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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幕低垂，華燈初起，室內飄出晚餐的香味，而流離失所的風在街上迴盪。
有人說，每一扇窗後面都有一個故事，通俗一點的說法是：家家戶戶有本難念的經。
不過，現在這戶人家的故事顯然非比尋常——
客廳內，世明低垂著頭站著。前面是坐在沙發上的媽媽。方恨少雙手負後立在另一旁
。
「你不是要考試嗎？去看什麼矮靈祭？」媽媽斜眼問兒子。
「因為那個，嗯、嗯……」世明支支吾吾以對。
「因為什麼啊？」
「……」
「事情是這樣的伯母！」方恨少適時出聲解危。
「啊老師！你怎麼站著啊？請坐！請坐！」媽媽變臉般瞬間堆笑著，語氣也大大改變
。
「這幾天我世明早晚鍛鍊體能，雖然少了三小時時間唸書，可是由於血液含氧量大幅
提高的關係，讓他腦部思緒更清晰，思考能力至少比平常提高40%。然後，身體狀況更好
，所以睡眠時間也減少了，只睡六小時反而更有活力。他現在的唸書效率八小時可以抵過
別人11小時，而且體力更好讓他可以連續10小時全力衝刺。加上我的重點整理，一日趕三
倍進度沒問題！」
「是啊真是辛苦你了老師！」母親笑容更加燦爛：「您考慮的地方太周詳了！還有什
麼其他需求盡量提出！不要客氣！下個月我幫您加薪，這點薪水太委屈你了！」
「加薪倒是不必，只不過，除此之外，他還要克服的問題就是，到考場時如何正常發
揮，有一種人在危及時能發揮潛能，另一種人會在關鍵時刻失常，很不幸，世明是屬於
後者，因此，他必須煉心。伯母應該也看得出來令公子是屬於嚴重缺乏信心的人，他必須
改頭換面！」
「那跟矮靈祭有關係嗎……喔！我懂了！就是潛能開發！」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方恨少點頭微笑，同時背後對世明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世明雙手振奮握拳！
……
第四戰：
苗栗南庄。
向天湖，矮靈祭。
賽夏族遙遠的傳說，與他們生活在一起的矮人們雖然教導他們耕種與歌謠，卻經常侵
犯婦女，忍無可忍的族人在一次豐年祭中設下陷阱讓矮人族墜入懸崖，除去了矮人農作物
卻因此歉收，認為是天譴的族人於是定期舉辦祭典以慰祭矮靈。
4天3夜的儀式，連續三晚自傍晚六點到隔日六點通夜達旦歌舞祈福，極考驗體力與意
志力。然而，歷史上矮人真的存在嗎？或者是族人潛意識中自我的另一種象徵？
娛靈儀式開始，
這次，子夜時分，奪標的參賽者，所要面對的敵人不是武學名宿，或是其他對手，而
是——屬於自己的另一個幻影。
本場次勝利條件：限定時間內走出陣勢，取得標旗。
昏黃的燈光，閃爍的火焰，搖擺的鈴鐺聲中賽夏族人的歌舞持續著，一圈圈的舞蹈帶
來山谷的風，將人捲入另一個世界，一個既熟悉又陌生——
只屬於自己的世界。
內心深處的恐懼在此具現化……
何林回過神來時發現營火閃耀下，周圍的人消失了，自身處於奇異空間中，而眼前竟
然站著自己再也熟悉不過的人。
「我叫何雲——人可何，藍天白雲的雲。」眼前男人帶著不知是戲謔或認真的笑容說
著。
沒必要對自己兒子自我介紹吧？何林心中暗自吐嘈著，但警覺天線已悄悄立起。
「老規矩……」男人手指比了一個三，嘴角上揚盯著眼前獵物：「三分鐘後，還站著
就算你贏……我若輸的話……就跟你姓。」
幹我們本來就同姓啊！不現在不是吐嘈的時候……何林心想，因為無論眼前的場景是
幻覺還是真實，對他來說，都將是一場惡夢。
「投降可以算輸一半嗎？」何林試圖做出最後掙扎。
「你——說——呢？」對此回應的則是毫不留情撲上前來的猛烈攻擊。
「可惡我也不是沒有攻擊招式只是暫時不想用而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另一端——
藍森孤獨一人，在他眼前只有荒山之月壟罩大地，粼粼月光照在漆黑泥土有種神秘氛
圍。
萬籟俱寂的虛無，內心深處的寂寞與恐懼，填滿這無邊無盡空間。
總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驅除心中的不安定感。
藍森閉眼，深呼吸。
接著跨步、扭腰、揮拳！
腳掌踏著大地借力、腳踝、膝蓋、腰間旋轉，力量依序向上蔓延，匯聚肩膀——
正拳擊出！
左掌畫圓弧，消弭對手攻勢，拉回的同時右拳趁勢擊出，陰陽交匯的會心一擊，引發
旋風氣勁。
碰！
沙塵飛揚！
接近爆炸的破空之聲。
睜開眼睛，不知何時藍色螢光如霧自土地冉冉升起。
那是什麼？已不重要了，因為重複自小萬千次的練習讓他心裡獲得平靜。
然而，這樣的正拳卻還不夠完美，必須更快、更猛、更流暢，攻防一體，剛柔並濟。
身心彷彿與自然化為一體，光霧閃爍中，一拳接著一拳。
——劃破虛空！
紫千羽在另一個空間，浩瀚長空中銀河如鍊閃爍，晶瑩月光照著眼前草地。在這如夢
似換的景色中，芒草隨風搖曳，一人表情安祥跪坐在一張榻榻米上。那是再也熟悉不過的
臉孔，因為，那是她自己。
穿著白色和服的另一個自己眼前平置一摺扇。在柔和月光中「她」伸手持扇、翻面朝
上，看不出情緒的眼神抬頭上望，扇面如被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般上飄，接連著手掌、手臂
、身體也像被上升的扇子牽引般上揚，直至整個人以這無視引力的身法翩然立起——舞扇
。
形隨扇舞，畫出一道道如霜圓虹，一圈又一圈。
紫千羽驚訝看著，那是她尚未練成的舞蹈，把自身當成傀儡借天地之氣，周圍氣流如
有生命般流動，最終極的舞蹈，除了控制自己，還有敵人的身心。
那是為她量身訂做的最後一支舞——「幻舞千葉」。
紫千羽淚眼盈眶看著這場幻影之舞，不只現在的她沒有實力完成，就算再過十年，甚
至二十年，她也沒有把握能完成「幻舞千葉」。如今卻在眼前，而施展的人是自己？
月光下舞者動作自然融入景物，到最後，眼前的一切卻似水中倒影那樣逐漸模糊……
等等，如果是真是那套舞蹈的話，那麼，絕不可讓它完成。
恢復理智後，紫千羽第一時間動作，飛身躍向另一個自己，出手奪扇——
然而，在即將接近的那一刻，舞者毫無感情的雙瞳望向她，摺扇快速收合、落下。
隨著「啪」一聲而來的，是所見瞬間漆黑。
幻舞千葉．滂沱大雨
聽覺隔離……
視覺隔離……
滅
另一邊，無爭眼前的同樣是自己。
「你以前的打法太『藝術』了。」另一個自己帶著輕蔑與狂妄的笑容看他：「那是運
動，不是武術。」
是這樣嗎？但他所求的武術目的並不是要殺傷對方，禪武合一才是心中的境界。
「太和平了，你所學得威力絕不只這樣。」另一個自己搖頭，眼神無限惋惜。
「看、清、楚、了。」黑化的自己右腿轉身大迴旋踢出。
這招動作太大了，有破綻，無爭俯身衝前拉近距離，避開旋踢同時雙手欲擒抱推倒對
方。
然而旋踢只是誘餌，右腳虛晃後接著是左腿對著頭部膝擊！
猛擊來臨，無爭勉強雙掌護住頭部同時借力後退。
尚未站穩，一抬頭卻看到，另一個自己右腿已高高抬起，腳掌下壓！
就地一滾，勉強躲開攻擊，這是唯一的解法，但如此就失去先機。
接著必須防衛狂風暴雨般的連環攻擊。
這些招式他都懂，但卻不會如此組合。
不會如此的……霸絕狂倫、不留餘地、有進、無退。
不、不對，勢不可用盡，使盡則禍必至。如此猛烈攻擊無法長久，但卻給人一股莫名
威脅。
這種出手皆殺著的打法不是沒有想過，但有違中庸之道與佛法，偶爾想到也只腦中一閃而
逝，從來沒有如此動手。
此刻，黑化無爭雙風貫耳攻擊頭部，接著趁他張開雙手兩側抵擋時頭槌攻擊、頭槌後是近
身拋投、再之後是倒地關節技……
乍看下亂七八糟的瘋狂攻勢，卻巧妙彌補破綻。
另一個自己種種打法顛覆了心中原本武道的認知，也慢慢開啟了另一道門……
……
洛克則是回到回憶中的場景。
育幼院的操場，樹林旁熟悉的溜滑梯與盪鞦韆。還有記憶中那個高大金髮男人，站在
眼前的寬闊背影。
那是離別前的最後一幕，只是現在的洛克是長大的洛克。
忽然覺得很感傷，就算知道是幻覺，洛克也有股想哭的衝動。
「沒想到再一次遇見你，竟然是在這種情況。」洛克不知是對自己或是眼前的人說。
「我教你的最後一招，你必須用自己的身體體會。」金髮男人說話，同時轉身，揮拳
。
回憶中的最後一幕，年少的洛克在此時倒下，但今非昔比。
今日的他已有足夠的能力揮拳、回擊！
雙拳交錯——
洛克全身脫力倒地。
沒有痛楚，不知被擊中哪裡，甚至不知道是否真的被擊中。沒有強橫破壞力，速度也
縮減至最小限度，卻是精準搏擊最高級的出拳技術——「空蟬」。
原來，過了這麼多年，我跟你之間的差距依舊如此遙遠嗎？趴在地上的洛克如此想。
跟回憶再次不同，這時候的洛克還有體力掙扎爬起。
「再來吧！不論多少次，我都會站起來，直到我看清楚這一招，或是失去意識為止…
…」洛克搖搖晃晃說著。
金髮男人對他微笑。
雙方再度同時出拳——
……
另一方，方恨少所處之地佈滿似火紅花，遠處依稀可聽到河川流動聲，眼前空地上，
則蹲坐著一位，應該已成為亡靈的人。
「師父！你不是已經……」方恨少話說到一半嘎然而止。
地上那人，滿臉落鰓鬍狀似落魄乞丐，抬頭的笑容露出缺角牙齒，手上拿著樹枝在草
地上畫圖，圖上排列小樹枝與石頭。
「你選那一邊？」那人不回答方恨少問題，指著地上的圖畫。
「唔……這是兩兵交戰的行軍圖。」方恨少端詳後說著。
甲軍人少，但守天險，乙軍兵強卻失地利。細思中，彷彿見到兵荒馬亂黃沙滾滾，楚
河漢界分明其中。
「我選甲軍，居高臨下，三成兵力死守，另外七成兵力反繞敵後突擊！」
「來得及嗎？」那人笑。
「應該可以。」
「若是乙軍一面偽裝強攻，另一方重軍壓後誘你突襲。你的七成兵力無異送死，餘下
三成不攻自破。」
「不！我這七成兵力非一次出擊，而是兵分三路……」
沒有多餘的敘舊，師徒雙方劃地沙盤推演，你來我往口舌中，那份往昔的親暱逐漸浮
現……
……
另一邊，本來與參賽絕緣的世明卻不知為何亦捲入此異界空間。所有參賽者的武學一
一在他眼前展現。
看著眾高手的招式。世明若有所悟狂笑著。
「原來如此，將把這些武功合而為一的話，那就是天下無敵！任督二脈與奇經八脈也
會瞬間打通，沒錯！武學小說主角都是這樣的！感謝上天給我這個機會，原來我才是真正
的主角！萬中選一的武學奇才，最後的大魔王哇哈哈哈哈……」
世明仰天狂笑，但幻想依舊只是幻想——
……
時辰至，無人脫離幻境，本場次無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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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預計台中，可能東海校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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