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謝謝妳

[kafly ( )]

文很長，語句有些混亂

是篇紀念文，所以不喜勿入，謝謝。









親愛的，妳好嗎？

我們有多久沒有見面了？








「一頭短髮，小眼睛，孩子氣但防衛心卻很重」
妳說這是妳對我的第一印象
「長頭髮，大眼睛，白皮膚，笑得好像白癡」
對不起，這是我對妳的第一印象


15.16歲　正要升上高中的年紀
我們都青澀卻又叛逆
朋友帶著我勇闖不該是乖孩子去的PUB
在那裏，我認識了哲
然後認識了同樣不是乖孩子的妳


妳因為我和哲的無俚頭對話而笑得花枝亂顫
我疑惑著妳幹嘛沒事笑得那麼像白癡
隨口問了妳笑什麼，妳卻笑得更像個白癡了


從那天開始，妳和哲同時闖進了我的生命裡
對一個不受被重視不被在乎的人而言
你們是我最溫暖的去處


當我無聊時，妳會拉著我騎單車到處去晃
當我難過時，妳會想辦法讓我哭出來而非壓抑
當我進入水瓶無聊的低潮時，妳會靜靜陪伴在一旁不出聲
當我耍孤僻時，妳會默默離開卻又讓我知道妳一直都在
當我為了五月天瘋狂時，妳會不計形象的跟我一起瘋狂


妳的身邊從不缺乏追求者
不論男孩女孩都有
奇怪的是
我的身邊卻總是出現女孩
當時還懵懂無知的我
對於女孩追求女孩這件事感到非常困惑
是妳，告訴了我
那並沒有什麼

「愛情，是兩個靈魂相愛，無關性別」



是啊，妳總是能夠輕易地說服我
直到現在，我還對那句話深信不疑



妳很早就認識了自己的模樣
妳說，妳就是只喜歡女孩
而我卻仍在跌跌撞撞


每一次，我開玩笑的幫妳挑選追求者時
妳總會說，對妳而言，那些人都不重要
妳不在乎他們對妳好或不好
妳只在乎我的心情與健康
妳說得明顯，但笨蛋如我，只以為這是好朋友間的情感
因為我也同樣會擔心妳的心情與健康
我也同樣不在乎那些環繞在我身旁的女孩們

但我忽略了，我們在本質上並不一樣
我說我不在乎那些女孩，是因為我從不在乎不是朋友的人
妳說妳不在乎那些追求者，是因為妳眼中只有我

我沒想過因為我的遲鈍與不自覺
竟然傷害了妳
當我告訴妳，我答應和哲在一起時
妳眼神中閃過的受傷，我並沒有錯過
只是妳馬上就又開口賀喜我們
而我仍以為，是因為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妳，所以妳感到受傷


在那天之後，妳依舊對我像以往那樣的好
我們依舊到處去玩，依舊互相分享又看見了哪個正妹
當我和哲吵架時，妳也會充當和事佬勸我們和好
當我和哲甜蜜時，妳也會笑著不斷噹我們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跟以前一樣
卻又好像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因為我總感覺到妳帶著淡淡的悲傷



高三那一年
妳說妳要照著家裡給的計畫，出國念書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準備妥當
我面臨著要失去妳這個好朋友的狀態
心很慌，好似生命中的一部分要離開一樣


就在妳離去前的某一天
哲因病倒下了，短短時間內，還來不及做化療
他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我的世界也崩塌了
下意識地想找尋妳，卻又瞬間想到不能影響妳的出國計畫
於是，我把自己完全封鎖起來
對所有人，皮笑肉不笑
照常上學，照常打工
要求所有共同朋友，不要告訴妳這個消息
但終究，他們還是說了

當妳出現在我眼前時，我故意笑著面對妳
妳卻抱住了我，然後，我徹底崩潰了
我哭著說為什麼妳們都要丟下我一個人
為什麼要讓我擁有後又失去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才睡著
只知道醒來時，妳仍在身旁
妳說，妳永遠也不會丟下我的
但是，是我的眼淚讓妳捨棄念書計畫
所以我必須負責
妳說，妳知道我才剛失去哲，那樣的傷痛還未撫平
所以我要負責的是，讓自己走出傷痛
才不會愧對妳的留下


後來，我進了大學
妳選擇留在妳自家的公司裡工作
我們似乎又回到從前
只要妳有空，就會陪伴在我身旁
只是，少了一個哲，多了許多眼淚
慢慢的，我逼自己釋懷
說服自己，哲只是去了另個國度
將來，我們也會在那個國度見面的
釋懷了，也就真心笑了


時間與環境能夠改變一個人
在妳的陪伴與鼓勵之下
我漸漸學會如何回報朋友對我的好
也漸漸的在大學裡交到了一群真心朋友
只是，還是習慣妳的陪伴
我們擁抱，我們牽手，但妳從未提過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而我，也從未問過妳這個問題
彷彿，那是個不可輕易搓破的泡泡



我大二那年
妳的爸媽再度要求妳出國念書
妳沒有理由再拒絕
妳說　妳不放心我一個人
我說　沒關係的，我已經擁有了一群真心朋友
　　　我不是一個人了！
這一次，我依然沒有錯過妳眼神中的受傷
但我明白了那代表著什麼
於是我對妳說，我相信妳唸完書就會回來的
所以妳也要相信我，我在台灣也會好好的


送機時，我們互相擁抱，互相擦拭眼淚
面對妳親友的異樣眼光，我只是覺得有些刺眼卻不想在意
因為我只在乎，我們說好了的那些約定



還記得那一天手機響起時
天氣灰灰的，空氣中有點黏膩，好像快要下雨
我看著不認識卻又像是國外的電話號碼
以為妳又要告訴我
妳翹課飛去了哪個國家玩樂
可是，電話那端卻不是妳那熟悉的白痴笑聲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斷斷續續嗚咽的聲音
那是妳的中國籍室友
她的口音很奇怪，說的話也很奇怪

為什麼她在哭？
為什麼她說妳回不來了？
為什麼她說要我快點通知妳的家人？
為什麼妳在醫院動手術？
為什麼？為什麼要開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

真的，不好笑


妳最不喜歡逛街了
但妳那天卻反常的跟著幾個同學約好要一起去逛街
在半途中，出了車禍，重傷不治。


告別式上才知道
原來妳是為了要去挑選我的禮物
所以才會跟著去逛街
看著照片上妳的笑容
我的眼淚沒有停過
心好痛好痛
怎麼可以，妳怎麼可以這樣

妳不是跟我約好了，唸完書就回來了？
妳不是應該待在宿舍等著跟我炫耀妳又學會了什麼菜？
妳明明就說永遠不會丟下我的
為什麼妳們卻都還是離開了？




我又封閉了自己，開始戴面具的生活
但獨自一人時，眼淚卻一直停不下來
生活變得亂七八糟，課也越來越少上
然後，我收到了來自妳的明信片
妳給我的，最後一個禮物

上面寫著一堆要跟我炫耀的無聊事
可是最刺眼的
卻是那段話

「如果哪天我不在妳身旁了
　，妳還是要真心的笑，
　別忘記現在敞開心房的妳」

心頭一震
雖然知道妳會這麼寫
是因為妳遇上了那位中國籍室友
一個愛妳，而正在努力讓妳愛上她的女孩
卻還是忍不住想怪妳，妳怎能如此烏鴉嘴

妳的SKYPE不再顯示線上
妳的手機變成了空號，再也打不通
妳的照片不再更新
所有的妳，都停止前進了

我這才驚覺
妳真的不在了
我再也見不到妳了
聽不見妳那白癡的笑聲
擁抱不到妳的身體，觸摸不到妳的臉頰
妳的一切，都變成了灰，在那罈裡

我哭了好久好久
明知道再哭下去眼睛會受傷
但生命裡重要的兩個人都離開了
眼淚自己會掉下啊

看著妳留下的那張明信片
我讓自己徹徹底底的大哭了一場
我告訴自己
哭完就好
哭完我就得逼自己連同妳們的份繼續向前走





從妳離開到現在，四年了
你們在那個國度還好嗎？
是不是有偷偷講著我的壞話？


謝謝你，也謝謝妳
給了我愛人及被愛的力量

現在的我，何其幸運
遇到了一個和我們都有著相同愛情觀的人
而即便我們都是雙
比起其他人，我們更加幸運且幸福的是
他的生理性別是男
我的生理性別是女
所以我們並沒有什麼阻礙的即將踏上結婚這條路


親愛的，如果我說
我想將多元成家的理念放在婚禮當中
妳一定會支持我的吧？


我希望我能夠看見妳來不及看見的未來世界
在那個世界裡
沒有異樣眼光，沒有歧視言語
所有相愛的人，都能找到歸屬於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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