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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轉錄]【青梅煮酒】泡沫英雄
發信站不良牛牧場 (Tue Oct 8 10:59:01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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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澤雄
袁紹(字本初)是不太能讓人提得起興致的,這家伙來頭大,勢力大,派頭大
,然而又魄力小,謀略小,肚量小。他是一個現實社會中的泡沫人物,曾經把自己
吹漲得不可一世,高山仰止,突然間,隨著青空裡一聲裂帛,又迅速敗落,捎帶著
還落下一個千古笑柄。
即使在袁紹勢力最為鼎盛時期,對他也一直有著兩種截然相反且很難調和的評
價。袁紹派使者荀諶(荀彧弟)威脅韓馥讓出冀州牧位置時,荀諶曾接連用三個問
題向韓馥發難:"論寬厚仁慈,大肚能容,為天下所同歸共附,先生自以為比得上
袁紹嗎?論臨危決斷,智勇過人,先生自以為比得上袁紹嗎?論家族權勢,使天下
多年受其恩惠,先生自以為比得上袁紹嗎?"老實的韓馥一連說了三個"不如也",
隨即乖乖地將自己帶甲百萬,糧食可應付十年戰爭的偌大冀州,向袁紹拱手相讓。
我相信這樣的問題別說慵弱無能的韓馥,絕大多數有點頭臉的人,不管是朝廷重臣
還是草莽英雄,回答都會和韓馥一模一樣。然而與此同時我們又發現,當時為數寥
寥的有識之士,又不約而同地對袁紹表示了鄙視。這其中除了我們提到過的荀彧、
郭嘉、賈詡,當然還包括袁紹最大的勁敵曹操。曹操很早就在一次袁氏兄弟大宴賓
客的場合,看出了袁紹的危害作用,所謂"亂天下者,必這兩兄弟",幾乎與此同時
,曹操也暗暗萌生了日後加以剿除的念頭。附帶說一句,曹操和袁紹似乎本來交情
非淺,在兩人還是渾小子的時候,還曾聯手幹過一些混帳事,野史上即載有兩人一
起劫持人家新娘子的事情。
不過,上文荀諶所提的第三項"家族權勢",又確實字字確鑿,袁紹無人能及。
關於袁紹,我們最熟悉的莫過於這樣一句話:"袁本初四世三公(一曰五公)
,門生故吏遍天下。"這是實情,雖然"三公"之位在不同的朝代,所指不盡相同,
即在漢朝也時復有變,但"三公"作為朝廷重臣的象征,則沒有變化。姑以"太尉、
司徒、司空"為例,袁紹四世先祖中,都有人位列其中。之所以有人會把"四世三公
"說成"四世五公",那指的是另一個概念,即袁氏家族中,擔任過三公職位的,先
後共有五人。"三公"往往執掌重權,如太尉接近於今天的國防部長或三軍總司令;
司徒與丞相差不多,故古時往往設丞相即不置司徒,廢司徒則又復置丞相;司空由
御史大夫而來,職權裡帶點大法官的意思。可見,一登"三公",人臣之位遂極,培
植爪牙,羅織親信,發展家族勢力,便是想當然的了。袁氏家族既累世獨多"三公"
,"門生故吏遍天下"也就不足為怪了。經過百余年的經營,袁氏家族遂在中原撒下
了一個無遠弗屆的關系網,它對袁紹自然構成了一筆豐厚的家族遺贈。說句公道話
,在如何最充分地利用這筆遺產,有可能的話再讓它滾動生息,不斷增值,以求收
得更大的名聲方面,袁紹顯得頗有天賦。他沒有像敗家子那樣白白糟蹋了好名聲,
相反,雖然他出生時父親已經去世,他仍然在短短幾年內,依靠自己的努力,在江
湖上留下了甚至比父祖輩還要響亮的名聲。
這裡有必要交代一點:若以出身而論,袁紹也是尊貴與卑賤兼而有之。與他不
和的同父異母兄弟袁術,曾稱袁紹為"敗家奴",指的就是袁紹母親,本屬袁家俾女
。想是袁紹從未謀面的父親袁成,欲心發動,對家裡的女奴動手動腳,遂結出一枚
袁紹果來。準此,袁紹有私生子之嫌。私生子也沒什麼不好,照莎士比亞的見解,
偷情之時,欲火大熾,陰陽融洽,珠結為胎,比之尋常夫婦間例行公事的性生活所
生之兒女,當然更見佳處(莎翁原話為"難道在熱烈興奮的姦情裡,得天地精華、
父母元氣而生下的孩子,倒不及擁著一個毫無歡趣的老婆,在半睡半醒之間生下的
那一批蠢貨?"見《李爾王》第一幕第二場)。此話是否當真,姑以袁紹行跡加以
驗証。
少年袁紹,相貌堂堂,氣宇不凡,已完全是一副當代孟嘗君的作派。待人接物
,有口皆碑,致使天下英豪,"莫不爭赴其庭。"當時的袁紹表面上還極有平等觀念
,不搭大貴人的臭架子,這一點你單單從停靠在袁家門口的各式大小車輛上也能略
窺一二。打個比方,在今天就好像既停著豪華的勞斯萊斯、凱迪拉克,又有普通的
夏利乃至奧拓,你甚至還能看到"殘的"和人力三輪。袁紹的行為自然引起了京城長
安的不安,中常侍趙忠就曾在皇帝面前打過這樣的小報告:"袁本初在那邊收買人
心,廣樹親信,大收人望,羅織敢死之士,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想幹什麼?"袁紹
當時在朝廷中擔任太傅要職的叔父袁隗,聽到這些傳言後非常緊張,急忙傳信給侄
子,要他收斂點。袁紹我行我素。
不多久,袁紹來到了長安,與曹操一起任御林軍官。當時皇帝不問政事,隻知
管宦官們叫"阿父阿母",隻知在宮廷裡學驢叫馬嘶,朝廷大權俱落在"十常侍"手裡
。當年的袁紹還是頗有膽識的,他與大將軍何進(本質上是一個屠夫)合謀,計劃
著一鍋端掉"十常侍",為朝廷除去元兇。在何進事泄被人暗算之後,袁紹和兄弟袁
術率兵突入皇宮,對太監見一個殺一個,因胡須稀疏而被兩兄弟誤殺的,也所在多
有。一時間宮廷血流成河,太監如過街老鼠。"十常侍"之首張讓雖暫時逃脫,後仍
因大勢已去而投河自殺。
雖有濫殺無辜之嫌,剿除"十常侍",袁本初仍頗立功勛。然而功不抵罪,袁紹
方屠十狼,又引一虎,招董卓入京,正是袁紹當初替何進出的點子。歷史証明,董
卓之窮兇極惡,十倍於"十常侍"。──論識見,袁紹已經輸給曹操一招。在是否招
董卓入京的問題上,當時隻有曹操堅決反對。隻因曹操位卑職淺,所提意見無人採
納。然而是否也因為曹操天生王者之象,故本不該以謀士身份為他人畫謀呢?
於是,在董卓大兵入長安,軍政要權一手獨攬之際,曹操不得不陪著袁紹,分
頭逃往中原,即所謂"山東"(按當時的"山東"指西岳華山以東,非今之山東省)。
區別是,曹操的逃亡兇險狼狽,袁紹的逃亡則不失為一次華麗的做秀。當著人見人
畏的董卓之面,袁紹居然敢於拔刀在手,當堂頂撞道:"你以為天下強人,隻有你
一個人嗎?"說罷,袁紹倏然轉身,將自己的官帽往門旗上一擱,以氣吞山河之勢
,揚長而去。──當然,一旦離開董卓的視線,迅速將軒昂步態改為撒蹄狂奔,則
又是另一回事了。
也許在袁紹看來,引董卓入京屬於"塞翁失馬,安知非福"之事。如將董卓暴行
視為"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歷史機遇,則袁紹不正好等到一個擁兵自重的大好
機緣,可以一邊整頓軍備,一邊把戰鼓敲得堂堂正正。袁紹正是這麼做的,一回到
自己的河北老家,他立即以自己一呼百應的號召力,在中原發起一場討伐董卓的運
動,一支實力不弱的聯合部隊,短時間內便聚集在袁紹旗下。袁紹理所當然地被公
推為盟主。推袁紹為盟主還另有原因:他逃離長安之後,暴怒的董卓對袁紹在長安
的親戚族友共300余人進行了血洗,其中包括袁紹那位太傅叔父袁隗。這一番家族
血仇,對抬升袁紹的身價,想來也作用不小。
至此,我們對袁紹"來頭大,勢力大,派頭大",當可達成共識。然袁紹之為袁
紹不在其大,恰在其小。我們這就作進一步考察。
袁紹任盟主後,雖勢力強盛,已完全可與董卓分庭抗禮,不知何故,卻遲遲未
有動靜,按兵不發。而每天的歌舞排場,卻一場不拉,每晚的樓台酒會,亦一杯不
少。隻有曹操被惹惱了,他擲地有聲地對袁紹嚷出一句"諸君北面,我自西向"的話
後,便率領自己當時有限的五千兵員,單獨"西向",向董卓興師問罪去了。曹操被
殺得大敗,回營後難免要對袁紹罵幾聲。袁紹理虧,便不斷地安撫曹操,"按兵不
動"的既定方針,卻是一絲兒未改。
看來誰都被袁紹蒙在鼓裡了,也許他根本就不想對董卓進行討伐,報仇血恨的
念頭也隻是一閃即逝。袁紹隻是將董卓看成一次機遇,正好借此壯大的力量。不多
久,聯合部隊中除驍勇無比的孫堅曾以單挑之勢與董卓交過手之外,聯軍本身則迅
速作鳥獸散,當真是來如風去如電。
"西面的事別去管它,咱另立一個朝廷吧,劉虞漢室宗親,就是一個現成的人
選。"袁紹向曹操提議道。這樣的糊塗事曹操是不會做的,曹操當時的志向是整理
河山,一匡天下,而不是分裂版圖,加劇動盪。但據此曹操(也包括我們)卻正好
看出袁紹的可鄙之處:董卓在長安挾制老皇帝,你袁紹在家鄉河北鄴城另立新朝廷
,倘如此,袁紹在和董卓旗鼓相當的同時,不也就淪為董卓的一丘之貉了嗎?唉,
袁紹野心勃勃,眼力卻實在差勁,曹操雖明確告訴他"劉虞肯定不會同意",他仍然
一意孤行。結果當然還是曹操正確:劉虞逃到山裡去了。
袁紹沒有對董卓發出一兵一卒,卻加緊了盟軍內部的內訌。自脅迫韓馥讓出冀
州牧之位後(韓馥後來被逼自殺),他又與另一個盟友公孫瓚發生了曠日持久的戰
爭。袁紹之過河拆橋,不講信義,在對待這兩個盟友的態度上得到了極為昭彰的體
現:當年推袁紹為盟主,韓馥用力最勤,立劉虞為帝,韓馥也是他的主要同謀,韓
馥卻反而成了他砧板上第一塊肥肉。為迫使韓馥讓出冀州,公孫瓚對袁紹幫助最大
,一旦韓馥被迫自殺,袁紹立即又把矛頭對準了公孫瓚。雖然公孫瓚也不是什麼好
東西,但袁紹可議之處無疑更多。
在與公孫瓚相對較為慘烈的戰爭中,袁紹大將麴義(部分也包括張郃)勞苦功
高,甚至還救過袁紹的命。然而正所謂"狡兔死,良狗烹",公孫瓚一敗,袁紹便借
口麴義忤傲不遜,把他殺了,順勢整編了麴義的軍隊。
這時的袁紹如一隻績優股,驟然升值,威風不可方物。治下幅員遼闊,冀、青
、幽、並四州盡入囊中,其"家天下"也初具規模。當然由於天生的弱智短視,他也
為家業的最終毀於一旦,預挖了陷阱。他讓三個兒子和一個外甥各擁有一座州郡,
表面上話說得好聽,說是"借此觀察一下兒輩們的才能高下",其實卻是想為自己寵
愛的幼子袁尚培植勢力。袁紹寵愛袁尚的兩條理由也很不上台面:一、袁尚為自己
寵愛的後妻劉氏所生,二、袁尚在三兄弟中長得最像奶油小生。對自己相貌頗為自
詡的袁紹,當然會將相貌的高下,視為才能高下的可靠標志。──然而正是這種匹
似歐洲查理曼大帝將國土一分為三的舉動,為袁紹死後疆域的分崩龜裂,兵戈擾攘
,預埋了禍種。
謀士沮授當年勸袁紹迎奉皇帝,袁紹不予採納(潛在的理由是:此乃亂世,匹
似秦失其鹿,先入咸陽者為王),當曹操後發制人,挾天子以令諸侯,袁紹又老大
不快,在致曹操的信中,態度強蠻地要求曹操把皇帝送到鄴城來。曹操拒絕了,自
此,兩人正式交惡。雖然曹操憚於袁紹的勢力,曾做過一些妥協,如將高於自己的
"大將軍"職位讓給袁紹,袁紹仍憤憤不平。
不久,在袁紹的授意下,一封出自三國著名刀筆吏陳琳手筆的討曹操檄文,開
始風行大江南北。鑒於該信措詞尖酸刻薄,罵盡了曹操祖孫三代,曹袁勢不兩立之
勢,已無可轉圜。
三國三大戰役的第一仗,官渡之戰的大幕,在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氛中,
被拉開了。我們都已知道,這一仗是曹操的"奧斯特裡茨",袁紹的"滑鐵盧"。
袁紹發動戰爭的時機是否合適,本來也不無疑問。至少,沮授就曾反對。考慮
到沮授先生乃是袁紹帳下唯一一位智謀過人的謀士,他的意見便有理由得到尊重。
唉,沮授命苦,我們發現袁紹若多聽聽沮先生的意見,整個三國的歷史就將被重寫
。事實是,袁紹不僅沒有採納沮授的逆耳忠言,反而以惑亂軍心之罪,削弱了沮授
的兵權。
官渡之戰的結果,與其說取決於曹操的用兵神武,倒不如說是因為袁紹的過於
無能。將固執、愚蠢、狂妄等諸項用兵大忌結合得如此完美,袁紹真當得起反面教
材的典型。
削弱沮授的兵權,隻是袁紹"笨伯才華"的第一步,這以後他以不可思議的愚笨
,將所有的有利條件一一錯過,同時又不放棄任何一個加速自己失敗的機會。
官渡戰幕剛剛拉開,袁紹最引以自豪的兩員上將顏良、文醜即相繼沙場授首,
致使袁軍士氣大挫。袁紹兵力十倍於曹操,而行兵布置如此不濟,被曹操從容地各
個擊破,身為統帥,袁紹情何以堪。與曹操正面相對,袁紹本無需如許人馬,抽出
一支,暗渡陳倉,隔山打牛,偷襲曹操身後的許昌,亦不失為一條妙計,謀士許攸
即曾如此獻策。袁紹性倔如牛,斷然拒絕。他因為存心想讓曹操好看,腦子裡盡歇
斯底裡地想著如何在正面戰場上把曹操一舉擊敗,故而對任何迂回之術都不加採納
。兩軍相爭,士氣為先,加強團結,避免內部不必要的磨擦,為將者亦當遵循。袁
紹在這一問題上又一錯再錯,先是臨出發前將反對自己的謀士田豐投下大牢(附帶
提一句:田豐對袁紹也有過救命之恩),接著又默許在鄴城的謀士審配抄沒許攸的
家財,逼得許攸臨陣脫逃,順便將袁紹一件重大軍事機密報知曹操。與曹操相持已
家財,逼得許攸臨陣脫逃,順便將袁紹一件重大軍事機密報知曹操。與曹操相持已
有半年,糧草成了決定戰爭成敗的命脈。袁紹派去守衛糧草的軍隊既難稱足夠,委
派的大將淳於瓊又難稱其才,且有貪杯惡習。權力雖遭削弱但對袁紹仍忠心不變的
沮授,當時就曾提醒袁紹"當心曹公突襲淳於瓊,可再派將軍蔣奇另統一軍,側面
防護",同樣遭到袁紹的拒絕。
凡是有利於自己的建議,無不加以拒絕,這樣的統帥如還能打贏戰爭,那可真
是對戰爭藝術的褻瀆了。
結果,隻在三天時間,袁紹十萬大軍,被弄得隻剩下區區八百人,陪袁紹逃回
老家。
田豐的死,最能反映袁紹的心胸肚量。田豐曾反對袁紹投入這場戰爭,並預言
袁紹必敗。當袁紹果然大敗,獄吏們紛紛向田豐慶賀,說是"先生大有先見之明,
袁公回來後必定會加以重用"。"非也非也,我太了解袁公為人了,他表面寬容,內
心猜忌,若此戰獲勝,袁公一時高興,當然也會不咎既往,大赦天下,在下小命也
可望保全。今既然失敗,袁公羞惱之下隻會更加震怒,遂致遷怒他人。煩請轉告我
家人,著速替我預制石棺,時刻準備收屍。我估摸著不會活過今天了。"果然,袁
紹回府後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處死田豐。──作為對照,我們發現,不管你將此
理解為豪傑氣質還是姦雄本色,曹操戰敗後做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先找某位曾經
反對過自己的謀士,一邊握著他的手,一邊誠懇地認錯:"悔不用卿言,致有此敗
。"袁紹之為袁紹,正在於其性格的外寬內狠,外容內忌,反復無常,心胸逼仄。
情緒高時,對引車賣漿者流他說不定都會藹然相對,一旦發作,哪怕你是孔丘再生
,孟軻還世,他仍然能夠說翻臉就翻臉。據說,對那位最為時人敬仰的大學者鄭玄
(字康成),袁紹都曾經禮數不周,大加冒犯。
作為丈夫,袁紹沒能妥善處理妻妾間的關系,對姓劉的小老婆過於寵愛,遂引
得家庭不和;作為父親,袁紹亦管教無方,三個兒子皆好勇鬥狠,乏善可陳;作為
統帥,袁紹氣量偏狹,智謀短淺,審時不濟,度勢更差。以袁紹的才能,而竟一度
能呼風喚雨,左右時勢,實在也是歷史的有趣之處、乏味之處。
袁紹當年與公孫瓚反目成仇時,曾煞有介事地致公孫瓚信一封,開導他道:"
夫處三軍之帥,當列將之任,宜令怒如嚴霜,喜如時雨,臧否好惡,坦然可觀。而
足下二三其德,強弱易謀,急則曲躬,緩則放逸,行無定端,言無質要,為壯士者
固若此乎?"說得真是一點不錯,但你袁紹到底是在說別人,還是在描畫自己呢?"
言語的巨人,行動的矮子,"難道不正是袁紹的寫照嗎?
不管在哪朝哪代,袁紹好像都會成為一個大幹部,一個高級昏官。我的意思是
他總能昏得不動聲色,昏得道貌岸然,昏得理直氣壯,他會罷免一個又一個人的官
,他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直到有一天,他的上級(如果他有上級的話
)驀然發現,造成這一切過錯的,正是這位看上去氣宇非凡的大官人。
讓袁紹執掌重權,對所有人都是一場災難。但是,又怎麼可能不讓他屍居高位
呢?隻要人們眼光稍稍差點,判斷力稍稍打點折扣,就會立刻被他金光奪目的儀表
、風度和談吐弄得一愣一愣,也許還真以為自己替他脫鞋都不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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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長江東逝水 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 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盡付笑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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