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媽咪！ 妳為什麼愛我？ (轉貼自2000年8月29日中國時報)
⊙方杰（中時‧親子）
「親愛的媽媽，你愛我嗎？」塵走進廚房問。「愛得要命！」我說。「有多愛？」
他語帶試探。「愛到……」我搜索表現極限之外的詞彙，結果還是很言情小說地說：
「愛到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改變了，媽媽的愛還是不變！」他追問：「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媽媽呀！」我抱緊他，在他額上頰上連吻了七、八下，非常滿意的繼
續準備下一道菜。這時，塵開始在廚房東摸西摸，一不小心，一個碗在他手上險些摔
破，我生氣的說：「唉呀！叫你別在這裡玩，多危險呀！」他仰頭乾笑兩聲說：「哈
哈，你生氣了！」我連忙否認。他說：「我看你的臉色就知道！」事實上我是真的生
氣了，由於不善廚藝，廚房裡的小意外常常令我驚慌失措。我把他「挪」開，他邊移
邊說：「那我這樣，你還愛我嗎？」「愛得要命！」我瞪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晚餐後，他很自動的把桌椅抹淨，悄悄把碗也洗了，挨到我身邊坐下說：「你不覺
得我今天晚上超乖嗎？」「有啊！」我說，忍著先不去在意他濕了半截的衣服。「那
你比較愛這樣的我嗎？」他眼光狡黠，「一樣愛啊！但是會比你故意惹媽媽生氣時更
愛一點點。」塵轉頭看著我的眼睛，若有所思說：「所以你剛才回答有多愛我時，答
案是不對的。你的愛還是會有程度變化嘛！」不對不對，我趕忙解釋，懂事的小孩會
讓媽媽比較輕鬆高興，但真的還是一樣愛啊！接著他問了很多極端的情況，包括他完
全不聽媽媽或其他大人的話，他如果說謊，或者他造反等等。然後他獲得了我的保證
，當然，我也附帶說明愛不是縱容，愛不是自私等一堆講完就覺得可笑的教條。
睡覺前，他在我枕邊輾轉，突然問：「親愛的媽咪，如果我不是你生的，或者我們
兩個完全沒有關係，你還是一樣愛我嗎？」「當然，愛得要命！」我打著呵欠說。「
可是，」他坐了起來，把頭安穩的放在我的肚子上說：「你不是說因為你是我媽媽才
這麼愛我的呀？」我暗叫一聲糟糕，中計了！果然他發言道：「你難道不認為我這個
人，假設你把我當成獨立的人，不是你的小孩，我也有很多優點值得你愛得要命嗎？
」我連聲稱是，一身冷汗。他理所當然要我說說他「有哪些地方很棒」，我說，對人
很好啊，詩寫得不錯啊，愛護小動物啊，一大票。他卻立刻舉出一些以上優點的反證
，然後癡心問：「那你還是一樣愛我嗎？」我默然不語，他又說，如果有一個小孩也
有這些優點或缺點，「你也一樣愛他愛得要命嗎？」
我真的糊塗了，只好說，我真的好愛你，不管你是誰好嗎？
他做了結論：「所以這個世界上的事情，不是用原因和結果就可以解釋的嘛！對不
對？」
對！對！實在是對極了！我看看手錶，凌晨兩點。換他在我倦極了的臉上連吻了七
八下。他說：「親愛的媽咪，那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愛你嗎？」我裝出很想知道答案的
樣子，他再度在我肚子上調整好他的頭，說：「因為你是我親愛的媽咪呀！就是這一
點讓我覺得，我們發生的每一件事都很美很不一樣，所以不管你有沒有優點，我都愛
你愛得要命！」
那天凌晨三點，我看著他的口水淌在我的衣襟上，覺得幸福極了！第二天，老公下
班，我們兩個一起黏了上去，同聲追問：「親愛的爸爸，你究竟為什麼愛我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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