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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伯爵的賊船   此時此刻,達利安與瑟雷斯被管家賽巴斯欽領到二樓的小別廳裡作 客,室內沒有什麼熊頭還是鹿首之類煞風景的擺設,僅放了個擺著些許 陳酒的櫃子,櫃子上栽著一盆綠百合,幾本讀了一半的閒書就這麼和偎 靠著盆栽作伴。   幾幅寫意的畫、一些紀念性質的拓印和相片掛在牆上;天花板用了 許多漂亮的琉璃拼貼,透過光線呈現如寶石般絢麗,隨著觀看角度不同 更有不同的情調;還有一台很不搭調的地精音響播放器,上頭還掛著些 叮叮咚咚不知道什麼作用的玩意,最內側則是能眺望整個宴客大廳露台。   看似開放卻十分私密的空間,也充分顯示伯爵的個人風格。   安靜幹練的女侍推來餐車佈桌,將各式精緻的點心小菜擺滿巧雕的 黑檀木桌,一道一道皆是手藝和食材完美結合的藝術品,尋常百姓恐怕 終其一生也未必有幸能瞧上一眼的吃食。   最後,女侍替兩位客人斟滿香檳後便安靜地退到一旁,像影子一般 無聲無息的候著。   今晚雖然忙了半天,可兩人卻都對桌上的食物沒興趣,瑟雷斯不碰 是因為沒有必要,達利安沒碰只因為實在沒有胃口而且束衣緊得很難受。   經過長時間的沉默,瑟雷斯摀著臉低語,他的腦子乾澀地發疼:   「我覺得我們會吃不消這個古靈精怪的傢伙。」   「比起這個,我比較想知道他會怎麼處理那些不死族引起的非議和 輿論。」   達利安扯扯被戰鬥時劃破的禮服,小聲地嘆氣,這禮服可是借來的, 要怎麼向夫人交待?   在憤怒之門事件結束沒多久的敏感關頭上,卻發現伯爵手下有這樣 多的不死族曝光,對伯爵應該沒有好處。   「他可是伯爵,在權力的世界,只要權勢夠大,就算想養一堆獸人 還是牛頭人當奴隸,也不會有人敢有意見。」   盯著達利安的動作,瑟雷斯發現自己身上的禮服也一樣灰頭土臉的 ——這些華麗不實的衣服果然不適合他和達利安。   「倒是你,你怎麼認出那傢伙才是真伯爵?」   話鋒一轉,瑟雷斯好奇得要命——到底是長著什麼樣的眼睛才能看 穿對方的偽裝。   「我也想聽聽妳是怎麼認出來的,丹尼絲.費勒小姐。」人未到, 爽朗的聲音先至。   「伯爵。」瑟雷斯和達利安一起起身行禮。   「沒事,我們就當朋友喝茶閒聊吧!喔……賽巴斯欽,替我開一瓶 巴克洛克。」   伯爵笑得溫和,眼睛露著精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達利安,讓後者渾 身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   「『靈提』果然名不虛傳對嗎?」伯爵促狹地對達利安擠眉弄眼。   聽到伯爵提起那個熟悉又彆扭的名字,達利安眉頭皺了一下,伯爵 似乎認出他了,只有雷根那個蠢貨才會把他當女人追求……想到這個, 嘴唇上被人侵犯的噁心感又爬上來。   「靈提」是某位大人給他取的,充滿個人惡趣味的綽號,聽說是一 種嗅覺靈敏、身材纖細又跑得飛快的獵犬——   當瑟雷斯好奇地朝達利安投去詢問的目光,後者肩一聳,裝死。   「說來聽聽嘛!別小氣。」   伯爵擺明著不得答案不罷休,在得到解答之前決不可能提正事。   達利安苦笑了一下,看著伯爵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似乎是對自己 的完美偽裝被識破感到很受傷。   「首先,是伯爵大人的手和木質薰香。」   達利安看到伯爵不解的神情,接著解釋:   「尋常老僕人的手應該乾枯粗糙、佈滿斑點而且冰涼,而伯爵您的 手,雖然粗糙的長滿硬繭,但卻十分有力氣而且豐潤,指甲也很光滑平 整,像是用心修整過,不像僕人。   另外,近身扶您的時候還聞到淡淡地木質薰香味,沒有上了年紀應 有的體味,所以我很合理的懷疑,眼前的人是化妝假冒的,而且是能夠 經常練習劍術、使用香料薰衣、有身份的人。」   這時伯爵恍然大悟,拍了額頭嘀咕著:   「我疏忽了,下次要叫阿里給我訂幾副化妝用的指甲才行。」   「只有這樣嗎?」   但是光這樣伯爵並不滿足,會變裝來掩人耳目的可未必是伯爵本人。   「第二,管家和僕人們。」   站在一旁卻無端被點名的賽巴斯欽一愣,這又關他什麼事了,他很 盡責的「演好」伯爵給的劇本啦!還想要怎樣?   「明明鬧得大聲,卻不見管家來調解,只是盯著看,僕人言行多由 管家約束,像這樣犯錯的下人,其他僕人裝作沒看見的樣子也不太正常, 管家不來親自領走管教並和客人賠罪更是奇怪——」   達利安頓了頓:   「如果不是被主人命令了『不要干涉』,那管家今晚的表現只能說 明他非常不敬業也很失禮,這樣的人想必伯爵也不會讓他主持賓客的招 待。」   此時伯爵拍著自己大腿哈哈大笑起來,用著揶揄的表情取笑著滿臉 斗大汗珠的賽巴斯欽:   「哎呀我的天,賽巴斯欽,你的演技實在太差了,身為翰伯特家的 管家,竟然連這點能耐也沒有!」   賽巴斯欽取出手帕擦擦汗,跟到這種腦子裡多拐好幾個彎的主人, 他真的好想辭職不幹,回老家種田去。   「除了這些呢?不會就兩個疑點就咬定是我吧?」   「第三,那個死靈法師出現時,伯爵卻垂著臉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 關注眼前的一舉一動,這於情於理都是很奇怪的現象——我大膽的假設, 知道已經被『安排好的劇本』,所以不在乎。」   「唔……這我確實沒注意到……不過,也有可能我害怕的要命所以 不敢看呢?」   「您在我忙著清理『活屍』的時候可沒漏看半秒不是?」   達利安微笑,比逼供還要刺激的鏡頭都沒落下了,怎麼會怕?   「唔嗯——」   被人逮個正著的伯爵亦不惱羞,感嘆地長吁一口氣:「不過……」   「決定性的證據倒不是這些小細節,而是假扮您的那名男子,他點 了煙——只是我不知這是不是您有心放水,或是無心之差。」   伯爵搓著下巴,雙眼一亮,發出讚嘆的聲音。   「據我所知,夫人有肺病,所以愛妻出名的您在娶妻之後便戒了煙, 雖然夫人已過世,您似乎也沒有重拾煙癮——當然證據依然在您的雙手 上。」   菸草的氣味和顏色都會染在手上,常抽煙的人,指甲會變黃變粗糙, 而且怎麼洗也洗不乾淨,但是伯爵的雙手十分乾淨,指甲還非常光滑透 明,沒有奇怪的味道。   「而且,考慮到伯爵的個性和過往辦花園遊會的狀況,我於是大膽 的猜測是您親自變裝的。」補上最後的結論。   伯爵又長嘆了一口氣,瞟了一眼瑟雷斯——   心裡可惜著,要是這樣的孩子養在他手下多好,有獵犬一般靈敏的 嗅覺、老鷹一般銳利的觀察力、狼一般的聰慧,真可惜。   不過也不是沒有轉圜餘地——想到這,伯爵起了個貪心的念頭。   瑟雷斯非常不悅,那個伯爵方才瞄他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一副達利 安跟著他有多浪費的模樣——   達利安已然成了他重要的臂膀,他需要他,不論因為他的能力,抑 或是他這個人——所以,當伯爵露出那抹看起來萬分遺憾的神色之時, 他就有股衝動想當場勒斃這個臭大叔。   而後伯爵用著某種打算使壞的貪婪眼神看著達利安的時候,瑟雷斯 的不爽指數一路飆高,估算著自己究竟能忍耐對方覬覦他的人到何時。   察覺到瑟雷斯帶有敵意的眼神時,伯爵微微一笑,眼神中滿是鄙夷 和譏諷,彷彿在嘲笑瑟雷斯根本不配擁有這樣好的部下。   一瞬間,小小的別廳裡氣氛暗潮洶湧,兩個男人的視線在賽巴斯欽 和女僕看不見的地方正打得驚天動地、鬼哭神號、血流成河,兩個僕人 完全不懂主人和客人之間互相瞪來瞪去是在玩哪招,只好盡責的站在一 旁當根筆挺的柱子。   達利安則是默默的拿起桌上的香檳輕啜一口,不打算加入戰局,情 勢太複雜,他還是一旁觀望就好。   經過許久的沉默,伯爵才輕咳了一聲,然後索性不看瑟雷斯,轉頭 看著達利安懇切地問道:   「來我的園遊會,應該不只是來喝酒玩樂的吧?」   達利安朝瑟雷斯使了個眼色,瑟雷斯則翻了白眼,從禮服貼身的內 袋抽出一只沾了血漬的羊皮信封,推到伯爵面前。   在決定要參加伯爵舉辦的花園遊會的一個半月前,在協助運送物資 到要塞的途中,他們救了一名遭到部落追殺的旅行者,雖然打退了部落, 卻沒能保住那名旅人的性命。   臨終前,那旅人託付給瑟雷斯一封信,說如果願意將這信帶給翰伯 特伯爵必然能獲得一筆豐厚的酬謝,當時,他和達利安都沒當一回事, 信送是會送,不過恐怕優先級要排在納克薩瑪斯陷落之後了——   這件事就這麼擱下了。   再次想起這名字則是半個月前,瑟雷斯決定成立公會卻苦於運作資 金的時候,那封信就成了可利用的資源之一。   透過達利安的打探,發現對方是個愛才大方的人,瑟雷斯打算先試 著通過伯爵的考驗,如果真的不行,這封信會成為最後的機會,如果成 功了,說不定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助力。   「這是?」伯爵以指節輕敲桌面,沒打算去拿。   「我們受一名旅行者所託,讓我們把這個交給泥——您。」   瑟雷斯依然不習慣在別人面前鞠躬屈膝,也不習慣使用敬稱。   「一名旅行者?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託付,你們就這麼單純的拿來了?」   伯爵嗤笑:「你以為你是演歌劇的嗎?」   壓下不悅,瑟雷斯試著不讓自己的話語太過尖銳:「你看過再決定。」   伯爵挑了下眉,弄開信件的蠟封,取出一張家書看了一會,原先嘲 弄的表情逐漸褪去,還掏出懷裡的鏡片戴上,仔細閱讀每一行每一句。   當伯爵似乎確認了什麼之後,他將信收好,交給身後的賽巴斯欽, 並囑咐著:「拿去我的保險櫃裡好好鎖上,退下吧。」   待僕人掩門而去,伯爵深吸了幾口氣:   「——過世了,是嗎?什麼時……不,不必告訴我了,他安葬在哪?」   瑟雷斯簡答著:「帶回去後和其他無法辨識的屍體一起火化了。」   伯爵沉默地盯著天花板的吊燈一陣子,才緩道:   「我應該要道謝,不過我想我們還是提點實際的東西,你們要什麼 樣的獎賞?」   「我們來參與您的花園遊會並不只是單純為了達成託付而已。」   瑟雷斯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看得出來。」伯爵取下單眼鏡片,放進懷裡的暗袋收好。   「我正在籌建一個公會組織,需要一些初期資金和人才,主要的目 的是擊敗巫妖王並且徹底殲滅相關的勢力。」   瑟雷斯掩飾了一部分的目的,他要重握權力和力量來保護同伴和蜜 雪兒。   「如果只是想擊敗巫妖王的話,第七軍團我有認識的熟人可以舉薦。」   伯爵沒有正面的回應,   「要不,我和大領主弗丁也有些交情,以特例的身份舉薦你——創 立新的組織來抵禦巫妖王並不明智。」   「溫特家德要塞,前陣子發生了一點事情,關於黯刃騎士團的事情, 您可有耳聞?」這回換達利安開口。   「聽說過,不過既然是要為了共同目的而努力,彼此都需要讓步, 這個就交給現場的指揮官來處置。」伯爵點點頭,不置可否。   「我認為,這件事本身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單純。」   達利安語帶保留的回應著:   「我指的是『時機』——從回歸以來,黯刃騎士團和聯盟的合作並 不是頭一回,為何會在我們打算投入全部兵力攻下納克薩瑪斯的時候發 生變故?」   伯爵沒立刻回答,瞇著雙眼盯著達利安:   「你是說,連同憤怒之門事件……就連這次兩個組織間的摩擦,都 不是偶然?」   「我懷疑罷了,不論是部落的皇家藥劑師,抑或是這次的事情也好, 我認為這種玩弄人心的把戲簡直就像——」   達利安沒有點明對象,但是大伙都心知肚明,有這樣邪惡心思的人 是誰。   「既然如此,你回報你的長官了嗎?」   伯爵對著達利安問,他知道達利安應該還隸屬著另一個組織。   「是的,不過憤怒之門事件還沒有完全落幕,仍然得盯緊部落一舉 一動;另外銀白十字軍有意推進寒冰皇冠,也需要幫手,所以目前沒能 抽調人手調查這件事。」   「那麼,建組公會的事情,你的長官也知道?」   伯爵似乎在衡量著什麼,不過瑟雷斯仍然有些疑惑,看樣子達利安 似乎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是。」   很簡短的,沒有任何贅述,但是對伯爵來說是相當決定性的一句話。   「原來如此,那老狐狸真會想,不用自己的人就能達到目的的好事 他肯定不會放過的,對嗎?」   伯爵輕笑了,   「明白了,所以他讓你來找我對吧?嘖——叫他好好的給我記下這 一筆,我遲早會跟他討回來的。」   達利安抬起頭,回以微笑輕輕頷首,表示會代為傳達。   「擁有權力和力量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代表著你會有更多敵人。」   伯爵這句話是對著瑟雷斯說的。   「樹敵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能力對抗,只要能保護重要之人, 付出代價也是理所當然。」   瑟雷斯正色道,此時,他有些諷刺的想著,阿薩斯王子是懷著什麼 樣的想法拔起霜之哀傷的。   「希望將來的某日,你還記得這句話。」伯爵搖搖頭,隨後露出有 些奸詐的微笑:「供應資金和人才,當然不是問題——可是我有條件。」   瑟雷斯心中一凜,這傢伙果然不會輕易的答應,討價還價的技巧果 真是到了火侯,十足的奸商嘴臉。   「他,以後,我需要的時候,隨時都得讓給我。」   伯爵笑嘻嘻地指著達利安。   「現在,暫時由你保管,小心點別弄丟搞壞了。」   聽到這樣的條件,瑟雷斯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他可不是東西,這件事要問他的想法,不是我能干涉的。」   「喔,只要你承諾不干涉就行了,可別反悔。」   伯爵笑得更開懷了,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讓瑟雷斯不爽指數破表 了。   這讓旁邊坐著達利安表情一陣扭曲,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怎麼 有種自己是塊砧板上的肉,讓這兩人你切一塊我砍一塊的分割啊?   「我——」   達利安要表示婉拒,不打算在追隨其他人,更不可能因為這個條件 轉納伯爵麾下做事。   「別急,靈提,我知道這樣很強人所難,不過不要緊,我們還多得 是機會見面,我會讓你明白我的好的。」   伯爵拍拍達利安裸露的肩膀,笑得溫柔大度。   「我該去招呼客人了,其他的事情,擇日讓靈提來跟我談,你們自 便。」   說完,伯爵就拄著拐杖離去,丟下兩個誤上賊船的人,朗聲大笑地 離開。   送走了伯爵,瑟雷斯也不打算久留,兩人便靜靜地離開會場,反正 目的已然達成,酒會那種浮誇的場合他們都不適合。   只是,當他們來到會場外,停放著馬車的地方卻發生了另一件慘事——   「真的很抱歉啊!兩位,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不過那些馬兒嚇得 不輕,恐怕短時間回不來。」   侍者很為難地解釋著剛才那些不死生物在大鬧的時候,嚇跑了許多 馬,包含伯爵自己眷養的馬兒,苦了這些照顧馬兒的人,等會兒可能都 要去找伯爵領罰了。   「兩位要是不急著走,我們也能安排兩間客房讓兩位休息一晚。」 接到消息趕來的賽巴斯欽也滿頭大汗的賠不是。   「不了,我們走回去,反正也不遠。」   瑟雷斯可不想在這個令他極度不愉快的伯爵家裡休息一晚,連一刻 也不想多待。   聽到要走回去,達利安的臉微妙地僵了一下,但是還是向管家道別 後急急追上瑟雷斯的腳步。   「你好像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嘛。」   在遠離了伯爵的莊園後,瑟雷斯悶悶的開口——剛才的對談裡,他 發現了,伯爵從頭到尾對達利安的興趣絲毫不減,甚至,他懷疑因為達 利安的關係,他們才能順利取得伯爵的贊助。   雖然,一開始確實有讓伯爵看上達利安的打算,但是,沒想到實際 執行起來,那種感覺還真他媽的令人不愉快!   「很抱歉,長官。」   達利安垂著頭,他確實隸屬另一個組織,只是他並不是正式的組織 成員,只是那為長官想透過自己的職務之便將情報的觸角伸到更廣闊的 地方。   聞言,瑟雷斯停下腳步,口氣有些酸澀地回著達利安:   「長官?對你來說,我並不是唯一的長官吧?」   達利安也停住腳步,垂頭沉默著,彷彿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背 叛般,他確實不只瑟雷斯一個長官,但是他和另一位之間的關係與其說 是上司下屬,不如說是各取所需的關係——   然而,這次的事情確實借助了那一位的幫助。   瑟雷斯很悶,他不想聽到答案,也不願意得到答案,因為答案是那 麼明顯,所以他更加不爽,之前那樣信誓旦旦,活像牛皮糖那樣死黏著 甩不掉的態度,真的讓瑟雷斯有那麼一點些許的——虛榮,自己在某個 人眼中是那樣備受崇拜的,非他不可。   如今卻一點一點的崩潰了,這並不是達利安的錯,是他太過自以為 是。   況且,自己現在還需要達利安幫助,他之於自己,已經是重要的左 右手,和一開始立場相反,他很需要他,但是他卻不一定非得追隨他不 可。   嘆了口氣,瑟雷斯覺得自己像孩子一樣耍脾氣,不想聽到更多對話, 他再次邁開大步前進。   見到瑟雷斯快步前進,達利安急急地跟上,想著要怎麼解釋自己的 所作所為並沒有脫離初衷,只是話未說出口,腳下的高跟鞋鞋根不配合 地應聲而斷,失去平衡的瞬間,那還未痊癒的扭傷再度重重的拐了一下。   達利安勉強撐住路旁的木欄杆沒跌倒,右腳踝用劇烈的疼痛控訴主 人虐待,痛得達利安發出微弱的悶哼,在這寂靜的夜路上依然清晰,瑟 雷斯在怎麼氣悶,敏銳的聽覺依然接收到這個求救訊號。   「怎麼了?」   瑟雷斯快速地趕到達利安身邊,發現他臉色有些難看,便低身想撩 開裙擺查看。   「沒事……」   達利安想撐起自己的身體,有些尷尬的拉住裙子——雖然自己也是 男的,但這動作實在太粗魯了。   終於察覺自己動作實在有違禮法,瑟雷斯不自在的乾咳一聲:   「很痛嗎?我去弄點冰水。」   「不,真的沒事……」   達利安扯住瑟雷斯的袖口,一邊回想著被忘在記憶角落的治療咒語。   「別逞強了,都腫起來了還說沒事!」   瑟雷斯又低聲咒罵了自己一句,接著背對達利安蹲下:   「上來,你這樣沒法走路的,想讓腳廢掉嗎?」   「真的沒事——我……我會治療自己!」   達利安很艱困的想起那幾句祈禱文,試了幾次,不過聖光並不想眷 顧他,因此他的右腳踝還是疼痛難當。   見達利安許久都沒動靜,瑟雷斯狐疑的回頭撇了一眼,卻發現他滿 頭大汗、嘴裡唸唸有詞,掌中微弱的光輝說什麼就是不配合他,拒絕治 療他腫痛的腳踝——   這一幕讓瑟雷斯不禁哭笑不得。   聖光真是難以捉摸對嗎?瑟雷斯心裡笑著,可不是嗎?世事總難料, 他現在為著達利安的一些小秘密嘔氣著,怎麼沒能想起達利安為了他也 放棄了不少東西——   以達利安的才能,肯定能在軍隊中受到重用,前途光明,他卻放棄 了;他大可不必為自己的公會運籌做出犧牲假扮女性,連男性的尊嚴也 放下了。   說到底,瑟雷斯欠他的總是多一點……而自己剛才還小家子氣的計 較著達利安的小秘密——真是可笑。   想到這,心裡那股挫敗和氣悶不知何時消散無影。   「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這樣的話,就算再討厭我也會留宿一晚, 至少找醫生看看你的腳——上來啊!發什麼愣?」   「……我、我不是孩子了……肩、肩膀借我就好。」   看瑟雷斯用著啼笑皆非的表情看著自己時,達利安萬分尷尬,反正 他向來就不擅長治癒法術嘛!   「現在是堅持這種事的時候嗎?」   瑟雷斯沒改變動作,口氣也顯得好整以暇。「暴風城離這裡還有一 段很長的路。」   「可……」   看他這樣彆扭著,瑟雷斯心生了惡搞達利安的想法,並且付諸行動——   「好吧!不要說我太獨裁不給人選擇,我現在給你三個選擇:一、 我把你打暈,再把你像米袋一樣扛回去;二、一樣把你打暈,然後把你 像公主一樣抱回去;三、照原訂計畫,你自己乖乖爬上我的背。」   「可以……都不選嗎?」   達利安臉色更加難看了,尤其是第二個選項,分明捉弄人。   「不行,你不選的話我來選,我選二。」說完,瑟雷斯就一臉惡作 劇地靠近達利安。   「……我、我知道了……讓你背就是了……」   達利安委屈地咬著下唇,心裡恨恨地想著回去肯定要找蜜雪兒好好 請教治療法術的秘訣。   「那就快上來,都快天亮了,你打算整夜都不睡覺嗎?」   瑟雷斯調侃著:「可不是誰我都願意背的,你可是頭一個。」   「那‧還‧真‧是‧榮‧幸。」   趴在瑟雷斯的寬厚的背上,達利安才察覺自己還真是嬌小,好像回 到孩提時代,生病的時候,長官也曾像現在這樣背著自己去看醫生。   「我記得,第一次單獨遇見你的那時候。」達利安把自己的臉貼在 瑟雷斯的肩胛上。「也像這樣背著我去找大教堂的牧師。」   「那時候明明是用公主抱。」瑟雷斯糾正著。   達利安翻了白眼,幹麼一定要這樣破壞他美好的記憶:   「我不會忘記,那時候有多溫暖。」   瑟雷斯微微一嘆……當時一心只想救人,哪管得了那麼多,沒想到 這小小的舉手之勞卻變成他一直記掛在心中的美好。   「不論我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做什麼,絕不會脫離想要成為你助 力的那份初衷。」接著,達利安的話題一轉,導回他想說的事情上。   「我知道,很抱歉說了那些混蛋話,」瑟雷斯抖了一下,把達利安 橋到背上舒適的的位置:   「我對你好,只是因為我很心疼,這麼小的孩子,什麼也不懂就被 人送上戰場當砲灰,從來不是希望你回報。」   「我知道,可是能夠為長官做些什麼……仍然是我的目標,修士笑 我有流浪狗情節。」   達利安的聲音含糊地透過瑟雷斯的背,穿透瑟雷斯的胸腔傳過來。   流浪狗情節——?難道是那種餵食了一次流浪狗之後,那隻流浪狗 就傻呼呼的跟著自己了?想到那畫面,再套用到達力安身上,瑟雷斯忍 不住失笑搖頭。   「確實有,不然就不會這麼死心眼了,我要是你,才不會放棄在軍 中發光發亮,一路爬到最高的位置,領個將軍、元帥還是大領主之類的 頭銜風風光光的,竟然傻呼呼的放棄大好機會,來到我身邊,只為了報 恩。」   是,他一直都懷疑著,自己並不是有利可圖的對象,他可是北方鋼 鐵大亨的繼承人,那些為著利益、為著名利而和他周旋的人不勝枚舉, 反而像達利安這般純粹的心思和感情卻一點也沒見過。   所以他懷疑著、戒慎著、擔憂著,並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達利安, 因此更加患得患失——   「我真的有這個價值讓你放棄大好前程嗎?」   瑟雷斯有些心虛,儘管知道達利安不會回答令他失望的答案,但是 他就是想問。   「這個問句是……沒有意義的,長官……」   達利安的聲音微弱地在瑟雷斯腦後盤旋一會,然後消散在微微潮濕 的空氣中。   「知道了,那麼從現在起,你會很忙、非常忙,忙到你連後悔的時 間都沒有,明白嗎?」   覺得自己真像小孩子,終於吵到糖吃了之後,就開始予取予求了, 但是心情卻極好。   「達利安?」   背後的人沉默著,均勻緩慢的呼吸輕輕吹在瑟雷斯頸後,那滋味竟 是說不出的——   愉悅和滿足。 ----------------------------------------------------------待續 翰伯特伯爵(Count Henpecked)歡迎查詢翰伯特的意思。 嗯,將來會是一個重要的副角,有意(?)想霸佔達利安的怪叔叔 (硬要說的話,瑟雷斯也是怪叔叔!) 這麼一來公會成立的前篇算是寫完了, 接下來,應該會直奔(?)曖昧的基情(?)路線…… --
Va**bird:不爽不要解06/17 14:59
ted8**04: 開紳士的06/17 15:00
adayo**i: 拉鍊,然後說:06/17 15:04
*irchi*e: 「這個有喝塑化劑」06/17 15:08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38.81.103
wdcr:嗚哦 喪班前看到這個 只能先推 明早回家再看..XD 12/07 18:52
p621911:大推*・゜゚・*:.:*・'(*゚▽゚*)'・*:.:*・゜゚・* 12/08 01:16
alyh:已收入個人創作精華區。 12/08 02:08
mioa:完全腐化了~~~(鼻血) 12/08 03:33
wdcr:下班到家惹推推推 12/08 09:37
lowtip:有看有推 12/08 11:08
scleya:仔細想想瑟雷斯跟達利安差得快10歲啊...成熟的叔叔和美青年 12/08 18:42
mioa:瑟雷斯死的時候還年輕吧? 想像中是青年和少年的組合(逃) 12/09 12:23
scleya:大家還記得傻傻里安從軍好像也才28歲吧..可是他dk回來之後 12/09 12:35
scleya:整個「臭老」一倍,活像40歲老頭.... 12/09 12:36
※ 編輯: scleya (114.38.87.147), 04/28/2014 23:27: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