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小氣。
◇
清晨，灰色的台北城。在羅斯福路上的ＮＯＶＡ前下了他的機車，他
跟我說再見，我點點頭，沒有回首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就站在斑馬線上
等著紅燈變綠，過馬路回師大宿舍。
特地還選擇從師大側門的小路回宿舍。只是突然想一個人靜靜地走路，
走在寂寥荒蕪的初冬季節裡而已。清晨裡，小路上的風景還未曾醒來，什
麼都沒有，只有蒼老的屋舍、消瘦的樹木跟我煢煢踽踽的步履踏過的斑駁
寧謐。有風瑟瑟，冷冷的，哀哀的，拂過殘枝裡稀落的黃葉，墜落在我的
周圍；我的心是兩側緊掩的門扉，鎖著重重的冬殘與一夜凝積的哀怨。
風寒索，吹亂了我來不及梳理整齊的髮；斜斜地疾步穿過了師大路，
回到寢室，輕輕的嘆出了他視而不見的我的傷悒，化在空氣裡，無聲地散
掉了。
◇
我恨他嗎？
我恨他。我寧願昨夜他就把我丟在關閉了的捷運劍潭站前，一夜習習
的冷風和微微濕漉深夜氛圍的雨氣，也好過一夜在他房間裡床舖上的寂寞
與害怕。我要的只是存在感而已。單人床上，他連擁抱都不願意，連並肩
靠著我讓我知覺到身邊有人陪伴都不願意。
他對我的無力視而不見，我恨他，恨他為什麼不乾脆昨夜見了我就瀟
灑離去？我一個人漫步在荒涼的台北城很夜的時候，寂寞的自由也勝過在
他房間裡自由的寂寞潰渙。
他說，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所以，我是比廉價妓女還要廉價的，一夜陪宿的玩偶，連被他喜歡的
邊都搆不上。
那幹嘛不乾脆遺棄我算了？難道他不知道我害怕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
渡過陌生的夜嗎？難道他不知道我只是很渴望被證實『我還存在』這樣的
東西而已嗎？難道他不知道，我真的脆弱到，沒有辦法忍受他對我的寂寞
的忽略嗎？
不知道。
◇
他說，他看過了我所有的文章，那為什麼，他還不瞭解我？我明明知
道，每個人都是那樣子，那樣子自以為懂了我什麼，然後一再一再地讓我
把自己逼進絕境裡。他期待些什麼呢？我除了一朵空白殘缺的靈魂外，什
麼都沒有啊。而他重重地，給了我最不需要的寂寞和哀傷。
連擁抱都不肯，連讓我靜靜地抱著都不肯。
他真的很小氣。
◇
不跟他說再見。因為我相信，從今以後，我和他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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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下次我和你上床了，
請緊緊地抱著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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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wanted to get somewhere so badly
you had to lose yourself along the way
you change a name but that's okay...it's necessary
and what you leave behind you don't miss anyway
--gone-- 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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