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客棧奇談之古畫 （上）

作者lovelessless (我要開馬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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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創作] 客棧奇談之古畫（上）

時間Wed Sep 12 02:57:47 2012

小的時候，做錯了事情總怕父親責備，老是撒下一個又一個大謊，但現在，我發現做錯事後有人願意責備你，反倒輕鬆許多。阿靜已經消失一個月了。她的父母為了替我掩蓋住女兒消失的事實，居然編了個藉口說女兒在客棧跌破頭，被我送到了附近較大的城鎮看大夫，這剛好解釋了當天我跪在她們家門口哭哭啼啼的模樣，我很感激他們為我做的一切，但說實話，這樣的善良卻讓我在面對他們的時候更感到無地自容。陸陸續續的，我幾乎每隔幾天就會送些飯菜和米到阿靜家中，她父親一開始不願意收，直到我說出「阿靜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這句話，他們才勉為其難的收下。客棧的生意過了淡季，回到以前的興隆，不過沒有了阿靜，客棧再也不像以往的樣子，就像紹興雞忘了淋上酒，乾麵忘了加蔥。我把客棧大部分的事情全部交給謝天處理，另外讓他多找了兩個幫手，一開始他不清楚我的意圖，斷然拒絕，最後不得已下，我只好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他，他聽完後便不再反對，只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客棧的生意謝天打點的很好，新來的幫手也很俐落，沒有了後顧之憂，我即刻把全部時間用在後院的倉庫裡，仔細的再把所有的物品翻找過一次，連一絲灰塵都不敢輕易抹去，我堅定的認為那裡一定還有其他關於鏡子的線索，而除非找到這條線索，才有機會把阿靜帶回來。有好幾個晚上，我在睡夢中看見阿靜，她站在綠綺旁邊，身後有一片火紅的花叢，如同當天我在幻境裡看到的一般，阿靜的眼神很悲傷，她默默的看著我，卻露出微笑，溫柔的說：「綠綺姐姐對我很好，不要擔心。」不過，夢醒後，總在床上不爭氣的流下眼淚。這個女孩怎麼老是愛騙人呢？夢裡只有綠綺和花海，就算綠綺真的如她所說的一般，不但沒有傷害她，反而對她極好，可是阿靜以前最喜歡熱鬧了，怎麼可能受得了那兒的單調。淚水擦完了，繼續翻過倉庫，一遍又一遍，可惜每一遍沒有任何發現。「你這樣找到底要找到什麼時候？」謝天不只一次的問我，「我擔心你還沒找到線索人就先倒了。」怒目相視，「人倒了又如何？」「你倒了誰來繼續找她？」「就算死了我也要把她帶回來。」那刻，在謝天眼中的倒影裡，我看見自己凌亂的外表以及充滿血絲的眼睛。謝天沒繼續說話，他只回到廚房替我倒了一杯以前我最喜歡的武陵，倉促喝下，該有的茶香仍在，不過我無心品嚐，現在這對我而言，只是一杯普通如清水一般的碧綠液體。不斷想著阿靜消失前問我的問題，她問我還記不記得那時她跟那個伯伯說了些什麼，我當然記得，只是那時我不懂，但現在我明白了，阿靜問他怕不怕死，問他如果不怕死為什麼不去找那個女人，問他知不知道也許那個女人正在等待他回來。同樣的我也記得我的回答，那是讓阿靜沒有顧慮進入鏡中的原因，因為她知道我會不顧一切的去找她。我不能讓她失望。除了搜尋倉庫外，我還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有幫助的線索，那就是之前在山裡遇見的王真，我花了動用了客棧這幾年積存的盈餘，請了幾個身手矯健的壯丁替我到山裡找尋一個黃衣女子的下落，我告訴他們若有見到，千萬別太靠近，因為王真明顯不是等閒之輩，我雖焦急於阿靜的下落，但也不願意傷及無辜，基於工錢豐厚的考量，找人上山並不困難，不過當他們問起我關於黃衣女子的細節時，我竟無法詳細的描述出來。「掌櫃的，不是大家偷懶不想幫你，只是你的說法太模糊了，穿黃衣服的女孩子這麼多，難道每個都是你要找的人嗎？」這樣講也沒錯，我給的範圍太廣，甚至沒有範圍，於是想了想，我這般告訴他們。「她會是你們見過最美麗的女人。」聽到是要找美女，壯丁們的情緒立刻激昂起來，二話不說的要了幾天份的糧食就上山去了，望著他們的背影，我只希望他們可以平安的歸來，再也不要傷及無辜。＊經過了幾次的搜尋，回報的結果都是徒勞無功，他們說不只是沒見到美女，就連個上山採藥的老奶奶都沒見到。「你到底要找的是什麼阿？難道山上有寶藏？」其中一個男人滿臉狐疑的問道。我當時陷在一堆佈滿灰塵的古物中，疲累讓我無法對這問題多答，只搖了頭，要他們到客棧大廳找謝天領錢。他們咕噥著走了，隱約中我還聽見那位腦袋裝著寶藏的仁兄不斷跟身邊的人討論起關於山上是否有寶藏的消息。待那些吵雜的聲音漸漸淡去，我回過頭，面對著再熟悉不過的倉庫，陷入了一種無盡的絕望，距離阿靜消失又過了半個月，我認為只要時間拖的越久，阿靜回來的機率便越低。就這樣沒有焦距的對著倉庫發楞，直到旁邊有個陌生的聲音咳了一下，抬頭一看，是店裡新來的伙計，可惜我想不起名字。「謝天老闆要我送來的茶。」他遞上一杯武陵，想必又是謝天擔心我太過勞累。我喝了一口，精神稍微恢復了些，突然想起了個問題。「謝天什麼時候變成老闆了？」伙計一笑。「真正的老闆都躲在後院，我不喊謝天老闆，難道在客人面前叫他店小二嗎？」「也是。」這說法挺合理的。「你到底在這裡找些什麼？我來這工作一個多月，你翻過這倉庫幾乎不下十次，真有什麼也該找到了。」「這關你什麼事！」我把喝完的茶杯扔在地上，這些日子的愧咎和壓力，瞬間爆發，這並不是針對眼前的伙計，但就因為知道他說的也許沒錯，所以更加激動。「我就愛翻東西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問題，當然沒有問題。」想不到他沒有被我的舉動激怒，接著竟走進了倉庫中，四處瀏覽著。慌忙的，我想阻止他。「這裡你不能進來！萬一弄壞了什麼你可賠不起。」誰料他完全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繼續往倉庫裡走，不得已，我只好跟在他的後面，確定他沒有損傷任何可能的物品。新來的伙計四處張望著，他確實什麼也沒碰，只是到處看，四周轉悠而已，直到他在左邊牆角停下腳步。「咦？這不太一樣阿？」他偏過頭說。不一樣？怎麼可能，這地方我查過如此多次了！「你看，這牆的顏色雖然相同，不過這倉庫看上去已經有了歷史，周邊的木頭受潮有些膨脹，唯獨這塊小區域，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難道不奇怪嗎？」他一邊說一邊靠近那塊牆面看，我也順著他的視線瞧，伙計說的有幾分道理，之前因為牆面顏色相同，我從未注意過這塊地方，但經他一說，確實在這樣有年歲的地方中，這塊牆面保持的太過完整。「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在我還來不及說出意見時，他伸出手敲了牆面兩下，一塊小小的碎屑落下，我伸手拉著他，要他別再破壞，但他卻變本加厲，更加重力道的用力捶了牆面一下，一大塊木板掉落，正當我握緊拳頭準備給他一拳，牆面裡竟露出了一個長型的捲筒，我小心翼翼的把捲筒拿出，這捲筒看起來也是幾十年前的東西了，但外表經過了特殊的塗油處理，所以保存的還算完善。心臟撲通通的直跳，屏氣凝神，顫抖的打開捲筒，發現裡邊還有另一個相似的紙筒，一樣的處理工法，表示裡頭裝的東西絕對重要。我再度把下一個捲筒打開，看見裡頭放了一張畫卷，我慢慢的從裡面抽起，畫卷的顏色有些發黃，我讓伙計先離開倉庫，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紙卷打開。那瞬間，我無法形容自己的激動。畫裡的女人居然是綠綺。匆匆的，為了怕傷害到畫，我把畫重新裝回捲筒裡，想著下一步該怎麼做，如果有了綠綺的畫像，而她又如自己所說的著名，也許還可以找到幾個記得她的人，雖然不見得有用，但這已經是這些日子最大的進展。該找誰呢？爺爺那代的人少說也都該上了六十，會上酒樓的... 忽然間，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對象，我顧不得滿身狼狽，一個箭步就往客棧直衝，謝天問我要去哪兒，我搖了搖手中的捲筒，然後指著伙計說：「這個月工錢給他加倍！」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去。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到達目的地。「有人在嗎？」我氣喘吁吁的敲著門。「誰阿？」裡頭的人應了聲，打開門，是那個來客棧裡典當過繡花鞋的老陳，他看見我，熱情的請我進屋，還到了杯茶給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我重新從捲筒裡重複著繁瑣的動作拿出畫卷，攤在桌上，當畫攤開時，老陳的表情明顯變的詫異。「陳爺爺，這次想請您幫我個忙。」「那有什麼問題。」「你有沒有看過這個女人？」老陳看著畫像，接著用著相當肯定的語氣告訴我。「有。看過她的人都絕對不會忘記她。」（待續） -- http://www.wretch.cc/blog/lovelessaida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71.159.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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