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頭】下

    【橘子頭】(下)



            當我恢復意識，睜開雙眼時，我人躺在保健室裡，左手吊著點滴。


            「喔，你醒了阿！還覺得不舒服嗎？」


            護士阿姨見我醒了過來，馬上慰問道。


            「嗯，不會。這個？」我指著手上的點滴。


            「喔，你大概是中暑、水分不足吧。這可以補充你的血糖和水分

        。」


            「護士阿姨，這會不會怎麼樣阿？」


            「喔，不會啦！等這點滴滴完，你如果覺得沒什麼不舒服的，就

        可以回去上課囉！不過我建議你還是請假回家休息一下好了。」


            「沒關係啦，反正再兩節課就放學囉！」



        ＊ ＊ ＊ ＊ ＊ ＊ ＊ ＊ ＊ ＊ ＊ ＊ ＊ ＊ ＊ ＊ ＊ ＊ ＊ ＊



            然後我帶著一頭霧水慢慢走回教室。印象當中，那天熱歸熱，也

        不至於讓我中暑吧！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我有信心的很，現在是，

        那時候小學也是。



            次日，是週六。在我小學的時候，還沒有所謂的「週休二日」，

        所以仍然得上半天課。



            老師卻宣佈了一件令大家錯愕的消息……



            「各位同學，陳亞平的媽媽一早來幫他辦理休學了……」


            「嘩……」


            台下一陣譁然，我則是愣住了！


            現在的我，記不清楚當時滷蛋頭病情是嚴重成怎樣而辦休學，

        總之，那時候還小，倒也記不住那麼長串病名。從那次一起穿越那

        怪異小徑的下午，我再也沒有見過滷蛋頭，陳亞平一眼。他就這麼

        從我生命中消失，留下一堆問號。只是當時怎麼也沒想到，接下來

        才是好戲上演……



        ＊ ＊ ＊ ＊ ＊ ＊ ＊ ＊ ＊ ＊ ＊ ＊ ＊ ＊ ＊ ＊ ＊ ＊ ＊ ＊



            週末晚上，爸媽因為生意上的需要，與客戶約了吃飯。所以留

        下大我五歲的哥哥和我在家。



            哥哥因為約了同學打球，所以料理好晚餐之後，全家剩我一個

        人。對了，還有那隻大黑狗，老皮。



            我忘了吃完飯我看著什麼無聊節目了，只記得接下來那時候紅

        透天的節目「玫瑰之夜」。對一個小學小孩來說，這樣的節目幾乎

        是限制級，常常愛看又把自己嚇的半死。



            瞠目結舌了良久，口乾了、舌也燥了。我到廚房拿了水，眼角

        餘光掃到了一旁的橘子，當天與滷蛋頭一同摘下的橘子。想說放久

        了也不好，就拿來吃了吧……



            「阿……」


            手才輕掐了橘子皮，我似乎又聽見昨天在學校撥橘子時的低鳴

        。可是此刻只有我一個人在家阿！



            「哥！你回來了嗎？」


            回應我的，除了老皮的幾聲吠叫，沒有其他聲音。



            「嗚……」


            「哥，別鬧了啦！」


            我馬上衝到樓梯口，看哥哥是否回來，躲在樓上嚇我。結果，

        沒有！除了我，這家裡沒有第二個人。



            回到廚房，我看到一個笑容。



            一個詭異的笑容。



            一個來自橘子的詭異笑容。



            當時我懷疑眼花了，馬上閉了閉眼，再看！只見橘子慢慢滲出

        一些液體，看來鮮紅而黏稠，那不該是屬於橘子的東西。當時我終

        於開始體會到什麼叫做害怕！也是第一次感覺到「腳軟」。


            「嗚……」


            或許始終都不該稱這是個橘子。我終於確認了這樣的唉嚎聲，

        都來自於這個「橘子」！


            「嗚……」


            我努力的退到了電話旁邊，拿起來，然而我只聽見「沙沙沙」

        的聲音。「殺殺殺」的聲音……



            只見那「橘子」不斷流汁，不！或許說是流血吧！然後也不斷

        脹大，而剛剛隱約見到的臉部輪廓也越來越清楚、越來越清楚……



            或許無法打通一般電話，但我試了試１１０，才剛撥了電話，

        剛剛掰橘子的右手一陣疼痛，低頭一看，那「橘子」緊「咬」著我

        剛才掐橘子的手指。



            「唉阿！你……想幹麻……你想幹麻阿……」


            「你到底想幹麻呀……放過我、放過我……」



            我只記得那個時候我哭了，哭的很慘，哭的很無助。手指像是

        被啃食一般，很痛，也令我很怕，就好像它會將自己慢慢吃完一樣

        。

            「旺！旺！旺！……」


            『水……水……』



            除了聽著老皮在門口吠叫，我還聽到了一個不該屬於這屋子所

        有的、又或者說不該屬於這世界所有的聲音，不斷喊著「水」。然

        後我昏蹶過去……


        ＊ ＊ ＊ ＊ ＊ ＊ ＊ ＊ ＊ ＊ ＊ ＊ ＊ ＊ ＊ ＊ ＊ ＊ ＊ ＊


            醒過來後，我躺在醫院，爸爸和媽媽、哥哥在我身邊，以及幾

        位警察叔叔、護士……



            後來聽大家說，當晚警察聽著我的未掛電話，聽見我在哭，卻

        沒告訴警察到底怎麼了，當晚接聽的警察大叔覺得事情不對勁，馬

        上招集大家追蹤電話來源，並立即趕到我家裡。



            到了之後，只看見我躺在血泊之中，左手食指破碎、一片血肉

        模糊，幾乎要見骨了。而老皮躺在我身邊，脖子的部分嚴重受傷，

        不斷出血，而兩隻前掌幾乎斷裂，早在警察趕到的時候，已經氣絕

        身亡……



            後來我還是沒有告訴警察「橘子」的事，因為現場怎麼也找不

        到那顆詭異的東西，我想，以我當時一個小孩子要講出這麼荒謬的

        事情，誰會信？又不是老皮的慘死，我左手的重傷，我也寧願這是

        一場夢，一場惡夢！



            隔了幾天，我主動告訴爸媽、警察關於那條小徑的事情。連同

        我們導師，滷蛋頭的爸爸，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就在某個下午前往該

        小徑……




            「這不是幾年前因為一場大火燒毀的眷村？」


            「這邊不可能還住人吧！」


            「唉，那個時候還真是慘……死了好多人……」


            「……」






            只聽大家一言一語的說著。而整個小路上，除了我們一行人，再

        也看不見其他路人，更別說當天我們見到的老榮民……


            「你確定沒有走錯嗎？」媽媽挨在我耳邊問道。



            「媽，可能我記錯了吧……」






            看著眼前幾公尺那棵「橘子樹」，樹早已枯萎，而在樹旁邊的，

        是滿滿的公墓，當初人們安葬這些無依無靠的老榮民的公墓……



            「媽媽，可能我記錯了吧，我們走吧……」




                                                                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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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illyLin:橘子是冬天的水果耶...設定有瑕疵但故事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