失去了消息,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   …一次就把目標都殺光了,沒有人可殺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相對的,我們找到他的機會也就更渺茫了。   然後,在經歷一周的閒逛後,我想到了比單純閒逛更好的辦法。   「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想到什麼?」   「把她引出來就好了嘛!」   「你不是已經每天出來逛了嗎?這種最大級的釣餌都不上鉤還能怎麼辦。」   「給她準備一個不會反咬她一口的釣餌。」   總之就是,看起來打算協助我們的人都會被殺掉。   「那我們再來搞一次大動作的搜索就好了嘛。」   去買到一個組織來幫忙,然後跟蹤他們,等他們被攻擊時在跳出來攔截不就好了。   「有這麼簡單嗎…少說,我們的躲藏技術可沒有冒牌貨好阿,會先被發現吧。」   「只要事先計劃好就沒問題。」   他們兩個看我自信滿滿,只好同意。   其實我也不是這麼有把握,但是再怎麼樣都比現在的狀況好。我都快找膩了,繼續拖 下去,琳和馬里狄搞不好都不耐煩跑回來看狀況了。   「總之…再去找哪裡的黑道痛打他們一頓吧。越弱越好,作為餌更合適。」   「不是說要用買的嗎!」   「那就這麼說吧『價錢就是你們的生命』。」   「好像哪裡不太對吧!?」 //   結果。   「沒看過你們,你們是哪條道上的!」   「我們只是路過的冒險者而已。」   「既然是路過的就…嗚嘎!」   然後輕鬆解決。   呃,我們一開始是有打算用黃金交涉,但是他們似乎比起錢更不想受人指揮的樣子。   真的。 //   十分鐘後。   「阿──其實我們沒有敵意,只是希望你們能幫我們找個人出來而已,可以嗎?」   「你混蛋,把我們打成這個樣子還說沒有敵意──」   「要是我有敵意的話你們早死光了,我只是想請你們幫我們辦事而已。廢話不用多說 ,我也知道最好的狀況是你們心甘情願,但是你們不肯,沒辦法。」   我們還特地手下留情,沒有半個人死亡或殘廢呢。   「況且你們要是敢搞我的話我也知道怎麼治你們,死心吧。」   「…完全就是壞人呢。」   「這座城市沒有好人啊。」   回奧瑟拉一句,我又轉頭過去。   「你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幫我把現在城裡的撕裂者找出來。她是個帶面具的可疑小 女孩,基本上都在晚上行動,年紀大概跟她差不多。」   我指向莉亞。   「差不多還真失禮耶,明顯我比較大吧…」   不,絕對差不多。   「撕、撕裂者……」   「假貨拉,打著撕裂者之名,最近在城裡行動的殺人犯。你們也聽說過吧。」   這些十七八歲的幫派份子們半是疑惑的肯定。   「…這樣就可以了嗎?」   「這樣就可以了,每天晚上上街巡邏,看到人就跟蹤同時跟我回報,就這樣。」   「…要去哪裡找你?」 欸?   恩…我從一開始就打算跟蹤他們其中幾個人,根本沒打算聽她們回報來著…   「我會在…在銅臭之街好了,我們會在那邊找人,但是人手不足,你們也要搜索那邊 。」   「…?知道了…」   雖然有點不順,不過看來多少是瞞過去了。   「那麼就是這樣,風險自己評估,你們要搜索的對象大概有四分之一個我這麼強。要 怎麼找你們自己分配,明天之前開始行動,不需要太拼命。啊,對了。」   我又拿出了一條不記得哪裡撿來的黃金。   「雖然說錢買不到的東西很多,這個還是給你們當作酬勞,你們就分相應的人數出來 搜索吧。」   簡直是強制交易。   「要雇人的話一開始就…」   「一開始就說了喔,你們自己不聽的。」   聽見我這麼說,上級幹部狠狠的瞪了看門的一眼,隨後點頭答應。   「那麼,加油啦。」   我們留下這句話就揚長而去。   離開他們的集會所,四處檢查沒有被冒牌貨跟蹤之後,我們立刻閃到一邊的暗巷裡開 始討論。   「應該沒問題吧?」   「大概,雖然臭著一張臉,聽口氣應該會老老實實的搜索。」   「怎麼聽出來的。」   「剛剛他們看到金塊時不是說『一開始就…』了嗎?很明顯就是跟心理想的東西合意 的時候才會說的話。」   這城市輕易把自己命賣掉的人不少,他們就是其中一部份。   「原來如此。」   果不其然,從隔天開始,晚上的杜蘭肯城又變得更熱鬧了一點。黑幫們四人四人一組 展開巡邏,似乎還有別的組織的也來參一腳,看來那條黃金比我想像的值錢。   或是說,他們的生命比我想得不值錢呢?   看他們這麼乖,我之後再多給一點錢好了。 //七月十三日   收穫在他們開始協助的第四天晚上出現。   一個在巡邏中落單,去旁邊小便的人被殺死。   說真的,沒有像上次大手筆的同時時幾個人遭殃還挺讓我驚訝的,不過也算是有進展 。 //晚上,幫派的聚集地   「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照慣例前來打聽情況,但是才一踏入這個空間,怒吼就迎面而來。   「什麼怎麼回事?」   「我們可是有人死了!事情才沒有你描述的那麼簡單!」   「喂喂,不要搞錯了。」   我抓住他們的首領,把她的臉拉近。   「我打從一開始就說了『你們要追蹤的是撕裂者』。妳認為能有多安全?」   首領甩開我的手,呸,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不會有你昨天看到的這麼多人了,不值得冒這個險。」   「是嗎?」   我又拿出一條金塊,看著她的眼神無法從上面移開。   雖然說他們人數越少,我們追蹤起來就越方便,但是在這邊不加碼好像又怪怪的。要 是被他們發現只是當誘餌的話可能會全面決裂,還是保險一點吧。   「哈哈,妳們就好好加油吧。」   我像是個大壞蛋一樣的這麼說。 //   「我講話會不會太奇怪?試著模仿了一下財大氣粗的傢伙們。」   一出她們的聚集地,我拍了拍臉問向身旁的兩人。   「完全不會,你簡直就是天生的暴發戶。」   「這是稱讚嗎?」   「不是稱讚。」   「不是稱讚阿!」   …卻得到了不知道該不該高興的答案。   「剛才的路克…實在是有點…那個…」   「嗚喔!那只是演戲阿!」   而且好感度似乎在狂降的樣子。   「好了,不閒聊,我們也快點開始跟蹤他們吧。」我轉換話題,看著魚貫走出的黑道 嘍囉們「看來人數沒有變少呢,而且眼中閃著金光阿。」   這個晚上,很可惜的我們跟蹤的人沒有事,而另外的組別有五人死亡。 //七月十四日,幫派聚集地之外   「怎麼樣?」   「『再多的錢也雇不到更多人了』,正合我意。」   剛才的場面真的很差,雖然我看還是會有少數的人出擊,但是大部分的應該都不會行 動了吧。   今天的搜索隊,只剩下一組五人,他們都是有點實力又不怕死的傢伙。   「這樣就子冒牌貨只有這組人可以攻擊了,要是她真的沒有察覺到我們的話…」   莉亞跟奧瑟拉嚴肅的點了點頭。   要是冒牌貨真的沒有察覺到我們的話,等等就是決戰的場面了。   我們保持在僅剩五人的誘餌後面一段距離,靜待冒牌貨上鉤。   出了他們的據點,鑽過破爛的圍籬,他們往昨天同伴被殺害的地點過去。誘餌們一路 上相當嚴肅,全心警戒著四周的情況,他們眼神中帶了點淡淡的憤怒,恐怕繼續進行搜索 並不只是為了錢,也是為了弔祭死去的朋友吧。   他們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一個河道的開闊岸邊。我們跟著他們離開了堆放垃圾的巷子 ,以垃圾桶作為掩蔽,然後閃進一邊的橋下,靜待他們通過。   (橋上應該不是好的攻擊地點,不用等了,直接過去吧。)   (恩。)   莉亞抑制著自己的法力施法,寒氣吹過水面,我們就踩在被莉亞凍成冰的小河上過去 。隨後,當我們上陸的瞬間,我才發現有一支滿懷敵意的流浪狗,低聲警戒著我們。   我趕在牠吠叫之前把牠的頭砍下來。   (又砍了無聊的東西阿…)   (你這樣那些動保人士會哭的。)   (就讓他們吠去吧。)   還好我們之中沒有這種人。   誘餌們就在河堤的上面行走,我們在十公尺的下方,貼著河堤的邊緣,跟著他們慢慢 前進,順便找著上去的路。   (嗯?好像腳步聲遠去了。)   (糟糕,往裡面轉了嗎…)   最近的階梯還有一段距離,我們只好狼狽的沿著堤防爬上去。   我探出頭來,透過欄杆的下方看著他們,他們似乎轉進了角落裡。   而另外,在我們的視線一角也有偷偷摸摸的傢伙轉進了角落。   (賓果。)   我們拿武器。確定另外的跟蹤者也轉進了巷子之後,我們終於爬上路面,追了上去。   我們跳上一邊民家的窗台,從上方看著冒牌貨放輕腳步,漸漸靠近誘餌。而他們就好 像沒發現似的直直往前走,只要再經過一個轉角就會被追上吧。   要怎麼進攻比較好?   (這顆好了…)   經過半秒的猶豫後,我拿出爆音彈。   (準備好了嗎?)   (隨時OK。)   冒牌貨離誘餌們還有四步、三步…   我啟動爆音彈。   兩步,她拿出了兩根長釘。   我扔出了爆音彈。   一步。   爆音彈從冒牌後的正後方落下,在還未落地之前就爆炸了,刺耳的尖聲很像哪裡的恐 怖小說會出現的哭嚎,聲音之大,傳遍了這一整區。   附近的房屋裡傳來一片撞擊聲,掉落聲,還有跟著爆音彈共鳴的尖叫。   前面的誘餌們抖了一下,挺直了脊背,然後才反應轉身,背貼著牆壁拔出武器。   而我們親愛的冒牌貨…   「~~~~~~~!~~~~~~~~~~~~!」   她嚇傻了,連長釘都掉了下來,全身不停顫抖。   「…雖然看起來很可憐還是上吧!殺了她!」   我從高處跳下。   奧瑟拉的箭矢飛出,在冒牌貨的胡亂閃避之下,擦過她面具上的鐵環。   可惜阿。   我這麼想著一邊揮劍。從高處跳下的攻擊雖然威力較大,但也比較好預測,結果被冒 牌貨一個難看的打滾閃掉。   我的劍在擊碎石磚之後深插在土中,我不花力氣把它拔出來,而是直接橫掃,連同石 磚碎塊一起砍去。   「嗚啊啊…」   劍沒有砍中冒牌貨,但是石頭打中了。她沒什麼力氣,雙手被打中,剛拿出來的長釘 就又掉到了地上。她的身子也因為衝擊微微浮起,我順勢逼近,用左手毆打她的下腹部, 然後…   「阿咧?怎麼濕濕的…妳,該不會失…」   「閉嘴!」   惱羞的冒牌貨又掏出了一對釘子朝我攻來,但是本來就不是以真功夫見長的她不可能 正面拼贏我的。我抬起左手,側身閃過兩根長釘,並用手肘撞擊她的頭部,面具掉落。隨 後我再扣住她的左手,右腳絆倒她之後把她壓制在地。最後舉劍插在她細瘦的頸子旁邊。   「好了──」   「「──不准動。」」   聲音除了我口中以外還從身後傳來,是一個粗糙的男性聲音。   我就保持這樣的姿勢轉頭,看向聲音來源。   「妳也是,小姐。再把弓拉開一點我就不客氣了。」   只看到一個壯年男性拿著品質粗劣的大劍架在莉亞的後面,並對從地上起身,準備拉 弓的奧瑟拉作出警告,她似乎也是上一刻才被打倒的。   莉亞停下手上的法術,眨著眼睛。   什麼時候/大意了/為什麼會被抓住的想法同時閃過,不過最重要的還是──   「原來是兩個人嗎?」我忽然想起死掉的人們留下的『二』的血書。   「沒錯喔,雖然我只是受雇的冒險者而已,撕裂者。」   聽到他道出我的身分,我瞄了一下旁邊當作誘餌的人們,卻發現他們早就死光了,死 法就是某幾次現場看到的,豪邁的血跡。   大概就是他幹的吧。   「你想要什麼?」   「就互相放人吧。」   我看了一下莉亞。   「好,你先。」   「別傻了,撕裂者,你才沒有信用可言,你先把她放了。」   「我才不信你,先警告你一聲,你敢動她,明天這個城市就會從地圖上消失。」   「切,可悲,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嗎?誆騙一群無關的人來送死?真是噁心。」   「我可不覺得你們作的事有多高雅。你們不是明明知道他們只是被我騙還是殺得很開 心嗎?」   看來他們是知道這是個餌還來咬的。   被反擺了一道嗎…總之先爭取時間吧。   「喔呦,你可不要想拖時間,剛剛那一發把這附近的人都吵醒了。覺得我會讓你們拖 到自警隊來嗎?」   「不然你說怎麼作?」   「就…」   他還沒說完,莉亞就準備好了,奧瑟拉也直接動手。從拉弓到放箭只有一瞬間,直指 他的太陽穴。   「嘖。去怪妳的朋友吧,小妹妹!」   冒險者對著貼在莉亞後背的大劍施力,想要將她斬成兩截,然後彎腰側身避開飛來的 箭矢。   「白癡──」   但莉亞一點事都沒有,燃燒著熊熊火焰的掌心已經抓到了他的面前。   「這披風是特製的啦,要說有哪裡特別的話就是充滿了路克的愛!」   「不,只是蛛絲披風而已。」   火焰炸裂在他的臉上,讓他痛苦的在陽台上跪下。   突然我的腳一痛,反射性地鬆開,地上的冒牌貨打滾,趁機逃到遠處看著她的伙伴。   仔細一看,一根長釘貫穿了我的腳踝。   「嘎…」   原來那邊也是分散我的注意力,拖延時間嗎?   「亞汀,沒事吧!該走了!」   冒牌貨呼喊,名叫亞汀的冒險者從燃燒的面孔下瞪了我們一眼,接二連三閃開奧瑟拉 的攻擊,然後跟冒牌貨兩人一起逃離。   我想要追擊,但長釘插在關節絕妙的位置,逼得我不得不停下來,以乾淨的方式把它 拔掉。   傷口複雜,讓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喝下紅水。然後為了可能的毒預備好 萬靈藥。這樣不好好處理有可能會有復原後遺症……但是考慮不了這麼多,現在首要任務 是追上他們。   這次錯過,不知道下次是時麼時候。   我深吸了一口氣。   要是我全速奔跑的話奧瑟拉和莉亞大概跟不上吧。   「我先走,追丟了就旅店見!」   「知道了!」   聽到她們兩人的回答,我開始起跑。 //   兩人的速度很快,冒牌貨不說,就連協助她的冒險者的腳程也不遜色。就算在直線上 奔跑也不輸我吧,更何況是在這種彎曲的小徑中。跟地形不熟悉,再加上我的奔跑風格不 擅長轉彎,讓我們的距離越拉越大。   「哼!」   再加上他們又接連用小規模的法術干擾,讓我不能好好的加速,有好幾次都失去了他 們的身影。   「嘖!為什麼還追的上!」   「你說呢?」   燒焦的烤肉味還挺明顯的,我勉強以此為依據跟了上去。   四周房屋的高度參差不齊,但似乎有變低的趨勢,我挑了一處只有兩層樓的房屋,雙 腳一蹬跳了上去。   上一階,再上一階。我從四層樓高的高度追蹤著他們,免去了許多轉彎的麻煩。以靈 巧與速度見長的他們似乎沒有辦法做到這點,只好拼命往低處鑽,試圖經過懸掛物很多的 窄巷。   「哪這麼簡單。」   我一邊說著,將一邊的空水桶打落,掉在岔路的路口。   而他們為了不因閃避而讓速度慢下來,選擇了繼續在大路上奔跑,直到下個岔路。   但是我已經追上了他們。   我從高處以近似垂直的角度沿著牆壁奔跑而下,避免因跳躍而難以擊中的問題。   「人類可以這樣跑的嗎!?」   …有什麼問題嗎?只要踩著窗台向上踢就好了?   我在他們準備轉進小巷的同時落地,拔出劍來連著身體的速度攻擊他們。名叫亞汀的 冒險者閃避不及只好拔劍招架,但是就連他的劍也承受不了這一下應聲斷裂。   「喔啦!」   亞汀看到劍廢了,乾脆扔掉,拿起背上的拳擊盾打來。鋼製的盾面滑過我的劍刃,打 在我的手肘內側,逼得我退後一步。   「趁現在,快走!」   呼應著亞汀的話,冒牌貨趁著我後退的時機跑過,繞到我的背後。兩根長釘劃破我的 衣服腋下跟胸口的部分,造成長長的兩道刮傷,在紅水的放大下就像火燒一樣刺痛。   更正,不過就像火燒一樣刺痛罷了。   「切,我說快走啊!」   亞汀擋住了我伸出去抓冒牌貨的手,抓住我的衣領把我往旁邊推到牆上。這實際上是 捨身保護冒牌貨的作戰方式,因為這個動作雖然有拘束力,但是破綻非常的大,要是有把 小刀就可以輕鬆刺穿他。   「──就像這樣。」   「亞汀!」   看到亞汀的雙手各中一刀,刀刀見骨,冒牌貨不禁叫了起來。   「…耶?為什麼好像我才是壞人一樣?」   一邊說著,我把忍不住痛而鬆手的亞汀以上段踢踢飛,然後以劍架開飛來的風刃。   飛出去的亞汀撞到了冒牌貨,兩人一起在地上打滾後爬了起來。而我可沒有像某人一 樣用走的慢慢逼近的閒情逸致,驅動著雙腿追了上去。   亞汀把盾牌也扔了過來。   我用左手把它掃開之後,在盾牌後出現的是一顆炸彈。   閃光彈。   沒想到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冒險者也用這種東西。   我摀住一隻眼睛,只看到他們朝著我的視線死角又丟了什麼。   等待強光發生後再將手移開,迎接我的卻是另外的爆炸還有坍塌。一邊破舊的房屋受 到衝擊倒了下來,我連忙退開。等到房屋完全塌毀以後繞過去,他們已經不見了人影。   「嘖。」   我恨恨的收劍離開。   …說起來,這動作還真是哪裡來的壞人樣。 //   回到旅館,莉亞和奧瑟拉已經在房間裡面等我了。   「妳們真的有追嗎…」   「你跑太快了好不好!」「因為莉亞落單很危險。」   「原來如此。」   我才想說奧瑟拉勉強應該追得上我才對,原來是為了莉亞。   我和兩人報告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嘿…還有人跟你一樣用炸彈的阿。」   「我也很驚訝,一般來說都是去練閃光法術吧。」   不過這不夠成失手的理由就是了,要是說剛才最大的失誤…應該是上段踢踢錯方向了 吧。要是能把他們兩人分開來應該還是可以幹掉一個的。   「真是諸事不順。」   「…對不起。」   …?   「為什麼道歉?」   「因為要是我沒有從背後被抓住的話就搞定了吧。」   啊啊,那個阿。   「別在意。要說誰有錯的話,是認為敵人只有一個就衝上去打的我有錯。」   「也沒辦法吧,誰想得到有兩個人啊。」   「說起來,不是兩個人要在一天內殺這麼多人果然有困難呢,對一般人來說。早該想 到的。」   「我是覺得那兩個十足的不算是一般人就是了。」   冒牌貨跟冒險者啊…還真沒想到會遇上同業。   「而且那個樣子也不像只是受雇於錢啊。」   「哪個樣子?」   「『趁現在,快走!」之類的,邊攻擊我邊叫冒牌貨逃跑,冒牌貨也是『亞汀!』的 。」   嗚喔,模仿的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哪裡來的小說情節?雇主和受雇人日久生情之類的。」   「而且還是主角一方的台詞呢…」   「是吧!我剛才也是這麼想的!」   這一定是哪裡搞錯了,這作品的主角是我才對。   「然後呢,不只是受雇於錢,然後?」   「沒有然後拉,就是說只是錢的話就有可能不經由戰鬥讓他不幹了吧。」   不如說,要是只是錢的關係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不幹了吧。   不過我也廢了他的劍盾,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找到乘手的武器才對。   也就是說最好短期內再遇見他們一次,徹底解決啊…   「沒可能吧。」   「是我就龜縮養傷了…被我炸到臉都花掉了吧…不,是我就崩潰了吧。」   「要是妳以為我會說『沒關係,真的發生這種事我會負起責任』之類插旗的話就錯了 喔!!」   莉亞用力砸了一下舌頭。   「不如說,我們有琳在,應該連疤都不會有吧。」   奧瑟拉看著手上,曾經被挑斷手筋的部分,真的是一點疤也沒有。   「可是琳不在啊…靠腰,我是怎樣?怎麼這幾天拼命想到她。」 「不只你,我也很想念她和馬里狄呢。」 不是那個問題,是我本來打算成為一個人也沒問題的冒險者的……   算了,隨便,現在不是考慮那個的時候。   「問題是接下來怎麼辦吧?」   「這次誘餌作戰失敗後,又要一切重來了啊…」   我們同時嘆了氣。   「搞不好夜巡也沒用了。」   「也是呢。」   苦思不到答案,我們乾脆上床睡覺。   …說起來,要是我是她的話我會怎麼解決我呢?   不如說,她為什麼要殺那些小嘍囉呢?   一邊想著,我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而隔天下午醒來時,傳進我們耳中的消息,是那個跟我們交涉的組織全部死光的消息 。   數量是四十,凶器全部都是釘子。 //七月十五日   「她瘋了嗎?」   我看著窗外說。   街上一反混亂的常態,十分井然有序,各種地下組織和自警隊聯手起來,組成嚴密的 巡邏隊,全力追捕兇手。   「這裡的警衛是腐敗,但決不是無能之輩阿…」   就在剛過兩點不久的剛才,自警隊已經找上了我們,並跟我們有限度的交換了情報, 其中包括對手有兩個人的事,還有我就是撕裂者本尊的事。   聽起來是很重要的情報,但這件事其實是要查就查得到的。五十日戰爭的時候路克. 西馮=撕裂者的等式已經成立,他們只要再找到我的畫像就好。   讓我意外的是,他們似乎沒有心情對這件事情多加敲詐。只希望──沒錯,希望我們 對這件事情給予援助。   看來這座城市難得認真一次。   雖說我答應了互助,但我並沒有告訴他們冒牌貨是衝著我來的,自警隊大概是認為我 為了洗刷名譽而來吧──撕裂者殺的大多是黑道相關份子,雖然是殺全家,但是對一部分 嫉惡如仇的極端者來說還是贊同。   「…不過這樣一來好像就沒有什麼好作了的呢。」   現在連夜巡都輪不到我們出馬了,就算入夜了,火把也把街上照的通明。而且就連現 在晚上,他們也還在徹底的訪問每戶人家。   我看再過不久,整座城市就會被翻過一遍。   「考慮就算翻過一遍也找不到的狀況,不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事嗎?」   「說的也是。」   雖然這麼說,有什麼地方可能是這些當地人的盲點?他們想不到而我們想的到的?   「…有。」   「哪裡?」   「官老爺的房子。」   這邊的治安亂,相對的貴族架勢也大。自警隊們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去,而且我想他們 也沒有那個膽子請求搜索那些地方,這對那些貴族來說是侮辱。   他們能夠做的就是派人去監視吧,但是這樣不夠,這裡的貴族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用來 幹骯髒事的通道,如果冒牌貨利用那種通道行動的話,很難被查覺到。   「馬里狄…不在阿。這種最需要偷偷摸摸的時候卻不在,真是的。」   要是在的話就直接叫他摸進去就好了。   算了,我自己做。 //晚上八點   不出我們所料的,自警隊搜遍了全城還是沒有多少結果。在他們準備把整座城市翻過 第二遍的時候,我前去和他們討論。由他們提供黑白兩道都不敢動的幾個名字,由我這個 外來者潛入搜查。   名單有三人,一個侯爵兩個伯爵,我很快的準備好開始行動,從其中一個伯爵開始。   「我們已經跟伯爵的的守衛講好了,只要你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他們就會當作沒聽 到。」   「喔?那還真是可靠。」   我笑著回應自警隊的吩咐,拿出鉤繩。   「路克,你沒問題吧?」   「沒問題,妳們在這等我就好,還有如果有人跑出來就注意一下。」   「了解。」   我把鉤繩拋到欄杆上,把我自己拉上牆去。沒有地圖,我稍微俯瞰了一下這棟兩層樓 高的建築。   …嗯?是棟不小的房屋,但是配置好像在哪裡看過。   右手是馬廄,再過去是廚房,左手邊是花園,通往正廳。   冒牌貨躲起來有兩種可能。一是接受這家主人的庇護,二是自作主張躲在不常用的地 方。前者還分這家主人知道冒牌貨是撕裂者以及單純只是被騙兩種狀況。   嗯…總之,類似僕人房和廚房之類的地方可以刪掉。   我沿著欄杆移動到馬廄的屋頂,再跳到主建築的上面。在附近發現了預想中的小門。   我經過小門踏入三樓走道。   左手邊是主臥室和右手邊的浴室…咦?我真的知道這棟建築的配置?   …   ……   啊!這不就跟兩年前杜比肯家的配置一模一樣嗎?我記得要侵入的時候還研究了一番 道路圖。   但是這的確不是那間房屋啊…?   算了,也許同個時期的屋子都是同個人設計的吧。   走著走著,我來到了主臥室的外面,屏息聆聽。   「狀況怎麼樣?」   一個中年男性的聲音,聽口氣應該是當主吧,語調很柔和,那麼對像會是…   「整條街都很混亂啊,親愛的。」   是夫人。   「我還聽說了其他貴族們也打開了自己的房門以示清白,我們是不是也要…」   「不,愛麗兒。清白只要自己知道就好,沒有必要對平民們說明。」   是個老派的貴族呢。   「要是現在放下身段了,以後自警隊就會騎到我們頭上來了,這是我父親留下的教訓 。」   「親愛的…」   接吻的聲音傳來後,他們繼續交談。   「托爾萊娜呢?」   「那孩子已經睡了。」   …托爾萊娜?   根據情報,這家人應該沒有子嗣才對。要是私生子應該也不會當著妻子的面談論…   …那是誰?   「是嗎?這幾天她睡得很早啊。」   「嗯,似乎白天的學校讓她很累,那孩子,腦筋不好啊。」   「這樣啊…那…」   「人際關係的話,似乎跟班上同學相處得很融洽的樣子,別擔心。」   「那就好。」   隨著這句話,兩人熄燈。   嗯?怎麼聽都很可疑呢!   我決定去那位托爾萊娜的房間看看。   聽起來至少也是這對夫妻的客人,房間應該會在二樓吧。   我悄悄的繞過去,二樓兩間客房所在之處。要是兩人有兒女的話,應該也會住這裡吧 。   一扇門上寫著『托爾萊娜的房間』。   還是拿個大紅心當底…怎麼看都是女兒的房間阿。   這裡…要是馬里狄就衝了吧?   不過不管怎樣,我都沒有從正門進去的本事,所以我決定繞到陽台。   再次踏出戶外,爬上屋頂,又沿著牆壁走到了窗下。我探頭朝內一看,卻發現房屋裡 空無一人──不只沒人,什麼都沒有。   …不會是找錯房間了?   我探頭看看隔壁房間。   …沒人,什麼都沒有。   兩間房間完全是一個樣,書架是空的,書桌是空的,床鋪疊得整整齊齊。雖然打掃得 一塵不染,擺明了就是沒有人住。   …這啥?那兩夫婦有…什麼病嗎?失去了一個女兒但無法接受事實之類?然後發瘋了 ?   咦?還是中邪什麼的,不,那實在太不科學了一點…   呃…總之,找個守衛問問嗎…不,自警隊應該已經買通了守衛,要是他們知道有這個 人應該會說才對。   不,反過來說,守衛沒有對自警隊說的話,就是對他們來說沒有異狀?   雖然說守衛不能踏上二樓也是常有的事…還是可疑到了極點。   唔…去找這家的僕人問一下吧,僕人房應該是在馬廄後面才對。   我跳下了庭園。從馬廄外圍走過,抵達了僕人用的建築。小小的僕人房的前面擺了六 雙鞋在鞋架上,裡面已經完全熄燈。陰暗的空間完全沒有光線,窗戶也開在月光照不到的 位置。僕人們應該都已就寢,要問她們話的話…就從正門開門進去嗎?   我想到了貝爾小姐。   ………還是先去別的地方找找看,再出去問問守衛好了。   我悄悄離開房門,進入了更後面的倉庫。   要是這裡的配置跟兩年前的杜比肯家一模一樣的話,倉庫下方應該會有通往城外河流 的密道才對。   我進入倉庫,點燃了提燈,將房間照亮。不愧是有六個女僕的家,連這邊也是一塵不 染。   …不過這反而使地上的泥土腳印很明顯,看來最近有人來過。   腳印通往放滿了各種貨物的架子後方,恐怕是賓果了。   正如我想的,在移開了一袋鹽之後,一道暗門出現在我面前的地板上。   我拿出在窄通道比較好用的短刀,撥開暗門的扣環,確認沒有機關後,以不滅在木門 上開了一個洞,再輕輕的把它拿起來。   唔…什麼陷阱都沒有,我也許太小心了。   我打開暗門,沿著生鏽的梯子爬下,一邊擔心爬到一半梯子斷掉。看這老舊的狀況, 大概那些女僕也不知道有這個地方吧。   我緩慢且安靜的落地,進入一條不算寬的通道。四周是似曾相似的花崗岩鋪設,牆上 的火把是點燃的,讓我能夠收起提燈,要是因為提燈的光線而被查覺就太蠢了。   我沿著道路往下走,密道的構造和有別於房屋,和兩年前的杜比肯家密道完全不同。 畢竟是要通往河川的,要是連地道都一模一樣應該哪都去不了才對。   我在一個岔路右拐,然後向下前進。通過兩道防止追兵的鐵門,一扇是向內開,一扇 是向外開,都沒有鎖起來真是對了我的意。   再慢慢前進,漸漸的,通道兩邊出現了數個房間,看起來類似牢房,積滿灰塵。這種 房間在這座城市地下並不少見,用途很多,例如說囚禁奴隸之類的。兩年前杜比肯好像是 用類似的房間堆鴉片還是類似的東西,總之是管制的醫療用品,而這邊則是看起來是空的 。   其中一個開著門的大房間中傳來人聲,我急忙停下腳步。   聲音一男一女,就是冒牌貨和亞汀。   「對不起,亞汀,現在外面看的很緊,沒有辦法簡單買到紅水。只能用這個代替了。 」   「沒關係,只要勉強能恢復視力就好了…」   喔喔,看來傷很重啊,果然還沒好嗎。   爽。   黏稠的塗藥聲,還有忍耐著疼痛的咬牙聲傳來。   「托爾萊娜,現在狀況怎麼樣了?」   嗯…果然是這個名字啊。   「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找我們,不過沒問題的。叔叔他們一點都不懷疑我,應該也不會 允許自警隊進來搜才對。」   「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會覺得法薩蒂大人是個老派的貴族真是太好了。」   「叔叔人不壞的。」   法薩蒂是這個家主人的名字…那他們到底跟這家人是什麼關係?   那個先不說,我該撤退還是攻擊?該叫其他人來嗎?   其他人的隱匿技術沒有我好,叫他們來,反而可能發出聲音讓他們逃走。   那麼讓他們從地道另一端堵人?   不,門開這麼大,我也沒辦法過去勘查這條路的出口在哪,堵也不知道從哪堵。   那麼就算去叫援兵來,狀況也不會比較好。   現在就攻擊吧。   我需要看看他們兩人的狀況還有現場環境。   有沒有什麼鏡子之類的東西…   「…我知道他人不壞。」   「嗯…」   一陣沉默。   鏡子呢!?   「那麼,撕裂者怎麼樣了?」   「整天都待在旅店裡,似乎把事情都交給自警隊了的樣子。」   「昨天果然還是做過頭了嗎…竟然連自警隊都出動。抱歉,是我一時衝動。」   「嗯,而且他們雖然都是死不足惜的人,但是好歹也是無辜的…」   你們也知道阿!   「…抱歉。」   「我才要抱歉,要不是我太弱,昨天應該成功的打倒他了…」   「不,我的反應也太慢了…」   終於,我在轉角的地方發現一片碎玻璃,透過上面的反射,依稀可以看到兩人的身影 。   亞汀的臉上和上手臂包滿了繃帶,而冒牌貨則是什麼事都沒有。我昨天看她太弱了就 沒有立刻殺了她,看來是個錯誤的決定。   亞汀躺在一張簡便的床上,背部斜靠著牆壁,雙手空著,四周不像是有武器的樣子。   冒牌貨則不像戰鬥的時候穿著紅色的外套,打扮就像中上層的貴族小姐一樣相當高級 ,頭髮也梳理的很整齊。   就算她現在掏出長釘,在我一發動攻擊就反應過來,以他們的速度的話…   嗯,沒有問題。   我握緊短刀,準備好符石。   「這幾天就先休息吧,我也暫時演一下好孩子好了。」   「…這樣好嗎?」   「沒關係啦,不會被抓到的。」   「不,我是說,要是撕裂者就這樣乾脆離開了…」   「不,我不會就這樣離開的喔。」   我飛身斬下冒牌貨的左手,連著肩膀的一塊一起切了下來。   慘叫迴響在這條密道中。   來自亞汀的風槌飛了過來,打中了我的刀刃,我手一鬆,讓短刀受力飛出去,不受阻 礙的繼續攻擊。我的左拳打斷冒牌貨的剩下那隻手,同時亞汀從床上跳起,揮舞健壯的手 臂襲來。   我往昨天刺傷的手部傷口狠狠的打了一下,攻擊的勢頭就完全停了下來,再往燒傷的 臉上一拳,他的臉就因為痛苦而扭曲。   「你這樣不行啊,這點痛都忍不住的話,會死喔。」   我從腰間拔出不滅,從身後揮過頭頂,砍碎了劍路上的鐵門,將亞汀連同這個房間砍 成兩半。   接下來──   「唔。」   冒牌貨跑了,什麼時候?   地上的斷手也被帶走了,應該順便踩爛的,失策。   「總之追吧。」   我循著血跡跑了起來,在這狹窄的通道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20.136.230.4
Phantasnix:聖誕快樂呀~ 路克最後的表現十足壞人樣啊 12/25 06:06
breakblue:有看有推 12/25 17:17
Ishtar:耶誕快樂,歡迎回來啊 12/25 19: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