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迪里拜爾
－－撰文/ 繆玉
迪里拜爾大約可以堪稱當之無愧的Diva！
08年冬，偶然聽到迪里拜爾演唱的《華麗變奏曲》，進入花腔部分時，我全身
猶如觸電般興奮不已：聲在雲端飄，雲在聲中走，真叫一個“靚聲”啊！靚得
直叫人想抓一把撒向空中…。花腔，這個最早在《刀馬旦》的一句歌詞“耍花
腔，一身都漂亮”中聽到的詞語，神秘莫測又讓人浮想聯翩。又下意識的聯想
來自於電影《第五元素》中外星人的演唱，鬼魅婉轉，直入雲霄。究竟還有多
少驚喜等著我？這是一片怎樣的天空？帶著初戀般的熱情，我慢慢走進花腔的
世界。
與讓自己著迷的東西相遇其實很寶貝，喜新厭舊的毛病導致我的胃口越來越叼
，對音樂也是如此。聽來耳順本已難得，觸動心靈則愈顯珍貴。花腔，這片絢
麗天地有種讓人情不自禁駐足、流連忘返的魔力。我後來發現，許多花腔愛好
者都是拜《華麗變奏曲》中的這段華彩所賜，從歌劇Layman變成Freshman，從
如我一般“聞美聲即色變”的路人變成孜孜不倦吸取甘露的Crazy Fan！
而最初聽到的這段驚豔華彩的演唱者─迪里拜爾，也成為我走進美聲世界的引
路人。這位叱吒歐洲劇場並被芬蘭和瑞典譽為“國寶”的維吾爾族歌唱家從未
接受過一位外國老師的訓練，培養她的，是地道的中國老師郭淩弼。以及中央
音樂學院的沈湘、李晉瑋教授。她嗓音華麗，甜美醇厚，屬於抒情花腔。她演
唱的藝術歌曲，語言純正，繞梁三日而不絕；她的歌劇詠嘆調，情感飽滿，被
我存入MP3百聽不厭；她用美聲演唱的民謠，貼近中國人的欣賞口味，易於接受。
她的經歷頗為傳奇。從彈奏新疆的民族樂器轉學當時看來極其偏門的美聲，後
在中國改革開放的黃金期代表祖國獲得芬蘭第一屆米里亞姆‧海林(Mirjam
Helin)國際聲樂比賽第二名，並兩度獲得Brigit Nisson大獎(瑞典最佳歌劇演
員獎)；她能夠在不懂任何外語的情況下走到國外，最終成為會用幾國外語來演
唱的藝術家，並在幾十個國家舉辦過數百場獨唱音樂會，被歐美各國音樂評論
家稱為是藝術與技巧最完美的結合…。
出於對迪里拜爾精湛唱腔的喜愛和堅韌人格的仰慕，我開始關注她在國內的演
出資訊，並在網路上開辦論壇、粉絲頁，和喜愛她的歌迷們交流。由於她大部
分時間在國外，故直到半年後，這個期待的時刻才終於到來。那天傍晚，落日
掛在天津大劇院的窗櫺，遲遲不肯墜落。表演者只有歌唱家和鋼琴家兩人，鋼
琴家是中國負有盛名的張佳林教授，一位學者氣質濃厚的年輕人。迪里拜爾水
晶般的嗓音仿佛汩汩清泉，千回百轉，餘韻悠遠。高音區如奏弦，中低音區圓
潤，聲區的轉換技巧令人咋舌。我和同伴不時面面相望，用眼神交流表達陶醉
或驚歎。她的現場感染力極強，不是憑藉誇張的動作，僅是用音樂和情感，聽
者便毫無抵抗地被她帶領到歌中的國度。
機緣巧合，又過半年之後，我有幸得以在北京親眼觀看迪里拜爾演出歌劇。長
期以來，她從未在國內正式演過歌劇，那次擔任國家大劇院原創歌劇《山村女
教師》中的楊彩虹一角，給了她向國人展示歌劇表演藝術家全方位能力的機會
。楊彩虹這個角色與她以往塑造的人物反差較大。單從聲部上說，這是個抒情
女高音的角色，花腔的炫技色彩少之甚少。好在迪里拜爾是偏抒情型的花腔，
胸聲通透，中音區有非常富裕的彈性和耐受力，音色足夠醇厚，所以唱起這個
“從頭到尾大抒情”的楊彩虹也是重劍輕拿、遊刃有餘。猶然記得第一幕，也
是整劇詠嘆調最密集的一幕，她很快地走進角色，高興時活潑可愛，動情處熱
淚盈眶，她不但用圓潤的嗓音帶來一段段淒婉的吟唱，更是以飽滿的情感震懾
人心！那是我第一次現場觀看歌劇，優美動聽的音樂、跌宕起伏的戲劇、逼真
漂亮的舞美等，集中起來將我深深震撼…我方才明白，歌劇和音樂會完全不是
一碼事。也正因為此，我開始將買歌劇票列入常規消遣支出，在了無生趣的工
作之餘尋找到了心靈的釋放口。
又過半年，迪里拜爾在國家大劇院演出多尼采蒂歌劇《愛情靈藥》─這是一部
她在國外演過無數次，幾乎能倒背如流的歌劇。我自然欣然前往，認真觀賞了
這齣義大利式的詼諧喜歌劇。必須讚嘆，迪里拜爾不愧是中國歌唱界符號性的
人物！她聲音的寬度、厚度和藝術表現力在整部歌劇裡得到淋漓盡致的發揮。
再加上華麗的舞美和故事本身所具備的豐富情緒，讓人有一種難以言傳的滿足
感。
寫到此，我不禁想起某位樂評人的一段話：“什麼是Diva（歌劇女主角）？Diva
絕不是只會唱多少部歌劇或多少首詠嘆調就可以成就的，Diva需要數十部以上歌
劇院大角色的千錘百煉，同時，還要有數以百計曲目不斷更新的個人獨唱音樂會
。她們懂得如何在歌劇中表現角色，也懂得如何在音樂會上演唱歌劇詠嘆調展現
個人風格。如何在音樂會上演唱歌曲？如何在音樂會上設機關調戲觀眾？如何在
音樂會上適時地掀起高潮？一切都要成竹在胸。”
迪里拜爾大約可以堪稱當之無愧的Diva！
由於經常現場觀看迪里拜爾的演出，我與她慢慢熟識。生活中的她簡單明瞭，快
人快語，同時她也是一位心存信仰，定力極強的女人；每次回國，她會關心新近
發生的新聞趣事，甚至網路新詞；拿到一部新歌劇，她會興奮得一夜不睡，看完
整部劇本直到天亮；她也注重健康生活，堅持每天散步。記得有一次我陪她去銀
川演出，在我們入住的賓館後面，有一片大湖，日夜景致不同，只要有空，她就
會拉上我一起繞湖散步。與其說散步，不如說“疾走”更合適。她的步法是甩開
臂膀，健步如飛，我反倒是信步而行，走走停停。第一次被她落下一大截，結果
只好在原地等她“超圈”；第二次跟是跟上了，可幾圈疾走下來，我頭重腳輕，
暈得不行，被她“嘲笑”身體差；後來幾次只得索性換鞋陪她走，邊懊悔這些年
懶惰不鍛煉，邊惡補辜負了的時光。
能與敬仰的藝術家近距離接觸是幸運的，但幸運之外，以其為標杆，努力認真地
生活，才是“偶像”二字所應帶來的真正意義。曾有一位歌迷在她的微博留言：
因為有迪里拜爾，不會有再好的《思戀》了。這句話也道出了我的心聲：因為有
她的歌聲，不會有再好的生活了。
*本文作者：繆玉，中國政法大學法學系畢業。2008年底接觸迪里拜爾專輯，隔年
首度聆聽其獨唱會，自此成為她的超級粉絲。2010年成立迪里拜爾百度貼吧，
2011年建立迪里拜爾中國微博，2012年隨她赴寧夏演出，目前從事表演藝術幕後
執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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