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king Poor──日本窮忙族案例的省思
失去未來的兒童
我們目前最擔心的是「Working Poor」可能代代相傳。兒童是國家未來的主人翁,如果他
們因為自己的成長環境而對未來失去希望的話,那是非常嚴重的問題。我們絕不希望低所
得家庭的孩子,因為缺乏教育經費,喪失升學或就業的機會。
Case 07:東京都
單親爸爸:山田鉄男(Yamada Tetsuo)
山田鉄男先生(五十歲)五年前因為公司經營不善被解僱,目前分別在三間加油站打工,
山田太太七年前病殁,他獨力扶養就讀國一和小六的兒子。本身是東京私立大學畢業的山
田先生,希望至少讓自己的孩子讀到大學畢業。
山田先生上班族時期的年收超過日幣六百萬,如今只剩兩百萬。即使在三間加油站打工,
月薪總額也只有二十二萬。山田先生說道:「孩子們接下來要讀高中,必須準備入學金和
學費,這部分或許還能應付;可是高中讀完還有大學,唉~~真的很懷疑自己撐不撐得住
。萬一籌不出錢,他們的未來就很辛苦。一想到這裡,我就非常恐懼。」
山田先生每週有四天在時薪較高的深夜打工,這個時段來加油的計程車司機特別多,工作
非常忙碌。每到黎明,他就開始擔心獨自看家的兩個兒子,深怕他們沒有好好吃早餐。為
了兩個兒子,山田先生想找穩定的白天工作,可是五十歲的男人很難找到正式員工的職缺
。
大兒子最近表示想跟同學一起上補習班,但山田先生的薪水無法支付。以前想讀大學當律
師的大兒子,最近也開始認為這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爸爸一個人工作很辛苦,如果爸爸
說我可以讀大學,如果爸爸答應讓我讀,我就去讀。如果可以讀的話,我也很想讀。」善
解人意的大兒子輕聲告訴記者。
山田先生的六百萬存款業已耗盡,最近甚至不得不動用兒子們的大學教育基金。「我必須
替他們準備大學學費,我認為這是父親的責任,就算犧牲自己,我也必須讓他們升學。不
管我是否有這個能力,我都得讓他們讀書……這是我的錯……不是孩子們的錯……」山田
先生說著不禁哽咽。為了兩個兒子的未來,山田先生表示他考慮再找一份打工。
Case 08:東京都
遊民青年:岩井拓也(Iwai Takuya)
三年前成為遊民的岩井拓也先生(三十五歲),每天四處搜集垃圾桶裡的雜誌,再以每本
五十圓的價格賣給舊書店。岩井先生喜孜孜地對記者說:「今天一共找到八本,有四百圓
進帳,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岩井先生是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少年,夢想是成為運動選手。國一時,
雙親因為父親的債務問題離婚,他和母親搬到公寓居住。母親開始在餐廳工作,每天只給
他五百圓當生活費。岩井先生邊想邊說:「我原本的成績大概是中上程度,可是因為經濟
問題,最後變成全班倒數第一,常常被同學取笑。只要是要花錢的,我都沒辦法參加,因
為付不出錢……嗯……當時就知道自己跟別人不太一樣。」
升上高中之後,由於母親離家,岩井先生只得開始打工掙生活費。就連同學們找工作的時
候,他也因為沒有錢買面試服裝,只好繼續打工。年過三十之後的現在,岩井先生再也找
不到兼差,只能撿拾雜誌,賺取當天的飯錢。岩井先生吃著八本雜誌換來的泡麵苦笑道:
「走了四個小時,結果兩分鐘就吃完了。」
岩井先生兒時常常幻想自己可以重新投胎,擁有不同的人生,當記者問他現在有什麼夢想
,他淡淡答道:「就算有夢想,也不可能實現。淨想那些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只會讓自己
更空虛。所以過了一定年齡之後,我就不再幻想,要自己專注於現實。」
關於勤勞貧困階級的兒童教養問題,宮本教授認為:「如果全國有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
的人口處於無法脫離貧困的狀態,就成為一種沉澱社會。沉澱的恐怖之處在於,它將代代
相傳。正如紀錄片所示,他們因為家庭因素,在求學階段就處於不利的地位,我們必須加
以防範這種由父母世襲給子女的貧困。」
岩田教授則表示:「工作卻貧困的問題,從日本的生產水準來看,是非常不合理的情況。
政府應該明確訂出一個最低標準,無論如何不能讓人民的生活低於該標準,即便是要跟國
外競爭,薪資也不該低於某個極限。倘若社會缺乏這種正義的力量,就無法解決『
Working Poor』的問題。最低薪資標準是多少?社會該補助單親家庭到何種程度?我們是
否能容許七、八十歲的老人撿拾罐頭為生?這些道德抉擇,都是我們今後必須面對的問題
。」
http://www.chunmin.com/archives/97/3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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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暴露了一個世界道德上深刻的墮落
這個世界賴以立足的基本點,是回歸不存在
因為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預先被原諒了,一切皆可笑地被允許了
----米蘭 昆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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