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寒風鑽過木牆間的縫細,繞過那覆了獸皮的窗子,執
拗著刮向屋內的眾人。爐火位於長屋的中央上頭掛著一個大鍋子
,陣陣酒香換著各種香料飄盪在屋中。環顧四周,這棟木製長屋
的牆上,其實是掛滿著各式掛毯和打獵得來的戰利品。但及使如
此,仍然無法阻擋那寒風肆虐。
科西莫尋過窗戶之後,無奈的拉緊大衣走向爐火邊。「啊!
真他媽的冷,這破屋根本擋不住寒風。」
「別再嘀咕啦!老子聽你念第十次了,乖乖呆在爐火邊比較
實際些。」尤列克扯著嗓子吼著。
「喝一些吧!老科。」貝利撒流說著,並舀了碗大鍋中的熱
紅酒。
「謝啦!少主。」科西莫接過碗,坐在爐火一旁啜飲著。
尤列克也走向爐火,自行舀起一碗酒,喝著「真不尋常,前
些天聽說運糧的船隻不幸觸礁,再加上今年冬麥欠收,再加上這
怪異冷的天,我看絕對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壞兆阿!壞兆!」
「什麼壞兆頭的,都已經發生了還在說兆頭。」科斯加邊調
著他那七絃琴編說著「但是這糧食問題真的不太妙啊!由於這裡
還存有足供我們這六七百人半年以上的糧食,不少這國家的百姓
好似對咱們有些不滿啊!」
「丁香放的不夠!八角也是!」貝利撒流喝了兩口喃喃說著
,嘴邊細軟的鬍鬚也隨著牽動,似乎難以掩飾他的年少。
「少主!」
「我知道,是不是有謠言在說這裡蓄意囤積糧食?我們的船
還好好停在港口吧!」貝利撒流邊說邊抓起一把丁香投入鍋中。
「是沒錯。」科斯加回答,並放下他的琴。「昨晚便有四個
弟兄在酒館被人給圍毆。」
「幹!這裡的人可連半個杜卡托都沒繳給咱。老子對那些死
老百姓可沒任何責任。」科西莫不滿的說著。
「每個人能像你一樣聰明就好囉,科西莫。」尤列克賊賊的
的笑著,但又立刻回復正經「說不定他們連船沈的原因都會記在
我們頭上呢!」
「為什麼不去怪那些把馬當床的瓦蘭金人!」科西莫埋怨的
吼著,在一旁的貝利撒流則默默的將幾個八角丟入鍋裡。
「因為大家都認為他們不怎麼需要麥子,甚至認為他們只要
有肉就可以過活,說不定就是-」就在科斯加說到一半時,一個
侍衛突然走了進來。伴隨著侍衛進來的還有那不停歇的寒風和大
雪。
「報告,商人歐烈格在大門外等候求見。」
「你這小子要說話也先幫門給……」貝利撒流突然打斷科西
莫的話「喔,就讓他進來吧!」
「少主……」科斯加激動的叫了起來。
「我知道,沒關係的。」貝利撒流說微笑的著。
歐烈格不一會兒便進來,身披著野獸毛皮縫成的大衣,這扮
像叫任何人看了都會認為是土生土長的盧斯人,而非來自鐵諾斯
帝國的商人。
「尊貴的大使閣下,這回敝人還真要好好感謝您啊!要不是
有您的幫忙,想必我目前還再跟要花不少時間才能顧齊的護衛隊
一起困死在被風雪堵死的路上。更不用說,可以在個把月前就將
手邊的香料給賣光,好有資金和人力可以趁著最近缺糧時分,將
一包包穀物給運來這裡。我這的收益,一半以上可都要靠您啊!
」
「哪裡,不敢當,舉手之勞罷了。天冷,喝吧!」貝利撒流
站了起來,將倒滿酒的杯子交給歐烈格,雖然歐烈格是個人高馬
大的壯漢,但是和年僅十八貝利撒流一比明顯矮小了一截。「倒
是最近海上風向那麼差,河面又大多結冰了,您是靠什麼把穀物
送進來?」
「大人啊!這還不簡單,幾匹騾子幾匹馬,走陸路,去農村
找那些貴族收購。而且啊。或許是瓦蘭金人也換大使了,東市場
上可充滿著那抗寒耐操但較矮小的瓦蘭金馬啊!但還是要靠您,
敝人我才能趁這個機會賺一筆。」歐烈格喝了一大口,嘴巴險些
燙到「話說,敝人這次來,就是要來答謝您和在場的各位。」
「您太客氣了!還特地勞煩您親自前來。」
「不不不,應該的,不就幾匹馬嘛!最近便宜的很。前些天
的價格更是跌到只值一些琥珀啊等等的東西……」歐烈格說到一
半,側著頭若有所思的搓了搓鬍子。「說到這個琥珀,大人您應
該知道琥珀王后吧!前些日子她跟大臣瓦西里大吵了一架,那個
沾滿馬味的瓦西里大人。」
「喔!還真是有趣啊!」貝利撒流笑了笑「對了,您要答謝
的話,也去跟圖林跟說聲吧!也是他同意才允許讓你跟著我們,
反正他現在參加宮中的慶典,接我班的,剛好宮殿離東市場還滿
近的。」
「喔!真不巧,待會兒我還需要去西市場批一些香料,從東
市場到宮殿那裡滿滿的馬味,那些味道弄到香料上得話會產生災
難的。啊不,敝人傍晚再來登門拜訪吧!」
「也好!就勞煩再跑一趟了。來人,送歐烈格先生一趟。」
語畢,貝利撒流走向牆邊的書架,拿一些書寫工具。科斯加則是
面帶憂慮的走向了貝利撒流。科西莫和尤列克等人亦轉向貝利撒
流,而這時的貝利撒流,則是眉頭深鎖,將數張紙攤在已被尤列
克清空的桌上並提起筆。
過了莫約一刻鐘,耐不住性子的科斯加,這時走進貝利撒流
,但是貝利撒流搶先他一步開口,並抓起一把沙子,輕輕的灑在
未乾的墨跡上。「科斯加,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但目前的情況
已經不同。科西莫、尤列克你們兩位也給我注意。」貝利撒流拿
起其中一張,抖掉上頭的沙將其捲起,身邊的一名侍從立刻幫忙
將之給封好,貝利撒流將手邊的戒指在印上蓋了一下,便交給了
科斯加。
「科斯加,這是我的手書,而手書則是一個鐘頭後交給人在
西市場的歐烈格。記住,給我打扮的像個商人。科西莫,你去將
所有的弟兄給召集起來,將他們通通武裝好。尤列克,先去將這
裡的資金給集中起來,糧倉內的穀物也都拿出來,隨後把船上的
傢伙拿過來順便把船上的弟兄叫過來。現在就去辦!」
「是!」三人異口同聲的說著。
當三人出去時,貝利撒流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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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四十鐘頭,這時的太陽已下沈一半。科斯加慌忙的跑了
進來。「不是跟你說交東西交給歐烈格嗎?」貝利撒流質問著。
「我知道,大人。但是……」科斯加話還未完,貝利撒流便
看到圖林跟滿身是血的走進來。
「瓦……瓦西里派的,瓦西里派的人在祭典發動政變,五個
王后派的當場被格殺,屬……屬下……」貝利撒流趕緊扶助圖林
跟。
「我瞭解了,先別說。科斯加,立刻執行你的任務,並且跟
歐烈格說所有請託立刻執行。」
「但是,少主,圖林跟大人他,而且還有三名弟兄被殺了啊
!」
「他那裡有人會照顧,現在就去。」
「是!」
被攙扶到椅子上的圖林根,稍作歇息後,立刻繼續向貝利撒
流報告「少主,國王被抓了!王后逃了出去,目前……」
突然科西莫衝了進來打斷了圖林根的發言。「大人,不好了
,一些民眾聚集在大門口,並大聲控訴我們囤積量是,有所不歹
。」
「繼續你的任務,只要別讓他們進來就……」
這時進來的是尤列克「大人!」
「不好了,大人!船沈了!」尤列克慌張的說著。
「冷靜,船上的弟兄呢?」
「正在搶救一些貨物,火藥只剩下三桶沒受潮。大人,那船
是被……」
「我知道是誰,叫他們現在就過來,只帶著已經搶救好的東
西。」
貝利撒流癱坐在椅子上,試圖讓腦袋休息一下。他環顧著整
個長屋,大廳後方目前正在動員,一個個全副武裝的人慢慢的走
出去,不時還能聽到科西莫的怒吼。圍牆外民眾的聲音也一絲絲
傳到耳內。
經過幾分鐘的歇息,貝利撒流穿上了鎧甲又再度指揮著一切
。約莫又過了快一個鐘頭,夜色已然降臨。科西莫、尤列克和科
斯加也都陸續返回。外頭的暴民已散,而眾人則集聚在長屋之內
。這個時候,在房間內休息也拖著受傷的身走了出來。
首先發言是坐在一旁滿臉憂慮的圖林根「少主,他們是有預謀的
啊!趁著風雪、糧荒,瓦西里派的一次將王后派的給擊倒,而瓦
蘭金人想必也和他們勾結,盧斯國我看是會直接倒向瓦蘭金人那
邊。」。
「我知道,我已經開始處理了。」
「但是,少主啊!屬下認為應該要將兵力集中,守護這裡,
帶風雪一停立刻通知國等待本國指示。」
「不,我想這樣就來不及了。」
「但他們的實力遠遠高出我們啊!而且我們目前還沒有充分
的理由採取行動。」
「實力我看未必,他們已經露出了第一個破綻。至於理由,
我已經有了。」
「但是,少主啊!你……」
「圖林根大人說的沒錯,少主您也聽說了,目前是瓦蘭金人
和瓦西里派的勢力合併,而可能和我們站在同一陣線的王后派已
經垮台。而且兩邊都已經先發制人,我們……」就在尤列克說到
一半,這時門外的侍衛走了進來。
「愛科西蓮娜王后,在門外等候。」
「快請她進來」貝利撒流這時候笑了,隨即走向門口。
琥珀王后,穿著平民服裝,灰頭土臉的走了過來,雖然狼狽
但仍顯得高貴。「閣下,想必您已經知道了小女子的來意。」
「僅尊您的吩咐,我們已經隨時準備好勤王。」貝利撒流跪
了下來親吻著王后的手。
「大人」圖林根憤怒的站了起來「雖然您貴為大區長亞古利
可拉大公之子,亦是我鐵諾茲國駐盧斯國大使,而屬下僅只是您
的輔佐官。但是您這次輕率的冒險行為,屬下絕對不能同意。」
「你不同意也由不得你,圖林根。我不是不知道風險,而是
這是我所知道的最好解決方法。因此抱歉了。」貝利撒流立刻以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繞到圖林根後方,「趴」的一擊將他擊昏
。
貝利撒流這時候走出了門外,面對著廣場內三百名全副武裝
的士兵們,和一百名臨時武裝的非戰鬥人員。科西莫、尤列克和
科斯加站向隊伍最前排,而王后則站在貝利撒流身旁。
「各位,稍早在這城內發生了一些動盪,一些恬不知恥的亂
臣賊子,他們聯合了將盧司國的國王給幽禁起來,並且試圖殺害
我身旁那手無寸鐵的王后。」貝利撒流頓了頓,繼續說「不只如
此,咱們敬愛的圖林根大人也被他們狙擊,目前正躺在屋內昏迷
不醒。然而處此之外,最讓我感到憤怒的是他們另一建碑列而無
恥的作為。他……他們」貝利撒流越說越激動,拳頭緊緊的握著
「他們那些狗娘養的,煽動了城內的百姓攻擊我們的弟兄,
達夫、喬治和克圖司與法蘭克,他們四個人便是因此而遭人毆傷
,除此之外,史帝夫、尼爾和霍華德這三個令人敬佩的弟兄,在
護送圖林根大人回來時,被那些……被那些該死的人渣殘忍的殺
害了,然後他們還要大搖大擺的來到這裡,把我們每一個人的頭
插在旗竿上作裝飾品。」隨後貝利撒流停了數秒鐘。
「我們可以忍受如此的對待嗎?我們還可以坐視不管嗎?兄
弟們!這是戰爭,這是對我挑戰,也是對你們每一個人的挑戰,
我絕對不允需還有任何一個弟兄再如此悲慘的死去。所以,兄弟
們,提起劍,我們走!」此時,貝利撒流跳上了戰馬,舉起了手
上的長劍。
「科西莫,你帶著五十名弟兄,拿著火把,裝滿油的陶罐,
去『照亮』那些瓦蘭金人,隨後跟我會合。科斯加,你也帶著五
十名弟兄去東市場帶領歐烈格的人馬攻向東門,而尤列克你指揮
著著船上下來的弟兄們帶著火藥桶跟著我,然後,剩下的弟兄們
,跟著我。殺!」
「烏啦!」眾士兵高喊喊著。
當天夜裡,鐵諾茲帝國的軍隊根據王后的請求,自大使館傾
巢而出。他們兵分三路,擾亂了瓦蘭金人的部隊,並意外的使他
們因為夜色而誤傷伙伴,並且在新上任不滿半年的貝利撒流大使
帶領之下攻入宮中,將國王給救出。貝利撒流大使當機立斷的反
應,使得那為期不滿半天的瓦西里事變立刻落幕。貝利撒流當晚
一馬當先殺入宮中的形象仍震撼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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