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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阿廣的說法,當他發現事情不對勁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一個都連絡不上了。 阿廣是個相當脫線的人,好聽點是開朗不計較,難聽點是對什麼都沒感覺,在和水鴨他們 做完紙紮之後,他甚至沒注意到他的同學們一個一個的在減少,他還以為大家都有來上課 ,只是沒和他碰到面。 湘祝認為他的生還,其實和他的脫線個性非常有關。 對於靈異這種現象,越細心敏感的人越容易受到影響,靈異現象是一種互動,這樣的現象 建立在人與非人間的連結之上。你呼喚對方,對方回應你;阿廣這個人對他人漠不關心, 沒有反應,觀察力薄弱,所以他很難與另一個世界的居民互動,相對的那些惡鬼也很容易 忽略他的存在。 如果他衝出來反抗,保護他人,他可能會變成一個有趣的標靶,被迫和紙人們玩起你追我 逃的遊戲。但很明顯的紙人們覺得他不怎麼好玩,雖然早就發現他的存在,卻根本不急著 殺他,反倒是殺了保護他的朋友,差點還殺了他的鄰居。 連許志達都失蹤的那個早上,許志達的父母親急巴巴的前來學校找人,許志達的家裡管得 緊,他從小到大也都是個乖小孩,除了去同學家熬夜趕作品外,從來不在外過夜。他昨天 晚上一整晚都沒有回家,也什麼都沒有說,他的爸媽已經急到去報警了。 然後許志達的父母,被老師不知道拉到哪裡去談。聽剛進教室的同學說,他們在校門口和 幾個警察在講話。 這幾天教室突然變得空盪,少了很多人上課。班導四處去處理學生失蹤的問題,早自習已 經很久沒見到他出現,阿廣覺得有點無聊,班上亂成一團,書包裡的手機叮咚響起,是阿 廣的女友小南。 「小南,妳遲到喔──」 阿廣對著手機大叫,小南常常也嘛過了早自習才來上課,不意外。 「阿廣,你在哪裡?」 「廢話,在教室啊。」 「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教室,我問你,芬芬有來上課嗎?」 阿廣望了一下座位,「沒有啊,她好幾天沒來了,老師不是有說嗎。」 為了避免芬芬的爸爸來學校找麻煩,老師在課堂上有吩咐大家,如果有遇到來學校找芬芬 的人,千萬不要和他說芬芬在哪裡,只要說不知道就可以了。 「我和你說,你今天請假啦,坐車到這個地方來……快點。我再和你解釋,我和我媽在一 起。」 「啊?什麼東西?為什麼要去?」小南說的地點,是一間什麼宮,她叫阿廣快把地址抄下 來。 「很複雜啦,你快一點,我請你吃飯啦,趕快來喔。」 「好啦。」 雖然不曉得小南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只要有可以不用上學的理由,阿廣都不會錯 過。 阿廣照著小南給的地址前往,那是一間掛著xx宮招牌的民宅,黑色的落地窗外,擺著一個 很陳舊的香爐,非常好認。阿廣有點提心吊膽的按下門鈴: 「有人在嗎?」 「有有,你是于廣先嗎?快進來。」 對講機傳來一陣台台的大叔聲音。門打開的時候,撲面而來一陣沉重的香灰味道,走廊很 長很黑,天花板燻得黑黑的,走到最底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神壇。 據阿廣的描述,小南和她媽媽都跪在神壇前面,那位剛才替他開門的大叔,似乎是小南媽 媽信仰的道士。大叔穿著很華麗的黃袍,手裡拿著陶木劍和插了柳條的細口花瓶,在替她 們作法。 「你快一起跪下。」看似神壇女職員的中年女人,拉著阿廣到小南媽媽的身邊跪下,阿廣 有點不滿的小聲罵小南:「這什麼啊?為什麼要這樣?」 小南一臉很為難的低頭不語。 直到唸完經,灑完水,還燒完紙錢後,小南才和阿廣解釋說,她好像撞邪了。 前一天晚上,小南睡得很不安穩,一直夢到有人在拉她的手,小南睡得迷迷糊糊,翻了個 身,身後發出啪擦的紙壓扁的聲音,她以為壓到書,沒很在意,可是念頭一轉,想說萬一 書壓壞了怎麼辦?於是她起身,想把書丟到地上去。 她睜開眼睛,爬起身來,看見枕邊壓扁的不是書,而是一個平躺的紙人。 小南哇的一聲慘叫,從床上跳起來,小南的父母衝進來,就在這個時候,她剛才看見的紙 人不見了。 「是做惡夢了。」當時的小南,斷定自己一定是那二天做了太多紙人,而且做的太醜了, 才會自己嚇到自己。 她又睡了回去,睡到早上,一路安眠。第二天她走出房門時,卻看見二個紙人坐在客廳裡 ,和真人一樣大的紙人,她嚇得放聲尖叫。 一回神,紙人又不見了,她剛才看見的,是自己的媽媽和弟弟。 小南的媽媽察覺到小南的古怪,逼問她究竟做了什麼事,小南老實的說,她和朋友一起拿 錢替別人做了紙紮。 小南的媽媽很信這套,認為女兒沒事跑去做這種不吉利的死人紙紮,一定碰到了不乾淨的 東西,拉著她就去認識的道觀裡收驚;師父一看小南,也說小南的確是被不乾淨的東西纏 身,又曉得了當時在場的人裡還有阿廣,就要她把阿廣一塊兒找來作法驅邪。 兩人跪在壇前,又無聊膝蓋又痛,小南的媽媽唸個沒完,沒一句好聽的話: 「唉呦,這死小孩,這麼不懂事要給我找麻煩,真是不孝順!等妳爸回來,叫他狠狠的修 理妳!」 「好啦好啦,媽。」 「還敢頂嘴,說一下都不行啊?妳看隔壁的美智多乖,還唸北一女,哪像妳!沒用又惹一 堆事!不孝女!」 「好啦──妳煩死了。」 小南被她罵得連連露出不耐臉色,她悄聲和阿廣咬耳朵抱怨:「早知道就不和她說了。」 「那妳還把我拖下水!」 「當然!」她生氣:「我才不甘心自己受罪哩,打死都要把你拖下水。」 「要請我吃飯也是騙我的喔?」 「會請你吃飯啦,說到做到。」 「切──」 阿廣心想,這女人八成只會請自己吃福利社的麵包:「不過妳真的看到喔?撞邪?」 「……真的啦,不過我覺得一定是我看錯了。」 小南蠻不在乎,雖然她昨天晚上和早上都被嚇到,不過現在心情已經平復了,不再在意自 己碰到的恐怖事件。 那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大叔師父又弄了一陣子,在那邊畫符、燒香、畫硃砂、唸經、燒紙錢 ,忙得要命,只差沒把他手上的那把桃木劍吞下去。兩個小鬼喝完符水後,終於得以在中 午時離開道觀。 「師父,謝謝、謝謝。」 小南的媽媽不知道包了多大的紅包給師父,師父笑得樂呵呵,和他們拍胸脯保證已經沒事 了。 「多謝師父──」 「這個符回去,給她一天喝一次,連喝七天,保證有效,什麼髒東西都靠不近啦!」 師父講話的樣子像廣播電臺裡賣藥的。兩個小傢伙總算從賣藥的手上……噢不,是從道士 的手上逃脫。小南一出道觀,立即和媽媽撒嬌,說想在外面的餐廳吃飯,當然阿廣也一起 來。 阿廣其實不是很想和女友的媽媽吃飯,可是他總覺得小南一直很想把自己介紹給她媽媽認 識。媽媽考慮了一下,勉為其難的答應。三個人便前往附近街上的一間義大利麵餐廳用餐 。三人吃吃喝喝,聊得還算愉快,但突然間,坐在媽媽身邊的小南,臉色一變。 她望著身旁的母親,驚恐的神色溢於言表。 「小南,妳怎麼……」阿廣的話還沒問完,他也露出了和小南一樣的慘白神色,嘴巴張在 那兒,叉子從手中掉下。 他知道小南和自己看見了一樣的東西。 坐在小南身邊的母親,變成了一個人般高大的紙紮人。 小南尖叫,阿廣也一個箭步從坐位上跳開,可是這次小南的媽媽沒有在眨眼間變回原貌, 她仍是紙人。 「媽?老媽!」小南的臉色白到發青,她試著伸手去碰身旁的紙人,刷的一聲,紙人轉過 了頭來,用她的紙手勒住小南的頸子。 「噫!」小南瘋狂掙扎,用手去撥勒住自己的紙人,可是那紙手像是粗繩一般堅固,完全 沒法將它扯開。站在身後的阿廣也嚇壞了,他順手拿起隔壁桌的玻璃杯,往紙人的頭上砸 去。 鏘的很大一聲,玻璃杯砸在地上碎了,紙人被杯中的果汁沾濕,雙手軟了下來,小南摀過 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咳個不停,跌在地上,雙手趴地的爬著逃走。小南媽媽變成的紙人對 著他們張牙舞爪,緩緩的自座位上撐起身來,阿廣將小南抱進懷裡,兩人害怕的退到門邊 ,整間餐廳的人見了這幕都在尖叫,但他們眼中所見的,和阿廣及小南不同。 「殺人了!」 他們看見的,是突然拿玻璃杯砸死小南母親的阿廣,還有在旁助陣的小南。 群眾聚了上來,阿廣抱著小南,害怕的看著四周的人群,這時他發現,在人群中竟然夾雜 了二三個紙人,有男有女,面對著他們發笑。 小南也看到了,她哭了,眼淚嘩啦嘩啦的掉,她叫出了一句關鍵性的話: 「他要殺了我們!」 她說的沒錯。 「我、我們快逃。」阿廣一咬牙說道。 於是兩人奪門而出,他們一路的發瘋似的跑,紙人們在後頭追,不時混雜在人群之中,最 後他們跑過大街、衝進無人的暗巷,氣喘噓噓的倒在一個他們完全不認得的地方。 他們總算暫時甩掉了那些紙人。 兩人驚嚇過度的縮在巷子裡,連一句有條理的話都無法說出。小南的喉嚨被紙人給掐傷, 浮現出數道黑紫色的瘀痕,那些瘀傷好像很疼、很癢,小南一直邊哭邊用手抓那些黑紫的 地方,在大傷上抓出了好多細細的指甲痕。 天黑了。他們望著漸黑的天空,想著該何去何從。 小南說,可以去她的姐妹淘家住一晚,就說他們私奔了,拜託給他們一個方便。阿廣聽著 不知怎的笑了,兩個人算了算身上的錢,錢包和手機都掉在義大利麵餐廳裡,全身加起來 只有一百多塊的零錢,於是阿廣牽起小南,兩人一同坐公車前往。 小南的姐妹掏是她的國中同學,願意收留他們一夜,阿廣借了她的電話打回家,電話接起 來,喂的一聲,是個聲音很熟悉的中年婦女,是小南媽媽的聲音。 話筒裡,中年婦女的聲音呵呵的笑,笑個不停。 阿廣立即將電話掛斷,他到現在還是搞不懂究竟出了什麼事。只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兩 人、誠如道士所說,撞邪了。 小南一整晚都在哭,她也打了電話回家,可是只有她弟弟不斷的對著話筒在笑。隔天早上 ,小南的姐妹淘突然神色有異,匆匆忙忙的連電腦都沒關便說要去上學,沒再回來;阿廣 按下她的網頁觀看紀錄,發現昨天他們在義大利麵餐廳大鬧,打傷小南媽媽的新聞,已經 被報導上網。 他不敢給小南看見新聞,小南的媽媽死了。他和小南說,她媽媽受了傷,不過已經安全的 回家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畏懼的連下巴都在抖。 他們偷了小南姐妹淘的錢,決定去道觀尋求幫忙,可是一夜過去,道觀裡的人全消失了, 一個都不剩,當天晚上他們找了間北車附近的旅館落腳,兩人起了很大的衝突。 阿廣不願意冒險回家看看,小南卻堅持要回家。意見不合的二人沒有共識,天一亮小南便 離開旅館,阿廣無法阻止她,從此兩人失去連繫。 之後阿廣輾轉的投宿在不同的朋友家中,躲一天算一天,直到被湘祝給找到。 湘祝連吞二個大披薩,看得身邊的員警們目瞪口呆,他撕開披薩附的衛生紙將手擦乾淨, 默默走回暗巷裡找回陳祇言的機車,騎車回家。 今晚他累壞了,心情很差,還讓一個紙人跑了。他把車打橫的停在門口,就在這時,一團 小小的黑影從他的眼角處躦來。 「嗯?」 那是一隻小小的黑貓,從他眼前蝸牛似的經過,小黑貓嘴裡咬著一個便利超商的綠色塑膠 袋,拖行著袋子裡的東西,倒退著走,見到湘祝看著他,喵的一聲嚇得豎起毛來,誓死守 護他的塑膠袋。 湘祝皺眉,他認得這隻黑貓,不就是和愛貓少年一夥兒的那隻紅眼黑貓嗎?湘祝伸手,順 勢一撈。 「喵!」 小黑貓被湘祝掐起後頸拎得老高,掙扎的在半空中哭叫。湘祝壞心的翻開他的破塑膠袋, 裡頭裝著好幾個不同牌的貓罐頭,清一色的全是蟹肉起司口味。 「噗嗤……」他冷笑了一聲,放下手裡的小黑貓,把塑膠袋往門口信箱上一掛。 「喵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小黑貓喵喵慘叫,激動的在塑膠袋底下跳來跳去,但小貓爪完全勾不著他的寶貝罐頭們。 湘祝無言的望著被自己欺負的小黑貓淚眼婆娑,突然覺得心情大好,多日來的勞累一掃而 空。呵呵幾聲,湘祝將小黑貓丟在門口,自顧自的進了屋內。 「師父,你回來啦。」 陸癸在客廳等著師父回家,順道復習法術。聽見外頭的喵喵慘叫,雖然不曉得發生何事, 不過師父經過的路上常常也有慘叫,不需多費心思。 「回來啦,累攤了,洗個澡去睡覺。」 「我去幫你拿衣服。」陸癸起身,照顧師父的日常起居,是做徒弟的修行之一。 「啊,對了,師父。」 「嗯?」 「那個愛貓少年叫石晴。石頭的石,晴天的晴。」 「愛貓少年怎麼了嗎?」什麼時晴多雲偶陣雨的名字? 「陳祇言說要收留他,當他的弟子。」 「什──麼?」 湘祝一聽,還以為自己耳朵壞了。 -- 明天的提早一點貼 感謝推文wwww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4.8.50.23
angelluna:湘祝虐貓(指) 11/24 23:39
azzurrilove:push 11/25 00:15
ixlxi:推~ K大好久沒發新文了XD 11/25 00:19
yunhu:每天都要等這篇!情節安排超正! 11/25 00:55
wefeather:好看>\\\< 11/25 00:55
z063766:good 11/25 07:46
dolphin15:好好看^^ 11/25 10:59
no5nana:好看 推 劇情讚 11/25 11:48
Simonana:推~~~ 11/25 11:56
icyqq:好看 推 劇情讚 12/06 01:11
minbyminby:!! 08/28 19:16
spiritia:push 03/03 18:49
mafialpha: 小南媽媽就這樣死了,連廟也......好強大的惡啊。 09/19 17:41
nihow5f: 怎麼這麼少推 09/29 18:55
yozhen: 推 10/16 20:07
howardhope: 推推 04/08 17:47
w01192001: 2018推 04/08 21:52
denny5425: 推 05/06 12:06
l3893226: 推 05/29 20:22
student01: 18推,貓咪太可愛了~ 06/01 11:23
secretk3696: 推 06/02 04:05
Anitababy: 虐貓好可愛 06/02 15:35
KSYsandra: 看了虐貓心情大好 哈哈 湘也是很好滿足 06/22 13:55
weasley47: 推 11/09 01:09
qazzaq42: 2020 推 08/29 09:23
ludim: 2021 推 09/02 1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