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cleya (S.C.)
看板WOW
標題[創作] 副官的秘密（13）
時間Fri Jul 12 00:20:59 2013
啊……我以為是月番來著……結果其實只是我懶散罷了。
bl創作似乎有鞭策我這種懶人（？）的正向效果的。
（十三）位置
雖然早就猜到了，這個陰險的小鬼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他……但是他真的太天真了——
「我要一個『位置』。」
那天，達利安就這樣說了六個字，然後伸伸懶腰，彷
彿什麼也沒發生，懶洋洋地往旅店走去：
「我累了，『這個』就當作你放在我這邊的抵押品。」
他將脖子上的項鍊掏出來晃了晃。
位置？什麼位置？
給他寫推薦書，讓他一路扶搖直上的爬上暴風城最高
指揮官的位子嗎？
不可能。
說要金銀財寶、名劍武器還是女人之類的倒還好辦，
這種抽象願望還真是史前無例的麻煩。
然後，隔天天未明，達利安在旅店裡逮到正準備離開
的自己，拿出一卷羊皮紙——
這讓瑟雷斯有非常強烈的不祥預感，彷彿看到賣身契
之類的恐怖玩意。
「拜託了法師朋友弄的，用有魔力的墨水寫上幾個條
件，你只要在上面用血簽名，就會正式生效。」
達利安簡單的說明。
「這是什麼？」
「我要的『位置』。」
果然，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雖然不願意，但是瑟雷
斯並不是喜歡出爾反爾的人，既然答應了要做，硬著頭皮
也得做——
他緩緩展開羊皮封卷。
只是，當他看到那些用暗紫色墨水寫的文章內容時，
他懷疑達利安的法師朋友其實是術士來著？
這條條契約讓他直想著學那些術士小鬼喊著：
「契約不該有這一條！」
「 僱用契約
一、即刻僱用達利安為副官，除非此人死亡或者自請
離去，否則不得解僱。
二、月薪最少一百枚金幣，可視情況調整。
三、僱用的前三年必須一起行動，並且在必要時候接
受達利安的保護。
．
．
．
廿九、如有違反以上任何契約內容的行為，受雇者達
利安可根據情況要求賠償，甚至增加契約條例。
卅、如對以上條約有任何疑義，上訴駁回，反對無效。
僱用主：＿＿＿＿＿＿＿（簽名）」
瑟雷斯面色如土的看這這張羊皮紙上洋洋灑灑的三十
條契約，感覺自己狠狠洗劫了一回——
這小子，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無辜又單純的小男孩嗎？
他根本就是披著無害羊皮的兇惡大野狼！
「我認為這些規約非常合情合理，我知道你現在不僅
默默無名，還身無分文，甚至付不起我第一個月的薪水，
但是不用擔心，我是一個願意同甘共苦的好下屬，由我來
幫你打點，你只要僱用我就行了，我很善解人意吧？」
達利安笑得好燦爛，雪白的牙齒差點閃瞎了瑟雷斯。
善——善你個頭！
瑟雷斯在心裡咒罵著，拳頭握得死緊。
「八年，」達利安收起嘻皮笑臉的輕浮：
「我默默遵守約定八年，為了能趕上你，追隨你左右，
我拼了命的學習各種知識，不管用不用得上，我努力準備
了八年——
當別人、甚至蜜雪兒小姐都告訴我，你不可能回來的
時候，我可沒有放棄，也沒有忘記。」
「並不是知道你會回來才這樣，就算永遠不回來，那
個約定也是支撐我一直走下去的信念和動力。」
達利安說話的時候，雙眼凝視著桌面的一點，手指無
意識的把玩著掛在胸口的戒指，思緒飄向遠方。
這個戒指，是八年前托付給自己保管的，說好了等長
官凱旋歸來再還給他。
但是瑟雷斯再也沒有任何音訊。
直到一年後，從北方傳來消息，由羅德隆王子率領的
軍隊回來了——
同時也屠殺了整座城市，連同羅德隆的國王在內，幾
無倖免。
少數活著逃到暴風城的人謠傳著：發現認識的人在歸
國的天譴軍行列裡，究竟發生什麼事沒人知道，只知道熟
悉的面孔變成了可怕的劊子手，毫無人性的手刃至親好友。
有人臆測著可能是阿薩斯王子連同整個當初帶去的軍
隊，全數叛變效忠巫妖王，才會發生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
那時的達利安只有十二歲，雖然不明白大人對天譴軍
團的恐懼，但是他聽懂了一件事：
長官，可能，永遠——永遠不會回來了。
永遠。
聽起來是多麼絕望的兩個字——
那是達利安第一次明白到絕望的意義。
不說從未見過面的父母親人，從他被森林中救出後，
待他極好的莉娜小姐和亞伯先生，為了保護他雙雙受了重
傷過世；到後來收容他、教他識字讀書的法奧大主教大人
也因病與世長辭……
現在——連長官也拋下他，再也不回來了。
達利安討厭被拋棄，討厭被留下來……是他做錯了什
麼？
明明他很乖啊……乖乖的學習、乖乖的吃飯睡覺，就
算被弗德他們排擠欺負，他都沒有放棄當一個聖騎士，很
努力的朝著成為一個優秀的聖騎士努力——
可是……可是……為什麼長官卻不遵守約定呢？
那他學得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本來還想著，長官回
來的時候，他要向長官展現他努力學習的成果，然後拜託
長官帶上他，追隨左右，成為長官的得力助手。
如今，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之後的日子，達利安幾乎蹺掉所有的訓練課程，時常
一個人溜到暴風城外，和長官還有羅傑哥一起野營的地方
發呆，或者什麼都不做，躲在大教堂的急救室裡——
這些脫軌的行為讓達利安記了兩次大過，兩次小過，
差點從訓練生中除名。
急救室的卡蘇斯修士注意到有個聖騎士訓練生經常無
所事事、一個人躲在急救室角落發呆，便追問起來。
起先，達利安不願意說明，也不答理，對他來說，回
想一次就難過一次，更加怨恨自己的命運。
但是修士很有耐性，偶爾尋常的關懷，有時送上簡單
的餐點，大多數的時間依然放任達利安一個人在角落呆著。
直到有一天，急救室裡送來一個割腕自殺的女子，好
不容易救活之後，那女子竟在急救室裡大哭大鬧，嚷著為
什麼不讓她隨丈夫一塊去？
她的丈夫死在北方的戰爭中，她沒有辦法忍受失去他
的痛苦，要怎麼活下去？
卡蘇斯修士專注安靜地聆聽著她的泣訴，直到對方平
靜下來後，才柔聲安慰道：
一個人的存在並不只在有形的肉體上，就算肉體死去，
不代表靈魂、記憶也跟著消失。
那名女子看起來很困惑，修士微笑的對她解釋：
「夫人對您丈夫的記憶、妳們共同度過的時間、種種
生活細節，都是他活過的證明，只要妳不遺忘他，他就永
遠與妳同在，並沒有離妳遠去，我相信您的丈夫也不願意
見到您用自我了斷的方式結束生命，我想他一定很心疼您
這麼做。」
修士說完便往角落的達利安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偶然，
抑或是藉機開導，那一段話，似乎不只是說給那個傷心的
喪偶女子聽。
之後，卡蘇斯修士安撫完那名女子，讓其他的修士帶
她去安靜的偏廳靜養著，朝著達利安走過來：
「孩子，我知道你失去了許多重要的東西，但是我看
過太多失去一切、自我放棄的人，就像剛才那位夫人一樣，」
「但是你知道嗎？我也見過許多靈魂，那些逝去的靈
魂看自己的死給生者帶來那麼大的痛苦，他們會更痛苦，
甚至有些靈魂會痛苦到失去理智，被悲慘的束縛在原地，
永遠的迷失徘徊。」
「你希望，你所珍視的人，死後也一樣悲慘的徘徊不
去、甚至變成惡靈嗎？」
卡蘇斯修士很輕很輕的將自己粗厚的大掌輕輕按撫在
達利安低垂的小腦圴上。
這一刻，似曾相識的溫柔讓達利安再也忍耐不住，眼
淚如兩管全開的水龍頭，傾瀉壓抑許久的悲傷。
達利安忘記自己在急救室裡痛哭了多久，修士沒有更
多的安慰，只是靜靜地陪伴著直到他自己擦乾眼淚。
從那天起，達利安就把這只戒指當作是一種寄託，把
長官的承諾當作一種信念和動力來前進，就算不是為了成
為長官倚重的左右手，也為了讓長官的靈魂能安心離去。
這是達利安之所以能以聖騎士的身份坐在瑟雷斯對面
的過去。
八年份的執著，今天，全在那一卷羊皮紙上爆發開來——
達利安已經決定了，他要追隨著瑟雷斯，不論長官要
如何拒他於千里之外，他都不會放棄，活用他所學習到的
所有策略方法，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會死纏爛打的黏著他，
至死方休。
瑟雷斯盯著達利安手指的動作，望著那一圈橘紅色的
奧金家徽，想必他真的很認真而小心的保管著，看那戒指
的顏色和光澤，就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甚至更加閃亮——
「你就，這麼想跟著我嗎？」
一聲微弱的嘆息，
「我是一個活死人，一個曾經服侍過巫妖王的污穢騎
士，一個曾經瘋狂屠殺自己同胞、滿手血腥的惡人，你跟
隨我，只會在你的聲譽上留下不可磨滅的污點。」
「是，我要跟著你，社會群眾的觀點不足以干擾我的
意志，你所謂的污點，在我來看是最大的榮幸。」
達利安停頓了一下，用無比堅定的口氣重複一次：
「我要成為你的副官、跟隨你左右，瑟雷斯，那就是
我最想要的『位置』。」
早晨的第一道陽光從窗櫺穿入，映照在年輕的聖騎士
臉上，他有些捲曲蓬亂的金髮閃爍著如秋日麥田般絢麗的
金黃，那雙晶瑩剔透的湛藍眼眸則像是大雨過後的純淨天
空。
一旁的暖爐裡發出嗶啵一聲，原本如死灰的餘燼重新
燃起一簇小小火苗，後方廚房裡的鍋爐正咕嚕咕嚕的滾動
著，散發出濃郁的肉香氣。
瑟雷斯有一種錯覺，彷彿，這一刻起，他才真正的取
回自己的意志，完全不再受巫妖王控制，他那宛如行屍走
肉、顛倒是非、充滿血腥殺戮的日子真的結束了——
「好吧，來當我的副官。」
瑟雷斯聽見自己，這麼說。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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