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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猶太人 正當開封的猶太社群瀕臨絕跡時,另一個猶太社群卻逐漸成形。 1840年鴉片戰爭後,中國按南京條約被逼開放五個通商口岸與列強,猶太商 人隨之而來。上海的猶太社群是分別由三批於不同時間來華的猶太人組成。 第一批猶太人源自1844年從巴格達和孟買來的伊利亞斯沙宣(Elias Sassoon ),他因為擴展在印度的家族生意而踏足上海,展開了猶太人在上海的歷史。 直至1920年,猶太人在上海的人口只有七百,當中許多是富有的塞法迪猶太 人(Sephardi)。起初,他們販買鴉片、茶葉和絲綢,後來,他們擴展生意至 工業、財經和地產。沙宣、哈同(Silas Hardoon)和嘉道理(Sir Elly Kardoorie) 家族的業務發展迅速,成為當代有名的上海大亨。大衛沙宣於1864年與合夥 人創立上海銀行,當時沙宣家族的資產約值四百萬英鎊。哈同從信差搖身一 變,成為上海大地產家;南京是當時上海最繁華的地段,哈同當時被譽為「 南京街大王」。當他去世時,他擁有的地土約四百六十畝和一千三百幢座落 在上海最繁盛地區的樓宇。他為自己的妻子建造了一個佔地三百畝的花園, 是當時上海最大的花園;哈同的一生極富傳奇性。(參哈同外傳) 第二批來上海的是俄裔猶太人,他們因逃避俄羅斯境內反猶行動而來華。當 時,他們身無長物,大多數經西伯利亞到哈爾濱居住,後來再遷居上海,這 群亞甚肯納茲猶太人(Ashkenazi)視中國為他們的第二家園。到1939年,上海 的俄裔猶太人口約有五千,其中有工程師、律師和音樂家。這些猶太人一手 創立自己的生意,不久便趕上當地的塞法迪猶太人。 第三批來華的是在1933至41年從歐洲來的亞甚肯納茲猶太人。於大戰前來的 ,絕大多數是飽學之士,而且大部分是醫生、音樂家和大學教授。他們把財 富一併帶來,因此可立刻開始發展商務。另一批是在德國「碎玻璃之夜」後 逃難來的;因為他們是匆忙地離開,可攜帶的行李有限。戰爭期間,亦有一 群猶太人從歐洲逃到上海,這後來的兩批猶太人,當時被安置於上海的一個 貧民區居住。 上海的猶太人與開封的猶太社群不同,他們主要與同胞聚居,未有與本地人 經常交往。首兩批的猶太人多住在外國租界,並不受中國政府管治,他們的 生活水平普遍比當地的中國人好。他們說英語、亞拉伯語、俄羅斯語、法語 或德語,很少人懂中文;他們的生活與一般的殖民地生活無異。與其他國家 的社群相比,上海的猶太人是獨特的,他們擁有自己的醫院、戲院、學校和 運動會,建有七間會堂、四個墳場和一間猶太會所,經常有著名的歐洲音樂 家演奏會,且有自己的報紙、雜誌和電台。 上海的猶太人在當地所留下成功的印記,超出任何別的亞洲城市,許多富有 殖民地色彩的酒店、住宅和商業大廈都是三位上海猶太大亨的傑作。嘉道理 的家居成為現今的少年宮,沙宣的商務總部成了和平飯店,當日的猶太會所 成了上海音樂學院,當年上海股票市場的會員有四成是猶太人。 上海的猶太人擁有高度的自由,建立自己的商務、教育和文化活動,亦能發 表自己的政治理想。他們致力推動錫安主義,支持以色列復國;富有的塞法 迪猶太商人提供金錢,俄裔的猶太人組成志願軍,當中的一支隊於1941年加 入英軍作戰。 當大多數的西方國家拒絕收容逃離納粹佔領下的歐洲的猶太人時,上海開放 的門戶成為他們唯一的避難所。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上海是世上唯一不需 猶太人持入境簽證而能登岸定居的城市,上海並不要求猶太人有任何經濟擔 保和健康驗證才能入境,更沒有設立入境限額。因此,猶太人只要買一張船 票便能逃出歐洲;當時約有二萬至二萬五千人到達上海。 當這批猶太難民抵達上海時,他們原有的財物已被納粹充公,全憑富有的塞 法迪商人提供金錢和房屋給這大群難民;他們設立診所、飯堂、學校和六個 收容中心來照顧這群隻身逃難的同胞。在往後的數年中,這些難民憑著自己 的學識和天才,開始做小生意,小賣店、餐廳和麵包店等相繼開業,把他們 身處的貧民區,變成繁盛的地區。常有不同的文化節目,亦發行自己的報張 ,這地區當時被稱為「東方的維也納」。 上海的猶太人共開設了三百零七個企業單位,包括六十八所織造廠、五十間 咖啡廳和餐館、廿四間雜貨店、十九間洋服店、十四間書局、十二間陶瓷店 、九間藥房、九間電器用品店、八間皮革店、七間珠寶店等。 大戰時期,日軍佔領中國,他們對猶太社群採取寬容政策。1942年,稱為華 沙屠夫的約瑟孟成嘉(Joseph Meisinger)代表納粹德國到上海,要求日軍執 行「終極解決」(參看“大屠殺”),消滅上海的猶太人。1943年,在納粹德 國的壓力下,日軍只把在大戰期間來上海的猶太人集中於虹口(Hongkew)居住 。但有別於納粹歐洲的隔都(ghetto),這個虹口隔都並沒有通電的欄杆,亦 沒有嚴密的守衛。因為大戰,物資短缺,在虹口的生活十分困難,當中的猶 太人主要靠外間援助,當地的中國社群十分同情他們的處境,並給予相當的 援助。 大戰期間,上海的猶太人口增至三萬一千人。當大戰結束後,以色列復國, 不少猶太人回歸以色列定居,有些到北美或澳洲定居,有少數重返歐洲,餘 下的猶太人亦在後來中國共產黨執政後離開上海。1976年,只有十名猶太人 在上海居住。 作為猶太人避難所的上海,使「舒特拉的名單」顯得渺小。一名上海猶太人 雅各利伯文(Ya'acov Liberman)在美國聖地牙哥猶太報中道:「在巴勒斯坦 托管地,或是美國,猶太難民被拒絕入境,但世上卻有一個國家,一個民族 ,接納收容每一個遇上的猶太人,……今天,在世界各地有過千的我們,擁 有一個美麗的回憶,就是當年的生活,和東道主對我們的款待常在我們的心 坎中。」 1948年前曾在上海居住的猶太人,視自己為遠東的猶太人。當憶述在上海的 經歷時,利伯文說:「我們的“中國”,對比於遼闊的中國地土,是一個頂 微小的足跡,一顆毫不顯眼的塵粒。我們的經過,並沒有驚動身邊千千萬萬 的中國人,他們的生活並不受我們住在他們中間的影響。……我們受保護、 自主。我們在廣大的中國生活了三代,從未融合或同化於本地的國民,若以 為這樣的生活像住在隔都內,我可以肯定地予以否定,我們──中國的猶太 人,是獲准,是受包容,而不是被強迫。我們的東道主賦予我們自建人生的 機會,我們是活在極美好的自處中。」 猶太社群不單從中國獲得庇護,亦給予中國許多貢獻。哈同為研究傳統中國 文化藝術,給予金錢上的支持,他雖與滿清政府官員打交道,但同時在金錢 上贊助孫中山先生等人。孫中山先生的一位政治顧問米克包羅丁(Mikhail Borodin)是俄裔猶太人,他協助孫中山等人起草「民主中國宣言」。另一位 猶太人,綽號「雙槍哥轄」,是孫中山的近身保鑣之一,莫理斯哥轄(Morris Cohen)後來成為國民黨中一位將領。 有為數很少的崇尚社會主義的上海猶太人留下來,並積極參與中國共產黨, 其中包括一位醫生,名雅各羅新福(Jacob Rosenthal),1939年,他從達豪和 布痕瓦爾德集中營,逃避納粹德軍而到上海定居。1941年他自願加入中國解 放軍,提供醫療護理,深受共產黨高層的信任。戰後羅新福移居以色列,1992 年,山東有一尊為他立的石像,紀念他的九十歲生日。 二次大戰結束後,嘉道理家族將生意遷往香港,但仍維持與中國的關係,並 積極投資南中國。 -- http://gps.wolflord.com/ 歡迎大家參觀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8.170.2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