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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幕末的鑓 雖然以上不過是かぎや散人的一家之言,但可證之以江戶時期的文獻。由於在江 戶時代的太平盛世中忘掉了實戰而衍生出的演習方式可見於稲垣史生的《戦国武家事 典》所引用的《講武事懼編》,在開頭「打槍」的部分紀錄了「突刺」的戰法。這怎 麼看都應該是「持槍」(武士所用短槍)的用法。另外,介紹江戶末期攘夷危機之際盛 岡藩實行的演習,引用自「遠野南部氏物語・遠野文武のこと」的首頁,據其所言, 弘化四年(1847)盛岡郊外的茨島(青山),盛岡藩主南部利済實行了盛岡藩全軍三 千五百餘人總動員的大演習。整個陣容與關原之戰當時幾無二致,由鐵砲隊的一齊射 擊揭開會戰序幕,硝煙中長槍隊組成矛籬(「槍襖」)進擊。長柄鑓足輕隊實際上如何 作戰,憑此尚不足以了解,但在接下來的遠野調練處有詳細的記載。據其所言,元治 元年(1864)遠野前來視察藩内各地的兵備,南部利剛為此所進行的演習,其情形是這 樣的: 鐵砲隊25人、長柄槍隊10人、騎馬槍隊15人、弓隊20人;騎馬武者穿著祖先所傳 下的盔甲,其他人穿著腹卷,另外都再披上陣羽織。最初是鐵砲隊25人一字排開單膝 跪地,一齊射擊連續三次;不過到二次射擊時最快也用了五到六分鐘,到第三次射擊 時實際上用掉了20分鐘,據說被盛岡藩的鐵砲奉行赤前四郎太夫狠狠訓了一頓。奉行 的采配(指揮棒)一揮,鐵砲隊退陣,接替入場的長柄槍隊10人組成矛籬氣勢旺盛的出 擊,用三間長(約六公尺)的長槍朝著標的人形草把突刺。實際上在突刺的時候很難瞄 準,瞄準刺中後儘速的拔起再刺,如此這般操練三次,據說已讓所有人大汗淋漓喘不 過氣來。之後,弓隊20人並列,快速的連發十箭,幾乎全部命中目標而挽回一些顏面 。最後是遠野南部家最強、置於主力部隊位置的馬上槍隊,穿著祖上的盔甲,韁繩綁 在腰際,兩手握持九尺長槍,整齊馬首一同馳騁;儘管好像很有魄力,有兩人落馬而 被重臣痛斥。 這就是江戶末期軍事演習的實際;武士/軍人把軍事忘的如何徹底,可從「三間長 的長槍拿來突刺」這件事看出。刺中敵人的長鑓當然很難拔,因為距離太遠的關係沒 辦法踏在敵人身上借力拔出。於是,刺倒敵人而又不放開長槍的話自己也無法動彈了 ,連續攻擊而又保持陣列很明顯是不可能的。此外,毫無疑問的是把韁繩綁在腰際也 是危險萬分。就算是門外漢也想像得到,變成混戰被敵人刺下馬、打落馬的話懸在半 空中是極端的危險、絕對不幹的事。但是,在這個時代連業餘人士都了解的事卻不會 被注意到。之所以如此,想來是因為江戶時代的武士把武藝當作是個人技巧的鍛鍊, 不曾進行集團戰的訓練所致。 不過,也不能說就完全是這樣,事實俱在。也有武士集團直到幕末仍然進行著集 團訓練。那就是德川家的「八王子千人同心」。根據《圖解時代考證百科(絵でみる時 代考証百科)》,在幕末的多摩川河畔,一列橫呈的太鼓發出訊號,集合二間半的長鑓 朝水面敲打,這樣的訓練從未間斷。這不僅是事實,勝海舟也在《氷川清話》把那當 戰國時代武田信玄軍法的合理論據,倍加讚賞的紀錄下來。二間半的長度雖然引人注 目,但怎麼看也是「把敵人打亂打散」才是長柄鑓真正的集團戰法不是嗎。 8.長柄足輕鑓隊的戰法 此外,記載足輕、雜兵戰場心得的還有成書於天和、貞享(1680)年代的《雑兵物 語》。雖然其中有關於鑓的部分,但要注意的是其中替武士持鑓的足輕以及長柄鑓足 輕都包括在內。儘管如此,「可別認為槍只是用來突刺的。眾人一心和著節拍整齊矛 頭,由上往下把敵人打趴。千萬別只想著突刺。如果只是初遭遇剛開戰時一兩人之間 的交手刺擊倒也無所謂,若是集合群槍會戰的場合,順著節奏敲打是最優先事項。另 外,(由於實戰時的距離出乎意料之外的遠),務必把敵人的指物(插旗的裝置)打下來 (,不這樣的話碰不到敵人)。」給足輕鑓的使用法留下了這樣的教訓。關於這種足輕 鑓操練方法的史料還有秋山駿不採信的《兵法一家言》,在那裡頭經歷過朝鮮戰役的 大名家這樣說道:「比起天文、弘治之際,到了文祿、慶長初年,在會戰時互角雙方 使用鐵炮搶佔先機的方式,不管在哪裡大家都是一樣的,沒有出格的戰法。」經歷了 文祿、慶長年間而普及的鐵砲,在稱作甲州流的二手戰法中是「鐵砲擊出一、二發之 後打起早太鼓,無論是武士還是足輕都要義無反顧的殺入敵陣,各自追逐獵物。」か ぎや散人認為《兵法一家言》在這裡的記述才真正傳達了戰國時代的鑓戰術。 那麼在此之前又是如何呢?據稲垣史生所說,甲州流軍法是鐵砲稀缺時代的產物 ,信號與鳴鏑才是各家的慣例。以下摘錄自《日本教育資料》。在不必擔心與敵遭遇 的場合可以拖著槍在地上走。據說這時候即便是踩到前面人的長鑓也不會被視為無禮 而被原諒。行軍時若敵人接近,右手持柄下方、左手扶持上邊,全員担槍於右肩。若 與敵遭遇,在前進時把豎起担於肩上的長鑓槍鞘脫去,持槍朝著敵人組成戰列。隊長 擊打太鼓一下發出「欸、欸」的口號,全隊隨即以「喔~」應和。呼完口號後似乎是 擊打太鼓三下,當作單膝跪地的訊號。鐵砲、弓箭之間交鋒後、雙方陣列尚保持完整 的那一瞬間、剛好能接上這段空檔的場合,雙方接近至12~13間(約21~23公尺)時就 輪到長柄鑓隊出場了。若隊長不發一聲擊鼓一下,長鑓矛頭要整備起來待機,雖然這 也被稱作「鑓衾」,但縱深只有一列。若隊長不發一聲擊鼓兩下,則手握槍桿中央鎮 靜的伸出矛頭。《兵法一家言》裡看似是開戰第一著的記載中,則有一邊擊打地面威 嚇敵人、一邊接近的場合。在甲州流軍法中,假如敵人眼看著越來越近,長柄鑓隊後 方的長柄奉行便傳達指令給足輕,揮出右腳前方的長鑓朝左肩的方向砸去。估算戰機 的長柄奉行發出「打!」的命令,全隊便一齊踏出左腳一面把長鑓砸下。在敵人的長 槍幾乎要碰觸到自己的右肩之前的時機到來之前如果沒有一直耐著性子,就會打不到 敵人。之後則各自把對手擊倒。也就是說,並不是隨著奉行或者小頭的命令把鑓高舉 或擊下,這同現在的鐵砲射擊是一樣的:開始射擊後若無停止射擊的命令,接著便是 各人自由射擊。假如擊潰了敵人陣列,我軍在後方待命的武士便一躍而前,穿越長柄 鑓隊轉為白刃戰,追逐獵物。由於人總有疲憊無法繼續交戰的時候,得估算彼此的戰 機節次後退讓新手接班,退回陣後待命。 以上便是《兵法一家言》中從天文、弘治之際到文祿、慶長初年,鐵砲未普及前 的狀況。敵我雙方大量使用鐵砲,不僅只用於城寨攻防也用於野戰中的朝鮮之役以後 ,成了判斷敵我兵勢的基準,這在日本國內無一例外。同時,作為戰術上的第二著棋 ,雙方以鐵砲互相射擊挺進接仗後,足輕與武士便所向無前地衝入敵陣繳獲戰利品。 也就是說,由於長鑓足輕也不得不加入白刃戰的時代到來,不得不認為長柄鑓的長度 就真是必要且有效的。不用說,在地形或戰況允許之下,鐵砲就會毫無間斷的進行支 援射擊。遺憾的是,針對天正十年以後以小牧合戰、賤岳合戰為代表,大規模的以長 柄鑓槌砸敵人的戰術、其有效性正逐漸消失的時期,江戶時代的軍學於此提供不了多 少情報。 接下來我們來考察足輕披甲的層面。動員大量足輕的戰國時代末期,足輕的武裝 是相當貧弱的。據說加藤清正的足輕鐵砲隊等等就只有陣笠,連具足都沒用上。在〈 関が原合戦屏風〉或〈島原合戦屏風〉描繪的是在小袖、立付袴之外穿上有主家家紋 羽織的鐵砲足輕隊。另外,黑田家的長柄隊、鉄砲隊也只有黑色塗裝陣笠的輕裝。由 於具足編裝到足輕所造成的經濟負擔可不小,以及行動不靈便等理由,慶長年間只穿 戴陣笠、羽織的情況很多。演變至此,足輕不戴盔甲只戴陣笠,儘管也有皮革製品, 所配給的大抵只有繪有家紋的正面部份為鐵製品。於此觀之,足輕的兵裝是以長鑓突 擊的想定並不成立。盡管配給鐵製的陣笠是與近代的士兵一樣,主要以防備槍彈、保 護頭部為目的,但如果說連長鑓足輕都只有羽織,那麼武將們所具有的、保護自身免 於長鑓或彈丸的當世具足則透露著不同的思維。雖然改良自胴丸的當世具足一開始是 以防禦長槍為重點,武士的主要兵器則從弓矢、長刀過渡到鑓,以及之後的鐵砲。 另外前此曾提及過,雖然在可靠性方面有問題,繪畫資料所見織豐政權的足輕, 其穿戴的甲冑是以武士的軍役為準,即便到戰國末期也不是法被、陣笠等輕裝備而特 別顯眼。不過若從武田家或者北條家的軍役史料來看,和織豐系的足輕比起來他們的 武裝也是非常貧弱。問題在於,無法判別這些織豐系的足輕究竟是以足輕的型態作戰 的武士所組成的鐵砲眾、弓眾,抑或的確不是武士的足輕真的有辦法那樣裝備。 鑓的長柄之所以被叫做打柄(「打ち柄」)而不叫做握柄(「持ち柄」)或轉柄(「繰 り柄」),想來是因為其目的就是用於敲打之故。(以下內容與前面段落多有重複,故 省文未譯。) (結果還是沒譯完,下回分解…)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36.225.235.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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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dog0430:好詳細~大推 10/02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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