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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簡單的模型:
為了要說明帕特南的模型論論證,讓我們先設想這樣一個簡單的世界:其中,
有一隻貓(讓我們稱之為”A”)在一個毯子(讓我們稱之為”B”)上,另外
,有一顆櫻桃(讓我們稱之為”C”)在一棵櫻桃樹(讓我們稱之為”D”)上
;除此之外,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其它任何的東西了。另外假設有一個人使用
了這樣一個簡單的語言L1去談論這個世界:該語言中只有「貓在毯子上」、「
櫻桃在櫻桃樹上」、「貓不在櫻桃樹上」、和「櫻桃不在毯子上」這四個為真
的語句,以及「貓在櫻桃樹上」、「櫻桃在毯子上」、「貓不在毯子上」、和
「櫻桃不在櫻桃樹上」這四個為假的語句。
現在,讓我們問道:語言L1中的「貓」、「毯子」、「櫻桃」和「櫻桃樹」這
幾個詞分別指涉A、B、C、D嗎?當然,我們可以這樣解釋這幾個詞的指涉,但
另外一個同樣可信的解釋則是:「貓」、「毯子」、「櫻桃」和「櫻桃樹」這
幾個詞分別指涉C、D、A、B。僅管這兩個對L1的解釋並不相同,但它們同樣能
夠使得L1中的前四個語句為真,而後四個語句為假。因此,L1中前四個語句為
真、而後四個語句為假這件事,並不足以決定出「貓」、「毯子」、「櫻桃」
和「櫻桃樹」這幾個詞的指涉究竟分別是A、B、C、D呢?還是C、D、A、B?而
且,就算我們在L1中加入「如果…則…」、「而且」、「或者」這些連接詞
(甚至「必然地」以及「可能地」這兩個模態連接詞),以及「所有的」、
「有些」這些量化詞,並且允許該語言的語句可以有任意的長度,情況仍然不
會有所改變:這兩個解釋將能夠將同樣的一組語句解釋為真,而將其它的語句
解釋為假。更進一步地說,不僅當L1變得複雜時,我們對於該語言的解釋可以
有許多種不同的方式,使得同樣的一組語句在每個解釋中都為真,而另外的一
組語句在每個解釋中都為假,而且,就算我們的目標是在於對L1提出幾個不同
的解釋,使得每一個解釋下的每一個語句在每一個不同的可能世界中都有相同
的真假值(而不僅僅是在這個世界中有相同的真假值),這樣的不同解釋不僅
總是可能的,而且實際上有許多個 。
為了讓讀者們瞭解:對於一個語言的多重解釋的現象之所以會發生,並不是因
為我們碰巧選擇了一個過於簡單的語言所致,讓我們再想像一個稍微複雜一點
的世界,和一個稍微複雜一點的語言。這一次,讓我們假設我們所想像的世界
中有下面A、B、C、D這四個東西,此外無它,而它們各自的特性則是這樣的:
A是一個紅色的方塊,B是一個綠色的三角形,C是一個黃色的圓形,而D是一個
黑色的菱形。此外,A、B、C、和D之間的空間關係如下圖所示:
並且,讓我們想像一下這樣的語言L2:其中有「甲」、「乙」、「丙」、「丁」
這四個名字,「是宏色的」 、「是律色的」、「是皇色的」和「是潶色的」
這四個描述顏色的詞、「是一個芳形」、「是一個毿角形」、「是一個原形」
、和「是一個零形」這四個描述形狀的詞,以及「…在…的尚方」、
「….在…的夏方」、「…在…的誘方」以及「…在…的佐方」這四個描述空間
關係的詞。我們還可以假設L2中包含了「不是」、「如果…則…」、「而且」、
「或者」這些連接詞(我們甚至可以假設L2包含了「必然地」、「可能地」這樣
的模態連接詞,但為了簡單起見,我將忽略這些詞),以及「所有的」、「有些」
這些量化詞,並且允許該語言的語句可以有任意的長度。現在,假設使用L2這個
語言的人認為:下面這些語句都是為真的語句:
甲是宏色的;乙是律色的、丙是皇色的、丁是潶色的、甲是一個芳形、乙是一個
毿角形、丙是一個原形、丁是一個零形、甲在乙的佐方、乙在甲的誘方、丙在丁
的佐方、丁在丙的誘方、甲在丙的尚方、丙在甲的夏方、乙在丁的尚方、丁在乙
的夏方、甲不是潶色的、甲是宏色的而且乙是律色的、甲是宏色的或者乙是律色
的、所有宏色的東西都在所有皇色的東西尚方…等等。
而下面這些語句則都是假的語句:
甲是潶色的、甲是律色的;乙是皇色的、丙是潶色的、甲是一個毿角形、乙是一
個芳形、丙是一個零形、丁是一個原形、甲在乙的誘方、乙在甲的佐方、丙在丁
的誘方、丁在丙的佐方、甲在丙的夏方、丙在甲的尚方、乙在丁的夏方、丁在乙
的尚方、丁不是潶色的、甲是宏色的而且乙是潶色的、甲是潶色的或者乙是宏色
的、所有潶色的東西都在所有律色的東西尚方…等等。
現在,讓我們同樣問道:L2這個語言中的「甲」、「乙」、「丙」、「丁」、「
是宏色的」、「是律色的」、「是皇色的」、「是潶色的」、「是一個芳形」、
「是一個毿角形」、「是一個原形」、「是一個零形」、以及「…在…的尚方」、
「….在…的夏方」、「…在…的誘方」、「…在…的佐方」這些詞所指涉的是些
什麼樣的東西、性質和關係?當然,一個很自然的想法是:這些詞分別指涉A、B、
C、D、【x是紅色的】、【x是綠色的】、【x是黃色的】、【x是黑色的】、【x是
一個方形】、【x是一個三角形】、【x是一個圓形】、【x是一個菱形】、【x在y
的上方】、【x在y的下方】、【x在y的右方】、以及【x在y的左方】。但另外一
個可能的解釋則是:這些詞分別指涉D、C、B、A、【x是黑色的】、【x是黃色的】
、【x是綠色的】、【x是紅色的】、【x是一個菱形】、【x 是一個圓形】、
【x是一個三角形】【x是一個方形】、【x在y的下方】、【x在y的上方】、
【x在y的左方】、以及【x在y的右方】。僅管這兩個解釋(事實上,我們還有許
多種不同的可能解釋)對於每一個語詞的解釋都不同,但它們同樣能夠使得L2中
的前一組語句被解釋為真的語句,而使得後一組語句則被解釋為假的語句。因此
,L2中前一組語句為真,而後一組語句為假這件事,並不足以決定出該語言的語
詞的指涉究竟為何?甚者,就算我們的目標是在於對L2提出幾個不同的解釋,使
得每一個解釋下的每一個語句在每一個不同的可能世界中都有相同的真假值(而
不僅僅是在這個世界中有相同的真假值),這樣的不同解釋不僅總是可能的,而
且實際上有許多個。
L1和L2的例子可以應用在任何的語言上。因而,上述這兩個例子所顯示給我們的
啟示是:不論我們的語言有多麼複雜,原則上都將會有不只一種的、對於我們語
言的解釋是這樣的:在每一個這樣的解釋中,每一個語句在每一個可能世界裡都
會有著相同的真假值。
普特南的模型論論證:
現在,我們就可以來說明普特南的模型論論證了。普特南認為,實在論者假設了
:存在著一個客觀獨立於我們之外的世界,而我們的語言所談論的則是這個客觀
的世界;而且,如果一個語句符應了這個客觀的世界,那麼,這個語句為真,否
則的話,這個語句就為假。但普特南認為,這個假設成立的一個必要條件是,我
們的語言與這個世界之間必需有某種既定的(fixed)指涉關係存在於其間:每
一個專名依著這個既定的指涉關係而指涉某個事物,而每一個述詞則依著這個既
定的指涉關係而指涉一組的事物等等。但帕特南認為,「語言與客觀世界之間有
某種既定的指涉關係存在」這個想法,是一個不一致的想法;因為,如果我們仔
細考察的話,我們將會發現:假如實在論著的看法是正確的話,那麼,將沒有任
何事情可以決定這個指涉關係。而這蘊涵了:實在論的看法不可能是一個正確的
看法。
再詳細一點地說,帕特南認為,對於一個語言的解釋,通常會受到兩方面的限制
:首先是操作上的限制(operational constrain);在這樣的限制下,我們要求
我們對該語言的解釋必需符合我們所有對於該語言本身、對於使用該語言的說話
者、以及對於這個世界的所有可觀察性資料。其次是理論上的限制(theoretical
constrain);在這樣的限制下,我們要求我們對該語言的解釋具有一切理論上的
優點,並且符合一切方法論上的原則。但帕特南認為,這兩個限制最多只能出決定
每一個語句在每一個可能世界中的真假值應該為何;而後者—如我們在前一節中已
經看到的—並不足以決定出一個獨一無二的指涉關係來。因此,如果實在論的看法
是一個正確的看法,它將無法解釋指涉的關係是如何決定出來的關係。
除了這個論證本身之外,帕特南還考慮了實在論者對於這個模型論論證的幾個可能
答覆,並且認為它們都是不可信的答覆。首先,一個實在論者可能會答覆說:能夠
固定一個語言指涉關係的,乃是我們心靈中的意向性(intentionality)特質,而
一個語詞的指涉也就是我們想要它去指涉的東西。但帕特南一方面認為,這個想法
將賦予我們的心靈某種神秘的、魔術般的力量,另一方面則透過雙生地球去論證說
(1975):這個想法並不是一個可信的想法;因為,我們的腦袋中沒有任何事情可
以用來固定一個語言的指涉 。其次,實在論者可能答覆說:決定了我們的語言與
外在世界之間指涉關係的事物,乃是這個世界中發生的事件與我們對於語詞的使
用之間的「因果關聯」。比方來說,某個專名的某次使用的指涉為何這件事,端
視於與該使用有著一序列因果關係的事物最終為何而定。但帕特南認為,當實在論
者如此答覆模型論論證時,「因果關係」一詞所指設的究竟是什麼的關係這件事,
理論上仍然會有許多種不同的解釋;因而,因果關係並不能拿來決定一個字詞的指
涉究竟為何這個問題。
基於上述種種的考慮,帕特南最後結論說:存在著一個客觀的外在世界的假設,
是一個不容貫的假設,因而我們必需放棄實在論者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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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alchemist 來自: 122.124.224.229 (01/06 09:53)
不好意思不小心刪了你的文章
以下是妖西提到的王文方老師所闡述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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