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頭】上
吃過橘子嗎？在台灣這個所謂水果大王的副熱帶季風型的國
家，除非有「橘子免疫系統失調症候群」不敢吃橘子；否則沒吃
過，就好像你沒拿中華民國國籍一樣，不配為國人！
可是現在的我，的確一點也不敢碰橘子！有些異象往往會推
翻常理。我不是有「橘子免疫系統失調症候群」，只是那一段不
好的回憶仍然讓我雞皮疙瘩滿佈……
記得是十歲那一年夏天吧！那幾天特別的熱，有一種自己再
動一下就會被熔化的感覺。下午一下課，同學滷蛋頭跟我說他上
週偶然發現學校附近有條小徑，沿路上都有高大濃蔭的樹遮陽，
挺涼爽的。聽到「涼爽」兩個字，那時候的我哪有不興奮的？當
然馬上點頭答應！
隔了這麼久，其實我不太記得那條小路上到底有些什麼。印
象中除了滷蛋頭說的高大數木外，兩旁是低矮舊黃的圍牆，牆上
爬滿藤蔓還有一些我不懂的植物……
一路上沒什麼人，頂多是一些老人在下棋，或是乘坐納涼。
現在回想起來，那大概是個眷村吧！所以既老舊又路上只見老人
。
對我來說，這是個完全陌生的新環境，加上直破天際的大樹
吃掉大部分的光線，使這小徑看來幽幽暗暗，所以我一路上心揪
的很緊；反倒是滷蛋頭蹦蹦跳跳的，活像隻久關後放出來的猴子
。
「欸欸！還要走多久阿？」
「什麼？」滷蛋頭又蹦又跳根本沒聽清楚我的話。
「我說，還要走多久才能出去阿？我媽媽在家等我耶！」
「就快了啦，這邊好涼呢，不多玩一下嗎？你早上不是還一
直喊熱？」
涼？是阿，那邊真的很涼，很陰涼。現在想起來也不禁打個冷
顫，我記得當時感覺其實是不舒服的，只是年紀小似乎也不懂什麼
叫做怕。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我寧願熱的在地上滾，也不走那怪
路！真的！
「嘿！你身上有沒有帶水阿？」
「沒有阿，上課都喝光了，所以才趕著回家呀！」我說著。
「哀唷，好渴唷！可是我家還有一段路……」滷蛋頭一臉無奈。
「沒關係，我們快走，等一下你先到我家喝個飲料吧！」
「好吧！我們快回家吧……」
＊ ＊ ＊ ＊ ＊ ＊ ＊ ＊ ＊ ＊ ＊ ＊ ＊ ＊ ＊ ＊ ＊ ＊ ＊ ＊
「欸欸，你快過來阿！」滷蛋頭在前面一棵樹下叫道。
「喔喔，來了啦！」
「嗯，怎麼樣？」我滿臉疑惑……
「你看，橘子耶！」
「這麼高，又摘不到，而且說不定人家種的耶～」
「可以啦，我們疊上去就夠了啦！來來，你蹲下。」
「不要啦！萬一被罵呢？」我當時挺擔心被罵的。
「不會啦，你快蹲下啦！」
「不要！為什麼是我蹲下阿？」
「不然猜拳啦！」滷蛋頭說著。
「不要啦！這是人家的樹耶……」
「又沒人知道，我們只是摘幾個而已嘛，快啦快啦～」
我真後悔當時沒有堅持說不。我猜輸了，滷蛋頭踩著我上樹。
＊ ＊ ＊ ＊ ＊ ＊ ＊ ＊ ＊ ＊ ＊ ＊ ＊ ＊ ＊ ＊ ＊ ＊ ＊ ＊
滷蛋頭摘了五個，他下來分給我兩個。
「為什麼我被踩只得到兩個？」
「因為摘的人是我，比較辛苦阿！還要小心被罵耶！」
滷蛋頭邊說邊掰了個橘子吃了起來。
「可是我被踩很痛！」
「我爬樹耶！更辛苦！」
「好吃嗎？老師說路邊的東西不要亂吃耶！」我看著吃著橘子
的滷蛋頭問著。
「老師是說路邊攤啦！」
「這個也算吧？」
「還蠻多汁的耶！你吃就是了啦，管這麼多……」
「可是不好啦～被發現就死定了！」
「你好煩唷，不吃給我，我好渴……」他從我手上搶過橘子。
「不行，這樣我就白被你踩了，還我！」
真的很後悔，當初為什麼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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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離開巷子不久後，我家先到了，所以橘子還拿在手裡來不及
吃，只好先帶回家放了！滷蛋頭則是路上就解決了兩個半……
次日。
「誰知道為什麼陳亞平今天沒來上學？」
第一堂國文課，導師問著全班。我看著滷蛋頭空空的座位，滿臉
疑惑。
「好吧！那我們先上課，老師下課再打電話問問看吧！」
第二堂課得知滷蛋頭生病了！整個人攤在床上，連起床去看醫生
的力氣也沒有。還是他老爸急忙趕回家才把他扛到醫院去，現在住院
中。老師跟同學們約好放學後去看他……
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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