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第一次體認到什麼叫突然
昨天下午兩點左右被吵醒
作夢夢到一大票人
被打斷心情有一點不爽
我爸叫我接電話
原本想跟他講說如果是補習班就說我不在
不知道怎麼看的他說好像是新莊打來的
新莊?我有認識的朋友住新莊嗎?
謎...
所以我還是起床去接了
接起來聽到學校死黨之一的聲音
＜喂？是我啦…＞
是我多心嗎?總覺得有點模糊模糊的..有點剛睡醒的低啞
「啊～怎麼了嗎？」
那個時候我的回答是快樂的
一如以往接到好友電話時的那種愉悅
還想著等會要去吐老爸槽..她明明住石牌那一帶電話號碼怎麼會看成新莊啊
她的聲音有一點力持平靜的顫抖
告訴我昨天晚上小雨出了車禍
他剛剛已經先打給多芬了
那個時候我只大叫了一聲「什麼！？」
後來轉念一想，大概是要找大夥星期一放學之後一起去醫院看她吧
－－到時候一定要好好笑笑她，妳再脫線嘛..出車禍了吼～下次騎車要小心呀XDD
＜她昨晚…已經走了。＞
「等一下…」
「妳說什麼？」
＜小雨她昨天晚上…騎腳踏車被撞到…好像是要去補課…好像是被貨櫃車還是什麼…轉角
的時候…沒看見…＞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我知道……怎麼可能平靜啊！！！
「等一下…」
「呃…我因為、剛剛才睡醒、夢到一大堆人、有點混亂…我不是很懂…小雨、她…？怎麼
可能呀…」
被貨車撞。
好像愚人節笑話喔
星期五才見過的…
還跟他一搭一唱的開A倫玩笑
她還說我跟她今天怎麼特別愛找碴
我還因為要趕去跟人家赴約放學沒有等他們一起走……
我真的沒想過
她便當菜的味道我都還記得呢
她的聲音明明昨天才聽過
那通電話卻告訴我說我以後再也聽不到了
前陣子他才很得意的告訴我說他歐啪
她英文第一次不用補考
怎麼會這樣啊..
是因為音樂作業那幾個沒臉的死法都他演的沒給他紅包觸霉頭了還是怎樣…
哪裡出問題了啊？
真的好莫名奇妙…
講了那麼多未來
一場車禍就啥都沒了
人命真的好脆弱
前幾個禮拜還跟秋顏開玩笑說我小四暑假給貨車撞到飛出去都沒死真是奇蹟
＜我本來也不相信…早上請我爸買了報紙回來…是真的…＞
＜剛剛多芬也是一直叫我要鎮定＞
＜煮飯有看到報紙所以她也知道…聯合報…好像有吧…台北這邊只有一小版…老師星期一
應該…會跟大家講…＞
＜多芬打電話給亦欣了，我接著就打給妳＞
＜郁潔哭的唏哩嘩啦的…＞
＜可是換個方面想，她不是一向不喜歡念書嗎？這樣她就不用在拘泥在她不喜歡的事情上
面了…＞
＜妳也知道，她不會喜歡我們這樣…＞
我知道她的個性
她的確不會喜歡
但是難道真的要我笑著送她走？
她還有那麼好的未來等著她耶
不就是為了課業
為了未來的路
才要補習
才會在晚上出門去補課的嗎？
妳告訴我說你本來要考美術班
可是你爸不准
說要也是上了大學再去
所以妳想考台藝大
我笑著跟妳說那就上呀
妳苦笑著說妳怕術科過不了
當時我盯著生涯規劃的投影片
想著妳美術課做出來的每樣作品
想著妳怎麼可能術科過不了
還想到等正式升上高三
沒有藝能科了妳一定會覺得很無聊
結果現在全沒了
就這樣沒了
妳的才華呢？
要怎麼辦？
我們這群死黨
又要怎麼辦？
我一直天真的以為
我們會一起拼學測
尬指考
等上了大學
或是很多很多年以後
聚會
談著最近的蠢事
寥寥數語或是一大串拉哩拉雜的廢話
相視一笑或是哄堂大笑
簡單的幸福
結果老天以這種方式告訴我
我們太天真
世事不能盡如人意
幹！！
騙鬼！！！
妳給我回來！！
不准丟下我們
妳聽懂沒
聽懂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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