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人海戰術之後續訪問(part 3)

[Yoshikia (神經科學)]

   今晚王老醫師比較閒，我訪問了將近三個小時，有用筆記摘錄下來，結果如下︰

我  ︰院長，請問人海戰術是真的嗎？

醫師︰當然是真的阿，當時報紙都有寫。

我  ︰院長，我說的是有沒有使用平民百姓在前面擋子彈的事情？

醫師︰這…我猜應該是有啦，因為我們那時候都撤到共產黨佔領區以外，很多逃過來(
      武漢)的說有，唉，我這裡大部分都是聽那些人說的。

我  ︰院長，關於您的老家山東有共產黨人威脅說「打贏了就有民主」這句話是真的嗎？

醫師︰你搞錯了啦，我們老家不在山東，是在河北順德，接近保定。那個在山東的是我的
      另外一個弟弟。我們家有父親母親、兩個妹妹、兩個弟弟。他逃到了南京以後就寫
      家書給我，說他在中途遇到74師(我︰張靈甫那一師？)沒錯，後來還有派副官一路
      帶他前往南京避難。不過我渡海來台灣時沒有發現他，到台灣至今沒有，我猜他
      應該是在上船時被擠下海淹死了。

我  ︰院長那您的家人怎麼沒有一起跟你逃難到後方？

醫師︰當時抗戰，大家都打亂了，我們那時候是被國軍護送到後方，當時國軍是能帶多
      少百姓走就帶多少百姓走，而且大家都搶著要逃。國軍徵用了民間的牛車，把我
      們一路拉到火車站，這一走就是三天三夜。然後我們這些人又被國軍徵用火車送到
      河南，火車在走的時候往天空上看，還可以看到日機跟國機起起落落打來打去。

我   ︰請問院長，您還記得當時護送您的軍隊番號嗎？

醫師 ︰當然記得阿，第三十二師，當時師長叫做商震，他還是第一任駐日代表，你上
       網查還可以查的到。到了河南，我就在那裏落腳念初中，但念了兩年又必須要
       逃，國軍又徵用火車載我們到江西。那一次我們等了很久，因為當時鐵路只有
       一條，所以還要等那些運兵車前往前線打仗的火車都走了我們的火車才出發。
       而後我們到了江西，我在那裏念完初中，好不容易升上高中，又要逃，我們逃
       到了四川萬縣繼續念完高中，當我前往武漢大學時已經抗戰勝利了。

我   ︰所以院長您有讀武漢大學？

醫師 ︰不是啦，是我有朋友在武漢大學，所以我就乾脆住在那裏。

我   ︰那院長，抗戰完後您的家人呢？父親不是國軍醫官嗎？

醫師 ︰被共產黨抓走了。(我︰醫師您怎麼知道他被共產黨抓走了？)因為母親在萬縣寫
       家書給我，不過後來我母親回去了順德，她寫信說父親被共產黨放了允許回
       老家。(我︰為什麼？)因為順德當時已經淪陷了，是我母親回去不久後的事情。
       我父親被放回去時身上一無所有，只剩下短褲跟襯。(我︰所以所有的東西都被共
       產黨搶去了嗎？)應該是，不過那時候大家都很苦啦，我們當時在國軍駐守區也
       只有好一點點。後來我在上海念國防醫學院。(我︰不是台灣嗎？)當時國防醫
       學院在大陸時期就有了，我是第48期生，然後隨著學校撤退來台。因為念國防
       醫學院畢業後就是現役軍人，我後來還被派去金門半年。

我   ︰那院長，後來您父親母親的下落呢？因為他們到了淪陷區了。

醫師 ︰我到台灣之後我父親被共產黨帶往韓國，我母親則調到瀋陽，也準備前往韓國。
       (我︰您怎麼知道？)因為國軍有資料阿，你們不是每星期四都要看政治教育(莒
      光園地)？(我︰可是國軍也不可能知道那麼清楚阿)我是說韓戰，我知道他們的
      下落時已經是蔣經國開放探親了。那時候他們兩個人都要前往韓戰戰場，結果剛
      調過去時韓戰已經結束了。(我︰連你母親也要參戰？)醫師︰當然阿，調到瀋陽
      就是準備要參加韓戰。(我︰那當時他們經濟狀況如何？)他們很苦阿！(我︰
      比台灣還苦？)當然，從民國三十八年後在大陸他們就過的很苦，不像我一個月
      還有四十八元薪水。

我  ︰院長，可是有很多人說民國三十八年後有一陣子大陸經濟突飛猛進？

醫師︰你聽誰講的？(我︰網友)哪裡有進步？從民國三十八年後中國大陸整個經濟都被
      毛澤東的一連串運動搞的亂七八糟，什麼三反五反、土法煉鋼、文化大革命，
      搞到最後一窮二白，連民國三十八年都不如。所以我說共產黨是土匪起家，一個
      土匪起家要搞政治當然是用土匪的思維去治國，你看他們當時檯面上如何鬥自己人
      、檯面下又如何鬥人民？講白一點，毛澤東根本沒知識，我這裡有一本毛語錄(翻
      抽屜拿出來)，是我父母後來見面時送我的。(我笑︰我弟去大陸的時候也帶回
      來一本。)

我  ︰對不起院長，我換個話題，中共那時候有對村民喊民主嗎？那時候大陸教育狀況
      如何？村民是否都是文盲？

醫師︰國民黨很早就在推行全國教育了，那時候不是有很多口音嗎？為了要統一各腔調
      並且讓人民識字，所以就在推行了，不過要看各地推行的如何，因為受到許多阻
      撓，比如說軍閥嚴錫山，他就不聽蔣中正的命令。因為統一中國而教育開始慢慢
      普及，共產黨和日本看了都眼紅，所以才有七七事變類似的事情。

我  ︰醫師等一下，你說七七事變連共產黨都有份？

醫師︰我說的是教育，這是兩碼子事，日本人為了要阻撓全國統一後的教育普及，所以
      就發動九一八事變等等，而共產黨在為了搶地根本不教他們的農民識字。抗戰期
      間國民政府仍然繼續推動教育，沒有教育就沒辦法提升民族精神，怎麼抗日？但是
      有的國軍因為發的薪餉比較少所以就推行的比較消極，而八路軍發的薪餉更少，
      所以更別提他們會服從中央指令邊抗戰邊教人民識字了，他們專門扯國軍的後腿，
      看到好處才打日軍。

我  ︰醫師我還是要回歸正題，中共對於村民真的不會喊民主嗎？

醫師︰當然有喊民主阿，在國共內戰的時候幾乎全國的報紙都在罵國民黨，比如瀋陽報
      啦、大公報啦、新華報啦，連大學教授都在罵國民黨，並且推銷民主的好，但是
      他們基本上都是為共產黨講話的，只是不敢講那麼明。我當時看報紙，上面就有
      寫人海戰術、國軍哪裡失守或是叛變，這不是只有寫給知識份子看的。所以你說
      當時村民們都不懂民主，這我不同意，要看是哪個地方。

我  ︰醫師後來您的父母跟兩個及一個弟弟的下場呢？

醫師︰我的父母及弟弟在三反五反還有文革都被批鬥過。當時我的父母親都被打成黑
      五類，掛著牌子遊街示眾，尤其我父親還被掛牌子帶荊棘做的帽子，並且寫著
      大大的「國民黨特務」，母親則被強迫穿上旗袍、高跟鞋並且掛著「走資派」；
      而我弟弟當時已經結婚了，連他們全家都被抓出來，就因為我父親過去是國軍
      軍醫。我兩個妹妹當時在北京大學念書，當時根本不敢認我弟弟和父母，就怕
      被誅九族。而後蔣經國開放大陸探親，我首次去的時候是在香港跟我父母親相
      見，他們也是搭交通車來。(我︰那他們衣服有很破舊嗎？)是有一點，但是還好。
      想當初，當時批評國民黨的一個武漢大學教授，結果在文革中被鬥死，他是見過我
      母親的，我還跟他聊醫學。

ps   ︰我女友打電話過來，叫我一起吃飯。

我   ︰我得走了，謝謝院長這麼耐心回應我。
院長 ︰哀，很多事情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我也不想去想太多，我一生都在逃難，
       生平無大志，至於你說的有沒有威脅百姓的現象其實我也是聽那些逃過來武漢
       的人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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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om: 140.127.51.150
推 BillHuang:提到人海戰術 幾位老人家想到的都不是平民檔子彈這事
推 KoujikiOuji:推一把 還滿詳細的
→ tomasvon:雖然老毛是把大陸折騰得夠嗆﹐但要搞得比民38年更爛……
→ tomasvon:那還是絕對不可能的﹔民眾教育搞得比國府更爛…也是做不
→ tomasvon:到的
推 panzerleader:民38年應該沒餓死幾千萬人吧? 且有文革這種爛事嗎???
→ kurt1980:Wow, M47的學長阿
→ panzerleader:國共內戰時雙方手都不乾淨沒錯 但分治後國的那方治理
→ panzerleader:能力是絕對遠高於共的那方
推 panzerleader:老K再蠢 也不會搞出大躍進這種玩意兒
→ puec2:38年前後剛好遇到氣候變遷 大乾旱
→ puec2:近百年降雨量最低就是民國38年 我沒記錯的話
推 LCAC:幫推 雖然不能盡信 但總是個紀錄 有記總比以後沒得記來的好
推 Aadmiral:每個外省老人家都有自己的一段巨流河
→ Aadmiral:                               (或者大江大海)
推 calebjael:推。挺翔實的。另補充一下﹐商震是32軍軍長。河北順德即
→ calebjael:邢台市。
推 ronray7799:看到訪問還是要推
推 kuma103t:有心人~~推推
推 rangertsao:這些資料也許不能全信，但是能保存越多越好，辛苦了
推 FMANT:大躍進 文革不能全怪共產黨  畢竟當時全國人民有共識才做得
→ FMANT:共產黨是不會做沒得到全國人民共識的事情
推 aweful:有無搞錯,大躍進民革的推行是得到全國人民共識?
→ FMANT:的確如此  一致擁護的100%共識  一個反對的人都沒有
→ FMANT:你絕對找不到一個當年意見不同於全國人民的中國人
→ bndan:囧~ 那時代不同意文革的人 墳前草可能都比人高了
→ FMANT:不同意也不會出人命  認錯改過便是了
推 bobju:文革必定要怪以黨領政的共產黨啊~難不成要怪不識字的農民?
推 kerry0496x:FMANT啊  古事記王子都說很想桶你了  都惹大大級人物
→ kerry0496x:再不收斂真的要蒐證檢舉了  別逼我  我恨反串
→ kerry0496x:有點公德  還我剛上大一時  超優值的討論環境
→ she132:文革那幾年 又沒對日抗戰 還可把中國弄那麼慘 沒比國府爛?
推 reinherd:推口述歷史
推 Hartmann:推，辛苦了
推 LUDWIN:現在早就練就某些推文自動刪除的功能了：p
推 wansincere:推she132 國府經歷革命軍閥割據對日抗戰 好不容易打完
→ wansincere:了又有共產黨內戰 很少有休生養息的機會 共產黨做的比
→ wansincere:較爛就算了還好意思拿來比
→ wansincere:中國要是沒共產黨這外國人扶植的傀儡政黨來亂 不知道要
→ wansincere:比現在好多少
推 xjapanfan:推原po認真
推 puec2:好了 剛剛問我老爸 (官校2X期) 他說共產黨有抓老百姓上前線
→ tomasvon:樓上的老爸是親眼看見的還是看著胡璉回憶錄人雲亦雲?
推 doglegs:教育兒女鬥爭父母,教育孩子將爸媽手腳肋骨打斷
→ doglegs:在沒有天災戰爭瘟疫情況下將數千萬人治理到消失
→ doglegs:教育到泯滅人性 將人命活生生的治不見 中國共產黨大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