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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某位國軍前艦長說法
在沒有烘衣機 洗衣機的時代
"那時艦上沒有洗衣機或烘乾機,為了避免士兵濫洗亂曬,老前輩每週擇定一天
,嚴格規定艦上官兵只能在那日集體洗衣晾曬。"
所以這是不得已的事情
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 引述《tomasvon (lvye)》之銘言:
: 前面看見又有人拿北洋水師大炮晾衣服說事了﹐貼個資料~
: ☆陳悅☆
: 當代“主炮晾衣”說內容可信度之辨析
: 北洋海軍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支近代化的國家海軍﹐其實力曾經一度到達過亞洲
: 第一的高端地位﹐成為中國海軍史上一座頗為奪目的裡程碑。甲午戰爭中﹐這
: 支海軍作為當時中國最近代化的武裝力量﹐活躍在戰爭的第一線﹐豐島、黃海、
: 威海三戰不利﹐最終飲恨劉公島畔﹐全軍覆沒。
: 被國家寄予了太多希望﹐且還一度戴起過亞洲第一桂冠的北洋海軍﹐在戰爭中
: 拼卻一身也未能換得勝利﹐其悲劇性的結局足令後人為之五內俱摧﹐而其失敗
: 的個中原因、教訓如何﹐無論是學術研究﹐亦或是坊間巷議﹐至今仍然還是熱
: 點話題。
: 海軍是充滿技術內容的軍種﹐研究它的興敗﹐對海軍技術的研究顯然是不可或
: 缺的一環﹐無法想像在對艦船、海戰技術知識沒有深入了解的前提下﹐能夠對
: 一支海軍做出全面的評價。中國長久以來有關北洋海軍興敗史的研究﹐還主要
: 集中在事件、人物本身的探討上﹐缺乏嚴謹的技術史研究以相輔相成﹐由此導
: 致對於北洋海軍失敗原因的分析﹐很多時候都過於強調“人”層面的因素﹐而
: 忽視或弱化了同等重要的“器”這一層面。尤甚者﹐一些研究和評論為了夸大
: 北洋海軍“人”層面的問題之嚴重﹐而脫離當時海軍的技術常識﹐人為隨意編
: 排出一些聳人聽聞的言論﹐以訛傳訛﹐對歷史研究和大眾輿論造成了誤導的負
: 面影響。有關1891年﹐北洋艦隊訪日時﹐日本海軍軍官東鄉平八郎發現中國軍
: 人在軍艦的主炮上晾曬衣服﹐由此得出北洋海軍管理混亂、紀律鬆懈的論述就
: 是一個顯著的例子。
: 現代著述中﹐提起“主炮晾衣”說的重要著作﹐首推唐德剛先生的《晚清七十
: 年》﹐其關於“主炮晾衣”的敘述﹐可以視為現代此類說法的源頭和代表。
: 書中稱﹕“一八九一年(光緒十七年)七月九日﹐循日本政府之邀請﹐李鴻章
: 特派丁汝昌率定遠、鎮遠等六艦駛往東京灣正式報聘。一時軍容之盛﹐國際側
: 目……那時恭迎恭送﹐敬陪末座的日本海軍司令伊東祐亨和東京灣防衛司令東
: 鄉平八郎﹐就顯得灰溜溜了。東鄉原為劉步蟾的留英同學﹐但是當東鄉應約上
: 中國旗艦‘定遠’號上參觀時﹐他便覺得中國艦隊軍容雖盛﹐卻不堪一擊──
: 他發現中國水兵在兩尊主炮炮管上晾曬衣服。主力艦上的主炮是何等莊嚴神聖
: 的武器﹐而中國水兵竟在炮上晾曬褲子﹐其藐視武裝若此﹔東鄉歸語同僚﹐謂
: 中國海軍終不堪一擊也。”[1]
: 其概要即北洋海軍1891年訪問日本時﹐日本海軍發現旗艦‘定遠’的炮管上曬
: 滿了衣物﹐由此推論北洋海軍不堪一擊。不過﹐隻需稍稍辨識一下北洋海軍
: “定遠”級軍艦的技術特征﹐就能發現此說法存在著很大的可疑性。
: “定遠”級鐵甲艦(包括“定遠”、“鎮遠”2 艘同型姊妹艦)﹐是洋務自強
: 運動時代中國購自德國的一等鐵甲艦﹐當時稱為亞洲第一巨艦﹐享譽一時。這
: 級軍艦的重要特點便是它的炮位布置方法[2]。1866年意大利和奧地利爆發的
: 利薩海戰之後﹐艦首對敵作戰的戰術樣式成為世界海軍領域海戰戰術主流﹐為
: 此各主要國家的一等鐵甲艦設計時大都偏重了船頭方向的火力[3]。在這一技
: 術背景下誕生的“定遠”級鐵甲艦﹐主要火力是4門305毫米口徑的克虜伯大炮﹐
: 兩兩安裝在軍艦中部錯列的兩座炮台內﹐作戰時可以一起轉向艦首方向﹐使得
: 4門巨炮能夠同時對敵﹐這4門巨炮便是現代“主炮晾衣”說指証的晾衣事件發
: 生地。
: 因為“定遠”級軍艦的幹舷非常低﹐航行時主甲板容易上浪﹐如此既不便於水
: 兵作業﹐也不利與武備保養。於是包括4門305毫米口徑主炮在內的所有武備都
: 並沒有直接安裝在主甲板上﹐設計師改在主甲板之上的甲板室(指軍艦主甲板
: 之上﹐與軍艦兩舷沒有連接的艙房建築)頂部甲板上安排炮位﹐由此導致所有
: 火炮的安裝位置距離主甲板都有相當的高度。
: 根據“定遠”級鐵甲艦的原始設計圖進行測算[4]﹐其305 毫米口徑主炮距離
: 主甲板的高度接近3米﹐而平時主炮炮管露出炮罩外的長度不足2米(“定遠”
: 級軍艦裝備的305 毫米口徑主炮屬於舊式架退炮﹐平時為了方便保養﹐炮管大
: 部分縮回炮罩內﹐裝彈時再將火炮向外推出)。可以看出﹐攀爬到一個離地 3
: 米、長度僅不到2米﹐而直徑接近0.5米(305 毫米為主炮的炮膛內徑﹐炮管外
: 徑則接近0.5 米)的短粗柱子上曬衣服是何等艱難﹐甚至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發
: 生從高處摔落﹐而危及生命的可怕事故。縱觀“定遠”級軍艦﹐無論是欄桿、
: 天棚支柱均為可以用來晾曬衣服的方便設施﹐任由北洋艦隊官兵軍紀真的渙散、
: 智慧真的愚笨﹐似乎也尚不可能為了曬幾件衣服﹐而甘願冒生命危險。
: 論者或謂“定遠”級軍艦上曬衣服的可能是其他火炮﹐然而“定遠”級軍艦剩
: 余的大型火炮僅有分裝在軍艦首尾的2門150毫米口徑副炮﹐炮位距離艦首艦尾
: 的外緣極近﹐很難走到這2 門火炮的炮管之旁。同時這兩門火炮和主炮一樣﹐
: 平時炮管也是大部分收回在炮罩內﹐由於火炮較小﹐露出炮罩部分炮管的長度
: 就更短﹐能晾曬的衣服數量幾乎區區可數。
: 不僅在艦船技術知識上存在有誤區和疑點﹐上述“主炮晾衣”說從史實考証角
: 度而言﹐也存在極大的問題。
: 內容豐富的《晚清七十年》版“主炮晾衣”說﹐提及日本海軍軍官東鄉平八郎
: 時﹐接連犯下了兩則常識性的錯誤。首先是重要當事人日本海軍軍官東鄉平八
: 郎的身份﹐文中冠之以“東京灣防衛司令”的頭銜﹐然而遍翻日方檔案﹐當時
: 日本海軍並沒有這種職務設置﹐東鄉平八郎當時的職務實際是日本第二海軍區、
: 吳鎮守府的參謀長。[5]
: 另一則錯誤是稱“東鄉原為劉步蟾的留英同學”﹐北洋海軍將領劉步蟾赴英留
: 學是作為福建船政第一屆海軍留學生被選派﹐同批共12名留學生﹐於1877年到
: 達英國﹐其中劉步蟾等6 人因故未能進入英國海軍學校留學﹐隻是在英國皇家
: 海軍的軍艦上磨練實習而已[6]。日本海軍軍官東鄉平八郎的赴英留學﹐則是
: 緣於日本明治政府在1870年與英國簽訂的為期三年的人才培養協議﹐東鄉平八
: 郎是1871年2 月派往英國留學的12人之一﹐抵達英國後﹐也因故未能進入英國
: 海軍學校﹐而轉入了商船學校
: (The Incorporated Thames Nautical Training College )學習[7]。可見
: 二者間無論是留學的時間還是就學的場所﹐皆為風馬牛不相及。將此二人稱作
: 同學﹐已經足見行文的隨意程度。
: 以《晚清七十年》版為代表的現代“主炮晾衣”說﹐在艦船技術知識和史料考
: 訂上能夠看出錯訛頗多﹐但尚無法就此完全認定“主炮晾衣”說存在問題﹐因
: 為《晚清七十年》並不是“主炮晾衣”說的創始﹐其在敘述史事時沒有列舉來
: 源出處﹐如需辨清“主炮晾衣”說的真相﹐必須要找到這種說法的原始出處。
: “主炮晾衣”說國內最初版本內容可信度之辨析
: 唐德剛《晚清七十年》版“主炮晾衣”說中﹐並沒有直接舉出此種說法的參考
: 依據﹐但是書中的一段文字﹐為我們了解唐說的來龍提供了線索。書中稱“及
: 長受業於郭量宇(廷以)師﹐並受當時突發的珍珠港事變之啟迪﹐兼以孩提時
: 即大有興趣之海戰故事的鼓舞﹐初生之犢﹐不自揣淺薄﹐曾試撰《近代中國海
: 軍史》﹐並擬分章發表之於當時後方的《海軍整建月刊》﹐其時曾為某一小節
: 之探討﹐與當時亦在煮字療饑之著名戲劇家田漢先生發生抵觸”[8]。
: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義勇軍進行曲》的詞作者田漢﹐是中國現代著名的劇作
: 家、詩人﹐鮮為人知的是﹐田漢還是中國海軍史的研究者。目前所能認定的
: “主炮晾衣”之說國內的最早來源﹐實際就是出自田漢在抗日戰爭期間發表的
: 一篇海軍史論文。[9]
: 1940年﹐民國海軍內成立了“海軍整建促進會”的組織﹐隨之創辦了《整建月
: 刊》雜志[10]﹐該刊的創刊號上登載了田漢撰寫的“關於中國海軍的幾個問題”﹐
: 文中首度提出了“主炮晾衣”說。晚於田漢﹐後來亦在此刊發表了一篇海軍史
: 文章的唐德剛﹐顯然受了田漢《整建月刊》版“主炮晾衣”說的影響。
: 《整建月刊》版“主炮晾衣”說的內容是﹕“……當北洋艦隊回航關西時濟遠
: 艦略有損壞﹐於橫次[須]賀軍港入塢。當時任橫次[須]賀鎮守府參謀長的東鄉
: 平八郎曾微服視察我濟遠一周﹐歸來與其海部建議‘中國海軍可以擊滅。’
: ……人家問他怎樣成立那樣的觀察呢﹖他說﹕當他視察濟遠時﹐對於該艦威力
: 雖亦頗低首﹐可是細看艦上各處殊不清潔﹐甚至主炮上曬著水兵的短褲。主炮
: 者軍艦之靈魂。對於軍艦靈魂如此褻瀆﹐況在訪問鄰國之時﹐可以窺見全軍之
: 紀律與士氣……”。[11]
: 一讀之下便能發現﹐最初版本的“主炮晾衣”說所指的軍艦並非是北洋海軍的
: 一等鐵甲艦“定遠”﹐而是穹甲巡洋艦“濟遠”。東鄉平八郎的身份也不是什
: 麼“東京灣防衛司令”﹐而是“橫須賀鎮守府參謀長”。原來﹐“定遠”艦主
: 炮曬衣服之說﹐竟然是對“主炮晾衣”說的原始版本錯傳所致﹗聯系到艦船技
: 術和史料考訂兩方面所存在的問題﹐可以完全認定﹐《晚清七十年》版“主炮
: 晾衣”說屬於以訛傳訛的偽說。唐德剛顯然讀過田漢原始版本的“濟遠”曬衣
: 說﹐但由於時隔太久記憶模糊﹐又不願仔細核對清楚﹐於是幹脆書成了“定遠”﹐
: 多年以來廣為流傳的所謂“定遠”艦主炮曬衣服的故事﹐竟是說者自己編織出
: 的幻像。
: 田漢在《整建月刊》上發表的“主炮晾衣”說指出﹐發生主炮晾曬衣物事件的
: 軍艦是北洋海軍的“濟遠”號。這艘軍艦也是德國造船工業的產物﹐艦型屬於
: 穹甲巡洋艦﹐艦體結構與“定遠”艦有著較大不同[12]。“濟遠”艦的幹舷較
: 高﹐各種火炮武備大都是直接安裝在主甲板之上﹐其中安裝於軍艦艦首炮台內
: 的2門210毫米口徑的克虜伯大炮便是“濟遠”艦的主炮。因為是安裝在主甲板
: 上﹐依據一些歷史照片測量﹐“濟遠”艦的主炮距離主甲板的高度約為1.5 米
: 左右﹐成人顯然很容易摸到火炮炮管的上方。由此﹐雖然“濟遠”主炮也存在
: 平時炮管露出炮罩外面的部分長度有限的情況﹐但卻因為距離主甲板高度較低﹐
: 具備了在炮管上曬衣服的便利可能﹐“主炮上曬著水兵的短褲”之事﹐也就比
: 發生在離地3 米的“定遠”艦主炮上更具可信度了。
: 雖然從艦船技術角度而言大致具備了可能性﹐不過從史料考証角度看﹐田漢的
: 說法同樣存在很大問題。
: 首先仍然是東鄉平八郎的身份﹐田漢稱“濟遠”艦因傷進入橫須賀港修理﹐東
: 鄉平八郎則被說成是“橫須賀鎮守府參謀長”﹐由此在橫須賀的“濟遠”被橫
: 須賀的鎮守府參謀長東鄉平八郎看到就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了。不過這個看似
: 合理的邏輯﹐其實是田漢一廂情願的說法﹐因為前文已述﹐東鄉平八郎當時實
: 際是吳鎮守府的參謀長﹐並沒有擔任過橫須賀鎮守府的參謀長﹐位處瀨戶內海
: 的吳港和東京灣畔的橫須賀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混為一談的。(1886年日本政府
: 頒布海軍條例﹐將全國海岸及海域劃分為5 個海軍區﹐各海軍區設有鎮守府。
: 其中第一海軍區的鎮守府在橫須賀﹐第二海軍區的鎮守府在吳﹐第三海軍區鎮
: 守府在佐世保、第四海軍區鎮守府在舞鶴、第五海軍區鎮守府在室蘭[13])既
: 然東鄉平八郎當時並不在橫須賀﹐又如何能看到千裡之外在橫須賀修理的“濟
: 遠”艦呢﹖
: 其次是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即“濟遠”艦是否參加了1891年北洋艦隊的訪日
: 活動。
: 1891年﹐俄國王儲尼古拉訪問日本期間遇刺﹐為預防俄國報復﹐日本政府破天
: 荒地主動邀請中國北洋艦隊訪問日本﹐言下之意就是對外造出中日兩國同文同
: 種﹐友好盟邦的印象﹐以使當時對日本惱怒不已的沙俄稍有忌憚。回應日方的
: 邀請﹐中國於1891年6月間派出北洋艦隊6艘軍艦訪日。北洋大臣李鴻章於光緒
: 十七年五月二十一日(1891年6 月27日)電寄海軍衙門對此事作了報告﹐“日
: 本屢請我兵船往巡修好﹐現派海軍提督丁汝昌統‘定遠’、‘鎮遠’、‘致遠’、
: ‘靖遠’、‘經遠’、‘來遠’鐵、快船﹐於五月二十日開赴日本之馬關﹐由
: 內海至東京……”[14]引人注意的是﹐這份官方檔案中的訪日艦隻清單裡並沒
: 有“濟遠”艦﹗
: 光緒十七年五月十九日(1891年6 月25日)﹐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在行前給旅
: 順船塢也有一份相關的電報﹐“明日帶同定、鎮、致、靖、經、來六船前往東
: 洋一帶操巡﹐所有留防之‘平遠’、‘濟遠’﹐當令先後乘間前去進塢……”
: [15]同樣在訪日清單中也無“濟遠”艦﹐而是提到該艦的任務是“留防”﹐並
: 要求抽時間前往旅順船塢刮洗油漆船底。
: 光緒十七年七月初七日(1891年8 月11日)﹐訪日歸來的北洋艦隊提督丁汝昌
: 致電旅順船塢﹐“……弟初四由東回防﹐足之所至﹐一切尚稱平善。離威四十
: 余日﹐留防之船尚無一者入塢。前言東歸之船可以接踵修飾﹐竟成虛望矣……”
: [16]提到自己率艦隊訪日前﹐命令前往旅順油修的兩艘船一直沒有前去入塢﹐
: 側面証明了留守的“濟遠”、“平遠”等船始終留在威海﹐不存在中途前往日
: 本的情況。
: “濟遠”艦艦長方伯謙的自訂年譜中﹐對於這一階段他的活動也有所記錄﹐
: “(光緒十七年)五月廿一日起﹐內子病﹐癥似子痌。六月初十日﹐內子小產﹐
: 後病癒。七月十三日﹐船到旅順進塢。七月廿日﹐船回威。”[17]即﹐丁汝昌
: 率領6 艦訪日後不久﹐方伯謙的內子小產﹐直到丁汝昌回防威海後﹐“濟遠”
: 艦才前往旅順進塢油修﹐艦船活動的情況與丁汝昌電報中體現的信息一致。
: 通過查找同時期的日本檔案﹐發現1891年北洋艦隊訪日期間﹐日本的媒體報道
: 曾發生了一件小小的失誤﹐或許這就是編造“濟遠”艦上曬衣服故事的某種導
: 因。
: 1891年7月4日﹐《東京日日新聞》的報道稱﹕“今回、丁提督□6 隻□清國艦
: 隊□率□□神戶□來航□□。數日□□□□□橫□□訪□□□□□□□□。□
: □艦隊□、‘鎮遠’﹐甲□艦﹐排水量7400□□﹐6000馬力﹐砲6 門﹔‘定遠’﹐
: 同上﹐‘來遠’﹐巡洋甲□﹐2900□□﹐5000馬力﹐砲5 門﹔‘致遠’﹐巡洋
: 艦﹐2300□□﹐7500馬力﹐砲5 門﹔“靖遠”﹐同上﹔‘濟遠’﹐巡洋艦﹐
: 2350□□﹐2800馬力﹐砲6 門。□□□□。□□□□□□□清國□軍艦□□□、
: 北洋□防備□當□□□□□□□、□□□珍客□言□□□□□□□□□。(表
: □數字□□□□□正確□□)”
: 粗譯為﹕“這次﹐丁提督率領由6 艘軍艦組成的清國艦隊前來神戶訪問﹐數日
: 後還將訪問橫濱。該艦隊由﹕‘鎮遠’鐵甲艦﹐排水量7400噸﹐6000馬力﹐炮
: 6門﹔‘定遠’﹐同上﹔‘來遠’裝甲巡洋艦﹐2900噸﹐5000馬力﹐炮5門﹔
: ‘致遠’巡洋艦﹐2300噸﹐7500馬力﹐炮5 門﹔‘靖遠’﹐同上﹔‘濟遠’巡
: 洋艦﹐2350 噸﹐2800馬力﹐炮6門。組成。這些都是擔任著北洋防務的清艦﹐
: 真不得不可謂稀客。(表中的數字基本正確)”[18]這則新聞中稱“濟遠”參
: 加了訪日艦隊。
: 距這則報道不久﹐7 月13日﹐日本《每日新聞》也對北洋艦隊來訪進行了報道﹐
: 所列的訪問艦隊名單發生了變化﹕“……□□□取□上□□清國□軍艦6 隻□、
: □□□□現在橫□□停泊中□、清國艦隊中□□□□屈強□□□□□□。併記
: □□日本□軍艦6 隻□常備艦隊□所屬□□□□□、□□□□□□□□強力□
: 軍艦□□□。清國□軍艦6 隻□、同數□日本軍艦□比□□優越□□□□□□
: 一目瞭然□□□、日本人□□□□見□如何□考□□□□□□□□□。次號□
: 小生□意見□述□□□□思□。清國軍艦﹕‘定遠’﹐裝甲艦﹐排水量7430□
: □﹐速力14□□□﹐長□308 □□ㄧ□﹐1887年建造(1881年進水)﹔‘鎮遠’﹐
: 裝甲艦﹐7430□□﹐14□□□﹐308□□ㄧ□、1882年建造(1882年進水)﹔
: ‘□遠’﹐裝甲艦﹐2850□□﹐16□□□﹐270 □□ㄧ□﹐1887年建造(1887
: 年進水)﹔‘來遠’﹐裝甲艦﹐2850□□﹐16□□□﹐270 □□ㄧ□﹐1887年
: 建造(1887年進水)﹔‘致遠’﹐巡洋艦﹐2300□□﹐18□□□﹐250 □□ㄧ
: □﹐1886年建造(1886年進水)﹔‘靖遠’﹐巡洋艦﹐2300□□﹐18□□□﹐
: 250 □□ㄧ□﹐1886年建造(1886年進水)……”。
: 粗譯為﹕“……這裡列舉的清艦6 艘﹐都停泊在橫濱﹐是清國艦隊中最強有力
: 的﹐同時停泊在港中的日本6艦屬於常備艦隊﹐也是日本艦隊最強的軍艦。6艘
: 清艦要優於同等數量的日艦可謂一目了然﹐日本人見此將有何感想﹐小生將在
: 下一期就此發表拙見。清國軍艦﹕‘定遠’﹐裝甲艦﹐排水量﹐7430噸﹐速度
: 14節﹐長度308 英尺﹐1887年建造(1881年下水)﹔‘鎮遠’﹐裝甲艦﹐7430
: 噸﹐14節﹐308 英尺﹐1882年建造(1882年下水)﹔‘經遠’﹐裝甲艦﹐2850
: 噸﹐16節﹐270 英尺﹐1887年建造(1887年下水)﹔‘來遠’裝甲艦﹐2850噸﹐
: 16節﹐270 英尺﹐1887年建造(1887年下水)﹔‘致遠’巡洋艦﹐2300噸18節﹐
: 250 英尺﹐1886年建造(1886年下水)﹔‘靖遠’﹐巡洋艦﹐2300噸﹐18節﹐
: 250 英尺﹐1886年建造(1886 年下水)……”。[19] 訪日北洋艦隊的名單中
: 又沒了“濟遠”艦﹐無形中宣布《東京日日新聞》的報道有誤。
: 一連串的中、日原始檔案共同証明“濟遠”艦並沒有參加1891年的訪日活動﹐
: 這樣來看﹐所謂的“當北洋艦隊回航關西時濟遠艦略有損壞﹐於橫次[須]賀軍
: 港入塢”純屬是子虛烏有的夢話。如此﹐田漢說的這位東鄉平八郎﹐又是怎樣
: 才能在日本的港口看到一艘當時根本不在日本的中國軍艦呢﹖而且居然這位東
: 鄉平八郎還能看到這艘中國軍艦“艦上各處殊不清潔﹐甚至主炮上曬著水兵的
: 短褲。”
: 東鄉平八郎當時是吳鎮守府的參謀長﹐而非橫須賀鎮守府參謀長﹐北洋海軍的
: “濟遠”艦當時也根本不在橫須賀﹐而是在威海擔負留守任務﹐那麼隻能証明
: 有關東鄉平八郎在橫須賀看到“濟遠”艦主炮上晾曬衣褲的故事也是徹頭徹尾
: 的謊話。
: “主炮晾衣”說的真正源頭
: 作為國內“主炮晾衣”開山之祖的田漢《整建月刊》版已被証明是子虛烏有的
: 杜撰故事﹐然而田漢在其文中同樣未提該說的出處﹐如需徹底否定“主炮晾衣”
: 說﹐還需找到其最初的源頭﹐加以辨析。
: 田漢連續發表在《整建月刊》上的“關於中國海軍的幾個問題”一文﹐引用材
: 料方面有個很大的特色﹐即如該文的編者所說“他(田漢)又從‘知我莫如敵’
: 這一個觀點出發﹐便盡量收集敵方的記載以資對照。”[20]鑒於田漢文中大量
: 引用的材料﹐主要是日本作家小笠原長生編纂的各種關於日本海軍軍官東鄉平
: 八郎的書籍﹐筆者遂對小笠原長生的著作加以關注﹐在香港嶺南大學馬幼垣先
: 生的幫助下﹐最終在小笠原長生著作《聖將東鄉全傳》中發現了關於“主炮晾
: 衣”的文字﹐田漢說的出處當來源於此。
: 根據日本weblio辭典網站介紹﹐小笠原長生(1867-1958)﹐日本佐賀縣人﹐
: 後參加海軍﹐官至海軍中將。甲午戰爭時在“高千穗”艦服役﹐日俄戰爭時期
: 任軍令部參謀﹐戰後無限崇拜時任聯合艦隊司令官的東鄉平八郎﹐利用自己的
: 文筆不斷撰寫各種讚頌、溢美東鄉平八郎的文章和書籍﹐“日露戰爭後□東鄉
: 平八郎□傾倒□、持□前□文才□東□□□美□□文章□次〩□書□□”。
: [21]由此﹐其著作的史學價值究竟如何可以想像。
: 小笠原長生退役後幾乎以為東鄉寫讚美詩為業﹐不斷編造各種“東鄉說﹕……”﹐
: “東鄉對我說﹕……”﹐“東鄉對他們說﹕……”之類的故事。1939年出版的
: 《聖將東鄉全傳》﹐在其著述中居於重要地位﹐目前筆者能夠見到的1950年再
: 版第74頁中﹐小笠原長生介紹完北洋艦隊1891年訪日的大致情況後﹐以附記的
: 形式﹐記載已經是元帥的東鄉平八郎曾對小笠原長生說﹕“‘平遠’因為故障
: 而入港修理﹐我在岸邊看到一門炮上曬著衣物﹐很不整潔……。”(筆者粗譯)
: [22]
: 由上節討論“濟遠”是否曾參加1891年訪日的部分已經得知﹐當日與“濟遠”
: 艦一起留守威海的還有另外一艘軍艦﹐即剛剛由船政撥來北洋不久的“平遠”
: 艦﹐“平遠”艦根本就未曾參加1891年的訪日活動。而且﹐“平遠”艦於1891
: 年6 月才剛剛到達北洋﹐此前福建船政實際隻完成了艦體的建造﹐尚沒有配妥
: 武備。[23]1891年6 月25日﹐即北洋海軍訪日艦隊出發的前一日﹐北洋海軍提
: 督丁汝昌尚在與旅順船塢安排為“平遠”艦安裝火炮的工程﹐“明日帶同定、
: 鎮、致、靖、經、來六船前往東洋一帶操巡﹐所有留防之‘平遠’、‘濟遠’﹐
: 當令先後乘間前去進塢。茲先飭‘平遠’赴旅﹐除油底外﹐其此次由津新領各
: 炮﹐並祈惠飭連座一律安配妥貼……。”[24]
: 並沒有參加訪日活動﹐甚至連火炮都還沒有安裝完成的“平遠”艦﹐竟然能夠
: 在日本被東鄉平八郎看見火炮上晾曬了衣物﹐這種說法的荒唐程度﹐已經無以
: 名狀。或許是對編造的這則“東鄉對我說……”故事並不放心﹐《聖將東鄉全
: 傳》譯出英文版時﹐刪除了“平遠”火炮曬衣的故事。由小笠原長生首創的
: “平遠”晾衣故事﹐經田漢訛傳﹐變成了“濟遠”晾衣故事﹐再由唐德剛三傳﹐
: 演繹出了“定遠”晾衣。其蒙蔽、誤導學界逾半個世紀﹐教訓不可謂不慘痛。
: “主炮晾衣”說的影響
: 通過上述分析已經得出﹐無論是小笠原長生在《聖將東鄉全傳》所作的原創﹐
: 以及田漢在《整建月刊》上國內首發的“主炮晾衣”說版本﹐或是唐德剛繼之
: 在《晚清七十年》中提出的“主炮晾衣”說現代版本﹐都是錯漏不堪的誤會訛
: 傳。可就是這種稍微細心辨識﹐就能發現存在絕大問題的說法﹐很長時間以來
: 還在被國內外涉及北洋海軍、甲午海戰的著述乃至文學作品屢屢使用﹐街頭巷
: 議也大都樂此說而不疲﹐以此作為証明北洋海軍軍紀渙散的証據。而且隨著添
: 油加醋、以訛傳訛﹐“主炮晾衣”說的版本越來越多﹐錯誤也越來越大﹐以下
: 僅試舉幾例﹕
: “一八九一年六月﹐丁汝昌率領北洋艦隊的‘定遠’、‘鎮遠’鐵甲艦訪問日
: 本橫濱……然而也就在這一次訪問期間﹐日本人發現‘定遠’艦像洗衣坊那樣﹐
: 炮管上晾著襯衣和褲衩。他們由此得出結論﹕中國人並非不可戰勝﹗”[25]北
: 洋艦隊1891年訪日的時間被錯書為“六月”﹐事件發生的軍艦被寫成了“定遠”
: 艦。
: “1891年7 月﹐北洋艦隊正式訪問了日本橫濱……日本海軍將領東鄉平八郎非
: 常好奇地仔細觀看了旗艦‘定遠’號﹐但令丁提督吃驚的是﹐這位日本來訪者
: 對這艘戰艦竟沒說任何讚揚的話。在當時任橫濱海軍基地司令的東鄉看來﹐中
: 國艦員缺乏紀律性﹔艦上的大炮沒有擦幹凈﹐而且上面還張燈結彩似的掛滿了
: 洗好的衣服……”[26] 1891年訪日期間﹐北洋艦隊6艦在日本橫濱港停泊時舉
: 行了招待會﹐該段文字的作者顯然知道了“主炮晾衣”的故事應該發生在橫濱﹐
: 但是為了讓東鄉平八郎和到橫濱參觀中國軍艦間建立邏輯關系﹐東鄉平八郎的
: 職務竟莫明其妙地被作者封為“橫濱海軍基地司令”﹐掛衣服的軍艦也說成了
: 是“定遠”。
: “1891年夏﹐北洋海軍的6 艘主力戰艦應邀二次出訪日本。艦隊在橫濱停留期
: 間﹐橫濱海軍基地司令官東鄉平八郎(甲午戰爭時任‘浪速’號巡洋艦艦長)
: 曾仔細觀察過北洋艦隊旗艦‘定遠’號﹐艦上中國海軍官兵給他的印象是缺乏
: 紀律性﹐而且他發現大炮沒擦幹凈﹐上面還掛滿了晾曬的衣物﹐遂生輕視之心。”[27]
: “……在北洋艦隻停泊日本長崎港的時候﹐曾接待過一批登艦作‘親善’訪問
: 的日本軍官﹐其中一名叫東鄉平八郎的日本艦長留心觀察到這樣的情況﹕‘定
: 遠’艦305 毫米主炮的炮管上晾曬著水兵的背心、褲衩﹔大炮炮管裡滿是油垢﹐
: 似乎很少擦拭過……”[28]1891年北洋艦隊訪日時隻是在橫濱港舉行過招待會﹐
: 這位作者將日本官員參觀中國軍艦的活動安排到了日本長崎﹐自然的﹐東鄉平
: 八郎又被這位作者封成了一位在長崎的艦長。
: “中日甲午海戰爆發前夕﹐日軍驅逐艦艦長東鄉平八郎在參觀‘鎮遠號’巡洋
: 艦時﹐發現艦上的欄桿和扶梯很臟﹐炮管上晾曬著衣服。他通過這些細節﹐斷
: 定清軍紀律鬆弛﹐不堪一擊。甲午海戰﹐北洋水師幾乎全軍覆沒。看來一支軍
: 隊平時鬆鬆垮垮、疏於養成﹐關鍵時刻就拉不出、打不贏。”[29]此處﹐在炮
: 管上曬衣服的軍艦又被說成了是北洋海軍的“鎮遠”艦﹐而且加上了欄桿和扶
: 梯很臟的細節﹐東鄉平八郎也換了新的身份──驅逐艦艦長﹐作者顯然不太熟
: 悉海軍技術﹐此時驅逐艦這一艦種還處在襁褓中﹐日本海軍根本沒有裝備驅逐
: 艦﹐不知道東鄉平八郎管帶的驅逐艦是何國創造的﹖
: “……‘定遠’艦曾隨北洋艦隊兩次訪問日本。當它停泊在日本港口時﹐引起
: 了許多日本民眾的圍觀。巨大的船體﹐厚重的裝甲﹐威力強大的火炮﹐使日本
: 從皇室到平民舉國上下敬畏有加﹐驚呼日本沒有一支艦隊能夠打敗北洋艦隊。
: 但有一個名叫東鄉平八郎的海軍大佐卻不動聲色。他兩次上艦參觀之後﹐對旁
: 人說﹕‘此艦的戰鬥力有限﹐若一旦開戰﹐必不堪一擊。’為什麼﹖因為他看
: 到了‘定遠’艦上的主炮沒有洗刷幹凈﹐而且在炮筒上還晾曬著北洋水兵的衣
: 褲﹗”[30]這個故事裡﹐東鄉平八郎竟然是兩度登上“定遠”艦﹐而且不僅看
: 到主炮上曬著衣服﹐還看見了主炮沒有洗刷幹凈。就海軍技術而言﹐洗刷火炮
: 主要指的是擦洗火炮的炮膛﹐“定遠”的主炮離開主甲板有3 米之高﹐不知道
: 東鄉平八郎該如何來觀察炮膛裡的情況。
: “主炮晾衣”說之熱鬧程度﹐可以窺見一斑。
: 目前﹐這種言論還有癒演癒烈﹐越說越奇的趨勢。《解放軍報》2006年某篇冠
: 之以“一摸一看”標題的文章稱﹕“……日俄戰爭前夕﹐日本海戰名將東鄉平
: 八郎赴俄國進行軍事訪問。在參觀俄國某部軍營時﹐他發現俄國士兵竟然把衣
: 服晾曬在了炮管上﹐他走到火炮前摸了一下炮膛﹐發現裡面已是鏽跡斑斑﹐由
: 此他推想﹐如果此時發動戰爭勝算較大。回國後﹐東鄉平八郎立即向明治天皇
: 表明了想法。不久﹐日俄戰爭爆發﹐日本大獲全勝。”[31]歷史上日本海軍將
: 領東鄉平八郎從未到過俄國﹐顯然“主炮晾衣”的故事被作者演變成了一個
: “一摸一看”的公式﹐套用嫁接給了俄國海軍。
: 台灣“中國軍艦博物館”網站﹐在介紹民國海軍“寧海”軍艦的一張訪日照片
: 時﹐注解為“1934年參加東鄉葬禮的‘寧海’號駛入日本橫濱港口。與早年訪
: 日的“定遠”一樣﹐因兩舷曬滿被單衣物而被日本媒體大肆嘲諷。”[32]實際
: 上這副照片的攝影者為日本頗有名氣的艦船工程師福井靜夫﹐他將他在當年
: “寧海”訪問日本是拍攝的照片登載在《世界艦船》雜志﹐並作了下列的評論﹕
: “中國的海軍旗已經有好幾十年沒有在橫濱港翻飛了。這艘深灰色的小型軍艦﹐
: 看上去和我們的軍艦有著同樣風貌﹐她威風堂堂﹐壓倒了其他停泊的船艦。筆
: 者所深受的印象是﹐雖然此艦匆匆來航﹐但是塗裝和保養竟然還是如此的完美﹐
: 而且甲板上的官兵動作又是如此的敏捷﹐在我的腦海裡﹐交織著‘精悍可靠’
: 和‘強敵’這兩種感受﹗”[33]之所以原意會被該網站作如此的扭曲﹐無疑撰
: 者也是受到了“主炮晾衣”說的影響﹐“主炮晾衣”這個公式又被套用在了
: “寧海”軍艦身上。
: 與這些一廂情願﹐運用想象力編造故事﹐來証明自己國家歷史上的海軍不堪的
: 文字截然不同的是﹐被很多國人聲稱“主炮晾衣”的“定遠”艦﹐在當時日本
: 的新聞報道中實際卻是另外一副面貌。
: 日本《每日新聞》1891年7 月15日報道了14日“定遠”艦上舉行招待會的情況﹕
: “清國北洋艦隊水師提督丁汝昌氏□□□日本駐在欽差大臣李□方氏□主催□
: □□、昨14日午前10時□□旗艦‘定遠’艦上□□□□、我□國□貴□紳士□
: 招□□大宴會□開催□□□。北白川殿下、鬆方□理大臣□始□、大臣、次官、
: 陸海軍將校□新聞記者□□、□□□500 名□招待□□□□□。清國艦隊各艦
: □小蒸氣艇□早朝□□波止場□現□、船首□黃龍□旗□押□立□□、□□□
: □人〩□輸送□□□□□。
: ‘定遠’□滿艦飾□施□、舷門□□丁提督、李公使□始□、各艦□艦長□□
: □整列□□來賓□迎□□。樂隊□演奏□□中、甲板□□□□□、冰、樣〩□
: 卷□□□□□□□用意□□□□□。‘定遠’□排水量、出力□□□先□紹介
: □□□□□□□、艦長室、士官室□□樣〩□美術品□展示□□、盆栽、寫真
: □□□置□□□□□。病室□□數名□患者□□□□□□□、□□□□清潔□
: □□□。
: 同艦□7千□□□大艦□□□、裝備□□砲□□□巨大□、30.5□□□砲4門、
: 15□□□砲2 門□、□□主□□□□□□。來賓□乘□組□士官□案內□□□、
: 艦內□□□□□巡□□□。
: □□□12時□□□□西洋料理□立食會場□設□□□、賓客□□□飲□、□□
: 語□□、□□□□□十分滿足□□□□□、波止場□□送□返□□□□□。”
: 粗譯為﹕“由清國北洋艦隊提督丁汝昌和駐日本公使李經方主持﹐昨天﹐即14
: 日上午10點開始﹐在旗艦‘定遠’上﹐舉辦了邀請我國顯貴紳士的大宴會。北
: 白川殿下、鬆方總理大臣起﹐各大臣、次長﹐陸海軍軍官和新聞記者﹐大約
: 500名應邀出席。清國軍艦搭載的小蒸汽艇﹐飄揚著黃龍國旗從早晨起就在碼頭
: 上等候﹐將這些來賓送到‘定遠’艦上。
: 盛裝的‘定遠’艦上﹐丁提督、李公使以及清國各艦的艦長們在登艦口迎接。
: 軍樂隊的演奏聲中﹐‘定遠’艦甲板上準備了檸檬水、冰塊以及各式各樣的卷
: 煙等招待品。‘定遠’的排水量、功率等參數如上所介紹﹐艦長室、軍官艙內
: 裝飾著各式各樣的美術品﹐還有盆景、照片等。軍醫院裡雖然有幾名患者在就
: 醫﹐然而清潔異常。……過了不久﹐中午12時開始﹐‘定遠’艦甲板上舉行了
: 西餐的冷餐會﹐賓客們邊吃邊談﹐最後在十分滿意的氣氛中被送回了碼頭。雖
: 然也準備了舞會﹐還被列入日程表﹐但因女性過少﹐這個活動隻得中止了。”[34]
: 根據日方媒體的現場報道﹐接待日方參觀時的“定遠”艦盛裝示人﹐艦上清潔
: 異常﹐而且從各種活動的細節來看﹐北洋艦隊內當時很有一番西洋作風﹐這顯
: 然不是一些現代論者的想象力所能及的。
: 結論
: 19世紀的艦船上﹐由於還沒有專門用來烘幹衣物的設施﹐洗凈的衣物隻能依靠
: 自然晾幹。當時軍艦內部空間狹窄﹐且蒸汽化艦船內還裝備了大量鋼鐵的機器
: 設備﹐為防止水汽在艙內散發影響人的身體健康﹐同時也是出於擔心水汽散發﹐
: 會導致機器鏽蝕起見﹐晾曬衣服的活動均在艦船的甲板上露天進行[35]。
: 通常的做法是晾曬在艦船的欄桿、天幕柱上﹐也有直接將很多衣服串聯在旗繩
: 上﹐升起到桅桿高處的。采用這些方法晾曬衣服時﹐艦船甲板上自然就是四處
: 衣褲飄飄﹐蔚為壯觀了﹐但是必須要注意的是﹐這種特殊的景象在當時各國海
: 軍中是通例。近代中國向英、德購買的“致遠”、“靖遠”、“經遠”、“來
: 遠”等軍艦回國時﹐隨行的外交官即記述了洋員琅威理在航行途中曾多次命令
: 各艦集中晾曬衣服﹐諸如“十六日……早﹐督船旗令各船晾曬吊床”、二十六
: 日﹐早督船令各船晾曬衣服”[36]等。之所以發出這樣的命令﹐就是盡量考慮
: 了保持艦上整潔﹐避免各自為事。
: 為更好的說明曬衣服是當時世界海軍的通例﹐下面列舉一些各國海軍艦船在甲
: 板上晾曬衣物的照片﹕
: 上圖是美國海軍“巴爾的摩”號巡洋艦﹐艦首和前桅桿間密密麻麻晾曬著衣物
: 日本聯合艦隊旗艦“鬆島”
: 日本海軍巡洋艦“吉野”﹐艦首主炮附近晾曬著衣物
: 德國海軍炮艦“胡蜂”的主炮炮位
: 俄羅斯海軍巡洋艦“留裡克”
: 日本海軍巡洋艦“浪速”﹐即東鄉平八郎曾任艦長的軍艦。
: 如果對海軍史沒有足夠了解﹐那麼軍艦上突然出現大量衣物的情況﹐的確可能
: 視為怪現象﹐然而僅僅憑靠著一己的觀感﹐就將海軍史上一個階段的特殊慣例﹐
: 作為某一支海軍腐敗的象征﹐其荒唐程度實在令人嘆止。針對北洋海軍“主炮
: 晾衣”而作的批評﹐正是基於這種一己之見的無限發揮聯想。
: 甲午戰爭中﹐北洋海軍的失敗原因來自諸多方面﹐不能將所有的責任均歸結到
: “人”的層面。而為了証明這一點﹐不加考証、不做辨析﹐把一切仿佛可以証
: 明北洋海軍“人”的層面存在問題的不確實材料都引為信史﹐就更不是歷史研
: 究所應持的客觀態度。
: 通過對北洋海軍軍艦“主炮晾衣”這一細節問題的考辨﹐可以發現﹐這種影響
: 極廣的說法完全是出自一廂情願的夸張編造﹐充滿謬誤﹐與史實相較﹐立刻原
: 形畢現﹐不應當再作為信史采用。連帶而及﹐長久用來証明北洋海軍軍紀渙散
: 的証據一朝被証明為是謊言﹐那建立在這個偽証上所作的結論﹐其可靠性以及
: 價值如何也就不言而喻了。
: [1] 唐德剛﹕《晚清七十年》(三)﹐台灣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8年6月版
: ﹐第79-80頁。
: [2] 有關“定遠”級鐵甲艦的詳細技術情況﹐參見﹕陳悅﹐《北洋海軍艦船志》﹐現代
: 艦船雜志社﹐2006年11月版﹐第8-29頁。
: [3] 1866年意奧利薩海戰中﹐奧地利艦隊以船頭對敵的橫隊陣形戰勝了列縱隊隊形的意
: 大利王國艦隊﹐從而對此後的海軍戰術、艦船設計發生深遠影響。1894年9月17日中日兩
: 國海軍進行的黃海大東溝海戰﹐中國北洋艦隊采用的便是奧地利海軍借以大敗縱隊隊形
: 的橫隊戰術。利薩海戰的資料參見﹕《簡明世界戰史辭典》﹐解放軍出版社﹐1988年3月
: 版﹐第266頁。[英]羅伯特‧傑克遜著﹐張國良譯﹕《戰列艦》﹐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
: 003年1月版﹐第40-43頁。[英]理查德‧希爾著﹐謝江萍譯﹕《鐵甲艦時代的海上戰爭
: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12月版﹐第171-176頁。
: [4] 陳悅﹕《北洋海軍艦船志》﹐現代艦船雜志社﹐2006年11月版﹐第143頁。
: [5] 據日方資料記載﹐東鄉平八郎在1890年5月13日至1891年2月13日間﹐擔任的職務是
: 吳鎮守府參謀長。見“統合戰爭辭典”﹐http://www007.upp.so-net.ne.jp/togo/huma
: n/index.html 。另見﹕孫克復、關捷主編﹕《甲午中日戰爭人物傳》﹐黑龍江人民出版
: 社﹐1984年5月版﹐第318頁。
: [6] 王家儉﹕《中國近代海軍史論集》﹐台灣文史哲出版社﹐1984年版﹐第39-43頁。
: [7] 外山三郎著﹐龔建國、方希和翻譯﹕《日本海軍史》﹐解放軍出版社﹐1988年1月
: 版﹐第15頁。
: [8] 唐德剛﹕《晚清七十年》(三)﹐台灣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8年6月版
: ﹐第25-26頁。
: [9] 羅爾綱﹕《晚清兵志》(二)﹐中華書局﹐1997年12月版﹐第17-18頁。
: [10] 有關《整建月刊》的創辦和內容等情況﹐參見﹐蔡鴻幹﹕“《海軍整建月刊》的前
: 前後後”﹐載於﹐文聞編﹕《舊中國海軍秘檔》﹐中國文史出版社﹐2006年1月版。
: [11] 田漢﹕“關於中國海軍的幾個問題”。載於﹕海軍整建月刊社編﹐《整建月刊》﹐
: 第一卷第一期﹐1940年4月15日出版﹐第5頁。
: [12] 陳悅﹕《北洋海軍艦船志》﹐現代艦船雜志社﹐2006年11月版﹐第30-42頁。
: [13] 外山三郎著﹐龔建國、方希和翻譯﹕《日本海軍史》﹐解放軍出版社﹐1988年1月
: 版﹐第32頁。
: [14] 李鴻章﹕“寄海署”(光緒十七年五月二十一日辰刻)﹐《李文忠公全集》﹐電稿
: ﹐卷十三。
: [15] 丁汝昌﹕“致劉薌林、龔魯卿”(光緒十七年五月十九日)﹐戚俊傑、王記華編校
: ﹐《丁汝昌集》﹐山東大學出版社﹐1997年8月版﹐第155頁。
: [16] 丁汝昌﹕“復劉薌林”(光緒十七年七月初七日)戚俊傑、王記華編校﹐《丁汝昌
: 集》﹐山東大學出版社﹐1997年8月版﹐第156-157頁。
: [17] 方伯謙﹕《益堂年譜》﹐手稿影印本。
: [18] 新見志郎﹕“鎮遠定遠下□□履□”﹐“三腳檣”網站http://www.d3.dion.ne.j
: p/~ironclad/wardroom/Nagasaki_riot/nagasaki_riot4.htm 由上海圖書館章騫先生翻
: 譯。
: [19] 新見志郎﹕“鎮遠定遠下□□履□”﹐“三腳檣”網站http://www.d3.dion.ne.j
: p/~ironclad/wardroom/Nagasaki_riot/nagasaki_riot4.htm 由上海圖書館章騫先生翻
: 譯。
: [20] “關於中國海軍的幾個問題”(續)編者按﹐海軍整建月刊社編﹕《整建月刊》﹐
: 第一卷第十二期﹐1941年3月15日出版﹐第5頁。
: [21] 小笠原長生﹐日本weblio辭書網站﹐http://www.weblio.jp/
: [22] 小笠原長生﹕《聖將東鄉全傳》﹐聖將東鄉全傳刊行會﹐昭和25年再版﹐第74頁。
: [23] 關於“平遠”艦武備安裝﹐以及由船政調撥至北洋等艦史﹐參見﹐陳悅﹕《北洋
: 海軍艦船志》﹐現代艦船出版社﹐2006年11月版﹐第84-93頁。
: [24] 丁汝昌﹕“致劉薌林、龔魯卿”(光緒十七年五月十九日)﹐戚俊傑、王記華編校
: ﹕《丁汝昌集》﹐山東大學出版社﹐1997年8月版﹐第155頁。
: [25] 錢剛﹕《海葬》﹐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1990年3月版﹐第125頁。
: [26] [美]約翰‧羅林森著﹐蘇小東、於世敬翻譯﹕《中國發展海軍的奮鬥1839-1895》
: ﹐海軍軍事學術研究所﹐1993年1月版﹐第168頁。
: [27] 蘇小東﹕“北洋海軍管帶(艦長)群體與甲午海戰”﹐載於戚俊傑、劉玉明主編﹕
: 《北洋海軍研究》﹐天津古籍出版社﹐1999年11月版﹐第426頁。
: [28] 高魯炎﹕《大清帝國海軍夢》﹐西南師范大學出版社1995年8月版﹐第4頁。
: [29] “就依法治軍有關問題訪軍事科學院王安研究員”﹐《解放軍報》﹐2006年3月2日
: 第9版。
: [30] 戴平﹕“東鄉平八郎的目光”﹐《文匯報》﹐2006年9月20日。
: [31] 石巍、董華武﹕“‘一摸一看’引出的軍事勝敗話題”﹐《解放軍報》﹐2006年8
: 月10日﹐第12版。
: [32]“中國軍艦博物館”網站 http://vm.rdb.nthu.edu.tw/cwm/ming/2408_b.html
: [33] [日]福井靜夫﹕“軍艦七十五年回想記‧世界巡洋艦物語”﹐《福井靜夫著作集》
: 第八卷﹐光人社﹐1994年6月版。譯文見﹕章騫﹐“悲壯的航跡──‘寧海’和‘平海’
: 號輕巡洋艦”﹐《軍事歷史》雜志﹐2005年5月刊。
: [34] 新見志郎﹐“鎮遠定遠下□□履□”﹐“三腳檣”網站http://www.d3.dion.ne.j
: p/~ironclad/wardroom/Nagasaki_riot/nagasaki_riot4.htm 由上海圖書館章騫先生翻
: 譯。
: [35] 關於水汽在艙內對人健康的損害﹐參見[法]勒羅阿﹕《水師保身法》﹐江南制造局
: 光緒刻本。
: [36] 余思詒﹕《航海瑣記》﹐中華全國圖書館文獻縮微復制中心影印本﹐200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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