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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y90209007 (復活了吧....) 看板: IP
標題: 對亞齊的個人看法
時間: Fri Nov 26 23:55:02 2004
以下是來自吳佳珮,不專業的亞齊簡單說明與私人理由
簡單說明
亞齊是印尼物產最豐富的一省,帶給印尼極大的經濟收入,但是在財政分配上亞齊得到的
比例佔極少數。而原本亞齊享有省的地位與高度自治的權力,1950年甚至一度被廢省,因
此亞齊人感受被印尼政府視為棄民。於是要求高度自治或獨立,對此,印尼政府則採用強
硬鎮壓。濫殺無辜人民、強暴婦女、暗殺人權運動者等事件不斷發生,持續至今。
2003年5月19日東京會談破裂,總統梅嘉娃蒂下令發動攻擊,並簽署戒嚴令,宣布亞齊戒
嚴。已經持續一年半的戒嚴,原本預計到2004年11月18結束戒嚴。但在2004年11月14日印
尼陸軍總參謀長卻利用總統不在印尼時,宣布持續亞齊實施戒嚴。
戒嚴時,印尼政府嚴禁外人及人道救援組織進入亞齊,外人無法得知亞齊現況。今年2月
紅十字會也撤出醫療團隊,原本飽受戰爭衝突之苦的人民,所有資源與對外求援管道都被
封鎖。今年11月更有一名印尼的人權工作者遭暗殺。
不論,亞齊是否獨立或是你是否支持亞齊獨立。「自由亞齊運動」與印尼政府的武力衝突
與對無辜人民的傷害,都不是亞齊人所要的或所支持的獨立自治。
私人理由
我今年十月份參加由Asian Forum for Human Rights and Development(FORUM–ASIA)所
舉辦的The 8th Annual Asian Training and Study Session on Human Rights,為期三
週的訓練課程,會中有來自17國32位人權工作者。在會議中我認識了來自亞齊的Hendra。
Hendra有著一頭稍長的捲髮及台灣人看不慣的山羊鬍。他非常搞笑、像隻猴子一樣,每天
蹦蹦跳跳,停不下來。到處學著不同語言的「我愛你」,然後每天對著不同國家來的女生
說「我愛你」。每天忙著跟大家合照,忙著跟大家說笑。但,有時他說的一些話會讓你心
疼,讓你知道歡樂的背後隱藏些什麼。
他說他沒辦法不抽煙、不跟朋友在一起,一旦停下來,他的腦海中便會出現一個個到他辦
公室渾身血淋淋求助的人們。所以他總是跟大家打打鬧鬧,直到真的真的很累很累他才有
辦法沈沈睡去2~3個小時,然後隔天又是重複的盡情歡樂。我注意到當他手上沒拿著煙時
,會微微的顫抖。一天,他不舒服,但他只是忍耐著,直到下午受不了疼痛才回房休息。
我問他為何不去看醫師,他說不用了!他的身體有時會痛,因為他曾被高大的警察毆打過
兩次。
有時,同學們利用晚上或是中午休息時間,播放各國紀錄片講訴各國的戰爭、衝突,他總
是安靜地走到外面去,等到血腥的畫面過去後再回來,他說他沒辦法看這些畫面,這些事
在他的生活中已經太多了。某次,談到他過世的朋友,他笑了!他說:「每次我想起我的
朋友,我只想起他的好,跟他在一起的歡樂。」。當大家起鬨要唱歌時,他總是說:「亞
齊沒有歌,亞齊人只會哭。」。他卻堅持主辦單位要在他的名牌上寫印尼而非亞齊。於是
,同學們好奇的問他,對於亞齊獨立的立場,他說:「我個人希望亞齊獨立,但是我的工
作不是推動獨立,而是讓亞齊人知道自己的權利,再讓亞齊人公投決定是否獨立?以武力
來從事獨立運動,不是亞齊人要的。」
課程最後一天,同學們輪流說著感言,大部分的人都說著感謝同學或主辦單位。他則說出
對自己的期待與對人權的堅持:「如果世上有一百個人權捍衛者,我會是其中之一;如果
有五十個人權捍衛者,我也會是其中之一;如果世上只剩一個人權捍衛者,那麼一定是我
。」他總是開玩笑的叫我”阿姐(閩南語)”,我則回叫他”monkey brother”。當要分
離的那一天,我忍不住的想哭。他安慰我說:「阿姐,別哭!答應我,每天寫信給我,別
忘了我!我會一直記得你,直到我死為止。」而我只能告訴他:「答應我,盡你的全力盡
可能的記得我,好嗎?」
後續
因從未實際看到亞齊的狀況,也從未經歷過類似的對待,我知道Hendra在亞齊的工作與處
境困難,但不知如何困難。他也從不告訴我,甚至有時他在email中寫著「真希望在死前
能再見你一面」,我都懷疑他是否太誇張了!有天我從別的同學那知道他一直都必須小心
翼翼、躲躲藏藏,因為他也是政府注意的人之一。我生氣的問他為何不告訴我,他輕描淡
寫的說:別擔心我,我不告訴你是因為不想讓你擔心。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會盡可能
的注意自己的安全,但我不能停止我的工作,我能怎麼辦呢?我眼睜睜看著亞齊的人民正
在失去他們的財產與生命。我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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