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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 華爾街日報 97.12.25 今年11月12日﹐英國音樂評論家諾曼‧萊佈雷希特(Norman Lebrecht)透露﹐ 著名鋼琴家李雲迪(Yundi Li)已被他所在的唱片公司Deutsche Grammophon解約。 對於音樂愛好者來說, 這個消息著實是一種悲哀。李雲迪1982年出生於中國重慶市﹐ 相對於同樣簽約在Deutsche Grammophon門下的另一位中國鋼琴家郎朗(Lang Lang) 那種取悅大眾、但卻極為平庸粗糙、毫無藝術感可言的風格﹐ 李雲迪的演奏一直都在維繫一塊寶貴的淨土。 很明顯﹐郎朗的事業如今可謂蒸蒸日上﹐在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上的出現﹐ 更讓他家喻戶曉。穿著(美國鋼琴家)Liberace那種式樣的服裝﹐ 郎朗在開幕式上演奏了一曲民謠﹐雖然藝術上淺薄鄙俗﹐但技巧還算嫻熟。 不過﹐在我看來﹐郎朗出版的自傳《千里之行:我的故事》 (Journey of a Thousand Miles: My Story)卻是一場災難。 在自傳中﹐這位藝術家表達了從小力爭“第一名”的歷程﹐ 然而他可能沒有意識到的是﹐“第一名”只在體育競技場上或者 極權政府裏才有意義。郎朗的父親是一位軍人﹐正是他逼迫郎朗無休無止的 練習鋼琴。有一次郎朗練琴遲到﹐還被父親下令“要麼跳樓、要麼喝藥”自殺。 Steven Haberland/DG在這本自傳中﹐生活和藝術被描繪成由憎恨和自我驅動 的權力爭鬥。郎朗憎恨他所有的鋼琴老師﹐直到他獲得費城科蒂斯音樂學院 (Curtis Institute)的獎學金﹐師從鋼琴大師加里‧格拉夫曼(Gary Graffman)。 但是﹐郎朗在自傳中沒有提到的是﹐格拉夫曼曾語帶譏諷地表示﹐ 如果舒曼(Schumann)聽到郎朗對他的音樂的詮釋﹐他可能會突發心臟病﹐ 儘管“可能不至於致命”。 相反﹐李雲迪關注對音樂作品內在精神的深入探求﹐而這正是唱片公司和 音樂會贊助商所懼怕並鼓噪著要湮沒的。李雲迪以詮釋浪漫派作曲家蕭邦(Chopin) 和李斯特(Liszt)的作品見長﹐他的演奏極富詩意。這從他為Deutsche Grammophon 錄製的倍受讚譽的唱片﹐還有他最近於10月11日在卡內基音樂廳(Carnegie Hall) 的演出﹐都可見一斑。當晚﹐李雲迪演奏了蕭邦的《降E大調夜曲》 (Nocturne in E-flat Major, Opus 9, No. 2)和 《馬祖卡舞曲》(Four Mazurkas, Opus 33)。在他的手下﹐ 琴鍵流淌的音符扣人心弦﹐使人聯想到一個溫馨和令人留戀的舞蹈世界。 這種演奏所表達的情感﹐是郎朗那種技藝粗糙而裝腔作勢的鋼琴家所不可企及的。 難怪目光敏銳的紐約樂評家哈裏斯‧郭德史密斯(Harris Goldsmith)也對 李雲迪讚不絕口﹐稱他的演奏表現出“貴族式的高雅”和“精湛的藝術造詣”﹐ 堪稱“多年來甚至幾十年來浮現的最偉大鋼琴天才”。 李雲迪上個月在卡內基音樂廳原本打算演奏莫札特(Mozart)和貝多芬(Beethoven)的作品﹐以展示他對音樂本身和作曲家個性的內在詮釋。然而﹐他卻演奏了由李斯特改編自舒曼Widmung這一首歌的浮華樂曲以及中國民謠--後者可謂郎朗的“老幾樣”。李雲迪演出的最長曲目--莫傑斯特‧穆索爾斯基(Mussorgsky)的巨作鋼琴套曲《圖畫展覽會》(Pictures at an Exhibition) --也被人們過分強調和誇大了﹐似乎如果沒有外力將 穆索爾斯基的陳腐樂曲強加在他身上的話﹐李雲迪會更喜歡演奏舒曼或者 海頓(Haydn)那些他所熟悉的作品。 不管他的前東家是否對此次演出節目的改變負有責任﹐ Deutsche Grammophon顯然在李雲迪的市場行銷方面遇到了麻煩。 幾年前﹐我在其紐約經紀人辦公室採訪過李雲迪。那時候﹐他舉止笨拙﹐ 身形瘦削﹐亂蓬蓬的頭髮上壓著一頂棒球帽﹐他看上去就是原來的他 -- 一個土裏土氣的中國青年。後來﹐我驚訝地發現﹐Deutsche Grammophon 很快把李雲迪包裝得面目全非。在他精湛演奏的蕭邦和李斯特樂曲的唱片上﹐ 李雲迪化著濃妝﹐擺著自我陶醉的姿勢﹐還有一個強加給他的不男不女的造型。 這種市場行銷的錯誤恐怕會毀掉整個新一代亞洲和亞裔鋼琴家。 這些新生代鋼琴家包括出生在中國旅居紐約的Di Wu。Wu是一位敏捷的年輕女性﹐ 她那熱情、有力、真摯的演奏應該很快會為她帶來唱片合約﹐ 希望她將來簽約的唱片公司不會試圖把她包裝成一個惹人愛憐、濃妝豔抹的玩偶。 1987年出生於北京的王羽佳也是一位才華橫溢的鋼琴家﹐ 她剛剛與Deutsche Grammophon簽約﹐雖然她的加盟還未正式宣佈。 Universal Music Classical的公關總監芮貝卡‧大衛斯(Rebecca Davis)表示﹐ 王羽佳的首張唱片將於5月份發行。即便是對於年紀更小的天才﹐ 例如神童鋼琴演奏家、作曲家陶康雷和龔鵬鵬﹐唱片公司也應該推出更加成熟 的市場策略﹐以免重蹈李雲迪的覆轍。陶康雷出生在美國伊利諾伊州厄本那﹐ 而龔鵬鵬來自中國。這兩位少年鋼琴家目前均在朱麗婭音樂學院(Juilliard) 預科班就讀﹐他們的演奏要比多數成人鋼琴家更加嫻熟。 現在的問題是﹐難道古典音樂市場已經萎縮到只容一個郎朗或者 一個李雲迪生存的地步了嗎?精湛的藝術能否和當前備受追捧的浮華、 空洞表演共存?在好萊塢明星鋼琴家何塞‧伊圖爾維(Jose Iturbi)(1895-1980) 風靡的年代﹐觀眾仍然對魯道夫‧塞爾金(Rudolf Serkin)和 莫伊塞維契 (Benno Moiseiwitsch)這些大師們嚴肅、樸實無華的表演趨之若鶩﹐ 而且永遠都不會把他們和流行音樂的演奏者混為一談。 Deutsche Grammophon解約李雲迪只是眾多類似個案之一﹐ 它們傳遞出的訊息就是有音樂造詣不等於能簽到唱片合約。 大約10年前﹐Sony Classical與藝術造詣堪稱爐火純青的臺灣小提琴家林昭亮 (Cho-Liang Lin 1960- )解約。據林昭亮本人表示﹐‧‧解約的原因是 他不願意或者不能錄製讓大提琴家馬友友(Yo-Yo Ma)在流行音樂排行榜上 居高不下的那種“跨界”的准流行音樂。也是在那個時候﹐ 我記得曾問過鋼琴家梅裏‧佩拉希亞(Murray Perahia)﹐ 他是否很快會隨小甜甜(Britney Spears)一起出現在舒伯特(Schubert) 聲樂套曲《冬之旅》(Die Winterreise)的唱片封面上。 佩拉希亞大笑著回答說﹐“如果我真那麼做的話﹐我的孩子們肯定會喜歡得不得了。 ”對於全世界的鋼琴愛好者來說﹐幸運的是﹐他們還有很多如日中天的鋼琴大師﹐ 如梅裏‧佩拉希亞、理查‧古德(Richard Goode)、安德拉斯‧希夫 (Andras Schiff)和彼得‧塞爾金(Peter Serkin)等﹐ 他們尚未被唱片公司馬戲團式的叫賣所腐化。我們只能希望﹐ 他們以及年輕的鋼琴天才們能夠得到更好的呵護﹐而不是象李雲迪這樣被選用、 然後又很快被拋棄。 Benjamin Ivry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31.170.188
Obiwan:可是朗朗說他彈彈就可以改變世界了(誤) 12/26 16:31
Obiwan:還有看到那個萬寶龍的廣告,害我一整個不想買他們家東西 12/26 16:32
Kapenza:這篇有些翻譯人名和台灣常用的不同 不過有附原名是還好... 12/26 18:33
mizarfar:看到突然想起,這篇前面有人轉過英文版 12/26 18:44
tangho66:第5979篇. http://0rz.tw/f05gU 12/26 19:23
ivanos:我轉的: #19Cy2Xdq 12/26 20:01
ivanos:奇怪的是這篇的WSJ怎麼會是12.25? 12/26 20:02
imk:我也不知道耶我是今天看WSJ中文版看到的 12/26 23:16
onehundred:唱片公司不是慈善事業,商業化行銷並沒有錯。 12/27 17:50
annasofi:推樓上,唱片公司就是商人,商人賺錢通常不不太在意吃相的~ 12/28 16:39
flowerwheels:問題不只出在唱片公司上,而是愛樂群眾:今天如果大家 12/31 21:04
flowerwheels:李雲迪被解約感到理所當然,甚至更認可朗朗的彈奏.那 12/31 21:04
flowerwheels:顯然是愛樂者的品味低下鼓舞了唱片公司更加把資源傾 12/31 21:05
flowerwheels:注在那些譁眾取寵的演奏風格上,這將變成一種惡性循環 12/31 21:06
onetwo01:雖然我不喜歡郎朗,但我不認為需要把喜歡他的人說成品味低 01/01 19:10
onetwo01:下,畢竟現在這種環境,能吸引人掏錢買唱片就很不容易了 01/01 19:10
onetwo01:要是這個市場沒了,其他品味高的音樂家也很難活吧 01/01 19:11
ohya74921:這篇文章怎麼一直攻擊朗朗 XD 03/28 23:32
sneak: 還有看到那個萬寶龍的廣 https://daxiv.com 01/14 21:11
muxiv: 奇怪的是這篇的WSJ怎 http://yaxiv.com 07/11 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