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榮幸了，能參與雲門的三十歲生日。
從知道確切的演出消息後，就一直殷殷切切的期待著，雖然今年是坐在戶外看電視螢幕轉
播，但每年夏天和成千上萬同樣喜愛雲門的朋友一起到中正紀念堂的廣場上席地而坐欣賞演
出，早就成為年度行事曆上的既定行程。在戶外看演出與在劇院裡的感覺很不一樣，前者的
環境雖然硬體設施比較差，卻更像是參加一場盛會或慶典，加上夏夜的星空與涼風，讓「看
雲門」多了幾分閒適與自在。
這個星期，公視一連三天都播出雲門三十的紀錄片，每晚到了十一點，通常對看電視很妥
協的我，就尷尬而堅決的要求「我要看五十三台」。好在爸媽都知道我喜歡雲門，他們雖然
覺得看不懂（唉，看不懂有什麼關係，看的「爽」就好了啊），也不會有什麼意見。這三天
光看紀錄片就已經感動的不得了了，不管是排舞的過程、熱情的觀眾、舞者說的話．．．三
十年一晃眼就過了，可是過的這麼五味雜陳。
也許是因為自己也是站在舞台上的人（雖然跟他們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對台前台後
台上台下的互動特別有感覺。影片中忘了是誰說過的，「．．．最專業的表演者莫過如此，
一方面全心投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一方面又有超乎常人的理性去思考舞台上發生的所有狀
況．．．」這是一個表演者的本能反應，我完全能夠體會。
頭一次看雲門也是被同學拉去的。花了不少錢看《流浪者之歌》和《水月》。那時候是真
的對現代舞半點概念也沒有，只覺得看完以後「腦子裡好像有些東西不一樣」。想來我是屬
於「有力出力」型的觀眾，因為接下來的幾年，我都以「窮學生」的姿態期盼著每年的戶外
公演。《竹夢》雖然進了劇院看，但卻是朋友拿來的免費公關票。
上面提到的這三齣後來都在戶外看了第二次。《流浪》中午者與大片金黃稻穀的澎湃畫面
讓我感動的頭皮發麻，《水月》的優雅甚至影響了我呼吸的頻率，我邊看，邊想著「鏡花水
月總成空」這樣華麗而蒼涼（請原諒我使用張愛玲的名言，但我是真心這麼覺得）的句子（
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樣，藉著《水月》認識了巴哈的無伴奏大提琴，又只要聽到這套旋律
，馬上就想到《水月》？）。《竹夢》則非常有趣，八段不同的場景，八個不同而又相連的
夢。清婉的簫聲很能表達出夢境悠遠，而結尾（喔，只有看過的人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噓．．．這是秘密。）果然如大夢初醒般令人莞爾一笑。尤其在戶外，真的彷彿深在竹林
之中。
其他像《年輕》、《涅槃》、《不定空間》．．．每一齣都給我不同的感動，輕盈而不浮
躁、沉重卻不遲緩、冷酷又不失人性、激情但不衝動．．．
你問我怎麼能看懂？我不知道我懂了沒啊。
昨晚的《薪傳》，從電視牆看真是可惜了林克華大師的燈光。至於其他的感動則未曾稍減
。我看到了什麼叫「篳路藍縷」──他們一身藍的衣裳﹔我看到先人對神明、祖先、大自然
的崇敬而不屈服﹔我看到李靜君、溫璟靜、吳義芳、宋超群．．．這些舞者眼中散發出台灣
人的堅毅和決心﹔我看到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我相信並且希望《渡海》與《拓荒》的精神
將一直存在﹔我更相信、更希望「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二十五年過去了，這齣舞碼仍然觸動著所有觀眾的心房，也許在當年首演的夜晚，那個中
美斷交、風雨飄搖的日子裡，就注定了雲門的傳奇。昨天晚上聽到林老師真誠懇切的發言，
我真的覺得台灣何其有幸擁有這樣的團體，他們是真的真心愛著這片土地，真的為這片土地
付出。在台灣要維持表演藝術的存在真的非常辛苦（真的，請相信我），一連用了好幾個「
真的」，這裡面有太多沉痛、太多感慨了。結束後被寫有「台灣加油」、「大家加油」的渡
海布蓋過去，大家玩的好開心，好像世界真的非常美好一樣。結束後跟朋友們道別，本來要
去搭捷運的，又忍不住去服務台抱了特刊和海報回家。
「只要看了雲門就會想去上舞蹈課」，這是我的毛病。在bbs、電子信箱的帳號，我叫「Im
dancer」，意思是「I am a dancer.」。這個夢想我不會放棄，總有一天會實現的吧。
只剩下一個麻煩。買特刊送《行草貳》的節目單，《薪傳》的海報要跟《行草貳》一起買
，現在我想去看《行草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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